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當兩人走到校門外,方嬌盈好奇地問張璐璐:“爲什麼對那些人下手,怎麼不動那個妖精?”
張璐璐看着天空,看着大雪在自己的控制下逐漸停止,伸手拍了拍肩膀上的雪,又晃了晃腦袋,理着頭髮,清冷地答道:“我討厭尸位素餐的傢伙,站在我的立場,我當然希望大家和和美美,但是他們的做法實在太讓人失望了。我不教訓夏澤靜,一來是因爲站在她那個高度的女人自尊心太強,德帥應該是對她做過什麼,或者有什麼地方忤逆她的意思了,如果我們還當着她屬下的面出手打她,無疑是在跟對方正式宣戰。德帥跟我都還不夠強,暫時還不能跟她身後的家族碰撞,我不能冒險。”
“二來,一個巴掌拍不響。她養尊處優慣了,但是是誰慣出來的?是那些人,那些唯她馬首是瞻的人。他們圍繞着她,放棄了起碼的軍人的素養,更養成了像夏澤靜這種身份的人的自大狂妄,甚至因爲她受傷失去在整個任務起碼的判斷力,這種人難道不該教訓嗎?”
“也對,問題的根源還在於他們。”方嬌盈頷首,眨着湛藍的眸子,嬉笑道:“不過璐璐,你好像很不喜歡跟那個首長老頭扯上關係?難道你不想利用一下這些士兵嗎?這可都是籌碼,回去厚姆島的籌碼,這樣我們就可以不怕被那些人再抓回去了。”
張璐璐哭笑不得,拉着方嬌盈向外走,耐心地說道:“偉君伯伯沒說什麼已經算是謝天謝地了,你難道還要我回去踩他們?拜託,我是逃出來的,已經不符合規矩了,你倒好……”
“嘿,某人終於記起自己是錯的了。你妹的,害我差點犧牲色相。”方嬌盈一臉鄙夷。
張璐璐愧疚地一笑,清冷的臉頰逐漸紅潤,皮膚上的白皙也在慢慢退卻,“我沒錯,他們也沒錯。我選擇了這條道路,是自願的。只是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德帥被推出來是阿姨的主意,而我,或許只是犧牲品而已。”
“原來你也猜到了?”
“跟你一起學了這麼多東西,再笨的人也會思考一下吧?而且我說了,我已經出鞘了。”張璐璐擡頭望向遠方黑漆漆的天空,甜蜜地笑了笑,“這不是跟我的初衷一致嗎?我總不想輸給別人的,我是有用的,我……”
“噁心死了。”方嬌盈作勢欲嘔,眼珠子一轉,雙手抓在衣袖的絨毛上,趴在張璐璐的肩頭,像只波斯貓一樣地壞笑道:“我覺得你不是劍,你是劍鞘,張德帥纔是劍,啥時讓他歸鞘,啊——你妹,又抓我胸,趁着天黑風高,小心姑奶奶把你拖進小巷子裡扒光衣服吊起來打!別跑,張璐璐,你有種別跑!”
與此同時,夏澤靜與胡敏緊趕慢趕地跑到了食堂二樓,在漆黑一片,只有微弱的手電筒光暈照射的靠窗的牆角跟發現了一個男人。
男人全身都披上了一層白雪,像是一個石膏雕塑一般,但是不同於外面的原本的鵝毛大雪,他身上的雪已經凝實,像冰塊一樣包裹了男子的身體,又將他的全身凝結。
男子的一旁滾落着一副望遠鏡,從他旁邊的窗口通過望遠鏡望過去,可以自遠處教學樓的窗口一直看到三號四號所在的房間。
窗戶是開着的,或許是大雪覆蓋了所有的玻璃,男子開窗想要擦拭一下,結果就在瞬間被大雪凍住。
夏澤靜吃驚不已地伸手觸摸了一下男子的皮膚,皮膚早已僵硬像是石頭。
他已經死透了。
“如果她們真的只是從校門口來的話,距離應該一直沒縮小多少,也就是說她們在一千五百米外的地方發現這個人,又控制雪花一擊得手!”胡敏臉色有些凝重,蹲身摸了一下男子身邊地上的融化掉一半的雪花,又打量了幾眼男子保持着雙腳彎曲翹起的姿勢,模仿着蹲身到窗口邊,“他是從這裡看出去的,差不多隻露出了一個頭,但是卻早已被那兩個人發現。要是按照地毯式搜索,她們兩個看到我們的時候其實就可以停一停了……”
“不信任……那個男人肯定回去跟女人告狀了,他媽的,怎麼不滾到女人肚皮上喝奶去!”夏澤靜啐道,口氣裡滿是對張德帥與張璐璐等人的憤怒、仇恨,但半張隱沒在黑暗中的臉卻是波瀾不驚的狀態。
胡敏餘光掃了一眼,也不點破,繼續分析道:“這個男人打開窗的時候,伸手出去了,手臂上的雪至今還沒化掉,說明這裡是主要傷害。然後雪花在一瞬間將他的血液冷卻,他的身體開始發抖卻無法擺脫冷意,甚至連身子都動不了。”
看着自己蹲的地方下面一圈的雪花,胡敏又返身回到男子身邊蹲下,翻了翻男子的眼皮,撥開雪拉開男子的衣服,“沒有發現中毒的跡象,可能不是我熟悉的毒,跟聖德里應該沒有多少關係,你可以找人檢查一下他的身份。”
“也好,張德……那個賤人雖然傳來了視頻,卻沒想到最後的留言居然提到重置密碼,而且他們提前有着溝通,連密碼是什麼都沒說……現在也只有靠這個人順藤摸瓜,來分析出那些人到底是誰了。”
“也可以試試原來的密碼,或許重置密碼就是一個陷阱呢?找個地方用機械臂試試,不過要小心那個計算器上有什麼定位設施或者遠程控制炸彈,你們還是不宜曝光的。對了,我想你應該跟你哥打個電話,或許他們那邊也被張璐璐的這個舉動破壞了也說不定。”胡敏建議道。
夏澤靜就忍不住悄悄打量了幾眼侃侃而談的胡敏,她是在向自己展示她的能力,說明她是一個值得合作的夥伴嗎?
“恩,我現在就試。”夏澤靜拿出手機發了條加密短信,靠在窗邊又看向胡敏。
胡敏一下明白過來夏澤靜是想聽聽自己的說法,也不做作地跟張德帥等人劃清界限,笑道:“我個人覺得跟張德帥他們樹敵對你來說也不是個好辦法,他們都有值得拉攏的能力與籌碼。我想張德帥應該還是有很多人感興趣的。當然,我是絕對不會背叛自己的朋友,將他的體質告訴其他人的。”
“對了,你準備怎麼對待夏鼕鼕?”
夏澤靜突然朝胡敏意味深長地一笑,聳了聳肩,說道:“他是我哥啊,我當然得帶他回去認祖歸宗咯。你覺得呢?”
“……你狠。”胡敏搖了搖頭,無奈地苦笑道:“扼殺他的勢力發展嗎?”
“不,是拉攏,就像你所說的一樣,單純的拉攏!”夏澤靜與胡敏對視,然後默契地一笑,如同兩朵黑夜下的百合花,濃濃的蕾絲邊之情……
手裡的手機屏幕亮起,夏澤靜看着短信微微變色,“我被陷害了。有人跟蹤張德帥!”
胡敏愣了愣,疑惑道:“不會是惡作劇吧?”
“我哥從來不會開玩笑,對,假如你有天聽到他說他喜歡男人,那就一定是真的。”夏澤靜隨口解釋道。
“他……他好像說過喜歡張德帥……”
“那個是欣賞,不一樣的……”夏澤靜咳嗽幾聲,對着耳麥指揮了幾聲,又指向屍體道:“你有沒有辦法控制蜘蛛監控整個學校?”
“你覺得呢?有那麼多的納米攝像頭可以讓蜘蛛裝備嗎?怎麼可能監控整個學校,那樣成本太高了。”胡敏無奈地笑道:“可不是每個人都能夠擁有像張德帥那把劍一樣的能力的裝備,一擊制敵,劍裡的毒藥可是完完全全可再生的,源源不斷,也不知道是怎麼來的。我在想,甚至張德帥自己都不知道也說不定。”
“或許吧……有人來處理屍體了,我們走吧,我哥那邊也結束了,任務失敗,呵,看起來他媽還得向徐姨給那個張璐璐記上一功……”
胡敏就沉默着不說話,只是甜甜一笑,將後背的長髮拉到身前,一點一點地理了起來。
張德帥的確模模糊糊猜到劍上有毒。就好像當初手錶裡的麻醉劑可以麻醉死華田柯幾人一樣,他很懷疑聞鶴竹將劍上有毒的事情給隱瞞了。
更何況聞鶴竹當初贈劍的時候一臉惋惜,偏偏又拿這把看上去普通至極的劍贈給自己,張德帥或多或少都有猜疑。
而且從拿到劍到現在,張德帥用它捅過的人都是一擊斃命,捅進身體之後不超過五秒就沒有了氣息,張德帥要是再看不出來一些東西,就真的是一頭蠢豬了。
可是知道又怎樣?
眼看着身前的拳頭越來越大,他的腦子裡一片空白,劉海甚至都被拳風帶起,颳得臉龐、眼睛生疼,這個時候再抽出皮帶只能是被人打爆他的頭。
但是躲吧,又有些顧忌。身後就是浴室的門了,張德帥毫不懷疑自己用穿牆術之後,身後的牆壁跟浴室的門玻璃都會被打得粉碎,到時候賠錢給賓館老闆還是小事情,被拉進警察局就是大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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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德帥倒是不在乎警察局拘留他什麼的,他在乎的是夏澤靜通過人脈向市區警察局施壓,到時候在無法向普通人展示異能的情況下,自己這小平民怎麼也要吃些苦頭。
可是眼下真的是十萬火急,張德帥看着那張臉上至死方休的兇狠表情,心中也大怒起來。
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老子還就不信的,大不了讓你來賠償損失!
心中一橫,手臂飛快抓向手錶,凌厲的拳風轉瞬而至,那個高大挺拔的身影緊接着隨着慣性穿過了自己的身體。
轟!
果不其然,牆壁粉碎,浴室裡噼裡啪啦一陣磚響玻璃碎,整個樓層甚至都發出微弱的震盪,騷動不可遏止地從門外傳來。
張德帥渾身一個激靈,一邊轉身,一邊回想着剛剛那人從自己身體透過去的速度。臥槽!他居然還有餘力,在最後才猛地又提升了一下速度。
他在留手?
張德帥心中疑惑,但卻毫不猶豫地按下表把。早已被稀釋的麻醉劑朝着男子的背部打去,竟然打了個空!
“……空間?”厲雲光側身閃避過像是飛針一樣射向他的麻醉劑,整個人像是瞬移一般靠在了洗漱臺,眼神閃過一絲疑惑跟凜然,口中冒出一句讓人云裡霧裡的話。
“你到底是誰?”張德帥看到對方的速度,立刻放棄了反擊,但他雖然立於不敗之地,卻也忌憚對方是在消耗他異能持續的時間,從而讓自己成爲待宰的羔羊。
小姐的兒子……
厲雲光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聽到有人敲着這間房間的房門,終於恢復了理智。
“饒你一命。”厲雲光沉聲道,將羽絨服的拉鍊拉到底,竟然憑空消失了。
我靠!打了牆就走!尼瑪,留下錢來賠償啊!
張德帥暗自腹誹,卻也忌憚那個莫名其妙的人雖然使用隱形衣消失,但還有可能留在身邊,只得悻悻地看了眼狼藉的浴室,打開了房門。
“怎麼了怎麼了?啊喲,怎麼回事呀!臭小子,你在幹什麼?你要拆房子嗎?你是白癡還是腦殘?你給我解釋清楚,要不然你柳三爺今天跟你沒完!我就說一個男人平安夜霸佔一個房間幹什麼,原來是來霸佔別人小情侶聯繫感情的場地的,思想這麼惡毒,單身有什麼可怕的?而且你單身你也不能拆房子啊,你拆房子也不能把浴室門玻璃都敲碎啊,你敲半塊下來我補補可能還能用呢,你這麼……我他媽的跟你這麼多廢話幹什麼!走,走,去警察局!才十八週歲不學好,學人爆破,你哪個學校的?你們學校還教你什麼了?殺人放火學會沒?跟母豬玩捆綁學會沒?脫掉褲子學蠟筆小新學會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