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拿碗顏色發黑的毒藥還散發着陣陣的熱氣,南宮千歌冷眼的看着,腳步一挪慢慢的挪動到了桌子跟前。
臉上保持着平靜,手指卻不自覺的微微顫抖,捧起了碗送向了嘴邊。“快喝下,哀家已經等的不耐煩了。”
南宮千歌閉上了眼睛,眼角滑過一滴晶瑩的淚珠,仰起頭讓那苦澀的藥汁進入了嘴裡。
瑾妃在一邊觀望着,嘴角帶着輕微的笑意,終於也能她等到了這一刻。除去了南宮千歌,後宮早晚只能是她的。
“住手!”
喝下了快過半的時候門被推開了,南宮千歌一驚手一抖把碗給摔到了地上。風傲天急紅了眼,衝上前抱住了將要落下的千歌。
“千歌!怎麼會這樣,你爲什麼要喝下那該死的東西!”
風傲天緊緊的摟着她單薄的身子,擁在了懷裡大聲的質問着,然後催動內力,千歌猛烈的咳了起來,把進了肚的毒藥吐出來了少許。
“千歌,千歌!”風傲天不住的抱着南宮千歌,隨即看向太后和瑾妃,一雙眼眸裡滿是怒氣,“母后,你這是要做什麼!”
質問的語氣讓太后猛的一驚,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瑾妃見此,連忙說道;“皇上,太后娘娘也是爲您好,若不是南宮千歌,您也不會昏迷……”
“給朕住嘴!”風傲天緊緊的壓制住怒氣,看着懷裡的南宮千歌,冷冷的說道,“你們最好祈禱她沒事!”
“滾!你們都給朕滾出去!”
太后剛想張口勸勸風傲天,哪知皇上急過了頭連同母妃都不肯待見了。太后冷哼了一聲,帶着下人出去了,想來千歌倒也喝下了半碗,怕是活不長了。
千歌靠在他溫暖的懷中,隱約還能聞到帶有香包的氣味,意識也在逐漸的渙散。
“叫太醫!讓宮中所有的太醫都過來!”
風傲天之前吸入姜芋花毒身體尚未痊癒,爲千歌耗盡內力祛除體內毒藥又是更加虛弱,此刻本是要倒地了,之前聽見了千歌的事情時也不知哪來的力氣走到了這裡來。現在抱着千歌的手在發軟,卻還是努力抱着。
他若是倒了的話,恐怕千歌也會睡下的。不行,他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千歌睡去,更不能讓她就這般離開自己。
“千歌,你不要睡下,醒着。我給你講講以前的事情。”
以前的事情?
千歌只覺得眼皮子越來越沉重,小腹也一陣劇烈的疼着,像被千刀萬剮似的。
一下一下的,磨滅着她最後的意識。一股子的腥甜上了喉間,鮮血溢出了嘴邊,流淌到了地上。
臉色蒼白如紙的她早已受不住這般的疼了,可風傲天卻用力的掐着她的人中逼迫着她醒着。
“傲……天,別……堅持了。”
南宮千歌小聲的湊近他的耳邊說了這麼句話。“你在說什麼傻話!給我醒着!”
風傲天的霸道讓千歌微微的扯了下嘴角,頭一歪睡在了他早已痠疼的手臂上。太醫姍姍來遲,千歌從風傲天的懷中移向了大牀,太醫紛紛把脈診斷。
風傲天喘着氣看了她一眼,眼前一黑嘭的一聲倒地了。
風傲天的堅持換回了南宮千歌的一條命,只是身體更爲虛弱了。
第二天……
活着嗎?
她居然不相信自己還能睜開眼看到這個世界。
南宮千歌扭動了下身子,疼痛讓她萬分的清醒,刷的一下睜開了眼睛。“娘娘醒了?”
丫鬟聽見響動一下子跑了過來,攙扶着千歌讓她坐了起來。
千歌點點頭,看了看四周,這兒還是她的房間。欣喜已經無法用言語表達了,千歌感激的快要落淚。
“對了,皇上怎麼樣了?”千歌拉住了丫鬟的袖子詢問着,卻被告知已經得不到外面的消息了。
千歌疑惑的皺眉,雖然身體還未完全的復原,但至少有了些力氣。千歌下牀穿了鞋,打算親自去看看風傲天的情況卻被侍衛給攔住了。
“奉太后娘娘的命令,娘娘這段時間恐怕要受苦不得出去了。”
南宮千歌擡眼看着他們覺得可笑,不得出去。原來昏迷的這段時間她居然就這麼被軟禁了,太后就一定要這樣折磨她嗎?
可是千歌越是得不到風傲天的消息,心裡越是害怕。那個香包被人動了手腳,風傲天毫無防備的帶在了身上。
南宮千歌只能呆在這個四周都是高牆的院子裡,與外界徹底失去了聯繫。身體好了不少的千歌覺得胸悶,獨自出外走走。
院後是一片空曠的地,南宮千歌走着走着走到了院後,卻瞧見了春兒神情異常的在井邊晃來晃去。
千歌放慢了腳步,想看着春兒想做什麼。哪知她身體一斜,竟要掉進了井裡。“小心!”
南宮千歌衝上前去拉住了春兒的身體,壓在了她的身上疼痛不已。
春兒被救下了,卻是連魂兒都要給嚇出來了。“你這是做什麼?”
“娘娘,我……我沒事。”
南宮千歌伸手再次扯住了她的手,春兒卻大力的甩開了她,千歌應聲再次倒地。
被救下的春兒非但一句感謝都沒有,還轉身跑的飛快,一下子消失不見影了。南宮千歌揉着被壓疼的肚子站了起來,心裡對春兒佔滿了懷疑。
沒做虧心事她倒是跑什麼跑。
春兒只管飛快的往前跑去,一下子撞上了散步的瑾妃。“哎呦,怎麼回事?”
春兒急忙的爬了起來伸手就想去扶瑾妃被她一把給甩開了。春兒低着頭,神色緊張的扭着手指,支支吾吾的道不出個所以然來。
瑾妃還帶着一羣的下人出來散心,瞧見撞上自己的正是被安插在千歌身邊的人,頓時心裡有了懷疑。
“慌慌張張的做什麼,跟本宮回去。”
春兒擡頭害怕的看着卻也不敢違背瑾妃的意見,只能順從的跟在她的身邊回去了。瑾妃支退了所有的下人,房內只留下了春兒。
瑾妃怕隔牆有耳,還不忘關上了門窗把春兒帶進了內室。
“怎麼回事?本宮是看你老實本分才讓你去南宮千歌身邊的,這麼緊張兮兮的讓別人看見了怎麼辦?”
瑾妃揚手扇了她一個響亮的巴掌,打的柔弱的春兒倒在了地上,白嫩的臉上也很快的現出了掌印。可見瑾妃這一掌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春兒捂着臉輕微的抽泣着,瑾妃卻仍是不依不饒。“本宮養你這樣的廢物有何用?”
春兒咬着脣不敢說出來,怕說了出來瑾妃會變本加厲。瑾妃被她的沉默惹得更是生氣,原先那副溫柔嫺淑的模樣哪裡還在了,早已變成了一個潑婦的模樣。
恬靜的外表不過是她的僞裝,這纔是她的內心。
瑾妃深知在這宮中自己若是太過招搖必定是沒有好日子過的,所以長久以來她選擇帶着面具生活。
“衣服竟溼透了,莫非是跳井去了?”瑾妃眼尖的看見春兒裙上的一大片水漬,春兒被猜透了,眼睛不斷的張望着不可否認。
瑾妃冷冷的笑了一聲,果真是個沉不住氣的東西。“你要是想死就給本宮死的利索點,要是拖泥帶水本宮讓你的家人一生都不好過。”
吩咐了這賤婢做了件事情,賤婢就忍耐不住了,還真是個沒用的東西,留着還有何用?
春兒跌跌撞撞的從地上爬了起來,跪在瑾妃的面前不斷的磕着頭。
“娘娘,求求娘娘不要對春兒的家人下手,求求您了。”
瑾妃擡腳狠力的往春兒的胸口踢去,即便如此春兒還是繼續向前的求饒。“你若是不想家人遭罪,就別給本宮留下任何的懷疑。”
瑾妃悠閒的坐了下來,捧起了涼茶甩手倒在春兒的頭上。淚水和茶水混合到了一起,溼透了那張原本素淨的臉。
“謝娘娘高擡貴手,謝娘娘。”
“滾!”
春兒不敢怠慢,連滾帶爬的出去了。瑾妃擡眼一笑,春兒要是死了,看那南宮千歌還能抓住她什麼。
南宮千歌,你若是早些有點自知之明的話,她瑾妃又何必費盡周折的做了這麼多事呢。
夜深了時分,春兒小心翼翼的回到了千歌所在的院子內。房內的燈已經暗下了,想必千歌已經睡了。
夜風吹在了身上還是有些涼意,春兒的心卻更爲冰冷。悻悻的再次走向了井邊,望着月光照耀下的井水,映出了她腫了的小臉。
院裡安靜的可怕,只有風吹動了的輕微水聲。春兒呆呆的望着,淚水依舊流個不停。
她是下了狠心的,這一死便再了無牽掛了,只希望她的爹孃能好好的活到終老。
春兒眼睛一閉,摸索着坐在了井邊,狠力的握緊了拳身子一斜跳了下去。袖口處遺落了一個晶亮的東西,那是春兒昨日撿到的瑾妃的耳環。
本想送還給瑾妃的,卻因爲一時的害怕忘了,至今還存在了她的袖中,遺留到了現在。
撲通的一聲,南宮千歌猛然的驚醒了過來。額上密密麻麻的細汗不斷的滴落着,南宮千歌伸手一摸,溼了手。
她分明是聽見了那陣聲響的,那是她的夢境在做着怪嗎?南宮千歌長長的呼了口氣,轉而又躺下了。
或許,真的是她聽錯了吧,大晚上的怎麼會有那樣的聲響。沒了懷疑的南宮千歌一躺下便又睡了過去。
井中,屬於春兒的粉色紗裙慢慢的浮上了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