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 哄妻

053 哄妻

夜千澤愣住了,李氏和傅氏兄妹也愣住了。

寒初藍這是在生氣?

李氏看向夜千澤,懷真兄妹或許理解不到寒初藍心裡的感受,李氏是過來人,細想之下倒是能理解的。寒初藍在田裡忙活着,爲了一家人的生計勞碌,還要被有福嫂挑釁,辱罵,這樣就算了,回到家裡還要面對登門的情敵,只要是女人,都無法忍受的。

夜千澤最先回過神來,馬上就走到房前,伸手就推門,卻推不開,寒初藍在房裡把門扣上了,她端着那碗紅薯飯走到了房中那張殘桌前,夜千澤每天晚上看書都坐在那裡,她此刻也在桌前坐下,就想吃飯,卻發覺自己忘記了拿筷子。

“藍兒。”

房外響起了夜千澤低柔充滿了歉意的叫聲,“藍兒,開門,好嗎?對不起,是我的錯,我是禍害,我保證以後再也不讓她們到家裡來煩你,不會再讓她們說你是悍婦的,其實,我喜歡你當悍婦,我就是你一個人的。”

寒初藍聽得失笑,這個男人連哄個女人都不會。

哪有哄人的時候還說別人是悍婦的?還喜歡她當悍婦?她不覺得她拒絕讓自己的相公納妾就是個悍婦,在她的意識裡,夫妻平等,一夫一妻制,哪怕她穿越時空了,她也要堅持着這一點,其他事情,她可以試着去妥協,唯有對婚姻,她無法去妥協。

憑什麼她的男人要與其他女人分享?

幫着自己的男人納個三妻四妾的,不能爭風吃醋,還要每天熬補湯給男人喝,叮囑他小心身子,她做不到!

更別說夜家現在就是她在撐着,她努力換來的糧食,卻用來養小妾,門都沒有!

“藍兒,我餓了,開開門,好嗎?”那個不會哄人的傻瓜蛋,不知道說什麼好話,只能摸着自己的肚子隔着破木門對着房裡的小女人可憐兮兮地說道。“我挑柴去賣,走了很遠的路,腳底不知道起泡了沒有,肩頭又很痛了,藍兒。”

寒初藍在房裡抽臉。

夜千澤這是在哄她還是在扮可憐?

寒初藍走到門前,打開了房門,沒好氣地瞟着守在門前的夜千澤。“這些話你剛纔就應該說出來,秀姑呀,草兒呀,春花呀,保證會把你照顧得妥妥貼貼的,會給你盛飯吃,會給你打來熱水讓你泡腳,會幫你揉肩。”

她是真的在生氣!

在田裡忙了一個上午,本就累得要命,還和有福嫂發生了爭鬥,雖說她贏了有福嫂,也等於被人挑釁辱罵了,夜千澤是她的男人,在她被人挑釁欺負的時候,不在場,好吧,他挑柴去賣了,情有可原,可是回到家裡,卻要面對登門的情敵,一來還是三個,她能不氣嗎?那三個小丫頭竟然還說她獨佔夜千澤便是悍婦?

“藍兒。”寒初藍開了房門,夜千澤就想鑽進房裡去,寒初藍的小身子往門口一堵,淡冷地說道:“我忘記拿筷子了。”

夜千澤馬上就應着:“我給你拿去。”

說着,扭身就走進廚房裡,拿了一雙筷子,又用清水洗了洗,纔拿着筷子快步而出,越過瞠目結舌的李氏三人,走回到房門前,討好似的把筷子遞給了寒初藍,討好地說着:“藍兒,筷子拿來了。”

寒初藍接過筷子,說了一聲:“謝了。”

然後“砰”一聲,又關上了房門,夜千澤原本要跟着進房的,沒想到她又關上了房門,差點就碰着了他好看的鼻子。

那扇門其實阻擋不了夜千澤,只要他略施力道,一推,房門保證倒地身亡,可他不敢。他要是把房門毀了,還要藍兒重新做一扇門,只會讓藍兒更加的生氣。

他站在門前,又拍着房門,可憐兮兮地叫着:“藍兒,別生氣了,好嗎?你要是想打人,你開門,我給你打,你想怎麼打我都成,你要是想罵人,你也開門,我就站在這裡,我再給你搬張凳子坐着,隨便你怎麼罵我,我保證一句嘴都不回,求你不要這樣子好嗎?”瞧不着小媳婦兒清秀的小臉,夜千澤就覺着心慌慌的,不知道小媳婦兒生氣要生到什麼時候。

他活了二十年,八歲以前身邊一大堆的人侍候着,他根本用不着去討好人。八歲以後,雖然跟着李氏隱居於張家村,裝着不問世事,可是李氏對他還是寵着,他還是不用去討好誰,日子照舊過着。此刻,他想哄他的媳婦兒,就是不知道該怎麼哄,才能讓媳婦兒不生氣。

寒初藍會生氣,他心裡很開心,證明寒初藍在乎他,不喜歡其他女人染指他,可寒初藍關上門不理他,他就是莫名的心慌慌。

李氏等人從錯愕中回過神來,都忍不住失笑起來。

夜千澤真不會哄人。

失笑的同時,他們也看出了夜千澤對寒初藍動了真情,否則也不會守在房前低聲下氣地哄着房裡的寒初藍。

他笨了點兒,寒初藍是生氣,但寒初藍還端着飯進房,分明就是想冷靜冷靜,並沒有氣到要冒火的地步。

夜千澤把寒初藍看得重,動了真情,纔會忽略了這一點,一心想着哄寒初藍開門。

“藍兒,好餓呀,我餓到頭犯暈了。”夜千澤又拿自己的肚子說事。

懷雲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夜千澤馬上扭頭就瞪她,眼裡有着不滿,他都急死人了,懷雲不幫着他哄寒初藍,竟然還笑他!

懷雲勉強斂起了笑,小聲地說道:“姐夫,哪有人像你這樣哄人的?你餓着,鍋裡還有飯呢,還是你的愛慕者親手給你煮的飯,姐姐說挺香的呢,要不,懷雲給你盛飯去?”

“你閉嘴!閃一邊去!我不吃秀姑做的飯!”

夜千澤斥着懷雲。

“澤兒,你要是不吃,那就是浪費糧食,你浪費了糧食,藍兒會更生氣的。”李氏也笑着插了一句話進來。

第一次看到夜千澤低聲下氣的樣子,她很想抱腹大笑,不過爲了保持自己的慈母形象,她只能極力地忍着。

夜千澤一塞。

半響,他走回到廳裡的桌前坐下,視線還是盯着房門,好看的鳳眸裡掩不住他的焦慮,他發覺他受不了寒初藍對他的不理不睬。“怎麼辦?藍兒不肯開門,怎麼辦?”

“夫妻之間,鬧點小矛盾,發點小脾氣,正常。”

懷真人小鬼大地說了一句。

夜千澤馬上就給了他一記可以將他千刀萬剮的凌厲眼神,咬牙切齒地強調着:“我和藍兒沒有鬧矛盾,藍兒沒有發脾氣!都是我的錯!”擡手,他摸摸自己的臉,自言自語地說着:“還真是禍害,沒事長這麼帥幹嘛?”

帥是什麼意思?

應該是指俊美的意思。

李氏走過來,懷真自動地讓了位置,讓李氏在夜千澤的對面坐下,李氏看看緊閉着的房門,又瞧瞧一臉擔心的夜千澤,微嘆一口氣,“澤兒,其實怪不得藍兒生氣的。藍兒今天下田裡幹活,有福嫂挑釁,把她辱罵了一番,雖說後來藍兒扳回了一局,整得有福嫂和她家男人又是吵又是打的,可藍兒心裡有氣是必然的。想想,她爲什麼會被別人辱罵?還不是因爲我們家窮,是我們母子倆沒用,對不起藍兒。藍兒沒有怨言,很努力地想改善我們的生活,想讓我們吃飽穿暖,可是回到家裡,竟然還要對付找上門來的其他女人。是,男人都可以三妻四妾,你真要納妾什麼的,光明正大,誰都無法指責你什麼,但站在女人的角度看,誰願意讓其他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聽了李氏的話,夜千澤的俊臉開始陰沉下來,鳳眸森森,殺氣騰騰的。

有福嫂!

辱罵他的藍兒!

倏地,夜千澤站了起來。

李氏等人以爲他要去找有福嫂算帳,都緊張地看着他。

夜千澤大步地走,不是走出屋外,而是又走回到房前,陰沉的臉就像變戲法似的,變成了溫柔的,柔到可以擰出水來的地步,散發着森森殺氣的鳳眸,也是在一瞬間就柔和下來,他輕拍着房門,聲音低柔,“藍兒,吃飽了嗎?把碗筷給我吧,我幫你洗。”

李氏三人再次被震到了,又一次的瞠目結舌。

夜千澤纔不管自己的所作所爲會讓李氏等人笑破肚皮,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讓寒初藍不生氣,至於有福嫂……他絕對不會放過的!

房裡,坐在桌前吃着紅薯飯的寒初藍,聽到自家相公溫溫柔柔的一句話,差一點就一口噴出飯來,她笑,在房裡自己笑,笑得她不小心被飯嗆到,開始咳了起來。

守在房外的夜千澤耳尖地聽到了小妻子的咳聲,猜到她肯定是嗆到了,馬上就心疼地叫着:“藍兒,你吃慢一點,別嗆着,我不催你,你慢慢地吃,你什麼時候吃完,我就什麼時候幫你洗碗,只要你不生氣,不把自己關在房裡就行。”

寒初藍還在拼命地咳着,咳得眼淚都出來了。

夜千澤站不住了,扭身就去拎那個舊茶壺,揭開茶壺蓋,瞧見裡面有着溫溫的開水,家裡早就沒有了茶葉,最近他一直都是喝着開水。拎着舊茶壺,又進廚房裡拿了一隻碗,快步回到房前,拍着門:“藍兒,我給你送水來了。”

這一次只要藍兒開了門,他保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鑽進房裡去。

寒初藍好不容易止住了咳,放下了碗筷,她起身走到門口,開了房門,小身子又往門口一堵,眸子落在夜千澤緊張的俊臉上,夜千澤柔柔地注視着她,一邊替她倒着水,一邊寵溺地說道:“藍兒,來,喝水。”

“吃飯去吧。”

寒初藍接過了他倒出來的溫開水,喝了幾口,才淡冷地說着。“秀姑的手藝還是不錯的,紅薯飯做得挺好吃,她心疼你餓着,煮了那麼多的飯,你可不能辜負人家一片心意。”

“藍兒,我喜歡吃你做的飯。”

夜千澤抓緊時間表態。

“我可捨不得做飯,我天天都是煮粥給你吃,你胃口大,每餐吃上三大碗的粥,估計也就是半分的飽吧,還是秀姑更心疼你,給你做飯吃,只要吃上三大碗,保證你飽了。”寒初藍的話,雖說口氣平淡,卻帶着淡淡的酸意。

“藍兒,我愛吃粥,你煮的紅薯粥是天底下最好吃的,皇宮御廚都不及你的廚藝好。我纔不要吃飯,我真的不要吃飯,秀姑就是個敗家的,她見不得我們家有糧,所以把我們家的糧都煮了,想讓我們餓肚子。”夜千澤胡說八道起來,秀姑真是好心沒有好報,好柴都燒壞了竈。

寒初藍莞爾,她不想笑,可是笑意控制不住。

夜千澤真的太可愛了!

“你吃過皇宮御廚做的紅薯粥嗎?”

“沒有。”

皇宮裡連紅薯都見不着,哪裡會有紅薯粥吃。

“沒有吃過,你剛剛那樣讚我,不是空口說大話,騙我的。”吃了七分飽,又喝了水的寒初藍,氣早就消了,此刻,她是在逗着她的相公。

她明亮的眸子就像兩顆珍珠似的,一閃一閃,灼灼地看着夜千澤。她的笑,才讓夜千澤暗籲一口氣,話鋒一轉,又讓夜千澤急了起來,一急,他的臉就開始漲紅。

嘖嘖嘖!

又紅臉了。

寒初藍心情大好。

很喜歡看到夜千澤紅臉的樣子。

“藍兒,我不會說話,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你纔不生氣,可我說的都是真心話,我不喜歡她們,從來就沒有喜歡過,在回家的時候,你問我,我都答了,我是掏心掏肺的,你不要生氣了,好嗎?下次她們再來,我就把她們趕走!要不,我明天去清水縣買條狗回來養,只要她們一來,我就放狗咬她們。”

“至於嗎?人家也就是少女懷春。好了,我不生氣了,你快去吃你的飯吧。”寒初藍見好就收,沒有再逗着夜千澤,生怕這傢伙真的弄條狗回來養着,專咬她的情敵。

夜千澤站着不動。

他怕他一轉身,寒初藍又把房門關上了。

“你不是說餓了嗎?還不去吃飯。”

“那是秀姑做的。”

“又沒有放毒,你可以放心地,大膽地吃,我都吃了大半碗了。”

“我喜歡吃你做的。”

“現在都被秀姑浪費了不少糧食,你還想我再浪費一次嗎?”寒初藍似笑非笑地嗔着夜千澤。

夜千澤本能地搖頭。

藍兒的計劃開始實施了,花銷大,家裡就那麼點的錢,什麼都要節約,他不能浪費糧食。

“那你還忤在這裡幹嘛,還不去吃飯。”末了,寒初藍還笑問着:“要不要我餵你?”

夜千澤的臉倏地又紅了起來。

但他還是不動。

寒初藍瞪他。

“藍兒,我去吃飯,你不要再關門,好嗎?”

寒初藍恍然,原來這傢伙是擔心他去吃飯,她再把房門關上。她拍拍門,隨口說着:“這扇門如同風蝕殘年的老人一般,你隨便用力一推,還能攔住你不成?”

“你不讓我進去,我強行進去怕你生氣。”

寒初藍一塞。

再看夜千澤,她抿起了脣。

細數手指,她穿越到這個年代裡,已經有十天了吧,從她開口和夜千澤說話到相處,也不過是數天時間,夜千澤對她的態度明顯改變了不少,只是她沒想到夜千澤會把她看得這般的重。

一顆心,還是忍不住軟化。

在大星皇朝,她寒初藍屬於人生地不熟,能依靠的也就是夜千澤這個名義上的丈夫,可在這個年代裡,丈夫就是天,就是地,是神祗,妻子要完全依附着丈夫生活,夜千澤雖窮,也是這個年代的男人,願意拿此真心待她,她該知足了。

把喝水的碗往夜千澤手裡一塞,寒初藍扭身就回房裡去。

“藍兒。”

夜千澤急了。

他都說了那麼多,藍兒還要生氣嗎?

他該怎麼辦?

還好,藍兒這一次沒有關門。

夜千澤把舊茶壺和那隻碗一扔,懷真眼明手快地掠過來接住了舊茶壺和碗,免得摔壞了。夜千澤正想進房去,寒初藍已經出來了,她手裡端着半碗紅薯飯,她吃得正香,夜千澤老在房外胡說八道,中斷了她的食慾。

“藍兒……”

寒初藍走出房間,走到廳裡的那張桌前,把自己的碗筷放下,小身子就沒入了廚房,洗了幾個碗,給夜千澤盛了兩大碗的飯,又給李氏和懷真兄妹各盛了一碗,見此情景,夜千澤美滋滋地鑽進了廚房,走到寒初藍的身後,先是飛快地摟了一把寒初藍的腰肢,寒初藍拍着他的大手,這傢伙不是很害羞的嗎?敢當着懷真等人的面摟她?

“藍兒,嚇死我了。”

夜千澤也不敢摟她太長時間,她一拍他,他就放手了,卻在她的身側小聲地說道,“我害怕你再也不理我了。”

寒初藍把兩碗飯塞到他手裡,示意他自己端出去,嘴裡應着:“又不是你的錯。”

夜千澤:……

不是他的錯,她幹嘛把她自己關進房裡,就是不理他?

“吃飯了。”

寒初藍替李氏端了一碗飯出來。

懷真兄妹自己進廚房裡端着自己的那碗紅薯飯。

一家五口人,總算齊齊地坐在桌子前吃飯了。

夜千澤一邊吃着,一邊看着寒初藍。

“姐夫,小心飯從鼻子裡進去。”

懷雲取笑着。

“懷雲,你姐夫是瞧着姐姐我碗裡的飯呢。”寒初藍輕笑,作勢就要把自己的飯倒些給夜千澤,夜千澤趕緊說道:“藍兒,我沒有!”

大家都笑了起來。

飯後,夜千澤掏出了賣柴所得的四十文錢,遞給了寒初藍,“藍兒,這是今天賣柴的錢。”

寒初藍接過了四十文錢,給了懷真兄妹每人三文錢,給了李氏五文錢,嘴裡說道:“身上有點錢,哪怕不多,人也心安。”

懷真兄妹不想要錢,寒初藍硬是塞給了他們,“姐姐現在窮,給不了你們多少錢,每天給你們幾文錢,你們存着,以後也是一筆錢。懷雲將來嫁人,也好辦嫁妝。”

“姐姐,我還小呢。”

“就是因爲你還小,纔要存錢,要是你現在就能嫁人了,還存不起來呢。”家裡用錢的地方太多,寒初藍暫時只能小氣地給兄妹倆每人三文錢。

等她的菜種出來了,和楊庭軒談成了交易,賺了錢,她再給兄妹倆多一些錢。

懷雲紅了紅臉,不說話,默默地把錢收了起來。

寒初藍只給了夜千澤兩文錢,餘下的她都收起來了。她深知,一個家,一對夫妻,妻子一定要管着經濟,先不說防着男人有錢就變壞,而是男人花錢向來大手大腳,要是妻子不管錢,任由男人亂花,那麼一個家想富起來,很難。

可以說,男人發家,妻子會不會持家很重要。

“藍兒,我不需要錢。”夜千澤不要那兩文錢。

“嫌少?”

“不是,我怕掉了。”

“那是給你賣完柴後,在市集上買幾個包子吃的。”

“我送完柴就馬上回家,不需要買包子。”

“你也可以買其他的東西,一個大男人,身上一文錢都沒有,在外面會被人笑的。”

瞧,寒初藍多麼的賢惠體貼,替夜千澤貼身考慮。

“我不買東西,誰知道我身上有錢沒錢。藍兒,我不擅管錢,你都管着吧,這個家,你當着,你說了算的。”夜千澤的確不擅理財。

看他一眼,想了想,寒初藍縮回了手,不客氣地說道:“你說的哈,別說我小氣。”

夜千澤寵溺地笑着:“反正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誰管着都一樣。”

寒初藍拿着錢進房去了。

……

帝都。

帝都是大星王朝的京城,也是全國最爲繁華的地方,當然了天子腳下,自然也是權貴集中地。

攝政王府距離皇宮最近,就在皇宮的隔壁,據說是爲了方便攝政王上朝,所以當今天子便在皇宮的隔壁替攝政王建造了這座王府。

今天下五分,大星王朝不是第一大國,但也不是最弱小的國家,因爲有戰神的存在,大星皇朝的國土擠上了五國中的第三名。這幾年,戰事稍減,攝政王夜沐重視民生,大星王朝的國庫不僅慢慢充實起來,百姓的生活也比戰亂年代好了些許,故攝政王頗得民心。

如今坐在大星王朝皇帝寶座上的是夜沐的侄兒,因爲皇帝才十四歲,還不宜親政,所以朝堂被先皇遺詔輔政的夜沐掌握着,可以說大權在握的夜沐要想奪位,也不是件難事。不過也是因爲他大權在握,哪怕他忠心爲國,也引起不少人的不滿,其中戰神玉鈴蘭便是他的政敵。

玉鈴蘭忠於皇室,哪怕夜沐也是皇室中人,但不是當今皇帝之父,在玉鈴蘭的眼裡,便屬於旁人,不能奪位爲帝,她時刻提防着夜沐奪位,夜沐也提防着她。

兩家,提防來提防去,在朝堂上又經常意見不一,便成了敵對的關係。玉鈴蘭雖是一介女流,但戰神之威名,名滿天下,圍繞在她身邊的都是跟隨她出生入死過的戰將,握在她手裡的是大星王朝三分之一的兵權。夜沐身爲當今皇帝的親皇叔,當朝太后最疼愛的小兒子,能文能武,爲國憂民,雖居高位,也禮賢下士,頗得民心,圍繞在他身邊的都是朝中有品有級的大臣,還有無數能人異士。

兩者之間其實形成了相互制衡,誰都別想造反奪位。

不得不說先帝極會駕馭朝臣,纔會有今天的局面,否則他的幼子是無法坐穩帝位的。饒是如此,當今帝皇內心深處還是提防着夜沐的。

書房裡,夜沐不是在處理政事,而是在看着一幅畫,一幅美人畫,畫裡面的女子,一身華服,高貴美麗,卻又柔情似水,鳳眸含春,美不可言。

“紫兒,我想你了。”

夜沐修長的手指輕撫着畫中的美人兒,那是他一生的摯愛上官紫,曾經是他的王妃,可在十二年前,他還沒有成爲攝政王,奉先帝之命離京辦事,府裡發生了一場大火,上官紫便死於那場大火,就連他和上官紫的愛情結晶,八歲的稚兒也消失於那場大火之中。

得知愛妃被火燒死,夜沐傷心欲絕,震怒不已,重懲了府裡所有人的人,怨他們沒有救出他的紫兒,他的世子!

可是就算他把府裡所有人都殺了,也沒有辦法挽回妻兒的性命。

十二年了。

他依舊忘不了他的紫兒,哪怕在母后的命令之下,他重新娶了新王妃,新王妃也替他生了兩個兒子,可他不願意立新妃長子爲世子,世子之位,是屬於他和紫兒的稚兒。

十二年來,他也沒有放棄過調查那場大火背後的真相,王府戒備森嚴,他又向來寵愛着妻子,照顧妻兒的下人都是嚴謹的人,怎麼會讓府裡起火?還燒死了他的妻兒?他懷疑是人爲縱火!

只是越接近真相,他越不敢前進。

太過殘忍,太過傷心!

唯一讓他稍有點欣喜的是,當年那具小屍體,不是他的稚兒,他的稚兒應該還活着,可身在何方?

“紫兒,你能告訴我,我們的稚兒是否還活在這個世上?他到底在哪裡?”夜沐把畫像湊到脣邊,輕輕地親吻着他的亡妃,眼底一片傷痛。

畫像自然無法回答他。

只有他的低喃,他的痛楚,在寂靜的書房裡迴旋着。

……

午後,寒初藍戴着破草帽,拿着鋤頭把院子裡的雜草都弄到一堆去,懷雲兄妹走來幫忙,想着把雜草扔到外面去,寒初藍連忙阻止了他們。

懷雲不解地問着:“姐姐,這些草不扔到外面去,留在這裡的話,下一場雨,又會重新長的。”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野草的生命力是最強的。

寒初藍答着:“太陽這麼大,放在這裡曬上兩天,就可以當成柴草,傍晚時分點上一把火,把草都燒了,燒成灰,挑到田裡去當成肥料,禾苗長得也好一點。”別人家裡有家肥,夜家因爲夜千澤母子倆不擅務農,除了人的排泄物,便一點肥料都沒有。

寒初藍能想到的,便是用動物的糞便以及柴灰當肥料。

懷雲笑:“姐姐說的是。”

她倒是沒想到雜草還有這點用處。

“把雜草全都堆到這裡來,到今天傍晚就可以燒了。”寒初藍示意懷真兄妹把雜草堆到她的面前來,兄妹倆連忙把想扔掉的雜草全都堆到她面前去。

夜千澤也來幫忙,李氏則在屋裡收拾着桌子,清洗着碗筷,一家人爲了美好的生活,都在努力着。以前不怎麼會做事的夜家母子,因爲寒初藍的到來,慢慢地發生了變化。

“太陽大,你回屋裡去吧。”寒初藍看一眼夜千澤漂亮白淨的臉蛋,淡淡地說了一句。

夜千澤要是知道她用漂亮白淨來形容他的臉,保證抽臉。

“我不怕曬,再說了後院裡的樹也可以遮擋太陽。”夜千澤拒絕回屋裡去,不肯再像以前那般,任由寒初藍做牛做馬,他享受。現在寒初藍做什麼,他都要跟着。

這叫做妻唱夫和!

寒初藍瞄了瞄後院的那些樹,說道:“等我的菜地步入了正軌,這些樹砍掉,栽些果樹,至少還有水果收成,現在這些樹,除了遮陽,沒有什麼用處。颳風下雨的時候,還吹得滿院子都是枝丫。”

“藍兒,我喜歡吃水果。我們種什麼果樹?”

夜千澤美滋滋地問着。

腦裡開始想像着後院果香四飄,他在樹底下襬上一張桌子,泡壺茶,拉上他的藍兒,夫妻倆相依相偎,仰頭便可摘果子吃,太陽又曬不到,既舒適又愜意,妙極!

寒初藍撇他一眼,淡冷地說他:“只要是吃的,你哪有不喜歡之理?吃貨!”

夜千澤臉一抽。

懷雲偷偷地笑了起來。

懷真背過身去,肩頭一抖一抖的。

“藍兒,院子裡種些什麼?”夜千澤轉移了話題。

“種菜。”

夜千澤:……

“把帽戴着,這麼白淨的人,曬成非洲黑人,影響我的視覺。”寒初藍把自己頭上的破草帽摘下來,就往夜千澤的頭上戴去,說的話帶着刺兒,可她的動作卻是關心着夜千澤。

夜千澤瞧見她上方沒有太陽暴曬,便美滋滋地享受着美人恩,戴着他媳婦兒給他的破草帽,聽到寒初藍的話,他好奇地不恥下問:“藍兒,什麼是非洲黑人?”

寒初藍笑,她又在不知不覺中說了帶着現代性的話。在這個年代裡,應該沒有人知道非洲吧?瞧着自家男人那很好學的樣子,她隨口答着:“你天天往太陽底下曬上幾個小時,不出一個月,你就成了非洲黑人,那個時候你拿鏡子一照,便明白什麼是非洲黑人了。”

“哦,你的意思是說黑人,可是爲什麼說非洲黑人?非洲在哪裡?那裡的人都是黑色的嗎?藍兒,你去過?”夜千澤不恥下問到底。

他早就察覺得他的媳婦兒不是以前那一個,以前那一個做事能幹,可是話不多,腦瓜子也沒有現在這個厲害,雖然他不明白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他倒是可以確定一點,人還是以前那個人,變的是思想,是靈魂。

寒初藍經常性地說一些他平時聽都沒有聽過的說詞,那些說詞形容某些事又非常的恰當。例如形容楊庭軒是吃貨,真是恰當至極!

“我沒那個錢去非洲旅遊呢。”

“你想去嗎?”

“想去看看,不過現在沒有機會了。”寒初藍看了夜千澤一眼,便垂眸淡冷地應答着,夜千澤眼尖地捕捉到她在垂眸的時候,眼裡眨着思念及痛楚。

夜千澤心一揪。

藍兒的眼裡爲什麼會有思念及痛楚?

“藍兒,只要你想去,我以後就帶你去。”夜千澤承諾着。

寒初藍抿脣不語。

他對她的好,她知道,只是跨越千年,跨越時空的事,不是他對她好就能改變的。

斂起對二十一世紀親人的思念,及無法回去的痛楚,寒初藍繼續忙她的事情。

夜千澤沒有再追問下去,他要找人問問,非洲在哪裡?

“有人在家嗎?”

院子外面傳來了陌生的聲音,寒初藍扭頭望去,便看到一個陌生的中年婦女走來,正推着竹籬笆門,打算進來。

她是誰?

寒初藍眼裡有疑惑,她本能地望向了夜千澤,意外地發現身邊的夜千澤臉色微沉,似是不喜歡看到中年婦女的出現。

屋裡的李氏聽到問話聲,從屋裡走出來,看到對方時,微愣一下,隨即溫溫地笑着迎上前去,問着:“孫媒婆,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被叫做孫媒婆的女人,呵呵地笑着,聲音有點尖,寒初藍覺得她的笑聲就像青樓裡的老鴇見到金主一般。“千澤他娘,好事呀,好事把我吹到你家裡來。”

孫媒婆笑着,人卻是朝着夜千澤走來。

好事?

李氏陪着笑問着:“孫媒婆,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我們家能有什麼好事?我家澤兒又成了親,懷雲年紀還小,我真想不到我們家能有什麼喜事。”

“嘖嘖,真是個少見的美男子,怪不得宋小姐對你一見傾心,老婆子我要是年輕二十歲,也會傾心於你。”孫媒婆圍着夜千澤打轉,嘴裡唸唸有詞,一雙閱人無數的眼睛骨碌碌地轉,大放光彩,把夜千澤當成了發光的明珠。

李氏的話,她壓根兒就沒有聽進去。

夜千澤馬上就走到了寒初藍的身邊,他認得孫媒婆,孫媒婆是清水縣有名的媒婆之一,只要她出馬,就沒有說不成的媒。他能娶到寒初藍,也是孫媒婆的功勞,憑着一張巧嘴,愣是讓夜家出了半袋紅薯作聘禮,把寒初藍給娶了過來,當然了,其中也有顏氏作祟,不喜歡寒初藍。

他已娶妻,媒婆還上門,絕無好事!

“初藍。”孫媒婆像是現在纔看到寒初藍似的,又是把寒初藍打量了一番,眯着眼笑道:“千澤他娘,你們家的水土就是好呀,初藍在孃家的時候,可沒有如今這個水靈樣。”她又想拉起寒初藍的手來看,寒初藍不甩她,她沒拉着,顯得有點尷尬,隨即又以笑容掩飾。

“孫媒婆,你今天來?”李氏瞄瞄寒初藍淡冷的臉色,小心地問着孫媒婆的來意。

剛纔孫媒婆說到宋小姐對夜千澤一見傾心,李氏擔心孫媒婆此番前來,又是想拆散寒初藍和夜千澤的。

唉,她的澤兒呀,娶了寒初藍是註定要面對更多的風雨!

不說他過於俊美,讓女人見了他都傾心癡迷,僅是他的出身……將來有一天回到那個家裡去,以他的身份,他的樣貌,只怕會有更多的女人倒貼上門,藍兒她……

李氏心疼寒初藍,卻也無奈。

男人擁有三妻四妾在大星王朝是最正常的事兒。

“千澤他娘,我們進屋裡說。”

孫媒婆看一眼寒初藍,示意李氏跟她進屋裡說。

“孫媒婆是吧,有什麼話,現在就說出來,不用藏着了,說吧,哪家的宋小姐想進夜家的門,當我相公的妾室?”寒初藍冷冷地叫住了孫媒婆。

“藍兒……”

夜千澤想說什麼,被寒初藍阻止了。

寒初藍深深地看他一眼,淡冷地吩咐着:“千澤,你和懷真先去後山砍柴吧,我一會兒再去找你們。”這一次,她不需要夜千澤出手,她要親自告訴孫媒婆,夜千澤是她寒初藍的相公,她的相公絕對不要妾室!

夜千澤沒有說話,也是深深地看她一眼,便默默地帶着懷真出門了,臨出門前,陰陰地掃了孫媒婆一眼。

“初藍,那我就明說了,清水縣的宋家大小姐無意中見到了千澤,一見傾心,讓人打聽後,得知千澤要休妻,便拜託我孫媒婆上門提親,宋小姐要招千澤上門當她的夫婿。宋家雖然不是清水縣首富,也有些田產鋪子的,府上養着百來號人,算得上大富人家,千澤當了宋大小姐的夫婿,便是人上人,可比每天到後山砍柴強多了。”

孫媒婆也不客氣地把來意說明。

夜千澤要休妻?

寒初藍滿臉黑線,宋家大小姐打聽來的話?在哪裡打聽到夜千澤要休妻的?

驀地,寒初藍想到了顏氏。

想讓夜千澤休妻的人只有顏氏!

難道……

顏氏實在是太過份了!

以顏氏的可惡來看,估計夜千澤要休妻的謠言已經傳遍了四方八里吧?

怪不得,秀姑等人成羣結隊地往夜家裡鑽!

050 這戲相當的精彩062 親者痛仇者快034 無貨也談交易022 誰毒了誰068 金玉堂裡談生意064 邪肆師尊來了下046 送湯進宮又遇元缺048 這是一個契機010 宋芳華的報復071 顫抖的深吻047 清晨080 打架不是人乾的活061 誰在謀害誰020 千澤如酒醉人066 悔之已晚079 奸商026 少帝親政022 怒罵興寧057 過渡章節017 二十兩銀044 後宅裡的小夫妻064 冤有頭債有主085 公公來了070 相同的愛不同的付出049 錦英我來了006 狂風暴雨後023 笨拙護妻意欲圓房083 劇變076 幸運不幸039 妻妾過招氣死媒人下030 竟然是她025 後山藏着什麼秘密027 與元缺的交易045 不寧之夜062 親者痛仇者快068 暴怒的寒初藍077 楚王府的秘密上011 圓房你不嫌累054 誰纔是白眼狼050 對付情敵新文惡魔兒子霸道爹地076 幸運不幸041 說起身世上065086 隱晦的表白056 允婚083 劇變083 劇變001 悲催的穿越人生081 又遇元缺061 一朝分娩兩分離076 幸運不幸005 家窮人沒用被欺078 分離通知取消二更010 口舌紛爭020 千澤如酒醉人036 我家藍兒的專利010 宋芳華的報復002 晚餐有了着落009 我寵的060 用隱忍去換他的崛起003 她的男人她的夫073 能給他的唯一承諾035 自信的寒初藍061 揍你個笑面虎032 楊公子來了045 陰狠007 溫柔的懲罰044 爲愛上不該愛的人碰杯069 千澤的懷疑028 欺人太甚062 別弄髒衣服021 要他休妻052 無題009 我寵的049 挑釁056 千澤的坦誠他的身世006 狂風暴雨後065 獨闖帝都上069 千澤的懷疑029 殘忍的分析027 與元缺的交易012 冒險解夫圍032 懷上了080 狠了一回021 我是你背後的女人044 真正的吻023 笨拙護妻意欲圓房053 你想要鳳凰令嗎027 與元缺的交易006 狂風暴雨後022 泥捏的人也有三分性子006 前面比後面好摸070 欠我太多理應以身相許024 又狗血又坑爹078 楚王府的秘密下028 滴血認親下012 我保證不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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