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裡的氣氛讓人覺得異常壓抑。
徐江看着自己的女兒被穆王緊盯着,於私,他想把白英摟進自己的懷中,於公,他又是穆王的下屬。
如此兩份身份夾擊着,他也是很難做決定。
但很快,他內心中的父愛直接戰勝了自己內心的擔憂。
想着穆王若是喜歡他的女兒,固然不會多加爲難。
他上前一步,把白英護在他的身後,看着蒼朮恭敬地說道:“穆王,英兒還小,沒有聖上旨意私自出城,是下官管教不嚴,穆王若要責罰儘管衝着下官來即可。”
本來蒼朮不過是因爲白英不顧自己的安全冒然出城而生氣,並沒有打算要責怪他人,畢竟英兒的脾氣他又不是不知道。
白英想要出城,他的影衛又怎麼可能攔得住。
他如今唯一氣的,是白英的魯莽。
要是真出了什麼事情,他是最難受的那一個。
他聽到徐江一副護小雞的模樣,無奈地說道:“徐大人你太過於緊張了,本王自然不會對英兒怎樣。”
他的話明顯讓徐江不由地鬆了一口氣,“如此自然是最好的。”
白英在聽到他的話,不滿地嘟起嘴巴以表示自己的不滿。
剛剛她還真的以爲十三叔會處罰她,現在看來好像是她想多了。
曾幾何時,十三叔處罰過她,多半都是是嘴上說說而已。
她的模樣蒼朮自然沒有錯過,他恢復以往溫柔儒雅的模樣,拿出扇子“啪”的一聲單手打開,一邊扇着一邊說:“既然英兒是擔心徐大人而來,那麼本王自然給你們騰出地兒好好聊聊,本王暫時出去查看一下。”
在白英進來時,他就注意到對方在看到他時雙眼冒出的亮光,知道她並不是只衝着徐江而來,是還着事情要與他說。
可他是不會那麼輕易地去原諒白英此次的魯莽,既然她有事要與他傾述,那麼他就小小地處罰她一番就好了。
說完這話的他衝着徐江和白英淺淺一笑,瀟灑的邁開腳步直接離去了。
看着他的背影,白英伸出手想叫住,但是想到自己進來時是說着擔心父親,不由地把手僵在空中,神情尷尬地看了眼旁邊的徐江,“呵呵”地笑了起來。
徐江看着她這樣,無奈地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頭髮,道:“就知道你不是衝着我來的。”
突然間被摸頭的白英身子一頓。
好像她很久沒有被徐江摸頭了,這個感覺讓她覺得久違,還有一絲舒心。
她擡眸看向身邊的徐江,發現他無論何時,都是一個合格的父親,除了在與她斷絕父女關係之時。
徐江估計是被她呆愣的模樣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他轉而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暫且不計較你擅自出城,我這邊並沒有什麼事情,你回去後讓你母親不要過於擔心。”
白英聽後直點頭。
徐江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樣子,無奈道:“果真是女大不中留!人都還沒有嫁過去,整顆心就係在別人身上了。”
“父親!”
白英頓時臉紅,急忙叫了徐江一句,隨後又低下了頭。
被自己的父親如此直白地指出
,她還有什麼臉面呀,弄得她就像是一個恨嫁的人。
“好了好了,出去找穆王吧,免得說我不識趣。”
徐江揮着手似要趕她出去,但是臉上的笑意卻沒有間斷。
白英看着他,發現出府前對徐江的那一絲怨念已經蕩然無存,心中有的只有活在當下。
當她出了帳篷,發現原本候在一旁的影衛都還在,不由地鬆了一口氣。
問過十三叔在哪裡之後,她便帶着影衛一同離去。
沒出多遠,就看到十三叔正在煎藥的地方,立馬就小跑過去。
蒼朮在轉過頭時,餘光正好看到向這邊跑來的白英。
他直起身,一臉笑意地等候着佳人向自己奔來,待白英走近,他忍不住酸她一把,道:“怎麼?不是說想徐大人嗎?你們父女兩這麼快說完了?”
白英被蒼朮的話狠狠地戳了一把脊樑骨,忍不住直起身來,撅着嘴腫着他不滿地說:“還數落我?若是你不想看到我,我現在……”
後面的話白英直接卡在了喉嚨中。
她想了想,發現她要是說了“現在就離開”的話,不是正中十三叔的下懷。
瞭解到這一點的她臉上掛起了一抹奸笑,一副“你別以爲我會上鉤”的神情,惹得蒼朮直想笑。
安置地突然間出現這麼一個貌美如花的大小姐,而且還和穆王如今親近,當下就讓四周的人把好奇的目光落在他們身上。
儘管平日裡也有被衆人圍觀的經歷,可是被這些災後餘生的百姓盯着,白英還是覺得不能習慣。
她的身子不由地往蒼朮身邊縮了縮,一臉不好意思地看着那些樸實的百姓。
察覺到她的不妥,蒼朮叫過其中一個影衛,簡單的叮囑了幾句,隨後牽起她的手,道:“咱們先回城裡可好?”
白英一聽,點頭應下。
她剛纔沒聽錯的話,十三叔說的是“咱們”,而不是讓她一個人離去。
她擡起頭看向蒼朮,問:“這邊不要緊?”
“本王正好要回城一趟。”
感情他是要回城,所以才與她一起。
不過如今怎麼樣都好,起碼她能夠有機會和十三叔單獨一起。
回去時,只有他們兩人,且是共騎一匹馬。
白英坐在蒼朮身後,雙手緊緊懷抱着身前之人的腰。
在蒼朮的認知中,白英早已經不是以前那個無理取鬧之人,這一次冒然出城,也許一半是爲了災民,一半則是因爲心情不好。
蒼朮一手握緊繮繩,一手握住他腰間的手,聲音帶着一絲柔和,問:“還是不願意告訴本王嗎?”
聽到這話的白英不禁把臉移開蒼朮的後背。
她擡起頭看向對方的臉,良久才道:“沒什麼,在看到十三叔你之後,所有的事情都不是事情了。”
重生回來,斷絕了與前世自己所憎恨之人的聯繫,生活最終歸入的還是平淡。
小小府邸,都是自己的親人,哪來那麼多的爾虞我詐。
哪怕有,也不過是外人眼紅自己!
也許她先前會因爲蘇合香感到不愉快,可是換個方向想一想,不過是自己過
得太好遭他人嫉妒。
既然別人看不得她活得瀟灑,過得舒適,那她不是更要過得好?
而蒼朮沒有料到會聽到這話,不由緊握白英的手,笑道:“本王可不可以認爲,這是你離不開本王?”
白英重新把臉依靠在蒼朮寬厚的背上,聽着那強有力的心跳,嘴角上揚,心情大好地道:“本小姐可以暫時讓你自以爲一番。”
蒼朮說有事要回城一趟,白英以爲他要回王府一趟,卻不料最後他們到的竟是羅家。
她由蒼朮抱下馬,看着羅家的大門,實在是不明白十三叔要來這裡做什麼。
當她想起老夫人是做什麼的之後,頓時也能夠明瞭。
羅家看守的人看到是蒼朮,一一行禮。
蒼朮也不等人去稟告,直接邁開腳向裡面走去,白英則緊隨其後。
許是爲了照顧白英,蒼朮腳下的步伐不由地放慢幾分。
“十三叔,是不是老夫人有治瘟疫的藥?”
白英跟在他身後,氣息有些喘,勉強能夠說出一段連貫的話。
“嗯,這事情本王一早就讓老夫人做好萬全之策,但是沒有料到會是鼠疫,事情有些棘手。”
若是疑難雜症,有過先例倒也好辦。
可是瘟疫不同於其他,這是上天降於百姓,與天鬥自然鬥不過,而且瘟疫一旦爆發,迅速之快讓人措手不及。
這一次,鼠疫難得的得到了穩定,否則蒼朮在看到白英出現在城外,早就暴跳如雷了。不管感染上還是沒感染上,都讓人給她好好治療,哪裡還讓她好好地待在身邊。
在白英跟在蒼朮身後來到後院的藥房門前時,白英卻嚇得不敢上前。
蒼朮回過頭看向她,好奇地問:“怎麼不上前。”
白英摸了摸鼻子,卻又不敢說自己害怕。
看着十三叔向她伸出的右手,疑遲了一下也沒有多想就伸出手搭上去,由十三叔牽着走了上前。
蒼朮邊推開門口邊衝着藥房立面喊道:“老夫人,本王來取藥了。”
門口推開之後,白英只感到一股濃濃的藥材味撲鼻而來,惹得她不得不用手去捂住嘴鼻。
她好奇的看着四周的一切,發現裡面的情景完全超乎了她的想象。
這裡不僅堆滿了各色各樣的藥材,還有一些她從來沒有見過的工具,更讓她感到驚奇的是,房間裡還關有不少白老鼠,而在老鼠後面,是一個大籠子,裡面還有幾隻猴子在啼叫。
明明從外面看着並不大的藥房,到了裡面卻大的得出奇,就像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白英緊緊抓着蒼朮的手,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被她反抓手的蒼朮回過頭看了一眼她,道:“第一次進來時,本王也同你這般,放心吧,沒有危險的。”
他的話剛落,而好似有人與他作對一番,剛說完沒有危險,在前面高掛着各式各樣的藥材中間突然傳來聲響,下一秒就有東西“嗖”地向他們飛來。
察覺到異常的白英猛地向前看去,在看到有東西飛來時,雙手緊緊抓着蒼朮的胳膊,嚇得直待在原地不敢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