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着,清歌才緩緩的將手手拿開,讓洛宸推門而進。
誰都不曾得想,這深夜悽清南靖,竟然會迎來兩位來客。而在這清寂的南靖之中,簡單的陳設倒也符合了清歌的心性,只是這眼前的種種一切,卻讓洛華心酸無比。
“母親,怎麼樣了?”清歌終於動問,之前在江南的時候,戰事連綿,他無暇顧及自己的母親,而當他回到了宮中之後,宮裡又突逢大變,他確實不堪爲人子。
“已經教楚曦鴻接回了鳳儀殿靜養!”洛宸回答了清歌,“但是,太后姨娘一旦出了冷宮的話,你應該知道,有的人可是會在這宮裡是要引起軒然大波的!”
“你是指誰?”清歌擡眸,定定的望着洛宸,他甚至不知道在這整個天下,太后也不管朝事,還會有誰會想要置太后於死地呢?
“皇后刺殺太后未遂,如今太后能夠出宮,皇后定然會除之而後快,太后如若是出事了的話,你想想,接下來,最該倒黴的人,會是誰?”
清歌在洛宸的質問聲中緘默了下來。
“在這宮裡,現在可以說最忌諱,但是也最有可能起到作用的人,反而是你了!”洛宸見到清歌的緘默,更是逼近了一步。
“想我做什麼?”清歌的聲音冷冷。
“攪亂這一渾水!”洛華的聲音卻在這一刻浮起。
洛宸再次詫異,他根本不知道洛華此時心中的計量,也根本不知道在洛華的心中,究竟是以什麼爲重。
“太后既然正面出來面對這些事情了,那麼清歌你,就意味着有了太后這張免死金牌,你還用得着再守在這裡嗎,即便繼續守
在這南靖宮,也不該是以質子的身份!”洛華站起來到清歌的面前,扶起了他手中橫着的那一道鐵鏈。
“我就想知道,當太后知道了你每日必須鐐銬加身的時候,她會是什麼樣一番感想?”洛華回首,注視着洛宸,問:“你說,會發生什麼樣的局面?”
“楚曦鴻必定沒有好日子可過!”洛宸這一次,卻是想也不想的說了出來。
“你嫌宮裡還不夠亂嗎?”清歌卻是一把扯回來了那根鐵鏈,怒斥了一聲。
“我就是要他越亂越好!”洛華卻是依舊篤定着神色,回着清歌,“只有宮裡越亂,皇后纔會越放得下心,她纔會越快的出手,只要皇后肯出手,就纔有機會扳回來!”
“怎麼樣纔算得扳回來?”
“解決了皇后!”
洛華的這一句話,讓清歌不由得爲之蹙眉。
“你還是洛華嗎?”他問。
在他的印象當中,洛華是個在浮華塵世中孑然的女子。可是,現在的洛華說出這等話來的時候,他卻覺得洛華陌生了。
“我當然還是洛華!”洛華也詫異,竟然清歌會問出這樣的話來。“可是,在這宮裡,我想要保住自己,想要保住自己的孩子,我就必須將所有的危險剷除!”
“你什麼意思?”清歌懷疑的看了一眼洛華的小腹,“應該,分娩之日快到了吧,只要你安然產下孩子,無論是皇子公主,最起碼,在這宮裡,你算是站得住腳跟的了,何必再動殺心呢?”
“事情如若有你想的那麼簡單就好了!”洛華傷心至極,整個宮中,她或許以爲,最該瞭解她的人,應當是清歌纔是,卻不想,在這一刻,他居然
是這等念想。
“皇后,……想要做什麼?”問這個問題的,不是清歌,而是洛宸。
“搶我的孩子來奪皇位,穩固江山,成爲她所有!”
決然的話,在這南靖宮中,竟然成爲了一時絕響,久久,無人敢多說一句。
誰都不曾想,這個深居後宮之中的皇后,竟然會有此野心。
在緘默之中,洛宸見洛華臉色如此決絕,他也下了決心,“既然,你已經決定了該怎麼做,那麼,我也只有盡力的配合你們了!”
他說罷,卻是起身朝着南靖宮外走去,“我該回到我的主子身邊去了,只要邊關事越急,你們這宮裡纔會越亂,至於清歌你想不想幫我姐姐,這就取決於你了!”
說罷,洛宸兀自朝着外面而去,許久之後,他便消失在這茫茫的夜色當中。洛華知道,洛宸這一別,想要再見到他或許不會是那麼容易了。
他說想要回到他主子身邊去,那便是回楚瀚天的身邊了,他能夠找到一個足以讓他忠心耿耿侍奉的主子,對於洛華來說,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最起碼,她終於不負母親臨終前的所託,洛宸算是活得好好的了。
“你說的,是真的嗎?”許久的緘默之後,清歌如此問着洛華。
洛華苦笑了一聲,禁不住眼前這般生別離與苦相思,只搖着頭道:“罷了罷了,你若是不肯相幫,那也罷了,一切,都看你意願!”
說罷,洛華竟也轉身離去,偌大的南靖宮,空冷冷,尤只剩清歌獨自一人,兀自沉抑。
風吹來,撩起髮絲,竟在他的頸部邊上,得以窺見一絲絲銀髮,閃耀在這燭火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