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悲催的穿越人生
夕陽西下,殘陽如血。
兩間茅草屋散發着寒酸的氣息,佇立於河畔邊上,屋的四周圍雖有竹籬笆圍着,由於竹籬笆的不搭實,到處都是洞,是人爲鑽出來的洞,雞狗能進,大男人也能鑽進來。屋前是大片的空地,雜草叢生,最高的野草能吞沒人的小腿,蛇蟲常出沒。屋後,種着幾棵樹,樹倒是生得挺好的,就是這些樹都不會開花,不會結果,純粹遮蔭樹,看在寒初藍的眼裡,那是浪費土地。
簡陋的小廚房裡,寒初藍一身破舊的粗布衣裳,滿頭青絲簡單地盤成了髮髻,用一根自制的木釵挽住,清秀的五官因爲長期的營養不良而顯得瘦削不已,粗布衣裳下的身子,明明十六歲了,卻像十二歲,胸前隆起的連小饅頭都算不上。
她掀開小米桶,裡面空蕩蕩的,再看四周,什麼都沒有。
中午的時候,把僅有的紅薯都煮了,她還沒有吃上一口,就讓她那位妖孽相公一人全包了,害得她只能餓着肚子。
此刻,她如何解決晚餐?
鎖着好看的眉,寒初藍覺得這個人生真的很悲催,她本是二十一世紀的普通女孩,不知道怎麼的就穿越了時空,成了現在的寒初藍,這具身子前身的記憶,她又一點都沒有繼承到,還好,她也是嫁進夜家才半個月的新媳婦,一切都可以重新適應。
穿越小說,她看多了,小說裡的穿越人士都有金手指,點石成金,回到古代比在現代活得更要風生水起,還能收服無數美男的心。輪到她穿越了,她才知道,那些都是小說,是非常不現實的。像她,穿越後,屋有了,兩間,卻是茅草屋,非常不搭實的那種,她晚上都不敢睡得太沉,就怕屋頂在半夜時倒塌,把她草埋了。
田地,她都有,可是田地裡的莊稼不如草。
婆婆也有,寒初藍走出小廚房,走到屋門口,悲催地看着在屋門前想鋤草種菜的婆婆,同樣粗布衣裳,卻掩不住婆婆的天生麗質,四十幾歲的年紀,依舊風韻猶存,從寒初藍醒來到現在也不過三天,她就替婆婆趕了一百多次的地痞流氓,婆婆被騷擾的次數,平均一天高達三十五次,印證了寡婦門前男人多的事實。
至於相公,寒初藍想都不願意去想。一想起,她就忍不住揉揉自己的小臀部,她容易嗎?穿越一回,一醒來,就被人從破舊的牀上狠狠一腳踹下了地。還不是一回,是一夜好幾回。
寒初藍決定了,今天晚上她往地上鋪一把茅草,她打地鋪。
“藍兒,娘餓了,晚飯做好了嗎?澤兒怎麼還沒有回來,他不是到後山砍柴去了嗎?大半天了呢,會不會被後山的狼吃掉了?”婆婆李氏放下了手裡的鋤頭,一邊優雅地拭着額上的汗水,一邊擔憂地對寒初藍說道。
寒初藍不答話,她本來就是個不多話的人,從穿越到現在,她還不曾對自己目前的兩個親人說過一句話。
邁步,寒初寒走出屋外,拉開籬笆門,就朝後山走去。
“藍兒,你是去找澤兒嗎?小心點,後山真的有狼。”李氏擔心地衝着她的背影說道。
寒初藍頓住腳步,扭頭看着婆婆,隨即又轉身而回,走到連一寸地的草都還沒有鋤乾淨的婆婆面前,彎腰拾起了鋤頭,一鋤頭下去,雜草連根被鋤起。
李氏看到她又折了回來,忍不住問着:“藍兒,你不去找澤兒了?”
寒初藍默默地看了她一眼。
李氏趕緊搖頭,“娘走不了山路。”
寒初藍眸子一寒,李氏趕緊搶過她手裡的鋤頭,堆笑着:“藍兒,還是你去找澤兒吧,娘鋤地,鋤地。”
寒初藍還是沒有說話,環視四周圍,又靜聽了一下,確定四周圍沒有潛伏着地痞流氓,她不在家的時候,婆婆能夠安然無恙,她纔再次離開家,往後山走去。
婆婆李氏非常的疼愛寒初藍的相公夜千澤,但也有點奇怪,李氏再疼再寵夜千澤,還是每天把夜千澤趕到後山去砍柴。
後山,不是指屋後面的山,而是一座高山的名字,山高路陡,一般的人都不敢到後山去砍柴,因爲野獸常出沒。
去後山需要趟過屋前面那條河,河水一般情況下都是齊腰深,要是遇到大雨天,河水能淹沒一個高大男人,河水清澈見底,河裡都是魚,河魚向來狡猾難打撈,這古代的打撈技術不如二十一世紀,所以河魚自由自在地活着,不用太擔心自己會成爲人的腹中之物。
因爲河水齊腰深,村民們爲了方便到河對面的大山去,便在河上搭了一座木橋,木橋的年代也久遠了,走在上面,也要擔心橋身斷了,掉進河裡去與魚兒嬉戲。
寒初藍腳步輕盈地邁過了木橋,小小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夕陽之中。
後山腳下,一棵樹前,同樣是粗布衣裳的夜千澤,揮着鈍得殺人都不會出血的柴刀,費力地砍着柴。他那張陰柔邪美的臉上,已經汗流如雨,握着柴刀的手更是起了好幾個水泡,可是一根柴都還沒有砍下來。
沒有砍到柴,回到家裡,他就要接受寒初藍那種冷冷的,沉沉的瞪視,那個婆娘小小年紀的,不過才嫁進他夜家半個月,他還不曾碰她一下,她就敢欺爬到他的頭上來,偏偏他又受不了她抿脣瞪他的樣子。
累了,夜千澤停止了砍的動作,顧不得地上髒兮兮的,一屁股就往地上坐去,手裡的鈍柴刀往身邊一放,然後攤開長滿了水泡的雙手,他的手指修長,很是好看,這樣的一雙手哪是砍柴的手呀。
冷不防,身邊的鈍柴刀被一隻小手拿了起來,夜千澤反射性地看向了小手的主人,有點意外地看到了自己的小媳婦寒初藍。
“藍兒,你怎麼來了?”
夜千澤趕緊站起來,扯出一抹討好的笑,還沒有下山的夕陽稀稀疏疏地落在他邪美的臉上,或許是陽光的陽剛掃走了些許他過分俊美生出的陰柔吧,讓他添了幾分的陽光氣息,反倒更加的迷人。
寒初藍淡冷地掃一眼他那雙修長的手,一言不發,一手握着柴刀,走到樹底下,便往樹上爬去。
“藍兒,你怎麼爬樹了?小心點,千萬別摔下來。”夜千澤是不怎麼喜歡這位小媳婦,此刻看到自己完成不了的任務卻要小媳婦來幫忙,心裡過意不去,纔會說幾句關心的應景話。
寒初藍黑眸往下一撇,那淡冷的眼神讓夜千澤虛虛的關心顯得越發的蒼白無力,他只能訕笑着,心裡嗆得要命。
他都二十歲了,在十六歲的寒初藍面前,老是嚐到了吃嗆的滋味,不,不是老是,是小媳婦掉進河裡醒來後,就開始了。
數數手指,有三天時間了。
寒初藍很快就爬到了樹上去,在前世科學發達的年代裡,她也是個農村女,小時候家裡窮,什麼事都要做,爬樹砍柴對她來說不過是小兒科。
寒初藍不像夜千澤那般挑粗壯的樹枝砍,她專挑那種乾透了,又細小的枝丫砍,因爲柴刀不鋒利,她力小,也只能這樣選擇。
隨着她揮舞着鈍柴刀,樹底下的夜千澤就開始忙着撿拾小媳婦砍下來的小柴。
他不擅幹活,還好,撿柴這種活,他還能做。
很快地,寒初藍便把這棵樹的乾柴全劈下去了。她滑下樹來,夜千澤還沒有完全把柴拾到一起,她淡冷地擰了擰眉,忍不住睨着自家這個中看不中用的相公,很想暴罵一句,最終還是轉身走到另外一棵樹底下,又像個猴子似的往樹上爬去。
花了半個時辰,一大捆柴有了,天也完全黑了下來。
寒初藍揹着大捆的柴,夜千澤拿着鈍柴刀跟在她的身後走着,一邊走着,一邊試探地問着:“藍兒,中午的時候,我吃完了我們家僅餘的紅薯,今天晚上我們吃什麼?”
扭頭撇他一眼,他也知道他一個人就吃完了他們家僅餘的糧食,還算有點自知之明。
寒初藍沒有回答夜千澤的問題,她也還在想着這個問題。
在二十一世紀裡,她是個很能幹的女孩子,可此刻她不是在二十一世紀裡,而是身處於一個歷史上不存在的大星王朝裡,天高皇帝遠,窮得響叮噹的張家村裡。面對家徒四壁,半點糧食都沒有的家,她也不知道如何解決晚餐,巧媳婦難爲無米之炊呀。
但,還是要解決的。
離開了後山後,夫妻倆一路往回走。
回到家的時候,黑色的天網把大地籠罩住,黑漆漆的。
屋裡有着微弱的油燈光。
李氏搬着一張竹子編制而成的凳子坐在屋前,看到兒子媳婦回來了,她趕緊迎出來,歡笑着:“藍兒,澤兒,你們回來了,天都黑了,娘怕呢。藍兒,我們晚上吃什麼?”
寒初藍黑臉。
搞清楚了,她不過是嫁進夜家才半個月的新媳婦,這對母子就把一家活下去的生活重擔都壓到她小小的肩膀上,也不嫌過份嗎?真不知道她的前身爲什麼要嫁到夜家來,據說她的窮爹孃只收到夜家半袋紅薯,看吧,她如此賤嫁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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