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六位鏢師商量過,覺得沒問題後,才搬進馬家。
君君在陌生的新環境裡,顯得有此怕生,進進出出都粘着我,直到確定馬家的人對他都無害後,纔開始慢慢接受。
搬進馬家的第三天,外婆,也就是我孃的孃親,比二外婆大三歲,但看起來卻比二外婆的外貌似看起來老近十幾年,估計是我孃的事情令她老人家操碎了心吧。
外公是前年去逝的。
搬進馬家的當日,我有去祠堂給馬家的列祖列宗上香,也算是一場認親歸宗的儀式。
外婆事後還對我說,等過些日子,她再差人去武當,把孃的骨灰帶回馬家,馬家的人,不管嫁給誰,死後,必須迴歸馬家,這是祖訓。
後來外婆還讓我我看了馬家的族譜,上面記載着所有關於繼承了陰陽眼的馬家世代,還有重大事件,和一些家法家規,禁忌等等。
我二外婆的那個大閨女,是我的大姨,她早年奉道,所以無後,不嫁,不傳藝,只爲家業貢獻,她比我娘小兩歲,關係一般,她說很羨慕我娘有陰陽眼。
馬家的陰陽眼,自鼻祖開始便遺傳女不遺傳男,所以馬家的男丁只負責待續香火,族譜中還說到,陰陽眼只會在馬家的陰陽眼,只會在距離最適合的肉身和血脈出現時,纔會誕生,但我娘和我爹的結合,生下我後,卻打破了這個說法。
外婆說她也解釋不通,不過族譜上所說的陰陽遺傳方式,並未有錯,只是我娘屬於首例。
回馬家近一個月裡,我都處在瞭解馬家大小事宜的階段,馬家的驅邪手術比較雜,其中參雜了道佛兩家。
張大全對馬家頗感舉趣,還說我到江南來是對的。
其間他有跟楚力聯繫上,楚力說藍玉的事,他盡力了,奈何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藍玉並未做出外界所傳的惡劣,只是元天皇上過河折橋,疑心太重,聽風便是雨,所以說,人言可畏。
往往最致命的不是兵器毒藥,而是人言。
楚力給張大全說了藍玉去慕容府下聘訂親的事。
我才知道原來張氏和慕容詩文一早就計劃好要謀奪我的一切。
原先她們只是想把寶香從我身邊調走,因爲她們知道寶香是藍玉送給我的丫環,誰知寶香性子那麼烈,寧可玉碎不留瓦全。
把我許給葛明,也是爲了讓慕容詩文有機可趁,冒充我,謊稱寶香遭遇不測,得了心病,喪失記憶,藍玉一直有捎書信到慕容府,只是書信都落入了慕容詩文手裡,這主意是她母女打從收到第一封信時,就已料到將來有一日是大明的天下,又聽聞藍玉的英雄事蹟,更是不擇手段。
所以藍玉最後被張氏母女倆矇在鼓裡,可惜藍玉看不見楚力,他也無法將事實告知,或許是冥冥中早已註定如此。
讓我放心的是,藍玉接慕容詩文到北塞後,並未跟她有過份的親密接觸,婚事因爲北塞尚有餘戰未了,再上那段日子,朝內混亂,他自己也有所擔憂,怎料,最後惡耗還是發生在了他身上。
楚力如今依舊在天牢中保護着藍玉,慕容府那些狗東西,在難臨頭才說慕容詩文不是我,有的貪生怕死,還反過來咬藍玉一口。
說藍玉在跟慕容詩文的通信中說他不甘心只做個開國將軍,還遭發配北塞,明明功高過主,卻如此待他,所以他叛國,還污衊藍玉說只要慕容府助他一臂之力,日後坐上龍椅定少不了他們的一官半職,榮華富貴。
聽到張大全轉告我的話,我對慕容府痛恨到了極點!
他們怎麼可如此陷害藍玉,那些人可知這樣的話,會令到藍玉萬劫不覆,還會害死他們自己的?
世間上怎有如此蠢笨之人?
真心疼藍玉,被騙了還被抹黑加以冤枉的叛國罪——慕容府的人真該死上十回。
聽完張大全的話,我氣憤得不行。
因爲慕容府那些人渣說了那樣的話,藍玉最後的收場已能猜到。
我想救藍玉,可又無從着手,因爲對手是當今皇帝,我根本是以卵擊石,螳螂擋車!
不過目前藍玉的罪未出公告,但看目前情況,已是凶多吉少。
我越想越是心急如焚,我有想過劫囚車,但保護我的六名鏢師是不可能答應我做那種冒險的事,就算他們答應,皇家兵多勢大,能劫成功的機率也連一成都沒有。
我又不想牽連馬家,於是我決定回武當山一趟,師父他老人家深謀遠慮,說不定他能給我指一條明路。
我給外婆找了個理由說得回武當一趟,順便把孃的骨灰帶回馬家,她和其他人聽完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之後還讓大姨和小舅跟我一同前往武當,順便捎上馬家的謝禮,示表武當對我的多年養育之恩。
從蘇州到武當,要走半個月路程,夏季雨水天極少,路很好走,君君留在馬家,讓外婆照顧。
在馬家的一個月多的時間裡,我並沒有收到葛明的回信,或許他們還沒解決完問題,所以不想暴露了我的行蹤。
對於葛家我除了感激不盡,已不知用何辦法去回報他們今生對我的大恩大德。
但願這次的事他們能平安度過,否則這輩子都不會安心的。
等我回到武當山,卻沒能遇到師父,不過他老人家有給我留了個錦盒,還讓師姐把他的叮囑傳告於我:“不到必不得己之時,都不要打開。”
師姐說,師父早料到我會有一天回武當山,也料到我命中將會一場大劫,他老人家雲遊四海之前,還讓師姐轉告我:“爲師能力有限,徒兒多保重。”
必不得己之時,是指何時?
師父的話,我一時半刻悟不透,最後只得拿錦盒跟孃的骨灰離開武當山。
臨走前,以前跟我熟悉的師兄弟姐妹,還特意給我做了餞行會,還讓我以後有機會,記得常回來看看他們,說我是他們最重要的家人之一。
這煽情的離別,讓我禁不住落下了眼淚。
不知師父的錦盒時裝的是什麼,我也不知它能否幫上我拯救藍玉,但我心中又清楚這可能性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