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和帝聽到盧玄清這麼問,直接笑道:
“是啊,我走南闖北的自然見過,而且我聽我兒子說這魯地大旱,這送過去的抗旱高產糧食就是這個,不過沒想到這東西咱們大魏國也有,我以爲只有大金國纔有。”
“咱們大魏國地大物博,這些東西其實一直都有,只是因爲有毒,所以幾乎都被人棄置荒野,或者看到了就毀掉了,但是這東西要是去除了毒素,是非常有飽腹感的。”
“看來玄清還真的很瞭解這個東西。”
盧玄清看了他一眼,然後說道:
“我和娘子就是從魯地過來的,魯地到處都在推廣此物,所以我知道並不稀罕。”
“哦,原來如此,那玄清你覺得朝廷這次發現的這糧食可好?”
這話問的,讓盧玄清都覺得有些好笑了,好嗎?當然好了,如此利國利民的大事兒,能讓大家填飽肚子的事兒,不好纔怪。
“自然是極好的,能讓老百姓填飽肚子就是利國利民的大事兒,如此豐功偉績,當在史書上寫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康和帝聽到這話點了點頭,是啊,如此利國利民的大事兒是任何一位帝王一生追逐的,沒想到他的兒子居然發現了。
盧玄清看着他微微點了點頭,想來是對他的話贊同的,可是不知道爲何,這動作看起來卻讓人覺得有些違和,似乎這人的氣勢都有些不同了。
盧玄清想了想,試探的問了一句:
“只是如此大好事兒,不知道爲何朝廷只在魯地宣揚,其他地方似乎並沒有引起什麼大波瀾。”
“嗯,這東西畢竟有毒,對於有田地,沒有任何困難的民衆來說,何苦要拿出田地來種這些物種?自然是哪裡需要就在哪裡種植。”
盧玄清倒是一頓,想他自詡聰明過人,還真的沒想到如此淺顯的道理。
“玄清受教了。”
“哪裡的話,你說的估計也是很多人都未必看得到的。”
“是啊,不過此次朝廷的這些救災糧食還真的是救了大家的性命,等到災情一過,魯地也算是能緩過氣兒來了。”
康和帝微微點了點頭,眼睛看着這地上的魔芋,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對着盧玄清說道:
“那你可知這糧食是誰發現的呢?”
盧玄清彎腰撥開一些雜草的手微微一頓,然後說道:
“我們從魯地過來,倒是聽說似乎是魏成魏大人最先讓底下的鄉鎮試種這個,而四皇子一直從鼠疫開始就在魯地,想來二位都是知曉之人,但是到底是誰,我卻並不清楚。”
康和帝沒想到這小子知道的還挺多的,連魏成都知道,但是也能說明在瀘州很多人都知道這個的。
老四之前一直待在瀘州,特別是這次鼠疫,整個瀘州算是也有了很不錯的名聲了,魯地瀘州,學子遍及,老四這一仗倒是打的漂亮。
“四皇子和魏成?不過朝廷沒有發旨褒獎,想來也不是他們所爲吧。”
“是不是的,他們兩位其實也未必在乎,何苦糾結這些。”
“哦?如此大功績爲何不在乎,那可是升官發財的好事兒,而且對於一位皇子來說,更是一張王牌了。”
這話就過了,已經開始涉及到了朝政和奪嫡了,盧玄清就是再傻也知道這話不能再接了。
所以乾脆站起來看着康和帝說道:
“這世間有些人重名,有些人重利,還有一些人重視的確是這名利外看不到的實實在在的東西,魏大人的名聲看來陳先生是真的不知道呢,他爲了瀘州百姓做的,全瀘州人可沒有一個人能忘記的,畢竟不是所有人能爲了安撫住民衆能燒死掉自己妻兒的。
或許不知道的人以爲這人極爲狠辣暴虐,冷酷無情,可是這人心中裝的是大愛,是所有瀘州百姓,如果真是冷酷無情,大可拋下瀘州人帶着妻兒離開便是。
所以,這樣有大愛的人,重視的絕對不是那些所謂的名和利,至於四皇子嘛,呵呵,能和魏大人這樣的人一起,想來也是個迂腐的吧。”
這番話說的康和帝頗有些找到知音的感覺,他當初將這魏成放在翰林院沒有重用就是一種觀察。
他明知道那人被翰林院的人排擠,可是卻沒有驚慌失措,只是非常勤勉的做自己的事情,他對那人是極爲欣賞的,當然要拋開他的家事來說。
所以當老四在禮部需要他的時候,他二話不說就同意了,這樣的人不是誰能給兩顆甜棗就能哄走的。
而且魏成現在沒有半點牽扯,也就沒有被人攻擊的對象,後宅清冷,這人最適合的位置他已經想好了,就等這次跟隨老四送親回來就安放上去。
此刻聽到這小子的話,越發覺得自己考慮的非常正確。
不過他評價老四的話,倒是還真的說明了這兩人果然認識。
“迂腐的四皇子?有些意思。”
“不,應該是迂腐的純郡王!”
“哦?我怎麼越聽越覺得這迂腐二字像似誇獎?”
“哈哈哈,是嗎?迂腐,通俗點就是一根筋通到底,哪怕他人笑我,辱我,看輕我,也從沒改變過自己的意志,這也是迂腐。”
這番解釋倒是新意,但是這樣一聽,那老四哪裡是迂腐啊,是真正的好了。
這小子,拐着彎的幫忙了啊。
“小清,小清,吃飯了。”
蘇秋雨按照往常的習慣做好了飯菜就在前院喚了兩聲,盧玄清聽到後就立刻對着康和帝說道:
“娘子在叫我們吃飯了,先生請吧。”
康和帝點了點頭,跟着盧玄清就走了出去。
小木莊上已經支起了一張桌子,倒是沒有人分什麼身份什麼的,徑直坐了下來,五菜一湯着實豐盛。
“你們快來,馬上吃飯了。”
老和尚一看到他們就開始打招呼,康和帝卻看向了這站在一旁和那盧玄清穿着同色衣衫的一位小婦人很是沉靜的在那裡看着他們。
看到他們過來了,還對着他微微行了一禮,康和帝自然側身擋開,不過他也看清楚了,那小婦人長相豔麗,可是卻又不施粉黛,頭上只着了一枚玉簪,清新雅緻,很是不俗,別說和這盧玄清站在一起還真是極配。
“娘子辛苦了。”
“這位先生是?”
“哦,他是陳先生,是來祭拜亡人的。”
“哦,陳先生好。”
“盧夫人叨擾了。”
蘇秋雨微微低下了頭,沒想到老和尚還真的帶了一個人過來吃飯,只是這人怎麼看的有些面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