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整日的清閒安寧,可是邊關卻戰火連天,哀嚎四起。
千歌一連幾夜都夢見邊關的慘烈之勢,心中憂思深重,原本就睡得不安穩的毛病近日愈發嚴重。
清羽擔心她身體吃不消,先讓太醫循例診治了,開了些清心的湯藥,又在宮中問小宮女們打聽了些寧心安神的偏門法子,可是試了諸多方法,終究都沒有效果。
看清羽忙前跑後的,千歌拉着她,搖搖頭,“我這是心病,心病還需心藥醫。”
清羽有些不解,想了想又看向千歌,“娘娘不要想太多了……”
不要想太多,不過是說得輕巧的五個字罷了,當真要去執行,卻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
千歌披上衣裳,慢慢走到桌旁,看着風傲天前幾日給她做的那個逗趣燈籠,臉上揚起笑臉,可又皺着眉頭。
即便不時時陪伴在風傲天身旁,千歌也能知道他爲邊疆的戰事忙得焦頭爛額。
此間,風傲天正在看最新的戰報書信,可是接踵而來的壞消息讓他無法坐定。
思量再三,風傲天打算帶兵出征,但在此之前,他還需跟太后商量。
有了決定之後,風傲天只道事不宜遲,於是便即刻去找太后商議。
循例問了安之後,風傲天直奔主題,“母后,朕想親自帶兵出征!”
正端着茶杯的太后雙手一震,杯裡的茶水狠狠晃了一晃,沒有拿穩的杯蓋摔在凳階上,啪嗒一聲碎在了太后心裡。
“西北已經這麼要緊了嗎……”太后強裝鎮定,她畢竟也居身於後宮這麼多年,什麼風浪沒有見過,只是這事來得又急又突然,讓人光是聽聽都害怕。
“母后,派出去的鎮西大將軍和越騎將軍都已經陣亡,朕擔心再這樣損兵折將又毫無進展下去,邊關戰士的心會動搖!”風傲天目光灼灼地等待着太后的應允,可是太后遲疑地皺着眉。
“可是你是皇上啊,若你有個三長兩短……”越想越覺得可怕的太后已然說不下去了,即便她再如何堅強高傲,她也斷然不敢想象在這個年紀失去她心愛的兒子。
風傲天知道太后的擔憂,他走上前來,握着太后的手,“母后,兒子知道您的擔心,可是,邊關的戰士也是他們母親的心頭肉。爲了保衛江山社稷,他們都遠離了家鄉,告別了母親,而朕作爲天下臣民的皇上,難道朕能一直躲着,看着天下這麼多老母親傷心嗎?”
見太后不說話,風傲天繼續道,“這江山,原就是列祖列宗辛苦打下。如今它遭受威脅,兒子當然要挺身而出,捍衛皇族的尊嚴,也叫那些無恥之徒見見朕的天子威嚴!如果兒子失去了江山的任何一個角,日後都將無顏面對先祖!”
風傲天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太后心中縱然有一千萬個不情願也於事無補。
“既然你已經決定,那便去吧……”說完這話,太后顯得格外疲累,她託着自己的額頭,像是不敢再想象未來的事情。
風傲天也不忍多刺激太后,得了應允便離開了太后宮中。
接下來,風傲天開始着手準備領兵出征之事。
適逢清羽奉千歌之命來送糕點,這才忽然又想起不知道該如何跟千歌說。
回憶起自己每次離開宮中,將千歌獨自留於此處,再回來時,她總是傷痕累累。風傲天想象不到,沒有自己在的日子裡,千歌一個人獨處後宮將是如何的擔驚受怕,但他不願意再看到她受委屈。
然而,風傲天又不忍帶着千歌一同出征。在他眼中,她宛如一朵玲瓏剔透的冰晶,邊陲的天氣和環境都那樣惡劣,而戰場又是那般殘酷,他也不願意讓她跟着自己受苦。
苦思之後,風傲天仍然沒有得出結果,因而姑且壓着這事沒有告訴千歌。
紙終究包不住火。一連幾日,風傲天來探望千歌總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千歌擔心他事務太過繁忙,疏忽了身子,便又親自跑到小廚房裡看看能不能搗鼓些好東西讓風傲天開開胃。
可是清羽卻幽幽嘆息一聲,“娘娘,花心思做這些吃的,不如多爲皇上做幾件信物,好讓他遠離京城之時能夠有個念想。”
“什麼?”千歌一頭霧水,“皇上要離開京城?”
清羽有些驚訝,“娘娘,皇上未曾與你提及此事?”
千歌連忙搖頭,“他要去哪?”
清羽直言不諱,“皇上要帶兵西征了。”
聽了這個消息,千歌有些發怔。她當即放下了手頭的事情,直奔御書房。
此時,風傲天正安排完一批精衛,聽來通傳的小太監說千歌求見,便即刻讓她進來。
“爲什麼不告訴我。”一進來,千歌劈頭蓋臉地就是一通追問,“難道你打算悄悄地離開了宮裡才讓我知道嗎?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了,我能承受得了啊,爲什麼不告訴我呢?”
風傲天伸開手臂,將千歌拉入懷中,“朕只想沒有想好要怎麼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