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蓋滿京華（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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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狡黠多變，她則攪盡心思，兩人都想要在這場較量之中，一試輸贏。
只不過，在這混亂當中，一則悠揚的琵琶聲從頂樓的廂房中傳出，那絃音悠揚，在下一瞬，卻突然變得急促，如同追趕的一般，清歌原本的步步爲營在這突如其來的琵琶聲動一刻，忽然一腳踏空，朝着底下摔去。
“誰！”一聲驚呼從個廂房中響起，而這偌大的動靜，也將下方的人吸引了前來。
待得清歌看清楚的時候，卻驚愕了一瞬，但見眼前抱着琵琶的女子，身材比起一般女子略顯高挑，臉部輪廓分明，一看便知非是中原女子。
胡笳琵琶，向來是西域女子鍾情之物，此時的清歌可想而知，剛纔那一聲琵琶聲動，是出自這個異域胡疆的女子之手了，只不過，這裡是青樓之地，這胡疆女子，爲何也在此？
只不過這些未能容許他多想，在長孫無遜帶着追兵追趕上來的時候，清歌只是忿忿的望了那胡疆女子一眼，之後，便拉拽着芍藥開始繼續躲避和逃亡。
在剛纔那一聲猝不及防的音樂之陷下，他原本的計劃被全盤打亂，此刻不得不像只無頭蒼蠅一般，面對這四周包抄的士兵措手不及。
清歌絕對相信，剛纔那個胡疆女子，是故意的。自己這一次若是不能逃脫的話，他定要到那胡疆女子的面前，問一個是非。
可是，朝着前面行走的迴廊上，除卻風流來客，就是長孫所指揮的兵馬包抄，就在清歌想要拽着芍藥往後退的時候，他卻忽然發現芍藥居然將手一反一握，擒住他的手腕那一剎那，興奮的朝着長孫無遜揮手，“快快快，我抓住我兄長了！”
清歌萬萬沒有想到，就連芍藥居然也仗着外人一起來擒他，在這一刻，眼看着前方長孫的兵馬極近，他不得不將芍藥這個禍害的妖精放手，擡首望了一眼站在閣樓邊上訕笑着看着這一切的洛華。
洛華那笑容看在清歌的眼中，那是極大的不適應，彷彿這一切都已經成了定局的模樣，他獨自一個偏身旋起，矯健而上，撇下那一干追趕的兵馬，獨上那閣樓。
洛華錯愕的看着這個縱身上了閣樓之上的男子，在下一刻，他的手擒住她的頸部，指尖牴觸在她的喉嚨處，“想來，你纔是我的救星！”清歌笑着說，絲毫沒有半點被逼迫到無可
退路的窘迫之樣。
洛華斜覷了他一眼，順勢將身子倚靠在他的胸膛之上，這一個曖昧的舉動讓清歌不禁一顫，退了一退，只是指尖卻依舊停留在她那白皙的頸部之上。
“就這樣簡單的倚靠一下你就嚇成這樣，你說你還不乖乖束手就擒？”洛華依舊保持着自己那一付訕笑着的模樣。
閣樓下，不知道是誰張聲大呼，“娘娘被劫持了！”
這聲音如同一顆石子，就此投入那原本就已經不平靜的湖面之中，驚動了那湖中熟睡的不安穩，頓時激起千層浪。
清歌也漸漸的感到了不安，看這樣子，自己如果不是乖乖的束手就擒，就是被當成江洋大盜被就地在這青樓煙花地上了。
他臉上的笑顏在這一刻也逐漸的停止了下來，看着眼下這一派繁華洛景，這京師之地是多少人夢寐所流連之所，可是卻非自己所能長久湮留之地。
“不要再逼迫了，即便強留下我又有何用？”清歌的聲音逐漸嚴峻清冷，看着閣樓上旗槍對峙的那些個侍衛兵，閣樓下才子騷人面面相覷，所有人的眼睛此刻全部停留在他們兩人的身上。
“秋盡冬也來，我沒有時間再和你們再在這裡上演這種鬧劇了，爲了你們那所謂的皇上賠上我自己的性命，我覺得不划算！”他的話不似半點開玩笑的意思，更反而讓洛華覺得，他對那個身在深宮之中的皇帝恨之入骨一般。
“看着這天下！”洛華也開聲了，臉上那訕笑之容在清歌這般嚴峻之下，洛華也不得不收斂，“這般繁華景緻，腳下山河，難道你就不留戀半點，非要死守在那孤僻深山中不可嗎？”
清歌看着這個倔強的女子，她那眼神之中清麗的顏色，讓他不自覺的想起昨夜那鳳凰泣血的模樣，如何這個女子，此刻卻與自己這般對峙呢？
還未等清歌回過神來，洛華卻衝着那閣樓下方無數人高聲說道：“睜開你們的狗眼看看，當今聖上在此，你們居然敢造次？聖上錯當江洋，你們該當何罪？”
就連長孫無遜也沒有想到洛華居然如此大膽，居然在這等地方，讓清歌頂替聖上的頭銜，這事如若讓楚曦鴻知曉，恐怕……
天地，頓時寂肅了下來。就連在那廂房之中，懷抱琵琶樣子冷眼旁觀着這一切動靜的胡姬，居然在這一刻也滯凝了，口中喃喃道：“居然真是他！”
下一瞬間，兵戈待旦全部掩埋黃沙，帶領而來的將領在定睛望了清歌的容顏許久之後，醍醐灌
頂，頓時似膝蓋一軟的模樣，撲騰的朝着地上跪了下來。
“皇上萬歲……”山呼之上，從那個帶頭的將領口中呼喚而出，餘後，他身後的將士面面相覷之下，最終隨着那山呼之上，一聲更比一聲高。
就連長孫無遜也沒有料想得到居然洛華會上演這麼一出，他錯愕的望向那閣樓上的清歌，此時的他看來，那俊逸的儒雅之下，一張臉是淡漠着的。
除卻了這張臉，長孫無遜居然意外的看見了，那身上具備着的，當着有一呼山河裂的風範氣質，“難道說，他當真與皇家有瓜葛不成？”這是長孫無遜的腹誹，他不敢將這一句話說之出口。
他知道這句話一旦說了出口的話，那會是什麼樣的後果。突然之間，他也猶疑了起來，這樣一個人進宮，又與當今有着一張一模一樣的臉，他進宮，到時是福是禍，這一切都說不定呀！
倒是清歌，在這樣如山的呼喊聲之中，他原本擒住洛華的那雙手居然是在慢慢的放鬆了下來，看着這眼前的一切，彷彿這等榮光本來就應該是他的一般，漸漸的，洛華卻發現他的呼吸逐漸變得急促了起來。
雙手不斷的在顫抖，當洛華回過頭的那一刻，赫然發覺他那臉色竟然蒼白得無半點血色，在最後瞥了洛華一眼過後，竟然一頭倒下。
“你怎麼了？”洛華措手不及，在看到清歌這般模樣之後，長孫無遜也在第一時間衝上閣樓，替清歌號了一下脈之後，眉頭微微一蹙，望向洛華的時候，她一臉無知的模樣，長孫無遜當機立斷，“趁這個機會，將他送進皇宮，否則，你闖下的禍，都不知道如何收場，這樣也正好讓這個“皇上”有一個臺階！”
長孫無遜細聲的說着，瞥着這下面虔誠潛伏着的那一般臣民，目前爲止，這也是最好的一個辦法了。
在臣民們的擁堵之下，整個京師的大街上頓時似炸開了鍋一般，這一時之氣，竟叫清歌就此之後，冠蓋滿京華。
喧囂的過後，凝脂樓上，那個胡姬。
她的容色卻樣子凝滯在剛纔那一出真假鬧劇當中，依舊是，她抱着那一面琵琶，纖纖玉指在這滯凝當中，她不經意的波動着琴絃，泠泠音色泛蕩而出。
在前往皇宮的路途之中，衆兵將擁簇着的馬車之內，清歌發白的臉色在長孫無遜看來，是莫名的一籌莫展。
他們全部都不會想到，這一趟馬車所行駛而去的路途中，將會給這馬車內所有的人一個翻天覆地的變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