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大哥嘛!怎麼,今天不跟你老婆約會啊,給我打電話?”電話裡一個油腔滑調的聲音在車中迴響。吳貴知道“大哥”這個稱呼不過就是對方的玩笑話,是屬於口頭禪一樣的話語,也不客套,直接緊盯着前方的兩輛的士,口中迅速問道:“你在幹什麼?”
“廢話,開學第一天,總要跟老婆去走走的嘛。”那人笑了一聲,旋即揶揄道,“怎麼,你還開着你爸送你的大衆啊?嘖嘖,有錢人就是不一樣啊,雖然那車不怎麼樣,可起碼高三開車的就屬你了。你現在不會是跟你老婆在兜風吧?”
“開得慢點,別讓他們發現了。”吳貴囑咐了司機一聲,在電話那頭的疑惑中,直接開口道:“我幹了!還兜風,兜個毛線!你今天沒去學校吧?老子跟張德帥那個傻子的事情現在是個在校的都知道了!麻痹的,我他娘找李麗莎的茬,結果那傻子硬是來出頭,老子一氣,把李麗莎推進半月湖了,那傻子結果還去救,差點兩條人命就交代在半月湖裡面了。後來還是被三年六班新來的一個女班主任給救起來的。”
“笑了,那傻愣子的事情你不是早就知道的,還當他面調戲李麗莎,典型的在給自己尋不自在嘛。不過被那女班主任救了是什麼情況?那妞漂不漂亮?”
吳貴抽了抽嘴角,怒道:“你他娘能不能不找姐弟戀,還偏偏每次把別人搞大肚子就甩了人!呸,說哪裡去了,我不跟你廢話!我現在在跟蹤張德帥他們,老子反正是咽不下這口氣的,你叫幾個人來,不幹翻他我他娘就不姓吳!”
“呃,那好吧,麻痹的,晚上請客去東海明珠跳舞啊!我老婆有意向。對了,叫人去哪裡啊?還有,你二叔不是教導處主任嘛,明年就能當副校長了,直接開除那傻子不就好了!”
“我還用你說啊!我二叔早就跟我保證過了!我看看啊!”吳貴看了看路邊的風景,又想了想,說道:“貌似是去張家村,就上次我帶你去過的農村,我老家那邊!”
“好,到時候自己準備煙,我叫十個人來!”
對方的爽快,讓吳貴眼睛微微一眯,雙眼寒光四溢地瞧着前面的那輛的士。他冷冷地看着前方,答道:“那好,快點,我準備讓司機在張家村村口攔住他們!你們打的來!”
聽到電話裡的允諾,隨後便是一連串忙音,吳貴哼笑了一聲,衝着司機道:“王伯,到時候到張家村村口直接超車攔住他們,車子撞壞了我頂着,反正也不值幾個錢!”
一個滿臉皺紋,穿着一套西裝的中年人點點頭,應了一聲。一雙渾濁的雙眼透着後視鏡淡漠地看了吳貴一眼,便繼續關注前方的道路。
……
的士裡,王俊傑坐在左邊,張德帥坐在中間,李麗莎坐在右邊。
王俊傑顯得有些侷促,總感覺自己跟個幾百萬兆的電燈泡似的,默不作聲地望着窗外的風景,假裝全神貫注,以此留給張德帥足夠的空間與李麗莎交談。
張德帥安靜地坐在中間,平框眼鏡早已摘掉藏進口袋裡,露出他清秀柔和的面龐,左腳架在右腳上,隨着的士的晃動而微微搖動。
似是路面太差,張德帥左右晃動的較爲厲害,一隻手臂不斷與李麗莎光滑細膩的手臂相觸,有時候甚至整個人都挪着位子貼着李麗莎,他都依然面不改色地目視着前方。
李麗莎面頰緋紅,兩隻白嫩的小手抓在一起,放在細長蜷起的長腿上,手掌失血白皙,似乎是因爲緊張,緊握在一起十分用力。
感受着身旁不斷貼過來的身體的溫度,李麗莎心裡七上八下的,極度缺乏戀愛經驗的她還從未有過這樣的體驗。她自然知道這是張德帥純屬有心的舉動,但饒是這樣的小曖昧,都讓她小鹿亂撞,緊張不已,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只能拘謹地縮在一邊,埋首一聲不吭。
淡淡的幽香不斷飄進鼻子裡,張德帥只覺得肺腑之中有一股熊熊的火焰在燃燒,恨不得現在就抱起身邊的小綿羊一陣猛啃。但是他不敢,不是因爲的士上還有其他人,更是因爲他了解李麗莎的性格,他甚至能夠想到對於身旁這個女孩子來說,在大庭廣衆之下與自己牽手都是一種極爲令她羞澀的行爲,怎麼可能再度如同水裡那般如此豪邁與勾人心魄。
但悶騷的張德帥是不會被這些事情難住的。他悄無聲息地將自己的右手放下來,蠕動着一點一點爬到李麗莎的翹臀旁邊,然後輕輕擡手,內心既緊張又亢奮地終於將手放在了李麗莎那盈盈一握的細腰上面。
T恤上傳來主人溫熱的體溫,還帶着不同於的士顛簸的顫抖。張德帥緩緩地伸手,順着溫熱的後背逐漸伸到另一邊,大手輕輕舒張,旁邊這具因爲緊張微微挺直後背的身軀,便被自己摟住了。
李麗莎嬌豔欲滴,蜷縮着身子不敢動彈,一雙紅潤的嘴脣閃着陽光的輝耀,一條誘人且明亮的脣線上方,尖俏的鼻尖微微聳動,帶着幾分混亂的氣息。她烏黑油亮的長髮將透着粉紅的白皙脖頸遮蓋,青澀的嬌軀時不時輕輕顫動,帶動着胸前那對可堪一握的小山包頂住T恤,愈發凸顯,勾人心魄。
不知不覺中,那雙素手被她夾在了雙腿間,兩腿緊緊併攏,兩隻小腳將鞋子抵在一起,十分緊湊。
張德帥輕輕側了側身子,向右邊傾倒,那隻摟住李麗莎的手臂順着平滑的後背逐漸上升,握住了那隻細長的手臂,又輕輕用力,將李麗莎推向自己一邊。
隨着如絲緞般觸感的長髮觸到自己的右邊臉頰,張德帥輕輕低頭,雙眼充滿狹促,得意洋洋地與那雙雙眼迷濛泛水的黑色眼眸對視。
李麗莎的眼睛真的很漂亮。輕輕一眨,充斥着光斑的瞳孔便將主人的情緒完全表達出來。眼眸微微躲開,透着幾分羞澀慌亂,張德帥看在眼裡,便彷彿周圍的一切都消失了,只要沉浸在如此陽光溫暖,氣氛靜謐安詳的氛圍中,就足夠了!
隨着的士地不斷前行,窗外的風景由高矮不一的樓房商鋪變成了風景怡人的丘陵樹叢。一片片綠Lang在道路兩邊翻騰,帶起一陣陣的和煦清風,又透着窗縫吹進來,吹動了身旁女孩柔順的秀髮,打在張德帥的臉上,將他的內心撥撩。
李麗莎上齒咬着薄脣,隨着清風撲面,在張德帥的懷裡輕輕扭了扭身子。她甚至不敢扭得幅度太大,深怕自己的一個動作便被張德帥誤解爲是在撒嬌,卻感覺到手臂上厚實的大手力度微微增強,後背上的溫度隨之上升,使她的呼吸灼熱起來。
她心裡感覺暖暖地,忍不住便眯起眼,精緻的面頰對着遠方紅彤彤的夕陽,露出一個精美出塵的笑容。
或許,這一個瞬間便可以是永遠了吧?
李麗莎如是想着,閉上眼安睡在了張德帥懷裡。
張德帥察覺到懷裡的少女酣睡過去,甚至鼻息聲略有似無的響起,便輕輕一笑,摟得愈發得緊。
他從來沒有想到過有一天真的能夠這樣摟住這個女孩,安詳且舒心,便如同他一直藏在心底深處的對自己家的期望一般。每當夜深人靜,那種寂寞無助,彷徨失措的感覺是他人從來不曾在張德帥身上看到的,他掩藏的很好,卻終究有這樣的想法——或許平平安安地與家人度過一生,便是他的人生宗旨了。
張德帥是個小地方人,也從來沒有想得太多,如此和美的氛圍,真的是他心中夢寐已久的東西。可是……
或許美好的東西,永遠都是用來打破的!
隨着一聲劇烈刺耳的的士剎車聲,坐在車後的三人頓時向前傾倒,李麗莎自睡眠中醒來,身子向前傾倒,驚慌地“啊”了一聲。
張德帥不顧左腳的疼痛,雙腳踩實,將李麗莎摟在懷裡,另一邊王俊傑卻一頭撞在身前的座位上。
“怎麼開車的你!瞎了眼了!”前面的司機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打開車窗,對着前方的大衆車怒吼。
張德帥左腳的刺痛讓他皺了皺眉,他安撫了幾句關心則亂有些抽泣地抱住他胳膊不斷問他身體怎麼樣的李麗莎,見前方那輛大衆車橫在馬路上,絲毫沒有挪動的意向,扭頭對王俊傑道:“俊傑,沒事吧?”
王俊傑揉着腦袋搖搖頭,口中罵罵咧咧道:“靠啊!神經病啊,開車這麼快!”
後面一輛的士忽地停到旁邊,蘇圓圓伸出腦袋看了看前方,對張德帥這邊喊道:“你們沒事吧?怎麼回事啊?那輛車突然速度好快,而且超車都不打左轉向燈,差點沒撞上我們!現在怎麼又停在前面了!”
“你們是不是跟什麼人有仇啊?”車上的司機突然問道,讓張德帥微微一愣。司機指着後視鏡又道:“你們看,後面又來了三輛麪包車,把我們前後的路都攔住了!”
王俊傑扭頭一看,頓時“嘶”了一聲,滿臉駭然地指着後面吞吞吐吐道:“德帥,你看,朱磊!”
張德帥方纔的旖旎完全被這場突發時間破壞,正是怒火中燒的時刻,聽到王俊傑的話,扭頭一看,也是不禁皺了皺眉。他面色一凜,見有十個人自後面三輛麪包車上跳下,手中還拿着幾根自水管上拆下來的白鐵棍,便瞪大雙眼看了眼前面的大衆車。
車上跳下一個人來,赫然便是一臉猙獰得意之色的吳貴。吳貴一邊趾高氣昂地走過來,一邊還拍着的士,對張德帥伸手如使喚小狗般招了招手,狂妄道:“張德帥!你個傻子,這次你沒救了!給老子跳下來道歉!”
“俊傑,下去!”張德帥面色肅然,目光凌厲,又正着臉對李麗莎以及另外一輛車的三女道:“你們別出來,我跟俊傑下去處理一下!俊傑,你在我後面,別被我牽連到了!”
“笑話,看他那嘴臉,能放過我嗎?”王俊傑冷笑一聲,對張德帥想要獨自擔當不屑一顧,打開車門扶着張德帥下車。
“德帥!”李麗莎心中慌亂,哪裡見過這種場面。她心中焦急,猛然扭頭對窗外的吳貴道:“吳貴!你不要亂來!我要去告訴老師的,到時候你肯定要被開除!”
“小烏龜!光知道叫人,不是男人!”張璐璐在那邊也嘲諷上了。她心中擔憂張德帥,卻也知道無力說服,便耍起激將法想讓吳貴爲了面子將這件事情結束算了。
吳貴滿臉陰鷙,對着李麗莎冷笑:“你摔進半月湖把腦子摔傻了吧!叫老師?哪個老師敢跟我橫!”他扭過頭,又衝張璐璐不屑道:“老子是不是男人,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張德帥眉頭一蹙,見後面十人已經圍了上來,雙拳悄然握緊。
吳貴冷笑連連,有恃無恐地走到張德帥身邊,瞧着他被紗布包紮的左腿,嘲諷道:“傻不拉唧的還學人英雄救美啊!我告訴你,你他娘今天別想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