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 默默地寵
平陽村。
寒家。
寒大川從山上回來,砍了一擔的柴,顏氏瞟了一眼丈夫挑進來的柴,忍不住嘮叨着:“大川,你才砍了一擔柴,換不到多少錢。”
寒大川不應話,只是把柴挑到了屋檐下放好。
他上午挑了一擔柴去清水縣城賣,才進城,就被人買走了,不過他得到的錢不多,寒初藍一擔柴能換來二十文錢,他一擔柴才換了十八文錢,理由是他的柴不好看。寒大川嘴巴不會說,別人說他的柴不好看壓他的價,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反駁,柴反正都是用來燒的,好看難看還不都是燒?
十八文錢能換來兩斤白麪,寒大川便也滿足了。
“大川,藍兒家裡養着那麼多的野兔和山雞,看着就讓人流口水。”顏氏走到寒大川的身邊,滿臉嫉妒又流着口水說道。
她開口向寒初藍索取,寒初藍都不肯給她一隻山雞,氣死她了。都是兩個老不死害的,如果不是死老頭把寒初藍的身世告訴了寒初藍,寒初藍還會把她當成娘,不管她有多麼的可惡,寒初藍都不會像現在這般對她的。
現在家裡沒得吃的,今天男人賣了柴換了兩斤白麪回來,一家子才勉強的沒有餓肚子,越是飢餓,她便越是放不下夜家裡養着的那些肥野兔。
“我不會打獵。”
寒大川吶吶地說道。
將近傍晚了,今天的太陽早早就藏進了雲層裡,整片天空沒有陽光的照耀,便陰了下來。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天際邊上出現了黑色的雲層,這裡一塊,那裡一塊,慢慢地,黑雲靠近,聚在一起,天空便成了黑色的。
要下雨了。
寒大川仰仰頭看着黑色的天空,又看看堆放在屋檐下的那擔柴,擔心一會兒下起大雨來,會把柴淋溼,便把那擔柴挑進了屋裡頭去。
顏氏跟着他進屋,“大川,我知道你不會打獵,你要是會打獵,我們家裡也不至於窮成這個樣子。你說你,都幾十歲的人了,還是幾個孩子的爹,怎麼就那般的沒用?種田,收成也不及別人的好,又沒有什麼手藝可以立世,就連砍柴去賣,你賣的價錢也比別人少兩文錢。我這輩子跟了你,真是倒了大黴。”顏氏嘮嘮叨叨的。
寒大川抿着脣,沉着臉,只顧做他的事情,不迴應顏氏的嘮叨。天天被婆娘指責,他已經習慣了,也有經驗了,只要顏氏一念嘮,他最好就是什麼都不說,否則會發展成吵架。
他不敢說,導致夫妻倆不夠能幹的原因便是顏氏以往虐待兩位老人及寒初藍,什麼事情都讓寒初藍去做,他們享受寒初藍的勞動成果。
“大川,要不,你再去一趟夜家,就和那賤蹄子說,我病了,需要補補,讓她給我們一隻山雞。”顏氏忽閃着她的小雞眼,打着如意算盤。寒大川扭頭撇她一眼,淡冷地說道:“你覺得藍兒會相信嗎?就算藍兒相信了,你那樣對待她,那般對待爹媽,藍兒會給你山雞嗎?她要是肯給我們山雞,你開口索取的時候,她就給你了。”
顏氏一塞,隨即罵着:“那個賤蹄子,白眼狼,當初我們家就不應該收養她,應該把她扔進深山裡讓野獸啃了。”
“你別再罵藍兒了。我一直勸過你,把藍兒當成我們自己的孩子來看待,你就是不聽,現在她這樣對我們,怪得了誰?”寒大川有點無奈地說道。
他音一落,顏氏馬上就指着他的鼻子大罵:“寒大川,她不過是讓你砍柴去賣,你就把她當成救世主了?不是我生的,我幹嘛要把她當成我自己的孩子?她會這樣,怪誰?怪你那兩個老不死的爹媽,是他們把那賤蹄子撿回來的!哦,以爲穿着不錯,便是金枝玉葉了,要是金枝玉葉會被人家丟棄嗎?我看她八成便是她老孃和別人偷歡生的,不敢見人,便把她丟棄!賤人,還以爲她是誰?賤人!”
“你……”寒大川生氣,用力地拍開了顏氏指着他鼻子的手指,一副恨恨的樣子,卻只吐出一句話:“我去搓麪粉做點麪條,晚上我們就煮點麪條吃吧,你去摘些菜回來混着麪條一起煮吧。”說着,便扭身進廚房去了。
今天又砍了柴,明天還可以換兩斤白麪,寒大川覺得能讓妻兒吃上青菜麪條已經很不錯了,至少比餓肚子強,比吃野菜強。
顏氏就知道自家男人不敢和她吵架的,聽了寒大川的吩咐,她哼着:“我讓阿牛去。”說着,她就轉身出屋尋兩個兒子去了。
找到兒子,吩咐兒子去菜地摘些青菜回來,顏氏的視線便順着村裡的那些小路往村口望去,心裡還在記掛着夜家的那些肥野兔以及山雞。
扭頭,她又看看自己家的方向,憤恨自家男人沒用,不會爲妻兒的肚子着想,兩個兒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沒有肉吃,會營養不良的。
想了想,顏氏那雙雞眼一閃,計上心頭。
她迅速地回到家裡,趁丈夫不注意,偷偷地拿了一隻大袋子出門,然後走小道,避開村民們的視線,往張家村趕去。
夜家所在的位置屬於張家村最爲偏僻的,周圍又有山水,樹木雜草,院子又是竹籬笆圍起來的,養着野兔和山雞的棚子更是在建在院子裡,天色一黑,她偷偷地潛入夜家的院子,偷幾隻肥兔山雞回來,繞是寒初藍再聰明,也猜不到是她偷的。
“轟——隆——”
雷聲驟響。
狂風颳起。
暴雨來臨的前湊。
田裡,地裡勞作的人們,都趕緊槓起農具往家裡趕,老人小孩子們則忙着把衣服收進屋裡去。
寒初藍和夜千澤也加快了腳步,搶在暴雨來臨之前趕回了家。
下午,夫妻倆不在家,懷真依舊如常到後山砍柴,還是砍了三擔柴,分三次挑下山,在寒初藍回來的時候,他已經把三擔柴全都挑了回來。
懷雲和李氏原本想着挑水淋院子裡的菜地,看到老天爺變了臉,便放棄了。
寒初藍一進院子,就急匆匆地吩咐着:“快,幫忙把兔子和山雞移到屋裡去,還有那些小雞小鴨也是,這場雨估計會很大。”
衆人這才知道最重要的事情還沒有做。
寒初藍搭的兔棚和雞棚,擋擋陽光和小雨還是可以的,但面對狂風暴雨還是不行。
大家七手八腳地幫忙把雞鴨兔子全都捉進了屋裡去。
最後一隻野兔被捉進屋裡時,暴雨降臨,豆大的雨點狠狠地濺打在大地上。
心懷不軌,意欲來夜家偷雞摸兔的顏氏,還沒有走到張家村,大雨傾盆而下,她想躲雨,剛好在田埂上,讓她沒有地方躲雨,扭身就往家裡跑,卻還是被大雨淋成了落湯雞。
雷聲鳴鳴,閃電在天際上劃過,天空陰黑,狂風亂吹,天地間如同墜入了地獄一般,鬼哭狼嚎。雨勢太大,前方一片迷濛,雨點打在顏氏的臉上,讓她都睜不開眼睛,風太大,她跑起來也特別的困難。
“轟!”
一道驚雷倏地劈落在前方的一棵大樹上,那棵大樹在雷劈以及狂風的猛烈吹刮下應聲而倒,粗重的樹身邊帶着無數的枝丫綠葉,轟地倒在了顏氏的前方,嚇得顏氏大叫一聲,往後就退,跌倒在雨水中,臉色又青又白。渾身溼透的她,被風吹得冷嗖嗖的,再經受此嚇,讓她的神經高度緊繃,差點就要暈倒過去。
她要是再跑快幾步,那棵遭雷劈的大樹就會壓在她的身上,然後她就去當閻羅王的岳母了。
頭頂上,響雷陣陣。
顏氏的臉色越發的白,心裡悔得腸子都青了,她要去夜家偷雞摸兔有的是時間,也不用急於這一時呀,出門的時候,天色已變,她竟然還跑來……
該死的寒初藍!
她要是肯給自己幾隻野兔,自己也不用遭受此罪!
顏氏心裡恨死了寒初藍。
慌里慌張地自雨水中爬站起來,狠狠地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顏氏在心裡發着誓,她一定會偷到夜家的肥兔的!
翻爬過倒地的大樹,顏氏慌慌地繼續往家裡跑,雷聲每響一次,都會把她嚇一次,真怕雷公不長眼,一記響雷劈到她的頭上,那她就死翹翹了。
顏氏懷揣着不軌之心出門,誰都不知道,夜家那七口子,因爲下雨,什麼都做不了,一家子便在屋裡忙着做晚飯。
屋子經寒初藍監工,大修過一次了,比起以前要結實太多,狂風暴雨未能颳走屋頂的茅草,也沒有雨水往地面上滴落,大家反倒珍惜着一家子齊聚一起做晚飯的那種淡淡的溫馨。
楊府。
楊庭軒一回來,管家就把寒初藍來過的事情告訴了他。
“什麼時候的事?”
聽到那倔丫頭來過,可他不在府上,楊庭軒內心涌起了淡淡的失落。
“下午的時候。”管家把寒初藍退回來的小錢袋掏出來,恭恭敬敬地遞給了楊庭軒,“公子,這是寒姑娘退還的錢,她說,她一擔柴只需要二十五文錢,多餘的,她一文錢也不會收。”
楊庭軒睨着管家遞過來的小錢袋,眉頭高高地擰了起來,他瞧着她小小的身子挑着柴,心疼她,纔會讓管事多給她一點錢,想到她性子倔,他也不敢讓管事給她太多的錢,只是兩兩多的碎銀,她竟然也不收!
真真是個倔丫頭!
別人想他楊庭軒給一兩銀都難呢,別看楊府是清水縣首富,家財萬貫的,想從楊府刮些錢財,難於上青天,除非他們主動給予,那機會是少之又少的。拿楊庭軒的話說,他是生意人,生意人就是千方百計地把別人口袋裡的錢算進他的口袋裡。
可是寒初藍一而再,再而三地得到了例外。
首先是楊老夫人爲了把她弄進楊府給楊庭軒當妾室,不惜花高價誘惑顏氏出面逼夜千澤休妻。接着便是楊庭軒以幾兩碎銀僅是爲了買寒初藍一擔柴。
“不過是幾兩碎銀,她也不收?”楊庭軒擰着眉問着,她不是很喜歡賺錢的嗎?他給她錢賺,她還嫌多了?
寒初藍有奸商的潛質,但她也會堅持自己的原則,不會隨隨便便地接受這種隱性的施捨。
管家點頭,“公子,她走前還留了一句話給公子。”
楊庭軒兩眼一亮,擰着的眉也鬆開了,笑問着:“她留下什麼話給本公子?”
“她說,她的柴找到固定的賣主了,不需要公子你再出面高價買她的柴。”管家一邊說着一邊小心地揣測着主子的表情,覺得主子剛剛顯得非常的愉悅,也特別的想知道那位寒姑娘留下什麼話來。
楊庭軒嘴邊的笑容微微地僵住了。
隨即他又笑了起來,“初藍有遠見,膽子大,什麼都敢去嘗試,她會找到固定的賣主很正常。”示意管家把小錢袋放在桌子上,楊庭軒對着屋外的暴雨輕搖着扇子,問着管家:“還有多少天便到中秋?”
“公子,後天便是中秋了。”
“明天去聚香齋給我買幾盒餅子回來。”楊庭軒吩咐着。
管家點頭應允。
揮手,楊庭軒示意管家可以退下了。
管家退下後,他又搖着扇子笑,是時候去看看她的菜長出來了沒有。
他是越發的想和她談交易,想和她成爲生意上的夥伴。
……
雨下到深夜才停了下來。
剛下過雨的空氣顯得特別的清爽,讓人忍不住一再地深呼吸,某人也是一再地深呼吸,因爲他不深呼吸的話,他懷疑自己會被氣死。
“澤兒,你再說一次,你要我的千里馬?你可知道我的千里馬有多麼的名貴?我把它當成寶,你卻把它當成草,你說你要師尊幫你暖牀,師尊二話不說,脫光光爬上你的牀,鑽進你的被窩,仰成大字形隨便你想怎樣就怎樣,你竟然要師尊的千里馬,不行!”
後山之頂,因爲山路不好走,海拔又高,張家村還沒有人爬上去過,也就沒有人知道在後山之頂,建着不少的木屋子,因爲以高大的樹木作爲圍牆,所以從山腳下往上望,是看不到那些木屋的。
木屋的主人便是代青以及他那些寵物們。
平時,他訓練管制下的暗衛們,沒事的時候就幫着他打理他的寵物們,每個人都把他的寵物們當成寶貝寵着,護着,唯獨夜千澤不把它們當一回事。不,以前夜千澤也和他的寵物們很好很好的,自從娶了個小媳婦兒,就不把寵物們當一回事了。
爲了幫助小媳婦兒發家致富,他大爺要發家致富,只要一聲令下,暗衛們馬上就能讓他成爲鉅富,可他就是喜歡和那個小媳婦兒一起走蝸牛路。好吧,他大爺是主子,他想走什麼路,他們不能干涉,借用猛兒的虎威獵小動物,代青已經答應了。
才過了幾天?
貌似還不足兩天吧,他大爺又來索取千里馬,還是讓千里馬像普通馬兒一般,下山去給小媳婦拉雙輪車!
真是辱沒千里馬了呀!
代青就知道眼前這個腹黑的小子會得寸進尺的。
“給還是不給?”
夜千澤淡冷地問着,代青說了一連串的話,他壓根兒就沒有聽進去。
“不給!”
代青一咬牙,拒絕着。
他只要一想到他愛護的千里馬淪落爲幫人拉着車送柴的地步,他就心痛,如同被割了肉一般。
夜千澤扭身就走。
“澤兒,你去哪裡?”
代青看到他朝馬廄走去,心有不祥之感,急急地問着。
“剝馬皮,吃馬肉。”
夜千澤陰陰地答着。
代青黑臉,同時竄到了他的面前,攔下他,氣急敗壞地低吼着:“澤兒,你,你這是在逼爲師我,我是你的師父!你竟然爲了那個臭丫頭逼爲師,你這個不孝徒兒!”
“她很香。”夜千澤冷冷地吐出話來。
代青滿臉黑線。
“給你兩條路,一是給我一匹馬,一是讓我宰了你的馬!”夜千澤威脅人的時候,非常的欠抽。代青被他氣得磨牙,黑臉,黑臉,磨牙,到最後只能悻悻地說道:“好吧,看在公主的份上,爲師就忍痛割愛,你要便牽走吧,不過你得答應爲師,不要讓那臭丫頭餓着師父的寵物,要給它最好的馬廄,給它最好的草料。”
“她很香!”
夜千澤又擠出一句話來。
代青吐血。
“我家那個情況,沒有馬廄,樹底下可以當作馬廄。”
代青再吐血!
某個無良徒弟把師父氣得吐了兩次血後,樂滋滋地去牽馬。
代青仰望黑色的天空,長嘆着:世風日下,師父不好當!
“帝都有什麼變化?”爲愛妻討來了馬兒的某男牽着一匹馬走過來,忽然沉聲問着還在仰天長嘆的代青。
“你整天忙着砍柴,忙着和你家那個臭丫頭卿卿我我,賺錢養家的,還管帝都有什麼變化幹嘛,天塌下來,你會在乎嗎?”代青正在長嘆中被打斷,心情極差,出言便刺。
“她很香!”
代青暈!
這個徒兒,有足夠的本事氣死他!
“朝中表面還算平靜,不過邊境不平靜了,東邊的東辰國屢犯大星邊境,意圖挑起戰事,引戰神出戰。而西邊的大曆國,我皇有霸主之心,早就想吞併大星的了,趁着東辰國屢犯大星東邊的邊境,也在蠢蠢欲動。大星與大曆戰爭多年,兩國邊境的百姓因爲連年的戰爭而苦不堪言,需要休生養息,在公主和親後,駙馬努力周旋,我皇又疼愛公主,才停了戰火,讓百姓們得以重建家園,安安穩穩地過了幾年的安穩日子。公主不在後,駙馬再娶,再加上駙馬如今的身份已變,身爲大星王朝的攝政王,他自然是維護着自己的國家,如今正在策劃着戰略,準備和我們大曆國開戰。”
被氣得半死的代青提到朝中的局勢,恢復了一本正經。
他跟隨着大曆國和親公主上官紫到大星王朝已經有二十年了,依舊不以大星子民自稱,哪怕他現在忠心追隨保護的人是大星王朝的皇室子嗣。
夜千澤看一眼代青,抿脣深思。
天下五分,國與國之間明爭暗鬥是常有的事,稍微有點野心的君皇都想一統天下。當個天下之主自然強過一國之主,也因爲如此,國與國之間就沒有真正和平過。
夜千澤知道,只有天下國土統一了,戰爭纔會減少,才能進入太平盛世,百姓們才能休生養息,過着安穩的生活。但一統天下的過程中就免不了流血,免不了戰火,更免不了取捨。像他,他身上流着的是大星皇室的血,但同樣也流着大曆國皇室的血,他是幫着大星還是幫着大曆?無論他幫着哪一方,都會成爲另一方的敵人。
Wωω¤ тт κan¤ ¢O “王爺似是查到了什麼,暗中派人在全國各地尋找你的下落。”代青看看抿脣深思的夜千澤,知道夜千澤心裡在想着什麼,他在心裡微微地嘆着氣,轉移了話題。
夜千澤會面臨着抉擇,他以及那五千的暗衛同樣面臨着抉擇。是忠於公主之後,還是迴歸大曆國?忠於公主之後,便要與自己的父老鄉親爲敵,迴歸大曆國,便是與大星爲敵,如果夜千澤選擇了幫助大星王朝,更是與夜千澤爲敵。
當年公主說過,她的暗衛只能忠於她,不是忠於朝廷,不管她讓他們做什麼,他們都要忽略國限去完成任務。而這五千名的暗衛,有四千人是各國的孤兒,是經公主親自培養出來的,只有一千名暗衛是公主從大曆國帶到大星王朝的。
公主不會武功,可她天生帶着征服人心的魅力,經她親自培養出來的暗衛,對她非常的忠心及愛戴。十二年前那場大火之後,要不是後來查明小主子沒有死於大火之中,他們早就血洗帝都,替公主報仇了。
“十二年了,他才查到了什麼嗎?”
夜千澤冷笑着,提到自己的親爹,他的臉色很不好看,話裡也掩不住他對親爹的怨。
“少帝還沒有執政,他,忙吧。”代青淡淡地說了一句,沒有爲情敵解釋太多,但也不讓夜千澤認爲情敵故意不查不尋不找。
公主那麼愛着夜沐,爲了夜沐的安全自願斷去“硬臂”,終是招來了毒手。
和親公主背後都代表着一個國家,她們嫁到另一個國家去,又有幾個真正能得到婆家接受的?公主和夜沐倒是情投意合,在大火發生之前,沐王府只有公主一個女主人,再無其他妾室,只是……幸福招人恨呀。
“十四歲,親政也行,怕是他不願還政吧。”夜千澤陰鬱地說道。
一個人站在權力頂端時,總會生出很多留戀,不捨得把手裡的權力還給他人,當生出這種貪戀之後,那人也會一步一步地走上了造反之路。
每朝每代每次異主,不都是這個原因引發?
“澤兒,中秋過後,可以回帝都了。”代青忽然說道。
夜千澤不答話,牽着馬便走。
代青衝着他的背影說道:“公主的仇總要報的,帝都,你總有一天要回去。”
夜千澤依舊沒有答話,牽着馬漸漸消失在黑夜之中。
……
黑夜過去,白天來臨,新的一天又開始了,有些事情日復一日地重複着。
不想讓宋家小姐看到自家男人,看似不在意實則上就是一個大醋桶的寒初藍,不讓夜千澤再送柴,她和懷真兩個人各自挑着一擔柴出門,餘下的那一擔柴,她說留着自己燒了。
出門的時候,無意中看到後院的樹底下拴着一匹白馬,寒初藍愣了愣,把肩上的柴一丟,小跑到白馬面前,圍着白馬打轉,臉上露出了笑意,“這是馬。”
“反正不是牛。”
夜千澤跟着她而來,在她身後寵溺地笑着答。
李氏和懷真兄妹遠遠地瞧着白馬,眼裡都掠過了詫異。
“千澤,那個大變態還養着什麼寵物?”寒初藍試探地上前摸着馬身子,馬兒想踹她一腳,把她踢到院子外面去,夜千澤忽然低冷地叫了一聲“輕風”,馬兒便悻悻地讓寒初藍近身,但寒初藍摸它的時候,它就圍着樹身轉圈,藉此來擺脫寒初藍的小手。
傲嬌的馬兒!
“你還需要什麼?”
夜千澤淺淺地笑問着。
“他最喜歡的便是與動物爲伴,天上飛的,水裡遊的,地上爬的都有。”夜千澤近身,已經能聞到了寒初藍身上的淡淡香氣。
她真的是香!
一點都不臭!
“有了馬還差車子。”寒初藍答非所問。
伸手,夜千澤輕攬着她的小腰,低柔地說道:“藍兒,爲夫答應過給你做個車子的,放心吧,很快就會有車子的了。”
“千澤,你有什麼法子讓馬看起來老弱殘?”
寒初藍忽然問着,接着又解釋:“我們家的條件還買不起一匹馬,忽然有了馬車,會引起猜疑,惹來不必要的麻煩。但如果是老弱殘的馬,價格大打折扣,我們天天挑那麼多的柴去賣,買一匹老馬還是勉強可以的。”
夜千澤笑,讚賞地笑。
答着:“好,我會想辦法讓馬看上去像老弱殘的。”
“嗯。你弄好後,把馬牽到村口去,牽出去的時候避開別人,不要讓別人看到,然後再把馬兒從村口牽回來,回來的時候張揚一點兒,最好讓全村人都知道你買了馬。這樣能避免別人猜測着馬的來處,泄露了秘密。”害羞男人膽大包天地在後院裡摟她,寒初藍也不害羞,往後一靠,乾脆貼着夜千澤寬大溫暖的懷抱,就讓他抱個夠。
夜千澤微閃着鳳眸,淺笑着:“還是我的藍兒想得周到。”
寒初藍在他的懷裡轉過身來,漂亮的大眼如同星星一般閃爍着,似是看透了夜千澤的心思,淡淡地笑着:“你給我機會,我自然要把握。”
夜千澤再笑,手臂施力,她緊緊地貼在他的懷裡了。
“藍兒,我喜歡你處事時認真的樣子,很美,很美。”夜千澤眼神柔和,話說得輕飄飄的。
略略地推着他,寒初藍說了一句:“在你面前,別說我美,會讓我無地自容。我送柴去了。”說着,脫離他溫暖的懷抱,轉身便走。
“藍兒,早點回來。”
夜千澤溫柔地看着她健步離去,明明她的人小,步伐卻很大。
“放心吧,宋大小姐不待見我的,我會很快就會回來。”寒初藍帶着戲謔的聲音塞回夜千澤的耳裡,夜千澤低笑着。
或許是心情好的原因吧,寒初藍和懷真很快就到達了清水縣,把柴送到宋家的時候,沒有任何的意外看到了宋大小姐以及她的丫環等在後門那裡。
宋大小姐看到只有寒初藍和懷真,不見夜千澤,美眸裡馬上浮起了滿滿的失望。
“大小姐,我給你們府上送柴來了。”寒初藍客氣地和情敵打着招呼,宋大小姐也不好失禮,勉強地笑了笑。
寒初藍打過招呼後,就挑着柴越過了宋大小姐,把柴送進去,對於宋大小姐眼裡的失望……她在心裡冷笑着。
姐的男人,沒理由送上門給你免費欣賞的。
管事給了柴錢寒初藍,寒初藍便拿着挑柴來的棍子,叫上懷真便走。
懷真看一眼她拿着的棍子,以往給段府送柴的時候,那根用來挑柴的棍子,他們都沒有再拿回去,當成柴送給段府了,反正需要的時候往山上一砍便有了。
出了宋家,後門已經沒有了宋大小姐主僕的身影。
寒初藍嘿嘿地笑了兩聲,懷真不知道她笑容背後的真相,寒初藍也不解釋,拿着棍子往肩上一放,邁腿就走,才走了兩步,她忽然頓住了腳步,瞪着前方,肩上的棍子迅速地放下來,雙手握着,一副準備與人幹架的樣子。
溫和動聽的聲音飄來:“姑娘,你昨天打傷了我,總得賠點錢給我看大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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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沒有休息好,今天腦袋有點渾渾的,碼起字來有點亂,這一章可能不好看,不過也爲後面某些情節埋下伏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