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燭光,晃晃人影,盈盈淚珠,潺潺聲喚,“……洛,宸!”
燭光幽幽,照應在他那久違的臉面上,比之上一次摘下面巾的時候,還更顯得削瘦許多。封嗣臺一別,天上人間,此刻的燭光恍惚,將這久違了的容顏襯得如同在夢裡的一般。
她緩緩的上前,伸出手,摸着洛宸的臉龐,依舊恍如夢裡,“你可知道,那夜在華清殿中一別,我一直到現在都覺得恍惚,真真是你洛宸,真的回到人間了嗎?”她一邊說着,卻一邊淚落。
洛宸沉峻的臉色,在洛華的眼淚中,幾乎要被溶化,他第一次,在洛華伸出手摸自己的時候,他握住了洛華的手,“是的,姐姐,是我回來了。”
“封嗣臺一別,我當着以爲後會無期,……”洛華嗚咽成聲,話語幾乎都快要說不齊全了。
洛宸卻接下了他的話,“楚曦鴻心性多疑,又何況他是天子,本來,我對他也未必盡忠,他不是我心目中的好皇帝。”洛宸一一闡訴着那時之事。
如今的他看來,甚至比以往還要更加的沉着穩重。但是,曾經的洛宸給洛華的感覺是深不可測,永遠藏在那莫測的背後。而如今,經過了封嗣臺一役,她也徹底的明瞭了姐弟之間的情誼,此次再度相逢,卻是再沒有任何的隔閡。
洛華如是,洛宸亦如是!
“既然楚曦鴻想要我死,我最好就是死在他的面前,挫骨揚灰,這樣,我纔有可能有生還的機會,否則,我便只有死路一條!”在這一點上,揣摩君心,洛宸自認他比誰都更懂得。
“可是,爲何,你會跟他……”洛華納悶的指着楚翰天,在她的印象當中,洛宸雖然一直以來,都沒有表明自己的態度,但是,她卻從來不知道,洛宸與楚翰天,暗中還有這等聯繫。
而他與楚翰天的這等聯繫,是和以前的楚曦霖和楚曦霖那樣的露水關係,只是單純的利用嗎?
似乎,洛宸是看穿了洛華此時的心思,他這一次,卻是釋然的笑出
了聲。洛華因此更是感到了詫異,她是有多久,不曾見到過洛宸的笑了,而他,居然在此刻發自內心的笑。
“他是我心中,最好的人君之選!”洛宸簡單的一句話,化解了洛華心中所有的疑雲,她的疑惑,也在洛宸的這一句話驟然盡釋。
“看來,楚曦鴻,又多了一個對手,還是很厲害的對手!”洛華訕笑着說,卻在心中,浮起一抹酸澀,“他殘暴治天下,終究不是人君之選,你會選擇老淮王殿下,情理之中!”
以洛華對楚翰天的這些日子以來的瞭解,這個中年男子,確實不失風範。“但是,楚曦鴻畢竟將皇位坐穩了,你們,成了自是稱王,敗了,可就萬劫不復了,何況,還有一個楚曦霖在南方虎視眈眈,天下,難道,要三分了嗎?”
“不無不可!”楚翰天卻爽朗的回答。
洛華也釋然的一笑,“此行你與洛宸如若真的打響,這是一場長久的戰役,靠行軍之力的話,三面對峙,恐怕,這場仗打的時間,不下七八年!”
“即便是十年,錦繡河山在前,王爺不退讓,我便一馬當先!”洛宸豪爽着道,也只有楚翰天,才能夠讓洛宸將自己渾身的才能盡數的釋放出來。
洛華無話可說,只有一句,“任憑天命吧!”她真沒想到,自己居然能夠遇上這等家國大事,以往在現代的時候,對於古代歷史的朝代劃分等事,她都僅限於字面上,卻也能夠看得心潮澎湃。
但是現在真正遇到的時候,她卻異常的平靜,因爲,這當中所牽扯的,雙方,都是與自己有牽扯的人嗎?
“是了,你與老淮王殿下,又是怎麼相識的,難道,……在以前就認識了?”洛華細想,“不可能呀,如若是在以前就認識了,洛宸不可能一直以來都不確定戰線,在楚曦鴻和楚曦霖兩邊徘徊了!”
“你還記得,我住在鳳儀殿的那一段時間嗎?”洛宸提醒着洛華道:“在那一段時間,我確實有一段時間很迷茫,到底,我該事主其誰?”他無奈的一笑,那段時間,也着讓他經常無法
入眠。
“可是,後來機緣巧合,我發現了那個密道,便探了進去。”他話說至此,便已經非常明瞭了,“皇帝會剷除我,只是遲早的事,淮王殿下便與我出主意,將計就計!”
“封嗣臺一役,確實我也受傷不輕,養了好久的傷,直到後來,我潛回宮中,便一直隱匿在密道之中,隨時洞觀着外面的一切!”
“原來如此!”洛華這次,是真的再無疑問了。
此時山外,寂靜得就連山外腳步窸窣之聲,都能輕易入耳。只是,長生殿遠在山巔之上,這山下的動靜,即便再如何響動,也未必能傳達到其上而去,更何況,這來人,是有意隱藏着行蹤。
一行人,侍衛裝扮,連夜輕騎快馬,到了山腳下的時候,卻是棄馬步行,爲的就是怕打草驚蛇。
領頭人清點了一下人數,包含自己,滿滿二十人,他命令道:“我們都是長孫家遺留下來的死士,皇后如今有命,我們便只有兩條路,一是成功,二是成仁,明白了嗎?”
“是!”剩餘的十九人壓低了聲音回答。
“殺太后,以及華妃!”領頭人再次重申了一下這一次的任務,見弟兄們眼中皆是堅定之色,不禁頷首,將手一揮,“走,上山!”
疾風戾厲,在夜間嗚咽之中,一路朝着山上快速的移動着,遠遠望去,這一行人,就像是一條在草叢之中快速移動的蛇。
從山上敗退而下來的那個黑衣人,在見到了這一行人之時,他卻停頓在一枝樹幹上,靜靜的觀望這一切,他詫異了起來,“難道,還有另外一股勢力在跟蹤着華妃?”他的疑惑吞在腹中。
他此行之舉,爲的便好似跟蹤洛華尋找太后,既然洛華跟蹤到了,太后找不到,那他也該回去稟報楚曦鴻,看下一步應該怎麼做?
長生殿之中,尤然在這片靜逸之中,還不知道更大的危險在悄悄的前進。
洛華只問,“太后既然不在皇陵之中,那她笑着在哪兒!”
“在宮中,……”洛宸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