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不止外面噴了黑色的漆,就連裡面也都是看上去光滑滑潤的黑色。
數十個房間,裡面居然還有超過十個人在打撲克看電視,甚至房間裡還發出隱晦的呻吟聲,張德帥驚鴻一瞥之後,就匆匆離開。
從這些人中很容易判斷,他們對這次行動有着充分的信心,或許除了這隻出現的船隻,還有其他船隻在一旁壓陣,至少張德帥想要在船上搞點小動作,絕對會讓那些人心生警惕,發現自己的存在。
穿過一個類似酒店裝潢的餐廳,又穿過幾個休閒用的咖啡廳、茶室、酒吧,張德帥看着裡面密密麻麻的人,忍不住額頭冷汗涔涔。
這些可都不是普通人,一個個都是異能者,就算有一些不是攻擊型異能者,但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異能還是讓他感覺壓力倍增——如果被發現,結果絕對是吃不了兜着走啊。
張德帥有些忌憚這艘船的不顯山不顯水,但是在船上來來往往這麼久,沒有發現有人發現了他的存在,還是讓他鎮定了下來。
他發現這樣的狀況並不是沒有好處的,至少渾水摸魚就比較容易一點。
想到這裡,張德帥就有目的地遊蕩起來,在最底層的休息室尋找那些落單的一個人獨處在房間的異能者。
走了沒多久,張德帥倒是發現了一點,這艘船看上去不大,但是似乎還有很大一部分沉沒在海底,怎麼看這艘船都像是一艘潛水艇。
雙腳踩在甲板裡,讓整個人處於無聲無息的狀態,張德帥在走廊上走得極慢,有時候不得不陷進牆壁裡以防止過往的異能者發現。
擡頭看天花板,他始終沒有發現攝像頭或者偵查設備的出現,心中雖然隱隱有些擔憂,但還是壓下這些惶惶不安的情緒,儘量尋找適合的契機。
“大衛,噢,我的天,你剛去哪裡了?”
“外面,處理一些小事情。怎麼?你們的慶祝結束了?還是你又逃回來了?”
“哈哈,怎麼可能?我只不過上個廁所而已……咦,你別晃啊,你怎麼有兩個人影?嘿,哥們,你真不厚道,又玩我,別以爲你會分身就可以玩我了!哈哈,被我發現了,你還說你不會分身,大家快來看啊,大衛居然是雙項異能者,這個腦袋長得像火雞的傢伙,居然會像鴕鳥一樣……嗝……”
“行了行了,該死的酒鬼!還真是人如其名。酒鬼,醒醒,醒醒。噢,你怎麼可以吐我一身,太沒禮貌了。酒鬼,你的紳士風度呢?”
“風度?風度是什麼玩意兒?咱們殺了這麼多人,還要什麼風度,撒旦都可以把你我帶走了。”
張德帥凝眉走啊走,終於在一個廁所附近聽到了這兩個聲音。探出頭一看,一個是白人,樣子好像就是剛剛在甲板上出現過的一個下屬之一,另一個是黃種人,兩個人用着蹩腳的普通話聯繫着,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好像故意要讓張德帥聽清楚一樣。
當然這個時候張德帥也反應過來了,國內孜孜不倦地提倡着學習英文,要與那些使用英語的國度進行交流,但在異能者世界,這裡的異能者多多少少都要學習中文。這個小世界之中正如母親徐英所說,中國人尤其的多,以至於主體都是以普通話爲主,而其他人爲了不脫離社會,也只好學習中文,學說普通話。
“殺人?黃,我想你並沒有拜入宗教吧?什麼時候這麼悲天憫人了?噢,我得把你送回房間,你這樣實在太無理了。”
“有嗎?嗝……嘔……”
“黃……該死的!”
目送着兩人從身邊經過,那個白人嘴裡還嘀咕着什麼,張德帥思索了一下,就尾隨了上去。
一個酒鬼也是有價值的,除卻他身上保命的東西可以拿走之外,或許還可以套話套出些什麼,當然,是在這個酒鬼真的毫無意識,無法辨認是敵是友的情況。
不過看這裡人的態度,明顯也對這裡的防備極其有信心,如果醉酒還是爲了引出自己的話,那也太妖孽了。
“你幹什麼?噢,我的天,該死的,大衛,你又吐了我一身,我都叫你不要喝酒了……嗝,你,你怎麼不聽我的勸?酒精過多傷身的啊。”
“你……你就老實躺着吧。”大衛無奈,瞧了眼身上的嘔吐物,一把將黃兆浩推入了他的房間,關上門,臉色已經黑了下來,口中還嘀嘀咕咕地說道:“該死的,到底是誰又灌了這個酒鬼,實在是沒有一丁點的風度。”
張德帥想了想,這人又叫黃又叫酒鬼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箇中國人,目送着大衛走遠,一下閃進了房間。
房門口的地上,那個穿着西裝革履的黃種人像是爛泥一樣躺在地上,四仰八叉的,身上還有一些噁心的嘔吐物,呼吸卻已經平穩,只不過時不時還會打上幾個酒氣熏天的酒嗝,嘴裡嘟囔着說些什麼。
張德帥認真地看了幾眼,又打量起房間來。
房間不大,一張牀一張桌子一把凳子,門對面有個用布蓋住的圓形窗口,隱約可以看見外面的一片黑色,偶爾還有燈光從窗口閃過,顯然是有人在外面巡邏。
怪不得炸了船那些人都笑得那麼開懷,顯然是不害怕有人會從水下襲擊。
管中窺豹之下,得知這艘船簡直是鐵桶一個,張德帥信心受挫之際,卻也沒忘了早點打探到一些情報好去跟蘇圓圓匯合。
“哎……”張德帥顯出身子,伸手推了推倒在地上的黃兆浩,“酒鬼,醒醒,出去喝酒。”
“喝酒?不喝了,喝什麼酒,我已經不行了。”黃兆浩無意識地伸手拍掉張德帥的手,大聲地說着,然後身子一側,朝着張德帥的一面側躺,對着地板呼呼作響。
“酒鬼,醒醒啊。”張德帥再一次試探道。
“醒着呢!”黃兆浩應和道,眉頭緊皺,雙眼卻閉得緊緊的,用蹩腳的普通話不耐煩地說道:“煩不煩啊,Fuck!再吵我,老子一槍打爆你的頭。”
說着,黃兆浩還從口袋裡摸出一把黑色的左輪手槍,擡起手手臂軟綿綿地亂晃,沒過一會兒又放下去,打起呼嚕來。
這動作沒把張德帥嚇了一跳。這人說話還真是流利,喝得酩酊大醉居然能下意識地拔槍。
張德帥也不客氣,一下奪過了他手裡的槍,心中一動,說道:“酒鬼,你的槍被我拿走了,你還有什麼可以對付我的?”
“刀,雷管槍……飛鏢,還有,嗝,還有中國功夫……”
“那些東西在哪呢?”張德帥皺了皺眉頭,貌似這人清醒的時候不好對付啊,還會功夫……
“在家呢。在家裡的櫥櫃裡,還有一些私密的資料哦!”黃兆浩突然睜開了雙眼,傻兮兮地擡頭,想要摟住張德帥的脖子卻摟了個空,又一下躺了回去,閉着眼嘴脣蠕動了幾下,懶洋洋地說道:“裡面還有豪斯家那個小公主的資料。她今年都二十多了,居然不會來大姨媽!哈哈,奇怪不?我真想看看一個女人不會來大姨媽是什麼樣的表情,太他媽刺激了。”
張德帥沒有發現黃兆浩的說話越來越流利,越來越標準,還以爲自己有機可乘,一聽到黃兆浩的話,立刻有些訕訕地說道:“那就是說你現在身上沒有武器咯?那你的房間裡有沒有被安裝攝像頭呢?”
心中卻想:女人二十多不來大姨媽,那到底算不算女人?她知道自己不會來大姨媽,會是怎麼樣的表情呢?
“武器?有的是……我全身上下哪裡不是武器?頭有鐵頭功,手有觀音手,腳有無影腳,老二還會金槍不倒!”黃兆浩急了,一下嚷嚷起來,嚇得張德帥差點沒一槍打爆他的頭。
“……”張德帥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了,這人胡言亂語得還真有勁,有一句答一句,還說話通順,毫無停頓,除了偶爾的酒嗝以外,他就像是一個閉着眼睛的清醒人。
“這裡沒有攝像頭,不過我偷偷裝了一個。前幾天上了個娘們,太有味道了,偶爾留戀一下,還能拿着錄像再去調戲她。拍個錄像,有事沒事就一起玩玩,大家都開心……你不會懂得攝像的藝術的,這不,前幾個月,前幾個月……呼呼……”
“酒鬼,酒鬼。”張德帥愣了愣,看他昏昏欲睡,連忙搖了他幾下。
“到。第九部隊三師潛伏隊隊長酒鬼向長官報道。”黃兆浩一邊行了個歪歪扭扭的軍禮,一邊說道。
張德帥算是明白了,這人肯定有問題。不是沒睡着,就是天生這副樣子。
“哪個第九部隊?”張德帥問着,心裡卻砰然一跳,只希望這人是酒後吐真言,而不是發酒瘋或者裝瘋賣傻。
“守望者啊,還有哪裡?”黃兆浩閉着眼,左手伸出食指,食指彎曲着使勁在張德帥身前亂晃,一張黝黑的國字臉還壞笑道:“你裝哦,不要裝。大家都是自己人,哪裡還有什麼其他部隊?這不上次咱們還一起毀了……嗝,吃不消了……我好想吐啊。”
“吐你一臉。”張德帥氣得咬牙切齒,這人說話說到一半就跑題,“上次毀了哪裡?”
“毀了……哈哈,當然是……嗝……”黃兆浩打了幾個酒嗝,嘴裡吐出幾口酒水。
張德帥皺眉看了眼他的臉,不耐煩地說道:“毀了哪裡?”
“毀了,毀了……”黃兆浩突然睜開眼睛,一下坐了起來,眼神瞪得老大,瞪着張德帥喝道:“你是誰?”
張德帥身子一僵,差點沒被嚇死。
他愣神看了黃兆浩片刻,想要確認他是不是在無意識的狀態,卻突然看到黃兆浩擦着嘴角的酒水,一雙眼睛眯了起來,兩眼放光地看着張德帥,笑道:“我知道了,你就是張德帥是吧?”
張德帥臉色猛地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