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提到了護龍軍,黃長順便向沐晚簡要的介紹了一下這支軍隊的情況。
當年,北帝對於天帝的陰謀也是有所察覺的。是以,那次奉旨巡邊,他調了護龍軍左衛營在暗處護衛。
但是,北帝沒有料到的是,天帝竟然暗中勾結魔族,把他引進了魔族大軍的埋伏圈。
雙方的兵力相差過於懸殊。就算是護龍軍左衛營在外面接應,也是杯水車薪,無濟於事。護龍軍的其餘各族又是遠水解不了近火。危急時刻,北帝不得不做出決擇:集中兵力,掩護兒子突圍。
那一戰,極爲慘烈。包括北帝在內,隨行的北大營將士們都戰鬥到了最後一刻,全部陣亡。負責接應的護龍軍左衛營也是折損大半。他們護送風順逃往下界。在逃亡的過程中,餘下的護龍衛也是陸續犧牲。
實際的情況是,左衛營,已不復存在,如今只剩名號。
“我曾發過誓,當日的血海深仇一時不報,左衛營便一日不重建。”黃長順深吸一口氣,抑制住淚意,“父君中了埋伏之後,立時就用‘暗龍令’調查集護龍軍的另外三部,即,右衛營、親衛營和先鋒營。在我被燕冷搭救之後,右衛營和先鋒營前後腳趕到。他們也是衝破重重封鎖,才能趕到冥界,與我匯合。途中都折損了近兩成。同時,他們還帶來了親衛營的消息。親衛營被母后出賣給了天帝,盡誅!”
他盯着沐晚的眼睛,簡直是字字泣血:“父君因爲察覺天帝欲對北帝府不利,所以,特意將親衛營留在府裡,保護母后。結果,母后一轉身,就將親衛營交給了天帝。一共兩千一百零四名護龍衛,一夜之間,全部被誅殺!無一人逃脫!後來,我才查出來,母后當年是用兩千多名護龍衛的血,換取了鳳族與天帝府的一道秘約。也正是促成這道秘約而立下首功,鳳族的長老會才一致通過,准許母后大歸。”
沐晚已經不知道世上還有什麼詞能形容自己此時的悲憤之情。她閉上眼睛,一雙拳頭握得“咯吱”作響。
這次轉世回來,她通過種種蛛絲馬跡,猜到母后和鳳族在北帝府被害一事之中,不會是很乾淨。
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她還是高估了母后和鳳族。
他們的行徑,已經不是簡單的落井下石。
分明是背後捅刀子!
他們就是天帝的同夥!幫兇!
至於她轉世飛昇之後,在四重天聽到的那些傳言,比如說,北帝府倒了,母后被打入天牢。十之八九是當時故意放出的風聲。目的是想誘捕阿哥,以及北帝府的暗軍。
端的好算計!只可惜,他們做夢也沒有想到,北帝府的暗軍是護龍軍。他們對事不對人,只忠於“暗龍令”!
黃長順見自家阿妹悲憤欲絕的樣子,心疼不已,輕輕攬過她的肩膀,沉聲勸慰道:“阿妹,事情已經發生了。再生氣,也是無濟於事。現在,我們總算否極泰來,走出那段苦難。以後,我們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以告父君和北帝府的冤魂們。最主要的是,我等仙人,千萬不能被仇恨迷了眼,動搖道心。”
“嗯。”沐晚睜開眼睛,使勁的點頭,“阿哥,我知道的。”
她在鳳族住了百來年,在內心深處,對鳳族還是有感情的。然而,當她再睜開眼睛時,對鳳族的最後一點感情已然被她生生的剜掉。餘下的,只有恨!
“阿哥,以後,外公和母后,於我,都是陌生人;鳳族,是與我有殺父之仇的敵族!我與他們不共戴天!”她無比堅定的說道。
拿得起,放得下!好樣的!黃長順鬆開她,十分肯定的應道:“他們於我,也是一樣。”
沐晚不想再提鳳族之類的,將話題又拉了回去:“阿哥,現在,護龍軍只剩下了右衛營和先鋒營了,是嗎?”
黃長順說道:“中間有一段時間,我失去了真龍血脈。護龍軍的血誓也失了效。不過,他們都想報爲父君和死去的弟兄報仇,卻苦於沒有門路,所以,都以個人的名義投奔我,做我的暗軍。我把他們又重新派回上界,各自潛伏。後來,你把分了真龍血脈給我,讓我又重新覺醒了真龍血脈。我用‘暗龍令’重新組建了護衛軍,依然沿用父君創立的編制。這些年,我陸續又招了一些人進入護龍軍。目前,護龍軍大約有三萬之衆,分爲三部分,即,右衛營、先鋒營和親衛營。前兩者,是父君的舊部。我招納的新人都在親衛營。”
接下來,兄妹倆走了虛空,出現在破虜界的一處荒漠腹地。
沐晚看出來了,這裡就是曾經的魔兵營。
“破虜界的新主將就是護龍軍的先鋒將。所以,這一處是護龍軍的秘密集結地之一。”黃長順如是介紹道。
沐晚笑了笑,直言道:“英雄所見略同。當年,黑夜也是選了這裡操練他的那些手下。”
黃長順呵呵:“這個地方,就是黑夜介紹給我的。”
“這傢伙!他什麼時候找過阿哥?”沐晚好奇的問道。
“就是在你去魔劫界上任之後,黑夜特意過來找我。他開門見山的對我說,知道我有一支暗軍。他給我推薦一個地方屯兵。那個地方說的就是這裡。我當時很好奇,問他爲什麼。結果,他對我說,這個地方,他花了很多心思才搞起來,不想就這樣荒廢了。”黃長順搖頭輕笑,“真夠拽的!”
“他也就是嘴上這德性。”沐晚笑道。
正說着,兩人已經到了集結地。
“見過少君大人!”三萬護龍衛一水的銀盔玄甲。頭頂的白色盔纓如雪。
沐晚不由愣住——盔纓通常都是紅色的,也有黃色或黑色,但是鮮有白色的。因爲白色的盔纓在軍中是哀飾,是主帥折殞才佩戴的。
黃長順悄聲告訴她:“他們是在給父君服喪。”
沐晚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這時,她也才注意到,阿哥是銀盔銀纓,而平時大多也是戴黑纓。她從來沒有想到過這個細節,所以,一直戴的都是紅纓。
她立時摘下了盔頂的紅纓,將之收進儲物空間裡。
小小的一個舉動,抓住了全場所有的眼睛。
黃長順先將她介紹給護龍衛們:“這是本君的嫡妹,我們北帝府的元君。她,轉世回來了!”
護龍衛們只是靜靜的看着沐晚,沒有任何迴應。
沐晚知道,護龍軍認令不認人。他們在等‘暗龍令’。
於是,她擡起右手,掌心凝出一道亮閃閃的金光。
這是她的真龍之氣。
輕輕一拋,她將這團金光撒了出去。
金光象雪花一樣的散開,化成點點金光,飄飄灑灑而下。在漆黑的夜色之中,格外亮眼。
好美!
好俊的手法!
衆人都看得癡了。
金光照亮了每一個護衛龍的頭頂,悄無聲息的落在他們的眉心上,嗖的一下,不見了。
與此同時,所有的護龍衛的腦海裡都現出一道清亮的女聲:“暗龍令!衆將士,聽本君調令!”
只有擁有和主上一樣血脈的嫡親傳人,才能做到這一層!
嘩啦啦,盔甲響起一片。
“見過元君娘娘!”衆人單膝跪地,抱拳見禮。這是仙界的軍中最高禮節。
護龍衛們用這樣的方法表達了對沐晚的元君身份的認可。
從此,她也是護龍軍的主人。
沐晚環視衆人,目光在蕭青山的身上略微停了停。她沒有想到,蕭青山居然也加入了護龍衛,並且是站在親衛營的隊列之首。
不過,她也只是稍微停了一下。
“衆將士免禮。”沐晚朗聲說道。
“謝過元君娘娘。”又是一通盔甲響。
蕭青山垂眸,眼觀鼻,鼻觀心,站在隊首,有如勁竹。然而,身體的兩側,一雙手緊握成拳,微微顫抖着,出賣了他此刻的心情。
終於,又見到她了!
她很好!
他好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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