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收買人心

宋安然對蒙靜說道:“此事你不用擔心,我會料理。”

蒙靜一聽,頓時緊張了一下。蒙靜小心翼翼地問道:“二姑奶奶,這位韓姓官老爺,他的來歷莫非有蹊蹺。”

宋安然笑着說道:“這位韓姓官老爺名叫你韓術,來歷並不蹊蹺。他是已經過世的祖母的孃家人,論關係,我們要叫他一聲表兄。

不過這位表兄現在在承郡王府當差,父親嫌他有辱斯文,所以這幾年都沒怎麼和他來往。今天他上門來,肯定不是單純的賀喜。十有**還有別的事情。”

頓了頓,宋安然又對蒙靜說道:“安平那裡,你也不用擔心。安平是白身,沒有功名,又無官職,韓術就算想利用他,能利用的地方也十分有限。”

這話明顯是看不起宋安平,在宋安然的眼裡,宋安平儼然連利用價值都沒有。

可是蒙靜沒有生氣,更沒有覺着受到了輕視侮辱。宋安平沒本事,沒有利用價值,這是大家公認的。蒙靜自己也心知肚明。宋安然只是將這層紙給捅破了而已。

蒙靜笑着對宋安然說道:“二姑奶奶說的對,是我白擔心了。”

宋安然抿脣一笑,說道:“弟妹放心,我這就派人去將安平找回來。至於韓術那裡,我也會親自料理。”

蒙靜趕緊說道:“實在是太麻煩二姑奶奶。二姑奶奶有什麼差遣,儘管說一聲。”

宋安然笑着說道:“替我招呼好女眷,就算是幫了天大的忙。”

“二姑奶奶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肯定讓女眷們賓至如歸。”

宋安然含笑點頭,命人去找韓術宋安平,將二人分開。

不管韓術有什麼目的,都不該算計到宋家人頭上。此舉,讓宋安然分外厭惡。

韓術被請到中庭廂房,心裡面有些忐忑,不過很快又鎮定下來。

宋安然命人先晾着韓術。過了半個時辰後,宋安然才起身去見韓術。

韓術等得焦急,見到宋安然那一刻,衝口喊道謝天謝地。能見到宋安然,韓術明顯很激動。

韓術不等宋安然質問,率先說道:“安然表妹,我之前找上安平表弟,實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宋安然笑了笑,說道:“韓表兄有什麼苦衷,不妨說來聽聽,我洗耳恭聽。”

韓術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回過神來。韓術對宋安然說道:“不瞞安然表妹,我找上安平表弟,就是爲了驚動安然表妹,希望安然表妹能夠抽出時間來見我一面。”

宋安然嗤笑一聲。

韓術心頭緊張了一下,事情已經做了,就沒必要給自己糊面子。丟臉的不丟臉的,韓術一股腦全都說了出來。因爲韓術很清楚,想要得到宋安然的諒解,甚至是幫助,就必須做到坦誠。

坦誠,是他和宋安然談話的基礎。如果一開始就對宋安然隱瞞他的真實用意,只會適得其反。

韓術告訴宋安然,他之前求見宋安然不成,這才退而求其次去找宋安平。以韓術對宋安然的瞭解,宋安然得知此事後肯定不會坐視不理。果不其然,宋安然終於肯出面見他。

雖然手段卑劣了一點,可是好用,韓術想見宋安然的目的也達到了。

韓術拱拱手,對宋安然說道:“安然表妹,之前做的不對的地方,還請你諒解。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將話說完。如果最後安然表妹還是不肯幫忙,我也無話可說。”

宋安然輕聲一笑,“韓表哥處心積慮的想要見我,你挺着急?”

韓術面有尷尬之色。之後沉重地點點頭,說道:“是,我挺着急的。”

宋安然嗤笑一聲,“韓表哥爲了見我,還真是處心積慮。讓我猜一猜,你真正想見的人不是我,而是家父。只因爲家父絕不可能紆尊降貴的來見你,所以你才退而求其次,跑來見我,對嗎?”

韓術眼神躲閃,有些心虛。很顯然是被宋安然說中了心事。

宋安然接着說道:“而你之所以這麼着急,全因爲承郡王,對不對?”

韓術心頭一驚,接着又是一聲長嘆。韓術說道:“果然什麼都瞞不過安然表妹。不瞞表妹,我今日的確是爲了承郡王的事情而來。”

宋安然似笑非笑地看着韓術,不客氣地說道:“韓表哥做了承郡王府的屬官,果然忠心耿耿,一心爲你主子着想。”

宋安然着重強調了‘主子’兩字,諷刺韓術好好的兩榜進士不在朝中做官,卻自甘墮落,跑去做人家的家臣,真是丟人。

韓術臉色漲紅,顯然宋安然的話讓他很難堪。

韓術定了定神,語氣無奈地說道:“表妹就不要笑話我了,我當初的選擇,那時候我也是沒有辦法。”

宋安然嘲諷一笑,眼神輕蔑。反問道:“韓表哥當初真的沒有辦法可想?要是韓表哥自己不願意,我就不信沈一帆還能壓着你的頭,強迫你去承郡王府做屬官。

分明是韓表哥自己貪圖富貴,想走一條通天捷徑,纔會接受沈一帆的建議,心甘情願的去承郡王府做屬官。

如今承郡王府風雨飄搖,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翻船,韓表哥着急了,終於又想起了我們這些沒用的親戚。”

韓術面色很難堪。宋安然這番話,真的是一點情面都沒留。偏偏韓術還發作不得,只能連連苦笑。只因爲宋安然說中了事實,韓術連反駁的餘地都沒有。

韓術望着宋安然,盼着宋安然嘴上留情,好歹給他留點臉面。

宋安然笑了笑,“韓表哥,面子是自己掙的,可不是別人給的。”

韓術腦門子冒虛汗,趕緊說道:“表妹教訓的是,的確是我不對在先。現在厚顏求上門來,實在是因爲我已經無法可想。還請表妹容我將來意說明,幫不幫全在表妹。”

宋安然端起茶杯,吹了吹水面上的茶葉沫子,然後品了一口。

宋安然輕飄飄地瞥了眼韓術,然後說道:“韓表哥,說說你的來意吧。你到底想爲你的‘主子’求什麼?”

韓術趕緊說道:“表妹誤會了,我今日過府,不是爲了承郡王,而是爲了我自己。”

宋安然挑眉,有些意外。

韓術接着說道:“不瞞表妹,這段時間我想了許多。我決定離開王府,不再做王府屬官,我想重新回到朝堂,到六部歷練。即便只是八品七品的小官小吏,我也認了。”

宋安然有些訝異地看着韓術。

韓術的表情很認真,眼神特別的堅定,似乎真的經過了深思熟慮,才做出這個決定。

韓術說道:“想要離開王府,回到六部當差,靠我一人幾乎是難如登天,終其一生也難以做到。唯有請表叔幫忙,纔有可能成功。我不敢奢求更多的,只求表叔和表妹能夠看韓宋兩家親戚情分上,幫我一幫。”

宋安然有些驚訝,她是真沒想到韓術竟然是想離開承郡王府,重回六部當差。

一般情況下,一個人一旦做了王府屬官,也就意味着終身爲王府屬官。就算升遷,也只能在王府內部升遷,最多就是在吏部走個形式,做個登記。

做了王府屬官,就等於終身綁在了王府。如果伺候的是個太平王爺,王府屬官也能太太平平的過一輩子。如果伺候的是個脾氣暴躁的王爺,王府屬官的日子自然也不好過。

要是伺候的是個有大志向的王爺,結果要麼死全家,要麼就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從龍之功妥妥的。要不了幾年,就能位極人臣。

總而言之,大部分情況下,做王府屬官都是一種沒有出息的差事。但凡有點抱負,有點關係的兩榜進士,都不可能去做王府屬官。

韓術身爲兩榜進士,跑去做王府屬官,這在正統讀書人的眼裡,就等於是自甘墮落。

韓術做王府屬官,是衝着承郡王又朝一日有可能登上皇位,這在讀書人看來更是利慾薰心,妥妥的奸詐小人。

說到底,宋子期之所以不待見韓術,就因爲韓術觸痛了宋子期讀書人的敏感神經。

如今韓術不想做王府屬官,想回六部當差,實在是有些可笑。

想做王府屬官就做,不想做就回六部,韓術當朝堂是他家開的嗎?

宋安然不客氣地說道:“韓表哥是不是在異想天開?你當初離開,如今又想重回六部,韓表哥將朝堂當做了什麼?而且在本朝,還沒有一個王府屬官能夠順利回到朝堂,除非你家王爺登上那個位置。”

韓術臉色微微變幻。

宋安然繼續說道:“韓表哥,當初你選擇了承郡王,就該堅持到底。改弦易轍,背信棄義,可不是爲官之道。

如今承郡王有了麻煩,正是你出謀劃策,好好表現的時候。你這個時候棄承郡王不顧,不怕別人戳爛你的脊樑骨嗎?

韓表哥可曾想過,就算你真的重新回到了朝堂,在六部當差,你還有前程可言嗎?別人一見到你,就會想起你過去身爲王府屬官的身份。

你說說看,哪個上峰敢提拔一個曾經是王府屬官的官員?換做是表哥,表哥也不會提拔這樣的人,對不對?

表哥,你現在只能一條道走到黑,或許還有轉機。這個時候背主,你這輩子也就徹底完了。”

韓術臉色劇變,青了紫,紫了白,十分精彩。

韓術咬緊牙關,眼神飄忽不定。

韓術望着宋安然,忐忑不安地說道:“表妹,你說的都是實情。可是實情未必有你說的那樣嚴重。不到最後,誰也不知道結果會怎麼樣。爲了前程,我願意一博。”

宋安然嘲諷一笑,“韓表哥願意搏一搏,可是我不樂意陪着你博這一把。韓表哥,你自己都說了,不到最後,誰也不知道結果。

你現在就匆匆忙忙的棄承郡王不顧,萬一將來承郡王登上了那個位置,你該怎麼辦?

到時候承郡王肯定不會接納你,甚至還會秋後算賬。說不定幫助你的宋家也會吃掛落。韓表哥,你年齡不小了,做事情能靠譜一點嗎?”

韓術咬牙,“表妹真的認爲我該繼續留在王府?可是我不甘心。表妹說承郡王有可能登上大位,可是他更有可能功敗垂成。我不願意提別人陪葬,請表沒幫我。”

韓術此刻將自己的功利心,**裸的展露在宋安然面前,沒有絲毫的隱瞞。

宋安然哼了一聲,“韓表哥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當初你選擇了承郡王,可沒有人逼你。如今你想後悔,想找退路,你覺着有可能嗎?韓表哥,朝堂不是你隨心所欲的地方,每一個人都要爲自己的選擇承擔相應的後果。做出了選擇,就不要後悔。”

韓術卻說道:“可是我真的後悔了。表妹,我求你將我這番想法轉告給表叔知道,好不好?如果表叔拒絕幫我,我也能死心了。萬一表叔肯幫我,好歹我還有一份希望。宋表妹,我如今真的沒法可想,只能求你幫忙。請你幫幫我!”

韓術站起來,對着宋安然躬身行了一個大禮。

宋安然不爲所動。

宋安然盯着韓術,輕聲問道:“韓表哥想讓我幫你,那你說說看,我憑什麼幫你?你有什麼資格讓我幫你?”

韓術萬萬沒想到,宋安然說的話竟然如此的直白,如此的不留情面。真的是將他的臉面撕下來丟在地上還不夠,還要踩上兩腳才甘心。

韓術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他不能被憤怒影響,更不能被宋安然的態度左右。

韓術對宋安然說道:“老實說,我沒有資格要求表妹幫我,更沒有憑仗讓表妹幫我。今天我之所以來,是抱着萬分之一的希望,希望表妹看在我們兩家的情分上,高擡貴手,給我一個選擇。我感激不盡。”

宋安然笑了笑,不客氣地說道:“韓表哥的感激,對我而言分文不值。”

韓術面色灰白。看來他的打算是要落空了,宋安然是不可能幫他的。

韓術腳下有些虛浮,實在是因爲心思不定。

韓術蒼白着一張臉,對宋安然說道:“宋表妹,今日是我莽撞了。非常抱歉,耽誤了你的時間。”

宋安然笑了笑,“韓表哥客氣,這點時間我還是抽得出來的。”

韓術滿嘴苦澀,對宋安然說道:“那我就此告辭。”

宋安然卻突然出口叫住了韓術。

宋安然對韓術說道:“韓表哥想要尋求出路,未必要離開承郡王的身邊。”

韓術一臉狐疑地盯着宋安然,不知道宋安然在賣什麼關子。

韓術靜候宋安然的下文。

宋安然輕聲說道:“韓表哥留在承郡王身邊,也是大有作爲的。就看韓表哥怎麼選擇。”

韓術先是茫然,當他對上宋安然的目光,突然驚醒過來,明白了宋安然的言下之意。

韓術驚訝地看着宋安然,不敢置信地問道:“表妹想讓我,想讓我繼續留在承郡王身邊,做個奸細?”

宋安然笑了笑,說道:“奸細這詞實在是太難聽。換一種說法,表哥只是做出了一個正確的選擇。”

韓術的表情連連變幻,他真的沒想到,宋安然竟然有如此野心。竟然異想天開,想讓他回到承郡王身邊做個奸細。

韓術咬牙,表情凝重地說道:“表妹,我不知道你有什麼目的。但是我還是要說,你這是在玩火,是妄想。我不可能替你賣命。”

宋安然挑眉一笑,“韓表哥這話說錯了。你不是在替我賣命,你是在爲自己的前程打拼。你想要退路,我給你一個選擇。

你要是能夠抓住這個機會,就算將來承郡王這艘船沉了,我也有辦法保住你。韓表哥,你該知道從我口中說出來的話,從無虛言。

我說我有辦法保住你,就一定能做到。當然,要是韓表哥不屑同我合作,那就當我什麼都沒說過。當韓表哥走出這扇門,從此我們就橋歸橋,路歸路。”

韓術冷哼一聲,甩袖離去。

宋安然似笑非笑的看着韓術的背影。

當韓術走到門口,當他的腳步即將跨出房門的時候,韓術突然腳下一頓,停下了腳步。

韓術回頭看着宋安然,內心掙扎糾結,表情複雜難明。

宋安然端着茶杯,面帶笑容,保持沉默。

韓術張張嘴,想說什麼,似乎又羞於開口。

宋安然依舊沉默不言。

韓術咬咬牙,乾脆走回來,坐到原先的位置上。

韓術小心翼翼地問道:“表妹剛纔說的合作,能否同我詳說一下?”

宋安然挑眉一笑,“韓表哥想通了?真想和我合作?”

韓術嘆氣,“事到如今,我已經沒有選擇。表妹肯給我一個計劃,我自然不能錯過。”

宋安然再次問道:“表哥不怕做‘奸細’?不怕背上背信棄義的名聲?”

韓術義正言辭地說道:“都是爲前程打拼,爲朝廷賣命,何來奸細一說,更沒有背信棄義。”

文人一張嘴,死的都能說成活的。這臉皮,這變臉的速度,宋安然還是極爲佩服的。韓術在官場鍛鍊了幾年,同當年剛來京城時候的模樣,已經大不同。

宋安然笑了笑,對韓術說道:“韓表哥識時務者爲俊傑,讓表妹我十分佩服。我們之間的合作,其實很簡單。

表哥只需要將承郡王的消息,無論大小,全部給我。我則滿足表哥基本的需要,關鍵時刻還會助表哥脫困。

如果這次承郡王能夠順利度過危機,我還可以承諾表哥,屆時我一定助表哥成爲承郡王身邊的心腹屬官,爲表哥的榮華富貴出一份力。”

韓術皺眉問道:“何爲基本需要?”

宋安然挑眉一笑,“比如說表哥要收買人心,苦於沒有機會和銀錢,表哥同我說一聲,我可以給表哥提供機會還有銀錢。

比如表哥想要除掉某個礙眼的人,只要我確定了此事可行,我也會幫表哥達成心願。表哥想要打通某個關係,同樣我也能提供機會和銀錢。如何,我的幫助是不是誠意十足?”

韓術聽完宋安然所謂的‘基本需要’,表情十分驚訝意外,而且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宋安然提供的何止是‘基本需要’,這簡直就是一個官員夢寐以求的助力。

韓術壓制着激動緊張地心情,平靜地問道:“表妹說的是真的?你真的能提供這些幫助?”

宋安然含笑說道:“我名下的四海商行日進斗金,銀錢對我而言,只是一個數字。表哥無論需要多少銀錢,只要是合理的需求,我都能滿足。至於其他方面,表哥莫非忘了我現在的身份?我如今是晉國公夫人,以國公夫人的身份,難道還不足以讓表哥放心嗎?”

韓術經宋安然提醒,頓時回過神來。是啊,宋安然手裡握着四海商行這個會下金蛋的母雞,宋安然最不缺的就是銀錢。而今,宋安然又是國公夫人,背後還有身爲內閣成員的親爹,以及身爲戶部侍郎的夫君。這就是宋安然的政治資本。

以宋安然的手段,她完全可以將這些資源利用到極致,做到許多人都做不到的事情。

再聯想到前些年的紛爭,寧家,內務府同四海商行鬥法,最終贏的人還是宋安然。

韓術長舒一口氣,宋安然剛纔承諾的‘基本需要’,果然沒有誇大其詞。

韓術對宋安然說道:“只要表妹能夠說到做到,我一定邦表妹,將承郡王的消息送出來。”

宋安然含笑點頭,接着問道:“韓表哥知道要送什麼消息嗎?”

韓術趕緊說道:“請表妹指教。”

宋安然說道:“我想知道關於承郡王的一切,小到起居飲食,臨幸哪個女子,說了什麼話,見了什麼人,大到他對朝廷的態度看法,手中的底牌,身邊的謀士,對這次的危機有什麼應對的辦法等等。總而言之,我要知道承郡王的一切。表哥能做到嗎?”

韓術皺眉,老實地說道:“我在王府的地位有限,說實話,表妹的要求對我有難度。不過我會盡力多打聽消息。”

宋安然笑道:“只要表哥肯盡力就好。以後我會替表哥製造機會,讓表哥真正成爲王府的第一屬官。”

韓術起身,躬身拜謝,“多謝表妹相助。”

宋安然說道:“韓表哥客氣了,我們也是互利互惠。希望表哥不要三心二意。”

韓術用力地點頭,鄭重地說道:“表妹放心,我肯定不會三心二意。”

宋安然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後說道:“正事說完了,我們再來說說閒話。”

韓術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

宋安然沒有賣關子,開口直接說道:“韓表哥娶的是沈家六娘,那對沈家一定很熟悉吧。不瞞表哥,我們宋家同沈家有些過節,我一直想找機會同沈家溝通一下,只是苦於沒有機會。

韓表哥,你家六娘身爲沈家女,應該會時常回孃家。如果有機會的話,表哥能不能借機打聽一下沈家的事情。”

韓術心頭一驚,心知肚明宋安然打聽沈家的事情,肯定沒有安好心。

不過韓術還是答應了下來,而且答應得非常乾脆。

韓術對宋安然說道:“表妹放心,只要一有沈家的消息,我就派人給表妹送來。只是有了消息後,該如何遞送給表妹?”

宋安然含笑說道:“此事不勞表哥操心。屆時自會有人聯絡你。”

“那就好,那就好。”

宋安然對門口的喜秋使了個眼色,喜秋會意,轉身離去。很快又抱着一個匣子回到廂房。

宋安然將匣子放在韓術的面前,示意韓術打開看看。

韓術懷揣着忐忑的心情打開匣子,見到一疊銀票,頓時驚了一跳。

“這,這……”韓術有些緊張地看着宋安然。

宋安然神情平靜地說道:“這裡面是五千兩銀票,是我給表哥的第一點誠意。這五千兩銀票,表哥可以用來改善生活,也可以用來邀買人心。無論表哥用在哪個方面,我都不會過問。”

韓術心頭一跳,宋安然果然豪富,出手就是五千兩。

韓術抿抿脣,口乾舌燥地說道:“無功不受祿,我不能要。”

宋安然意外的笑了起來,沒想到韓術還是有點原則的。

宋安然笑着說道:“這些錢,韓表哥務必收下。要是表哥覺着受之有愧的話,那就趕緊給我送點有用的消息。”

韓術皺眉深思了片刻,咬咬牙,說道:“那好,那這些銀票我就先收下了。改日,表妹等我的好消息。”

宋安然頷首,“我等着表哥的好消息。”

韓術帶着裝滿銀票的小匣子離開了。

喜秋來到宋安然身邊,悄聲問道:“夫人,韓大人靠得住嗎?”

宋安然挑眉一笑,說道:“韓術靠不靠得住,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我只是需要在承郡王府安插一個眼線,當然,沒他這個眼線也沒什麼關係。反正我還有別的人選。”

喜秋明白過來。

白一在旁邊說道:“夫人手段高明。不僅順利拒絕了韓大人的請求,還讓韓大人死心塌地的繼續留在承郡王府做事。”

宋安然抿脣一笑,“沒想到我家白一也會拍馬屁,真是難得啊。”

白一一本正經地說道:“奴婢沒有拍馬屁,奴婢說的都是真心話。”

“真心話比拍馬屁更高明。白一,我沒想到你如此精明。”喜春大叫起來。

白一板着臉,她纔不是喜春說的那樣。

宋安然看着幾個丫鬟打鬧,也跟着笑了起來。

料理完韓術的事情,宋安然回到花廳招呼賓客。

蒙靜關心地問道:“二姑奶奶,事情都解決了嗎?”

宋安然含笑點頭,“都解決了。宋安平那裡怎麼樣?”

蒙靜笑着說道:“安平正在外院招呼賓客,希望他今天別犯糊塗。”

宋安然說道:“如果弟妹不放心的話,不妨多派幾個人看着他。”

“二姑奶奶提醒的對,我這就去安排人手。”

蒙靜急匆匆地走了。

宋安芸拉着宋安然,悄聲問道:“二姐姐,你和蒙靜在打什麼啞謎嗎?”

宋安然敲了下宋安芸的頭,說道:“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別打聽。”

宋安芸大怒,“我都是兩個孩子的娘了,二姐姐還將我當做小孩子,這是歧視。”

宋安然哈哈笑了起來,“你看看你咋咋呼呼的樣子,像大人嗎?說你是小孩子,不是指年齡,而是指別的。”

“二姐姐是說我笨?”宋安芸瞪大了眼睛,氣呼呼的。

宋安然抿脣一笑,本想解釋一下的。此時,外面大叫,說新娘子來了,讓大家趕緊去禮堂觀禮。

宋安然一聽宋安傑將新娘子接回來了,趕緊領着人趕到禮堂。

至於宋安芸的小情緒,自然被拋到了腦後。就連宋安芸自己轉眼也忘了這個小插曲。

大家聚在禮堂觀禮,宋子期和小周氏高坐主位,接受了新婚夫妻的拜見。

禮成!送入洞房。

女眷們紛紛跟着去洞房看新娘子。

在新房內,大家都催促着新郎官,趕緊揭蓋頭。

宋安傑含笑應對所有人的起鬨調侃,絲毫不見緊張。那氣度不像是個新郎官,倒像是個面對瘋狂粉絲的風流名士。

等到火候差不多了,宋安傑才解開了蓋頭,露出了新娘子楊寶書的廬山真面目。

楊寶書很美,新娘妝甚至給了人驚豔的感覺。大家都說宋安傑和楊寶書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紛紛恭喜兩人。

楊寶書含羞帶怯,偷偷看了眼宋安傑。

宋安傑嘴邊掛着笑,看上去溫文爾雅,分明是個如意郎君。

這兩人站在一起,還真是登對。

喜娘在旁邊催促兩位新人喝合巹酒。

楊寶書含羞,低着頭看都不看宋安傑一眼。

宋安傑則主動湊到楊寶書耳邊,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楊寶書的脖頸上,頓時就讓楊寶書紅了耳根,連手似乎都在顫抖。

宋安傑悄聲說道:“娘子,該喝合巹酒了。”

楊寶書微微擡頭,飛快地掃了眼宋安傑,心想宋安傑真好看。接着又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越看,楊寶書的心跳得越厲害,就像是要從喉嚨裡跳出來一樣。

楊寶書緊張地嗯了一聲。周遭的人全都在起鬨。

喜娘端來酒杯,兩人接過,一起喝下。

火辣辣的酒灌入口中,楊寶書只覺着幸福,臉頰越發紅了。還沒喝醉,人卻已經醉了。

反觀宋安傑,臉上始終掛着得體的笑容,但是宋安然一眼看出宋安傑笑容背後的冷漠和平靜。

這場婚禮,絲毫激不起宋安傑的熱情,一切就像是一場戲,宋安傑只是在盡力演出,做一個合格的新郎官。

宋安然微蹙眉頭,很顯然宋安傑自始至終都對婚事沒上心。就算他對楊寶書有好感,就算他願意娶楊寶書,一切也僅僅停留在好感和願意層面上,遠遠沒到達熱情,激動的程度。

宋安然也不知道這種情況,究竟是好還是壞。

不過宋安然並不擔心宋安傑過不好自己的日子。

這世上像她和顏宓這樣的夫妻,畢竟是少數。大部分還是如宋安傑楊寶書,宋安平蒙靜這樣的夫妻。

宋安傑是個聰明人,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也知道該如何經營自己的生活,規劃自己的未來。

宋安然只是有些遺憾。

宋安然有時候甚至會想,宋安傑這輩子都不可能真正愛上某個女人。畢竟不是每個人活在世上,都需要愛情。

喝了合巹酒,大家都催促宋安傑出門應酬客人。

宋安然含笑對宋安傑點頭,然後走到門外。

宋安傑緊接着出了門,兩姐弟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宋安傑張張嘴,飛快地對宋安然說道:“姐姐放心,我很好。娶楊寶書,對我來說很合適,沒有負累。”

宋安然含笑點頭,對宋安傑說道:“趕緊去吧,外面的賓客都等着你。”

宋安傑笑了起來,“姐姐等我,我有好多話要和姐姐說。”

衆人催促着宋安傑,宋安傑無奈,只能急匆匆的離開。

宋安然站在原地,目送被人簇擁在中間的宋安傑,心頭有些感慨。果然如她所想的那樣,宋安傑早就對自己的婚姻生活有了完整的規劃。

婚宴很熱鬧,宋家準備了兩百桌,結果來的人太多,臨時又增加了三十桌。

三月天氣不冷不熱,賓客們吃得盡興,主家也少了許多麻煩。

宋安然身爲宋安傑的同胞姐姐,也要出面招呼賓客,陪着客人們喝了不少酒,都有些上頭。

吃過酒席後,宋安然不勝酒力,就沒去戲樓聽戲,而是回到廂房歇息。

宋安然聽白一說,外院鬧得更厲害,到現在還沒散。宋安傑身爲新郎官,被大家圍攻灌酒。顏宓身爲宋安傑的姐夫,也沒逃過賓客們的毒手,同樣被人灌酒。

宋安然含笑說道:“顏宓酒量好,又有功夫在身,實在不行還能將酒水逼出體外。安傑不行,我估計等酒席結束了,安傑得睡一覺才能清醒過來。”

喜秋說道:“要不奴婢親自去盯着?”

宋安然搖搖頭,說道:“不需要。今天是安傑大婚的日子,就讓他們胡鬧一場。有顏宓在旁邊看着,安傑出不了大事。”

“奴婢明白了。”

宋安然喝酒上頭,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睡得正香的時候,宋安然被門外的爭吵聲給吵醒了。

宋安然起身,揉揉眉心,還有點暈。不過酒已經醒了,沒有一開始的醉態。

宋安然張口說道:“都給我進來。在門口吵什麼吵,不嫌丟人嗎?”

喜秋和白一知道自己吵醒了宋安然,趕緊進入臥房。

“奴婢知罪,請夫人責罰。”兩人齊聲說道。

宋安然擺擺手,說道:“先不罰你們。你們先說說,都在吵什麼?我聽你們的聲音,似乎挺激動的。”

喜秋搶先說道:“回稟夫人,安平少爺在酒席上耍酒瘋。這會國公爺,安傑少爺,還有老爺都不在酒席上,沒人管得住安平少爺。白一說,讓夫人出面管教安平少爺。奴婢不同意,外院都是男賓,怎可讓夫人出面。安平少爺的事情,就該讓老爺出面。讓老爺狠狠收拾他一頓。”

宋安然微蹙眉頭,她就知道宋安平一得到機會,就會鬧出點事情出來。

宋安然問道:“外院的酒席都結束了嗎?”

喜秋點頭,“差不多都結束了。安傑少爺喝了太多酒,已經歇下了。國公爺和老爺正在書房說話,沒人敢去打攪。”

宋安然又問道:“太太呢?”

喜秋說道:“太太這會正陪着客人聽戲。”

宋安然想了想,再次問道:“安平鬧得厲害嗎?”

白一點頭,“挺厲害的。”

宋安然一聽宋安平鬧得挺厲害,頓時那嘴角就揚了起來。宋安平這是主動製造機會,好讓宋安然有理由抽他一頓。

不過宋安然現在沒力氣,也沒心思抽人。

宋安然對白一說道:“去,帶着護衛將宋安平帶走,別讓他繼續丟人現眼。喜秋,你去找蒙靜。告訴蒙靜,就說宋安平在耍酒瘋。讓蒙靜好好管管宋安平。”

白一和喜秋齊齊領命而去。

白一帶着護衛,到了酒席上,用強硬的手段帶走了宋安平。走到半路上,正好遇到得知消息急匆匆趕來的蒙靜。

蒙靜看到爛醉如泥的宋安平,氣不打一處來。

白一將宋安平交給蒙靜,說道:“剩下的事情,就勞煩少奶奶處置。”

蒙靜客氣地說道:“多謝白一姑娘。替我謝謝二姑奶奶。等我料理完夫君的事情,再去親自給二姑奶奶道謝。”

白一嘴角微翹,然後面無表情地說道:“少奶奶不必謝我。少奶奶快帶着安平少爺回去吧。”

“是,我這就帶着夫君回去。”

蒙靜帶着爛醉如泥的宋安平回到自己的院落,然後關起門來,一碗醒酒湯給宋安平灌下。等宋安平清醒後,蒙靜毫不客氣的將宋安平收拾了一頓。

據後續可靠消息,宋安平被蒙靜收拾後,足足有五六天沒敢出門。也不知道是羞於見人,還是不良於行。

等宋安平終於走出房門後,好長一段時間,一見到蒙靜,他就雙腿直哆嗦。似乎比怕宋子期還更甚一籌。

這些事情,都是小周氏閒時告訴宋安然的,宋安然聽了後哈哈大笑,一點都不同情宋安平的遭遇。宋安平也是活該,在宋安傑的婚宴上發酒瘋,根本就是故意的。

第76章 弄死吳守信第93章 宋子期升官,侯府種禍根第157章 顏飛飛脫身,宋大人被抓第178章 真相第149章 沐文遇襲,安然救命第383章 宋安傑第182章 春心蕩漾第331章 宋大人的意外之喜第194章 去邊關第213章 大婚(上)第143章 顏宓發狂,皇帝發瘋第57章 送銀子第317章 砸場子第319章 顏正死第333章 八皇子死第105章 宋子期下獄,安然營救第288章 過年第140章 三人對峙第242章 忽悠第293章 告狀第299章 鬥智第88章 身處十八層地獄第58章 拒絕加上架公告第372章 搬家第58章 拒絕加上架公告第132章 安然報恩第146章 宋大人助攻顏宓,安樂定親第327章 拿銀子告狀第7章 小教訓第87章 罵得痛快第331章 宋大人的意外之喜第383章 宋安傑第114章 宋子期出獄第165章 逼死第300章 寧三老爺死第306章 貴不可言第386章 輕視顏均的後果第212章 給安然添妝第74章 宋家兩門婚事全黃了第231章 手段第38章 反諷第21章 清算第289章 寶藏第336章 安然怒罵第208章 宋大人相親第3章 蔣氏之死第174章 治病第218章 回門第100章 顧四幫安然脫罪,秦裴露真容第37章 要去京城第376章 進宮第215章 新婚第250章 老太太發怒第305章 魏公公死第117章 搶錢,上吊第313章 明妃死第331章 宋大人的意外之喜第74章 宋家兩門婚事全黃了第336章 安然怒罵第174章 治病第239章 進宮第369章 安然的報復第248章 客人上門第306章 貴不可言第107章 兩根救命稻草全完蛋,忽悠侯府第199章 小偷小摸第380章 顏宓歸來第342章 奪爵第374章 退路第183章 定親第240章 大奇葩第217章 安然的腰第262章 宋大人發火第166章 請客第237章 宋大人的反擊第145章 心有靈犀,置辦嫁妝第286章 交換條件第97章 宋韓兩家定親,添妝第392章 顏均的謀第32章 不懂憐香惜玉第115章 離京,退婚第199章 小偷小摸第337章 宋大人很牛第94章 到沈家相親第317章 砸場子第296章 誰害誰第327章 拿銀子告狀第193章 救人第189章 殺無赦第276章 安然重新掌權第3章 蔣氏之死第12章 腹瀉第288章 過年第259章 催生孩子第294章 不甘心第210章 婚期提前第181章 娶我第17章 商業版第376章 進宮第351章 安然生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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