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你能平安回來就好,怎麼不敲門進屋?”站我爹身邊的婦人是五夫人李氏,看似三十出頭,體態風韻猶存,難怪我爹會鐘意,我很小的時候,只記得我爹有四個女人,如今我回來,他已有第五個女人了,我娘真是死不冥目啊。
我當時對在這種富商世家,缺了個心眼,對李氏直言不諱地把那位開門的大伯所做爲所道了出口,殊不知那是大夫人張氏身邊的用人。
當時張氏沒說什麼,我也沒留心她的神色,跟張氏一起走的那位年輕女子就是她的女兒慕容詩文,比我小兩個月,如寶香所言,跟我長相高近九分相似,小的時候,她跟我就挺相似的了,沒想到長大後更像了,若非衣着打扮偏差大,估計會以爲我和她是同一個孃胎生出來的雙胞胎姐妹。
我簡直不敢相信世界上有如此貌似的人。
不過,慕容詩文打扮得很美,就跟畫裡走出來的仙女似的,而我看起來連跟在她身邊的小丫環的穿着打扮都不如。
說來,我的笄禮是在武當山上,由一位師姐給我上頭的,也是我的成人禮。
所謂恩師如父,然而我的親爹卻並不關心我這些事。
進門後,那個先前說要給我通報的大伯瞧見我跟着我爹他們一起進屋,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隨即我注意到他向大夫人張氏投去求助的眼神。
跟着我就聽到張氏自先開口發問:“老秦,說說怎個回事,爲何讓四小姐吃閉門羹?”
聽起來似責備,可最後三個字卻像在給我難堪,畢竟老秦這個大伯是她身邊的人,想必是護短吧。
“哎呀,孃親怎可把話說得如此直接,四姐會傷心的。”慕容詩文嬌嗔了句張氏。
我心裡自是明白母女倆的話中之意,如果會善待我,當初又怎會遊說我爹讓我到武當生活十年之久。
我爹似沒聽見,拉着李氏走到家放位處坐下,李氏這才走到東邊距離他最近的位置坐下。
說到東邊的位置,誰最受我爹寵愛,就能坐在距離他最近的位置,坐越後,越證明這個女人不得他寵,甚至討厭,一如我娘當年,如今坐在最後不知是誰。
思忖之際,聽到那老秦狡辯道:“回老爺,大夫人話,小的先前一時抽不開身,太忙腦子不靈光,纔會有所疏忽,還忘老爺,大夫人明查……”
“老爺,您看這事情要如何處置?”張氏這話問得好,直接把決定丟給了我爹,她自是清楚我爹不咋待見我這個女兒吧。
我爹接過一丫環遞去的茶水,揭開蓋子拔了拔開浮在水面的茶葉,悠悠說道:“去劉管家那自令十五大板。”聽起來有點冷。
“老爺,是否罰重了?”張氏一聽有些急地問。
李氏這時很不給面子地呵笑道了句:“目中無人,該罰。”
“五妹,我在問老爺,可沒問你。”張氏這是在暗責李氏沒大沒小,能聽得出來,她心有不快。
“煙兒的話並無錯。”而我爹自是護着李氏的,這話一出,張氏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今日老秦的事,可能會給我和寶香帶來不必要麻煩。
不過我也能明白我爹的心思,畢竟他就是這樣的男人,誰把他伺候得快活開心了,他就寵着誰。
然而我娘太倔強,或許會有人覺得我娘不懂做人,纔會落理如此下場,或許吧。
我回來的當晚,李氏對我的表現還算好,不過仔細看,李氏跟我娘眉目間有幾分相似。
回家的當晚,李氏吩咐了幾個下人給我張羅廂房,還讓廚房給我做了碗熱沸沸的壽麪……沒錯,是壽麪,還有兩枚紅雞蛋。
當時她帶下人端過來的時候,坐下時,還親手給我盛了一碗,親切地道:“吉祥,你的事我多少有聽說過,委屈你了。雖不知你的生辰,這碗壽麪,算是五娘給你補過一個簡單的生辰,待你下個生辰,五娘再給你好好辦一次好的。”
聽完李氏的話,加上她跟我娘長得有些相似,我差點哭了出來,不過我不想在她面前掉眼淚,大口大口吃壽麪,她見着在旁邊輕聲笑了笑安慰我道:“吃慢點,要是太餓,不夠的話我再讓廚房給你做。”
我聽完搖搖頭,她這話讓我想起了藍玉,他也給我說過類似的話。
一想到他,我就酸了鼻子,今後我待在慕容府裡,都不知要待到猴年馬月才能盼到他凱旋歸來。
征途漫漫,何日方休?
待我吃完壽麪後,寶香跟個家丁一起去給我提來熱水沐浴,李氏見時候不早,就先行離開了。
晚上躺下歇息的時候,寶香就守在我房間裡,她暫時還不用去丫環集體房住,不過有她在也挺好,這樣我會比較放心些,否則我擔心她會被人欺負。
我睡的榻前,有幅折式的夏荷圖屏風擋住,屏風前是圓桌椅,右邊是放浴桶的地方,也有個蘭花屏風擋着,左邊是安桌,看書寫字的地方,這房間挺大,就是位置有點偏僻,是臨時給我匆匆打掃的。
午夜子時降臨的時候,房間裡突然吹起陣陣陰風,我一下子就驚醒了,張大全在我醒來後小會也跟着現身。
“小姐,這房間裡有束縛靈,估計死不冥目,才怨氣不散一直在這裡徘徊,重複做着它死亡時的事情……”張大全的話讓我渾身頓時毛骨悚然。
束縛靈我師父說過,但並沒有見過。
沒想到我回家住的房間居然有這種玩意,說來這房間還是李氏給我安排的,她嫁進慕容家這麼久,不可能沒聽說過這裡發生怪事吧?
難道是我對慕容家的人印象太壞,纔會懷疑李氏嗎?
她今晚看起來對我挺好的,可是想到細作張媽,我又覺得人心隔肚皮,李氏裝好人也難說。
“爲何……爲何要這麼對我……把孩子還給我……把孩子還給我……”張大全話剛說完,我就聽到屏風前面傳了寶香的聲音……
我這才赫然記起來,寶香在我入睡時,是守在我榻邊的,現在她卻沒在了,看來是被房中的怨魂附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