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奈奈一個人坐在後院那個巨大的密閉屋子裡糾結着。現在在地上的厚重木板下面就是她的酒窖,可是,現在酒窖裡已經沒有多少酒了,並不是來的人有多能喝,而是她本身就沒有釀出多少酒來。一個月的時間裡她偷偷摸摸的也不過就釀造了百八十斤。
放在現代,一個月要是隻釀了這點酒她可是覺得真是丟人到家了,可是擱到漢代這個時候,就這麼一點酒就已經讓她叫苦不迭了。
想來在現代釀酒的時候可是多麼的簡單,直接將酒麴一放,流水線一上,一天那叫幾千斤的產量。可是,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拓奈奈什麼事情都必須親力親爲,大大的降低了她的速度。雖說釀酒並不難,可是,做酒麴的過程可差點沒有讓拓奈奈崩潰了。
拓奈奈在自己動手釀酒之前可從來不知道酒麴是怎麼做的,那是專門有人提供,可是在這裡,別說有人提供了,就酒麴是什麼,也沒有幾個人知道。好在她有那臺容量巨無霸的筆記本電腦,讓她總算能夠紙上談兵,湊了不少時間纔將酒麴的原料弄好。
剩下來的時間裡她又是制曲,又是釀酒,忙得幾乎恨不得多長出幾隻手來才甘心,總算趕着在開業前一晚弄出了這百八十斤的白酒,不過,也算是她慢工出細活,這第一窖的酒出來後,可真是香醇無比,讓她總算覺得這一個月的功夫有了回報。
不過,也不知道是酒的度數太高了一點,還是漢代的人實在太不能喝酒。太史慈一碗下肚,就從昨天到現在還沒有醒過來,剛纔她去看看了那個傢伙,還在鼾聲大作,恐怕還要個一兩天才能醒過來。
有了太史慈的前車之鑑,拓奈奈可再也不敢直接拿純度這麼高的酒給人喝了,而是,心安理得將酒裡兌上了冰涼的井水。
自從昨天不是黑店一夜成名後,店子裡那桌子根本就不夠坐,屋裡屋外堵的都是那等着喝酒的人。就算是她兌再多的水,也滿足不了這呼啦啦的人羣。這也是拓奈奈坐在這密閉的釀酒坊裡糾結的原因了。
雖說這兩天是掙了不少的錢,可是,這酒馬上就要喝完了,如果在不想辦法控制,只怕是拓奈奈的店子明天就要關門大吉。雖然她上次也做了一兩百斤的酒麴,確實能釀出不少酒來,可是當下也是變不出來的,總不能讓她把車上那一箱的紅星二鍋頭端下來給他們喝吧,就算外面的人想,她自己可也是捨不得呢。
“唉。”拓奈奈已經既不清楚自己是多少次嘆氣了,最終她還是一咬牙從酒窖裡提了十來斤酒上來,通過屋子裡的暗門走進廚房裡,直接倒進了那個大水缸裡,隨便一攪合,就讓貂蟬端出去滿足那些嗜酒如命的傢伙了。
古人好酒,可是拓奈奈可沒有想到,他們居然好酒到這個程度。外面這些酒客們很多成天到晚的堵在她的店子裡,不到醉成爛泥是絕對不離開的,當然醉成爛泥了,也是被店裡的夥計丟出去的。
拓奈奈撩開了半面門簾,看着店子裡醉態衆生的樣子,又長嘆了一口氣,這麼沒日沒夜的喝下去可是不行的,沒有幾日他們就會全部喝膩了。想到了這裡,她又露出了一個賊賊的笑容,計上心頭。
次日再來喝酒的人,非常驚訝發現,酒店裡不但酒的價格出現了天差地別,品種也出現了三六九等,更可怕的是,居然還是限量供應了。這可急壞了徐州城裡一衆酒蟲們,一時間,不是黑店更是聲名遠播,這方圓百里的人都以能喝上不是黑店的一口酒而驕傲。
拓奈奈也趁着這些人搶酒的時候,釀下了幾百斤的高粱白酒,封在窖裡,硬生生的能撐上一段時間了。
商人就像是螞蝗。不但嗅覺敏銳,更是一個叮上了就不會輕易鬆口的主。拓奈奈這麼好的生意自然是讓徐州城裡蔡糜兩家眼紅得要緊,蠢蠢欲動的想要想些辦法從某人這裡分上一杯羹才心滿意足。
這天才一開店門,拓奈奈就看見從門縫裡擠進了兩個人來,他們蓬頭垢面,衣服更是揉得成了鹹菜,一看就是以堅忍不拔的性格,和不屈不撓的精神穿過了層層人流最終才走到,嗯,滾到拓奈奈面前的。
拓奈奈努力的想通過那叫花子一樣的亂髮下面看看來人的面孔,可是卻怎麼也看不到。這兩個人連滾帶爬的衝進了店子裡後,直接就趴在一張桌上,拼命的喘息着,跟剛經過了鐵人三項沒什麼區別。
拓奈奈還沒有等仔細研究那十分眼熟的兩人是誰,就看見整個店子裡已經堆滿了人,生生的將她探尋的視線給截斷了。店子裡一時間人聲鼎沸,比菜市場還熱鬧幾分。
唉,夢想和現實之間總是有着很大落差的。拓奈奈本想是開些小資情調的酒吧,店子裡三五客人低聲交談着,時不時發出淺淺的笑聲,低柔的鋼琴聲輕輕的圍繞在每個人身邊,空氣裡瀰漫着一種村上春樹的迷茫,這纔夠高雅,這纔夠小資。就算客人叫她一聲老闆娘那也是一種何等的享受啊。
可是現在……
“老闆娘!上酒!要七等酒一壺,再加上花生米一盤!”
“老闆娘!特等酒今天有沒有啊?有就給我來上一勺,我帶夠了錢!”
“老闆娘!一等酒一杯!”
“老闆娘!九等酒三壺!”
“喂喂喂,老張,你不去殺豬,在這裡跟我搶什麼酒!明明是我先來的!”
“我喝完酒就去!我那客人還等着呢!你先讓我!”
“你們兩個不要搶,後面去後面去,老闆娘,先給我上!我要四等酒三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