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權躲閃的樣子讓上官柔兒如鯁在喉,一時間也不知該用何種語氣來面對李權,沉默着,糾結着,甚至還有一些心痛。
上官柔兒低眉側目,表情人見猶憐。李權微微一怔,心說何曾見過上官柔兒如此表情?
“她究竟在想什麼?”
李權雖有懷疑卻不敢靠近,以內他體內陽氣一直處於凝固狀態,根本不知上官柔兒有沒有施展媚術,甚至不敢確定之前是不是再對方的控制當中。
如此對峙了好久,最終還是上官柔兒打破了僵局,她擡起頭,經過一段時間的平靜,表情變得自然了許多,或許也知道了李權的擔憂:
“你在怕什麼?到了現在,我在你心中還是妖女麼?你還在擔心我記仇?”
“……”李權沒有回答。
“那你聽好了,在淮海郡的時候,我的確不記得以前的事情。我跟你說過,我不能使用媚術。但在偷襲黑龍會頭目的時候我還是使用了,之後我才知道,師父告訴我的禁忌是爲了不讓我記起和你的事情。在那之後我什麼都記起來了,也知道你告訴我的都是謊言。”
“那你爲何不報仇?”李權問出了問題的關鍵,也是自己最擔心的事情。
上官柔兒苦笑一聲:“呵呵,我何嘗不想報仇?你對我的羞辱還不夠多?但是,如果我真能報仇就好了,不然早在化身張柔雲的時候就把你給殺了。”
李權聽得一頭霧水,顯然不會想到上官柔兒自己都搞不懂的苦衷。
“事實就是這樣,至於你信不信就是你的事兒了。”
李權細細看了上官柔兒兩眼,點點頭:“我信你。”
一個簡單的信任就讓上官柔兒心情好轉許多,看着李權,小聲道:“現在你都知道我沒失憶了,那咱們的賭局算不算?”
說完,上官柔兒覺得此話不夠直接,又補充道:“又或者……你還會不會……會不會帶我走?”
李權有些懵,上官柔兒這話擺明了是不計前嫌,希望兩人能恢復剛纔的關係,李權自然也想如此。可是,上官柔兒怎會這樣?
跟以前相比,變化也太大了些。
不過轉念一想,如果上官柔兒有什麼目的,憑自己現在的能耐還不是束手就擒?對方要害自己早可以動手了,何須等到現在?
李權回答道:“只要你對我有真情,我定不負你。”
上官柔兒心中,早把以前的不愉快給忘掉了,所擔心的只是李權的態度,所以隱瞞至今,潛意識中,她就想把曾經當成李權描述的那樣。現在,李權表明了他的態度,而且是上官柔兒最樂意看到的。
忽然間,上官柔兒有些的心慌,看着一邊小聲道:“我……我只是爲了那個賭局而已。你留下之後我才答應嫁給你,那……那也是爲了白蓮教!咱……咱們的恩怨多着呢!哪兒來的真情?”
聽上官柔兒這麼說,李權反而安心了。說到底,李權也是上官柔兒的第一個男人,就算在曲溪縣的小屋中是爲了報復,事情終歸是真實發生過。這個女人身上始終留有李權的印記。
過了這些年,也是時候讓林中之鳥歸籠了。
李權丟掉了防備,朝上官柔兒一點點靠近。上官柔兒很慌,緊張地看了看四周,最終把目光落在了桌上:“吃……吃飯吧!”
說完,趕緊先坐到桌邊,端着白飯一聲不吭地吃起來。
李權苦笑着搖搖頭,坐到桌對面:“柔兒,我一直搞不懂到底哪一面纔是真正的你?”
“恩?”
“我認識你,你扮演的角色太多了,時常在想,你什麼時候纔是真實的?”
“可……可能是現在吧。”
“可能?”
上官柔兒低頭吃飯,裝作不在意地說道:“也不知道爲什麼,看到你之後,以往跟師父學的那些察言觀色的本事全沒了,不然怎會被你隨意欺負?”
李權不知該怎麼接話,吃了一口飯:“都涼了。”
上官柔兒沒理,繼續吃自己的。
說是恢復之前的關係,但得知上官柔兒恢復記憶後,兩人之間感覺總有些變化。李權覺得繼續糾纏這些沒什麼意義,還是說正經的比較好。
“柔兒,聽你這麼說,聖後花了三年時間給你治病,其實就是爲了忘記我。這哪兒是什麼病?明明是她們爲了一己私利而要你放棄個人情感,成爲一個機器啊!”
嘴裡的飯哽在喉管,上官柔兒擰着眉頭纔將之嚥下。李權的話再次勾起了上官柔兒不好的記憶,在恢復記憶後不久,她也細細想過,對此心中確有怨氣。
沒人喜歡被抹去記憶的感覺,尤其是牽涉到感情。
之前,上官柔兒安慰自己說是聖後爲了傳位給自己,李權又站在白蓮教對立位置,所以纔不得已而爲之。但現在,求援信發出去得不到迴音,再想到被抹去記憶的事,上官柔兒實在找不出一個不讓自己生氣的理由。
“好了,這我自己知道,你別再說了!”
李權皺眉,氣惱道:“什麼別再說了?你以爲我想說這些?還不是因爲關心你,不想你被人當槍使!你還看不清那聖後的用心?還是說你甘願被她利用?你也不想想,當初是誰再淮海郡陪你深入虎穴?之前再丘陵城又是誰阻止你犯傻?再想想這些危險的任務是誰命令你去做的?你說,誰纔是真心對你好?”
“我……”上官柔兒被說得低着頭,一腔怨氣也只能生生壓着。
“反正現在我跟那聖後是站在對立面的!你就說你幫誰吧!”
李權逼得太急,上官柔兒反而多了一絲清明:“淮海郡時你不單隻爲我,還爲了淮海郡的百姓。丘陵城中你不想讓我犯傻不假,但也不想我殺了魏忠。你對我好都是順便的!”
“但至少我也又爲你考慮過,那聖後有過嗎?”
上官柔兒苦惱地搖搖頭:“你別再逼我了。白蓮教對我有養育之恩,白蓮教就是我的家。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爲了你跟白蓮教作對的!而且,白蓮教不止聖後,還有我的師父,那纔是真正對我好的人!”
李權感覺口水都快說幹了,這娘們兒還不肯歸順自己,有些惱:“怎麼又冒出一個師父來?”
“別再說了。等有一天你不再順帶對我好的時候,或許我會考慮拋棄一切跟着你。但肯定不是現在,就算賭局你贏了,我也不會跟你走的。”
李權大驚:“什麼?!你想耍賴?”
“我只是提前告訴你我的打算,也是……也是不想再欺騙你什麼。”
李權勃然大怒,費了這麼大的功夫,爲了讓白蓮教強攻丘陵城不假!但是,事情發展到現在,李權最重要的目的已經改變,那就是帶上官柔兒離開!因爲繼續呆在白蓮教那就是找死!
原以爲根據賭局的約定能順利地帶走上官柔兒,可沒想到上官柔兒忽然說自己不走了!
“你!你怎麼冥頑不靈?”李權攥着拳頭,很想找個地方發泄,可擔心鬧出的動靜太大,只能強壓着。
“不是冥頑不靈,是不得不如此。你走吧,作爲我失約的補償,我告訴了你許多白蓮教的消息,你可以告訴狗皇帝。而你說的那些,我發誓不會說給別人聽。”
“你讓我一個人走?nnD!這次老子一定要你一起走!”
上官柔兒表情苦澀,嘆息着搖搖頭:“你看看現在的局勢,你覺得你有能力強迫我離開麼?我勸你還是早點兒離開此地,不然當聖後班師回來,有她在的話,就算我豁出去性命也難保你的安危。”
誠如上官柔兒所言,目前的狀況的確如此。如果聖後在,李權哪兒敢跟上官柔兒如此交往?到時候身份暴露不說,還要連累上官柔兒受苦。
李權沉着臉:“你是說我別無選擇咯?”
上官柔兒沉默着點點頭:“你離開不單爲了自己,也是爲了我好。如果你真心待我,自然會離開的。”
“mD!”李權罵了一句,“算你狠!”
的確沒多的路給李權選擇,他必須在聖後回來之前離開,因爲外面的流言蜚語已經很多,聖後必定會知道,再那樣的高人面前,任何隱藏都是無用的。
這一次算是徹底敗給上官柔兒了!李權着急地踱步:“聖後回來追問求救信一事你當如何?”
“放心吧,聖後不會對我怎樣的。現在正值用人之際,白蓮教還有衆多人爲我求情。只要你消失,自然會風平浪靜。”
“好!我就暫時先走,不過別以爲我放棄了,有機會我還要來帶你走。”
說完,李權轉身欲走,忽又迴轉身道:“對了!我還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
“我要帶三個人離開。”
“可以。”
……
……
此行,李權雖完成了戰略任務,卻無能帶上官柔兒離去。有此擔憂在心頭,心總是懸着的。
上官柔兒答應了李權最後的要求,讓他帶着姜英楠、姜小嵐、王三麻離去。
對外稱是秘密任務。
黃昏,四人四騎通過隘口,終於逃出夷州,踩在了碧州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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