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嵐雙眼一咪,帶着幾分笑意,像是昨日的太陽溫暖人心,可是吐出來的字,卻是帶着厭惡。
“你是風怡?”
我一聽這四個字,心底更是翻江倒海差點就要衝上去了,可是我卻忽然冷靜了,看向一旁的楚墨,發現他的眼神像迷霧一樣,讓人看不清他內心到底想的是什麼。
風怡,可是他的師妹,他聽到師妹的名字竟然不認識嗎?
女子沒說話,只是在冷笑,隨後淡淡開口。
“你不是要賣地圖嗎?”
四周有很多人想要走,卻都走不了,甚至有人小聲的問,不管他們的事情,爲什麼還要讓她們留下。
修道中人,也不是傻子,都是明白人,明白人一看就知道一點不關自己的事,弄這麼大陣仗不就是爲了引人出現嗎?
帝嵐沒有動,也沒有說話,也沒有流露出一絲表情,只是望着這名女子。
場面僵持很久很久,現場很安靜,所有人都在盯着他們兩個。
女子忽然將眼神,別到了我這本,隨後看着我開口。
“既然你無心想買,那麼想買的人,有的是。”
我知道,這盤棋,是下給我的,想要請君入甕。
我的心裡,就像是被千萬只魔抓撓着,很難受,已經很想跳入他們下好的棋局裡面了,可是我不能夠。
楚墨安撫了我一下,皮笑肉不笑的開口。
“如何買?”
女子的眼底閃過一絲精光,帶着魚兒上鉤的喜悅。我不知道她是不是鳳怡,她的氣場很強大,根本不是靠身份撐起來的,似乎是與身俱來的。
“我要你身旁的女子。”
十分狂妄,張揚。
楚墨有些動怒,四周颳起了狂風,在這酒店的大廳裡,有些格格不入。
隨後,忽然風停了,楚墨笑了出聲,他笑的很美,很妖邪。
“你配?”
就是這麼霸氣的一句話,讓女子,有些生氣了,甚至,我在她的身上,看到了鳳怡的影子。
女子一把從口袋將兩張地圖拿出,地圖,很有可能是真的……
隨後,走到了我們的桌子上,雙手支撐在我們的面前。
“貴妃墓裡有什麼,你應該猜的到吧?”
這話,是對楚墨說的,她在賭,可是,這終究是一盤不可能下成的棋局。
因爲在楚墨的心裡,沒有誰,比我更重要,也沒有什麼東西,比得上我。
楚墨拉着我,對老道士使了個眼神,轉身離去。
女子的眼底忽然閃過一絲差異,可是隻是瞬間。
也不知道是因爲楚墨的氣場太過強大,還是因爲女子根本沒有想要阻攔,竟然放任我們,直接走了出去。
隨着我們的出去,在場所有修道之人,紛紛都起身,一起走了出去。
可是臨別前,我看到了那名女子的眼神,是帶着嗜血的笑意,她覺得,我們還會回去找她。
到了老道士家,我問楚墨貴妃墓的地圖怎麼辦,他對我噓了一聲,讓我別慌,別害怕,一切,有他。
這些天,我很亂,因爲我不知道,外婆爲什麼將地圖給了這名女子,可是卻更懷疑這名女子的身份,還有她手中的地圖,是不是真的是貴妃墓裡的地圖。
既然,有一張地圖指向了貴妃墓,那麼外婆手裡另外一張地圖,指的是哪裡?
百無聊賴,已經臨近過年,沒想到時間過的這麼快,我陷入旋渦中,已經一年了,我想拉着楚墨回去過年,給外婆打了個電話,我沒有想問外婆爲什麼將地圖給封天的人,我只想聯繫上外婆,過個好年。
可是外婆的電話,卻始終沒有人接,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
這應該是我第一個,沒有和外婆一起過的年了吧?
現在已經是除夕夜,我拉着楚墨在街邊走着,大過年的,北京就像是一座空城,人來人往的車輛已經不見,偌大的城市顯得有些空曠,看來那些務工人員早已離去。
看着天空上的煙火,我的內心有幾分荒涼,楚墨見我這樣,一把將我摟入懷中,隨後吻上我的脣,對我說了一句。
“新年快樂。”
原來,這個時候新年的鐘聲已經敲響,北京的街邊落着飄雪,落在了楚墨的睫毛上,我輕輕的撫摸着他的眉眼,對他說,新年快樂。
新年回去,已經是一點鐘,老道士他們已經睡去,街邊放着爆竹響徹了雲霄,我感嘆,新年真熱鬧。
北京的天,十分的冷,我抱着楚墨沉沉的睡去,他在身邊的感覺真好,只是不知道這份寧靜,能夠維持多久。
我忽然做了一個夢。
夢見我站在血泥糅雜白骨森森的戰場,白骨已經蓋過了腳裸,四周血流成河,我站在屍骨的中央,遍地忽然開滿了蓮花,很妖豔,全長在了屍體之上。
耳邊忽然傳來秦致遠的聲音,兵荒馬亂,握緊我的收,我帶你走。
耳邊忽然傳來帝嵐的聲音,暗中部署,多年籌謀,爲了你,我都可以放棄。
耳邊,忽然傳來楚墨的聲音,別和他走,求你……
戰場上打打殺殺的聲音響徹了整片空間,我的心好亂,我蹲在了地上,不知道爲何,竟然哭泣了起來,可是很快,戰場上的白骨,還有蓮花,都消失不見,在我夢醒之前,我的耳邊,傳來了最後一句聲音。
聲音,很像是我的聲音,她告訴我。
隨着心,走下去。
隨後夢醒,我的渾身已經被汗水打溼,額間的發已經黏在了臉上,現在還是夜晚,可是我卻在大年這天,做了噩夢,這是不祥之兆。
楚墨似乎感受到了我的異樣,從牀上坐起,問我怎麼了。
我笑的有些牽強,說沒事。
可是我的心跳,卻在加快,腦子裡一直迴旋着那個百萬橫屍,腥風血雨的畫面,夢,實在太真實,真實到我有些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
這是我前世殘存的記憶嗎?
前世,究竟發生了什麼?
爲什麼會有戰場,爲什麼會在那樣一個兵荒馬亂的年代,爲什麼帝嵐會對我說那樣的話,爲什麼楚墨會哀求我,別走。
爲什麼帝嵐那麼厭惡秦致遠,爲什麼秦致遠一樣那麼厭惡帝嵐?
自從“道法協會”散夥之後,我再也沒見過帝嵐,他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我不知道秦致遠是怎麼將帖子送上他的手上,可是我慌了,我看到楚墨,內心已經慌了。
我忽然脫口而出問楚墨。
“你真的沒有記憶嗎?”
楚墨點頭,表情很認真。
我帶着幾分輕笑,甚至是譏諷,我問楚墨。
“你的棺材,只有你能打開,那你之前,爲什麼不打開?”
楚墨抿脣,沒有說話,隨後幽幽的開口。
“我忽然感覺,我自己能夠打開棺材。”
這話,我不信,或許他自己都不信吧?
我忽然覺得,身邊的人,非常的可怕,因爲我沒有記憶,我不知道楚墨的過去,也不知道我的過去,我不知道我沒有前世的記憶,貿然和我的親哥哥在一起會怎麼樣,可是楚墨卻好像絲毫不介意。
我對他笑了笑,跑到廁所,去洗了一把臉,發現我的雙眼通紅,似乎在夢裡哭過。
我狠狠的閉上了雙眼,心裡暗念,要是有機會,去會會秦致遠吧。
就我自己,好好的,去問問他,去問問,記憶裡的楚妍,雲輕狂,是什麼樣的人。
雖然我知道,這兩個名字,都是我!
可是我卻感覺,她們“兩個”有不一樣的人生。
因爲我感覺,楚妍,過的是是天真無暇的生活。
而云輕狂,則是遊走的黑暗之中,崛起於死地之內,爲了目的,不折手段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