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相爺夫人要求趙年喜快點醒來的,我這麼做,不過是照顧家屬的意願。”唐曉明知自己的方法過於陰損,但還是嘴硬的給自己辯解。
“在下也覺得唐醫官做的對,所以纔沒有阻止你的下針。”男人涼涼的說了一句。
“阻止我下針?”唐曉狐疑這句話背後的意思。
男人點頭。五官輪廓分明,脣角噙着一抹邪氣的笑。
“宮中皇后傳來消息,說皇上派來的醫官和她有私仇,恐對相爺不利。所以,相爺夫人便把在下找來,監督你的治療過程。”
“而你,明知我在用陰損的方法透支趙年喜的身體,不僅不阻止,反而還雪上加霜的再來這麼一下。到時候,即使相爺死了,也是我的責任,而和你卻沒有半毛錢關係?”
唐曉接過男人的話頭,覺得不寒而慄。自己好像無意中又他媽的被利用了!
“女人太聰明瞭不好。”
男人感嘆一聲,聲音性感而邪魅。
唐曉深呼吸,再深呼吸,拼命咬牙,才控制住手不握成拳頭招呼到男人俊秀的臉上。
“你到底是誰?”唐曉又一次忍不住咬着後槽牙的問道。
“軒逸。”這一次,男人沒有吝惜說出自己的名字。而是很痛快的說出來。不僅說了,說的時候,雙眼還直直的看着唐曉的反應。
唐曉是想沒有反應的,但是這震撼着實是大了點。她眼睛一瞪,呼吸一窒,差一點沒直接過去了。
“姐姐怎麼了?哪兒不舒服?”銀翹急忙扶住唐曉,着急的問道。
“沒事……沒事……就是頭突然很暈……”唐曉捂着胸口突然覺得過去纔是最好的辦法。於是眼睛一翻,慢慢躺倒在銀翹的懷裡。
銀翹一見唐曉這樣,頓時嚇得“哇啦哇啦”大叫起來。
軒逸脣角一抿,回手電光火石之間,拔出了趙年喜胸口的針,手腕一翻進了袖子。
趙年喜醒了,屋外的管家也進房間了。
“唐醫官爲了救相爺,用功施針,累的暈過去了。”軒逸嚴肅的時候一臉正氣,此時撒起謊話來,也是正氣的很。
“管家……快……安排房間,安置唐醫官。”相爺掙扎起身,不敢怠慢。昨晚他醒來的時候已經知道這位唐醫官可了不得,是皇上親自派來的。
趙年喜接着轉頭對軒逸說道:“軒逸,麻煩你好好爲唐醫官診治,千萬不能讓她有什麼閃失。”
“是,相爺,軒逸定會全力以赴。”軒逸說着和銀翹一起駕着唐曉穿過迴廊,到了一排頗爲精緻的廂房。把唐曉直接駕到自己隔壁,和他做了鄰居。
銀翹急的什麼似的,上來就要給唐曉做急救。
“你一個小小的丫頭,敢對醫官下針?”軒逸挑眉,不屑的看着銀翹的動作。
銀翹氣急,小臉一陣發白發青,可是手哆嗦的確實不敢下針。
“出去,我來。”軒逸開門,下逐客令哄銀翹走。
“你來就你來,但是幹嘛轟我走?”銀翹不想走,感覺這個男人很奇怪。
軒逸怎麼會不知道銀翹的心思,回身悠哉的說了一句:“你難道覺得在下會對盟友動手?”
銀翹癟癟嘴,把之前的事想了一想,只好轉身出去,並把門仔細的關好。
門關了,屋裡就剩下兩個人。但軒逸卻沒有一點要出手相救的意思。而是又四平八穩的坐下來,素手拄着下巴看着牀上,想看看唐曉到底能裝到什麼時候。
終於,還是唐曉忍不住,忽悠一下子坐起來,恨恨的看着軒逸。
“說,你爲什麼想要趙年喜死?還不惜牽涉上我?”
“爲什麼?”男人揉着額頭好像在想原因,半晌才說道:“可能因爲在下是南國的人,又因爲在下比較愛國。所以作爲亡國奴的我自然是希望大梁的權臣都死光了纔好。”
唐曉想想,這個理由很充分。自己要是碰到作惡多端的小日本鬼子,可能也會希望他們都死光光纔好。
公事已了,現在說私事。
唐曉翻眼看了一眼軒逸,口氣涼薄:“男人果然無情。我都裝病和你獨處了,你居然還不問我纖兒的事?”
纖兒就是林充儀的閨名。林纖兒曾和唐曉說過,她的青梅竹馬叫南宮逸軒。但是南宮逸軒在南國是比較有名氣的人。所以,出門一般都用軒逸這個名字掩飾身份。也所以,唐曉在趙年喜的臥室一聽到男人自稱軒逸就會激動跟什麼似的。
“我知道你一定會憋不住問我,我幹嘛要先開口?”南宮逸軒微笑,很好看的一張臉,微笑也很好看。但就是給人一種很欠揍的樣子。
“真替纖兒悲哀,她居然對這樣的你死心塌地,牽腸掛肚的。我看你啊,根本就不是真心喜歡她,所以纔會對她的事一點都不着急上心。”
唐曉指責軒逸,有些替林纖兒不值。
“人和人是不一樣的,有時候牽掛一個人的方式也是不一樣的。我和纖兒的感情我們自己懂,不會因爲別人的評價做什麼改變。不過,如果你能和在下說說纖兒的事,在下依然會感激不盡。”南宮逸軒伸手給唐曉倒了一杯水,漫不經心的推到唐曉面前。
唐曉看着茶水在瑩白的杯子裡一漾一漾的,細細品味南宮逸軒的話。覺得他說的話也有道理。
急切,看見可能的人就問心裡想要知道的消息,是不成熟的表現。
胸有溝壑,一切都瞭然於掌的男人才是真的穩健,值得託付終生的。或許,她不該爲纖兒不值,而是應該爲他感到慶幸而已。
唐曉握着茶杯把纖兒在宮中的事說了一遍。說完,有些憂心的問:“那什麼……纖兒迫於無奈,已經被皇上……寵幸了,你會在意麼?”
南宮逸軒渾不在意的抿了一口茶,說道:“我們南國不像你們大梁把女人的貞操看得那麼重要。什麼都沒有她活着重要。”
唐曉欽佩的看着南宮逸軒,覺得他在自己的心裡的形象從邪氣突然就變得高大了起來。即使還是那副欠揍的樣子,但已經生出想要義結金蘭的想法。
愛情有時候是一見鍾情的。友情有時候也是可以一個照面就惺惺相惜的。
作爲男人,能有這樣的胸懷太不容易。有多少胸納百川的大丈夫,卻做不到他的萬分之一。
不錯,人這一輩子,有時候很多東西都不重要,只有活着纔是最重要的。就好似現在,如果纖兒當初不堪受辱,一命嗚呼了,那她現在就不可能和心上人有再通信的可能。空留一縷香魂,即使再貞潔又有狗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