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一派宗師,自然有其揚名立萬的道理。
這董海川自從習練八卦掌之後,好勇鬥狠,惹了王法。隨後爲了逃避制裁,他閹割了自己的命\\根\子,入王府當了一名廚師。這廚師與僕人一樣,在古代的王宮貴府中,都屬於後宮之人。爲了防備這夥人淫亂後宮,想要入這門,就必然先成爲閹人。沒辦法,董海川醉心武學,並無心戀棧女色,索性一了百了,入了王府。
後有一日,已經小有名氣的太極拳拳師楊露禪,周遊至王府。那王府的王爺也是習武之人,也頗有豪俠的習氣。(多說一點,當時清兵入關,能夠分封到王爺的爵位的人,也全部都是驍勇善戰的武士。也無怪乎能破了大明朝的鐵壁。)
見有拳師到訪,非要讓府上的拳師與這太極拳的高手楊露禪交手。這楊露禪也不含糊,毫不畏懼對方車輪戰,一個個的把他們拋到府外。
正好董海川經過,一手托起拳師,就與楊露禪纏鬥起來。
打了幾十個回合,居然也是不相上下。從此,董海川的八卦掌一戰成名,威震四海。
這中國的武術,確實蜚聲海外。也不乏有年少的高手,憑藉功夫擊敗美國的拳王。可是今人卻不思進取,只留下了宛如廣播體操那樣的套路流傳於官野之間,真是可惜可惜。
話不多說,但見這冷柯用神降術,召來董海川的英靈。雖說身體還是冷柯的身體,可是手氣足落,無不有董海川八卦掌的那股柔中帶鋼的風習。
而那黑衣男子,自然更是不敢小覷這冷柯的變化。何況還有公羊易在一旁幫襯,黑衣男子更是不敢脫大。
再出手,正是招招都要人性命。
黑衣男子猿臂突展,拳風四溢。發起力來有千鈞莫當之勢,沉單墜膝,直壓的木板搖搖欲墜。
而冷柯雙足變換走位,足不點地,宛如蜻蜓點水,毫不拖拉。
公羊易所用的,也是道家的內功,太清玉虛拳法。這拳法宛如行雲流水,身上柔弱無骨,渾身宛如棉條,看起來癱軟無力。
兩位高手,與這黑衣男子交起手來。
黑衣男子一聲暴喝,雙足一沉,那木板彷彿被千鈞重的稱砣一墜,居然將四周的木板壓的談起。公羊易立足不穩,腳底板居然被彈離了地面。
避實擊虛,黑衣男子首要向公羊易發難!
一拳爆出,這樣的力道,不比子彈慢多少!聽那拳風,任誰都不想捱上這麼一拳。
想要閃避,已經是不可能了。
公羊易的胸口捱上這一拳,本是萬分危急。卻見公羊易胸向前一送,粘上黑衣人的拳面之後,順着拳來的方向一躲,那千鈞之力就好似打中了柳條一般無從着力。公羊易手也沒動,卻用另一側的肩膀一劃一壓,壓下了這可怕的一拳。
一閃一轉一劃,宛如天成。
可是人始終是人,雖然公羊易的技法無比高超,可是還不是黑衣人的對手。
那黑衣人的拳頭沒收回去,只是化拳爲掌,向回一勾。本來無從着力的拳頭就成了致命的利爪。公羊易向後彎胸,全憑雙肩阻擋來勢。
那一爪,只是碰到了公羊易的心窩下兩寸而已。
黑衣人向後閃退,喊了一聲倒,公羊易卻捂着心口疼的彎下了腰。
正是陰毒無比的江湖生死手,字門拳!
這字門拳,用巧勁將真氣打入對手的特定經脈,只需要輕輕一摸,就會讓人中招,生死難定。
在江西,這門詭秘的江湖拳法仍然時有出現,所以江西那邊的老一輩的人,都很忌諱讓別人摸頭摸肩膀,就是怕中了對方的陰勁摸穴。在江西的朋友有興趣可以問問家裡的長輩。
冷柯在此,豈能讓黑衣人囂張?黑衣人剛一閃退,這冷柯就飄布上前。黑衣人一拳擊出,這速度連從小跟隨地仙級別的高人公羊佐練武的公羊易都躲不過,可是卻都沒有碰到冷柯的衣角。
八卦掌中分八卦,化爲八種步法,又成三十六布。兩腿緊並而行,合膝掩襠,行步如趟水,落腳似踩泥。冷柯繞到黑衣人身側,擊出一掌。
黑衣人猝不及防,硬生生的吃了這一掌,竟然被擊飛。
黑衣人騰到空中,眉頭一皺,計上心來。他正被冷柯打飛至天花板下,只看見他雙掌齊出,打向屋頂。在空中無所依靠,他受了這反向而來的力,又彈向一樓的地面。
冷柯一看,黑衣人正落向躺在樓下牀榻上的楚丸。
他想殺人滅口!
好在馬克也在樓下。雖說馬克是一位訓練有素的警察,在警校也獲得過大比武的冠軍,可是跟這些變態到成妖的人來說,實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馬克用他那獵刀一刀劃過,黑衣人居然在空中用雙腳夾住。夾住的瞬間,他的腰一旋轉,空中做了一個並腿的旋子,和脫軌的陀螺一樣,把馬克連人帶刀甩到一邊。
正是這一拖延,冷柯也從樓上跳了下去。
與此同時,這房間的門,也被人打開了。
又是一個蒙着面的人,穿着黑色的袍子,手臂上綁着紅色的布,收袖設計使更便於行動。
又是一個擎羊陀羅。
見屋裡有一個黑衣男子,正和冷柯衆人纏鬥,居然有些猶豫。
看這身材,有些胖啊,不會是那用鬼仔的陳康吧!?這樣養鬼仔的邪術師,怎麼還親自上陣呢?
卻見這個胖胖的人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那個黑衣男子見這擎羊陀羅來到,得知援軍以來,自己的行蹤被暴露,冷柯又如此難纏,恐怕這栽贓陷害的計策是使不成了。自己此番一來,見到牀上的楚丸還在昏迷,就知道自己可能中計了。
心下一亂,更無心戰鬥,他又是像上次刺殺楚丸一樣,施展輕功,平地而起,越像來時打破的那個天窗。
擎羊陀羅向來以神速著稱,見這黑衣人驟然逃走,就知道事有蹊蹺。他向後一步退出門外,使出鉤子,從屋外也攀上樓頂。
於是,黑衣男子躍上天窗,雙手一撐窗沿,又跳出了天窗。這一撐一躍,正好迎上從屋外攀上來的擎羊陀羅。
“你是何人!?”擎羊陀羅怒聲問這打扮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
那黑衣人也不廢話,居然直出一掌,打中擎羊陀羅的心窩。這一掌用的狠毒,其力度遠超當時刺殺楚丸的那一掌。現在的他,可是在做困獸之鬥,要是不能制服對方,說不定自己就暴露了,能不拼命嗎。
那胖子一聲疾呼,口中涌出濃稠的鮮血。這時候,從四面八方,都傳來腳步聲。黑衣人知道擎羊陀羅的大部隊來了,這可不比一開始在屋外放暗哨後來被陳康用邪術嚇唬走的擎羊陀羅,搞不好還有專司巫法祝術的巨門天巫來,此地不宜就留,黑衣人幾個兔起鶻落,就消失在黑夜之中……
他原本就穿着擎羊陀羅的衣服,想要在黑色的掩護下逃走,真是再簡單不過了。
很快,這裡就被擎羊陀羅包圍了。
楚丸安然無恙,熟睡在牀上。
可是公羊易卻捂着心窩疼痛異常,而馬克被那黑衣人雙腳一擰,還從樓上摔下來,受的傷也不輕。
而冷柯是沒什麼事,可是神降術帶給他的負荷太大了,他送走了董海川的英魂,喘着粗氣癱坐在楚丸的牀邊。
這時候,哪怕是一個小孩子,都能輕易的殺死這屋子裡的四人。
好在擎羊陀羅來了。
楚蓮依也來了。
擎羊陀羅總司長老也來了。
還有幾個穿着和擎羊陀羅一樣的黑色袍子,臉上卻帶着白色儺面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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儺原本就是巫術,帶着這儺面具出現的這夥人,想必就是巫師無疑了。
一個身材高大的擎羊陀羅在屋頂發現奄奄一息的那個胖乎乎的人,激動的把他攬在懷裡,問:“二胖,你怎麼了二胖,誰把你打成這樣?”
那個胖胖的擎羊陀羅話都說不全了,他說:“一……一個穿着……和我們一樣……一樣……一樣衣服的人……他……就是他……不知道……看不清他是誰……”
一個帶着白色儺面具的人,走到二胖的跟前蹲下,雙手在自己的面具眉心處合十,嘴裡念着祝詞,然後把手搭在二胖的頭上。
他搖搖頭,說:“哎,他的三魂七魄已經漸漸分散,怕是回天乏術了。傷的這麼重……”
身材高的像巨人的那個擎羊陀羅察覺有異,解開二胖胸口處的扣子,看到他的胸前有一個紫色的掌印。
和楚丸胸前的一樣。
他明白了,冷柯沒有說謊,謀害楚丸的另有其人!
他和二胖說着話,用那雙佈滿繭子的手,溫柔着捧着二胖的頭。
“沒事的,沒事的。巨門天巫他們會拘魂術,能把你的魂喊回來。你不會有事的!”
而那個戴着儺面具的人站起身,說:“魂喊回來容易,那魄的消散可不是我們能解決的,要是楚丸和村長清醒的話說不定還行……”
這個高大的男人喝道:“給我閉嘴!別媽的給老子瞎說!”
巨門天巫長長的嘆息,不忍見這離別的一幕,移步去樓下了。
“大哥……我……我是不是很差勁。”二胖吃力的說。
“你沒有,纔沒有。你別胡說了!”那個高大的男人說起話來開始囁嚅。
“總司長老……他……他說我……太……太胖了……我不是個合格的……”
“胡說!你知道嗎,你今天很勇敢。別的擎羊陀羅都被嚇跑了,只有你挺身而出,第一個跑過來。你是我永遠的好兄弟,我爲你自豪,我爲能和你一起在這擎羊陀羅中並肩作戰而自豪!真的!”
“大哥……大哥……我娘他……”二胖的聲音越來越弱。
“好,好,你知道的,你娘就是我娘,你一直都知道的!”
“好……大哥……來世……”
“來世還是好兄弟!”
“好……來世……還……做……好兄弟!”
這個身材臃腫,其貌不揚,卻無比勇敢,正義凌然的二胖,說完這句話,便沉沉的閉上了那雙眼睛。
只留下那個高大的男人,泣不成聲。
“你放心吧,你的牌位會放在祠堂最顯眼的地方,我們都會看着你的。你也要看着我們,保佑着楚門村,保佑着你的兄弟姐妹啊。兄弟,你安心的上路吧……”
說完,這個高大的男子,狠狠的擂向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