卷四十五 勤吃苦清塵心生讚歎
從在林清塵的教導下不過僅僅五日，溫素心就覺得自己快要撐不下去了。
每天都是累到彷彿癱軟在地上的模樣，身上所有的肌肉都發出了痛苦的悲鳴，在控訴着這一切的一切都已經超乎了她的身體的承受能力，即使她用盡了一切自己所學習當中可以減少疲勞和肌肉痠痛的方法，也只是杯水車薪，溫素心心裡也非常清楚，如果不是這之中還有姬谷山所給的藥膏加成，恐怕今天的她就連自己的手臂都擡不起來。
即使如此，現在的溫素心仍然是喘着粗氣，剛完成了扎馬步的姿勢，一邊對着一個簡陋的木板，根據林清塵的指示，凝結着體內微弱的內力，不停地練着扔銀針的姿勢，這期間還雜夾着：
“《本草綱目》第六十三頁，背。”
“《萬毒生記》第四十頁第三行開始，背。”
姬谷山和林清塵都站在一旁看着，眼中都是一片滿意和讚賞。這五日來，溫素心已經做得足夠好了，林清塵猶記自己當年跟着她的師父學習，這樣的教學方式，甚至沒有熬過三日。可溫素心到了五日，想必所有的肌肉已經都無法承受了，此時此刻，怕都是用着自己的毅力來支撐。
更何況溫素心在早上的時候還剛從皇學府處趕過來，聽說她在早上的時候還需要早起背醫書和練習筆墨書法。
着實了不起。
林清塵看着她的練習，連連點頭，擁有這樣意志力的人，即使現在已經九歲了，照樣可以學有所成。
再者，林清塵也發現，每一次溫素心聽自己的講課，都不會立刻急於練習，反而是不緊不慢地把她所說的所有東西在一張本子上記下來，分爲多個條例，林清塵曾經在教授的時候偶爾瞟了一眼，發現邏輯清晰，把每一個要點分類開來，包括手的要點，腳的要點等等，列成一個表格，看上去更容易記住，而且也更容易明白。林清塵對此也是非常敬佩。
這樣一個認真的徒弟，林清塵每一天都深刻地覺得自己真的是撿了一個碩大的寶貝。
每一個身懷絕技的人，誰不想自己的一身絕技在未來可以後繼有人，傳承發揚？
林清塵看着溫素心的認真，更是覺得自己的一身銀針暗術可以放心地交與給她，讓她來繼承自己的這一份衣鉢！
“啪、啪”
林清塵看到了到點的時辰，拍了拍手掌：“今日便到此爲止吧。”
話音落下，溫素心渾身無力，軟軟地癱坐在了地面上，此時此刻，根本連自己的形象都不想顧忌了，只想好好地可以呼吸一下空氣，讓自己沒有那麼難受。
最近因爲要練武，所以溫素心都是穿着輕便的箭袖衫裙，裙子半短漸漸往後拉長，裡面一條白色的褲子束在黑色雲紋繡金邊靴裡頭，頭髮也是簡簡單單地全部往上梳了一個不易散開的髮髻，中性美中摻着女性特有的英氣，今日一看，竟也是一個極好的美人坯子。
如果稍加保養，這樣的五官和臉，以後說不定就長成一個新的禍害了，林清塵看着溫素心這副模樣，想着以後一定要給她做一些美容工作，自家的徒弟呢，這美貌可不能少，誰家女孩子不想長得好看？
林清塵笑眯眯地走過來，朝着她眨了眨眼睛：“今日做得很不錯。”
溫素心撐着身體站起來：“謝謝師孃。”
“明日你便不用過來了。”
“……啊？”
林清塵看着她呆呆的樣子，覺得非常可愛，笑着點了點她的額頭：“明日予你一日假，好好休息吧，後日過來便是了。”
“真的？！”
溫素心眼前一亮，又想到了是在兩個師父面前，弱弱地吐了吐舌頭，她自從拜了姬谷山以來，還沒有放過一天假呢！那明天從皇學府當中下了課便沒有事情幹了！
“當然，明日好好休息吧。”
姬谷山說完，從袖子中又扔出一個藥瓶子，帶着林清塵就轉身離開，從遠處傳來一句：“抹了之後，明日晚上絕無疲憊。”
這麼神奇？！
溫素心瞪大了眼睛看着這個藥瓶，心裡想着要不要摳掉一些自己研究一下這都是由什麼來製成的？
“浪費一點都沒有用。”
……心裡的想法被參透了個遍。
溫素心只好就此作罷。
下課回到了殷王府，慣例地讓紅豆給自己裝了一桶熱水沐浴，整個人泡在了騰騰的熱水裡頭，溫素心被渾身包裹住的熱氣和疲憊的漸漸放鬆激得長舒了一口氣。
“呼——”
“素心！”
“嘩啦！”
尉遲靈突然的闖入，把溫素心嚇了好大一跳，一看來人是尉遲靈，鬆了一口氣：“臥槽你這是想嚇死我嗎？”
“嚶嚶嚶素心！——”尉遲靈一把撲過來木桶的旁邊，委屈地控訴着：“你快聽我說！我要回宮了！我要嚶嚶嚶了你知道嗎！”
“咦？”溫素心泡在水裡問她，“怎麼通知得這麼突然？”
“我忘記今年的百花宴快要開始了，皇后娘娘就派人趕緊過來催我回去了。”
“這麼快噢……”溫素心聽着她說要回宮，居然覺得眉頭一突，想起來，如果尉遲靈要回去了，那自己豈不是也……？
一陣黯然突如其來地涌進了心裡，雖然不明顯，卻像一條綿長的細線，一點點鑽了進去。
溫素心猛然驚醒，對着自己搖了搖頭，爲什麼她要覺得有些難過？是不捨得嗎？
不捨得誰？……
不，一定只是不捨得尉遲靈吧，她既是跟自己同病相憐之人，這段時間她還幫了自己那麼多，一定是一個很好的人，爽快而真誠，她也非常喜歡尉遲靈。
是的，一定是如此。
“素心，你怎麼了？”
“啊……沒什麼，就是想起你要回宮了，我覺得有一些不捨得。”
“真的？”尉遲靈看着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怎麼看怎麼覺得不對，轉眼想了想，眼睛閃過了幾道狡猾，壞笑着問，“說着是捨不得我，莫不是捨不得府裡的那位……”
“當然是捨不得你！”溫素心急急地打斷，就連她自己都心虛地不知道爲什麼要這麼急忙地打斷人家說話，“你跟我那麼好的關係，我當然是不捨得你呀！你看我這個溫府的不受寵庶女，也就貼上你們的關係了，在府裡的日子好過些，可是你讓我去一趟宮裡頭見你一面，又有多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