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正事,沐晚向陽煜打聽雲霄山衆人的情況。沒想到,這趟任務竟然用了三年的時間。許久不曾聯繫,她很想念張逸塵等人。
陽煜從心底裡笑出來:“去年三月初,師尊閉關,衝擊結嬰;上個月底,小逸也閉關凝丹。我這邊事多,也幫不上什麼忙。所以,小定開啓了護山大陣。等小逸凝丹之後,你再上山探視吧。”
真是好事連連啊。沐晚聞言,也是樂得合不攏嘴,直道:“太好了。”
這時,陽煜話風一轉,問起清沅上人結嬰時的情形:“聽說,你師尊結嬰時,因爲黑夜他們三個幫忙護法,所以,才降下大雷劫,是真的嗎?”
沐晚搖頭:“師尊結嬰時,黑夜確實幫忙護法來着。我們這一脈,自太師祖開始,結嬰時都會降下雷劫。”
陽煜“哦”了一聲:“這樣啊。可見傳言多有不實。”想了想,他問道,“等我師尊碎丹之時,可否也能請黑夜幫忙護法?”
沐晚問道:“這是您的意思,還是赤陽師伯自己的意思?”
“師尊閉關之前特意去了一趟觀雲嶺,就是想請黑夜幫忙護法。不想,黑夜隨你一道歷練去了,歸期不定。所以,師尊閉關之前,吩咐過我。如果有機會的話,務必請黑夜幫忙壓制一下心魔劫。”陽煜如實答道。
也就是說,是赤陽真人自己的意思。沐晚點頭:“行,我回去後告訴黑夜。具體事宜,讓他直接聯繫你。”
陽煜笑道:“理應如此。”
事情已了,沐晚起身告辭。
陽煜親自送她出了執事堂。
待沐晚回到觀雲嶺,已是滿天星斗。古百披着一得星光。獨自坐在洞府前的石階上。看到她的祥雲,他歡喜的一躍而起,走到空地前,揮動雙臂打招呼:“沐姐姐,這裡!”
沐晚在他跟前降下祥雲,喜道:“呀,阿百!你什麼時候築基的?”三年不見。小傢伙大變樣啊。不但修爲進了一大階,而且個頭也竄得飛快。如今都比她還要高出小半頭。容貌也完全長開了,雄雌莫辨。只有一頭銀髮依舊。
古百笑道:“年初。沐姐姐。我在這裡等你好久了。”
“有事嗎?”沐晚關切的問道。
“哦,我明天要回迷霧森林。三年沒有見過面,聽香香姐姐說,沐姐姐回來了。我特意等在這裡。跟你道個別。”
沐晚聞言,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阿百有心了。等你回來。我們再好好聊一聊。”而現在,她要去拜見師尊。
“好啊。”古百目光流轉,笑盈盈的說道,“我跟神仙師尊學着炮製了一些五花茶。到時,請沐姐姐品嚐。”
“一言爲定。”沐晚滿口應下,“你明天要趕路。早些回去休息吧。我現在要去見師尊。”
“嗯。”古百輕輕點頭,側身讓到一邊。
沐晚自他身邊。疾步走過。
古百轉過身來,目送她離開,直至背影完全消失在大門裡。垂眸掩去眼底的一抹黯然,他悄然握了握拳,轉身離去。
沐晚剛走進大門,裡面傳來清沅上人的聲音:“小晚,爲師在練功室裡。”
“是。”她應了一聲,快步走過去。
和往常一樣,清沅上人盤腿坐在那兒。見她進來,擡起眼簾,溫聲說道:“坐吧。”
三年不見,師尊身上並沒有什麼變化。沐晚行過禮,在自己的老位置上,盤腿坐下來。
清沅上人打量着她,滿意的笑道:“不錯,修爲精進了許多。唔,你年輕了不少哇。”
沐晚知道她指的是骨齡,如實說道:“是因爲北地小界的時間流比炎華界慢了許多。”接着,她簡要的說了一下此行的經歷。和先前跟老祖們所言一樣,也隱去了魔仙之心等事情。末了,也說了碰到歸雲派弟子的事——不是她不信任自己的師尊,而是,兩世爲人的經歷告訴她,不要用巨大的利益去挑戰人性。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信任往往是很脆弱的。
清沅上人靜靜的聽着。北地小界的事,兩位老祖已經有定論,她當然不敢妄加評論。是以,聽完之後,她說道:“你處理得很好。哪怕有黑夜他們三個護住你,也萬萬不可魯莽行事。更何況,爲師也贊成你們的觀點。那一隊所謂的歸雲派弟子是有人設下的餌,目的是想誘你去歸雲派或者掩月觀。”
頓了頓,她換了一個話題,“接下來,你有什麼計劃沒有?”
沐晚答道:“我想先閉關休整一段時間再說。”
“也好。”清沅上人說道,“以你現在的修爲,凝丹也就是這幾年的事了。上次,爲師給你的凝丹清單,你要按上面早早的準備起來。”
“是。”沐晚應道。
清沅上人又道:“爲師現在已經結嬰,按照宗門的規矩,是要避世的。老實說,你凝丹,爲師很擔心。所以,要等到你凝丹之後,爲師纔會避世的。”唉,兩個徒弟,一個比一個優秀,也一個比一個不省心,說起來都是淚啊。
言下之意,自己凝丹時,師尊會親自護法。沐晚聞言,倍受鼓舞,甜甜的笑了一個:“多謝師尊。”
離開洞府後,她徑直回了弟子院。
香香他們三個都在正屋的外間等她。
三年沒有回來,小院裡一切依舊。陣法、禁制維護得極好,就象她從來沒有遠行過一樣。
終於能大大方方的進入空間了。沐晚頭一個閃身進了空間。香香他們三個相繼跟了進來。
“黑夜,魔仙之心要怎麼服用?”四人在正屋裡落了座後,沐晚開門見山的問道。
黑夜舔了舔嘴脣:“很簡單啊,切成薄片,用萬年冰晶冰鎮一天一夜。第二天直接吃掉就行了。”
“生吃啊?”沐晚傻了眼,“不是說要煉化嗎?”
“哦,姑娘吃不慣的話,也可以用煉化的。方法和煉化千年火影籽一樣。只不過,比它更難煉化。”
能煉化就好。沐晚明顯的鬆了一口氣。心中一動,她想起一個琢磨了好久的問題:“魔仙之心消散時,變成了精純的煞氣。可是。我根本就吸食不了煞氣啊。”
黑夜笑道:“魔仙之心只有消散時。纔會變成煞氣。萬年冰晶的作用就是阻止薄片消散的。至於效用嘛,它是大補之物,可以增強體質。姑娘試用過後。就會知道的。”想着美味,他不由口舌生津,只差沒有流哈喇子了。
沐晚見狀,不再多言。立刻取出裝着魔仙之心的那個袋子,遞給黑夜:“你來切片吧。”
黑夜沒有推辭。將袋子放到地上,注入煞氣,使之變得象一隻半歲的牛犢子那麼大:“先要把萬年冰晶搗碎,厚厚的在玉盒裡鋪一層。切好的肉片。要直接放進玉盒裡冰鎮起來。不然,它會消散得很快的。唔,一隻玉盒裡只能裝一片。要多準備一些玉盒才行。”
於是,沐晚他們三個也忙碌開來。搗碎萬年冰晶,裝盒……
萬年冰晶比千年冰晶要堅硬得多。三人按照黑夜的要求,將之搗成拇指頭大小的碎塊,在玉盒底鋪了三指厚。
一刻鐘後,他們備下了十個玉盒。
“差不多了。”黑夜這纔打開袋子,將圓月彎刀探入其中,用力的切割起來。
貌似魔仙之心也不是那麼好切的。十來息後,他終於伸出左手,隔空抓走一隻玉盒,探入袋子裡。
旋即,他又把玉盒拿出來:“這一份,片好了。姑娘,接着。”
“哦。”沐晚上前,好奇的雙手捧起來。
好沉!比沒加肉片時起碼重了十來斤。然而,玉盒裡卻只是平鋪着二指寬,三寸長的一片暗紅色肉片,薄得跟張紙似的。鋪在下面的萬年冰晶很給力。薄肉片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裹上晶瑩的冰衣。
就這麼薄薄的一片,有十來斤?沐晚簡直難以置信,轉手遞給身邊的香香:“怎麼會這麼沉?”
後者接住,也驚道:“真的呢。老常,你掂掂看。好象有十來斤重。”
常龍依言,單手掂了掂:“確實是重了十來斤。”
前邊,黑夜一邊奮力片肉,一邊喘着氣說道:“那當然哦。這是魔仙之心,不是尋常的肉片。它緊實着呢。我用本命魔刀,也要費一番氣力才能削下這麼一小片兒來。”
香香好奇的問道:“這麼硬的話,你吃生的,也嚼得爛?”她就不信,他的牙口比那把圓月彎刀還要鋒利。
黑夜扭過頭來,露出一口雪白、整齊的牙齒,笑道:“所以纔要冰鎮啊。被萬年冰晶冰鎮一天一夜後,薄薄的肉片會變得脆生生的,爽口得很。”
“是嗎?”香香有些心動。
連常龍也說道:“生前,我喜歡吃魚膾。也是用冰盤盛着生魚,將魚肉片得細薄似雪,沾着醬料吃,味道很好。”
“什麼樣的醬料?”香香來了精神。
常龍答道:“每家的醬料配方都是不相同的。我只記得我家的。呆會兒,我刻錄下來給你。”
“太好了。”香香兩眼亮晶晶的,“肯定很好吃。”
黑夜打斷道:“這個還是不沾醬料的好。搞不好會相剋的。”
香香翻了個白眼:“我們在說吃魚膾!”
“哦。”黑夜嘿嘿一笑,繼續。
過了一會兒,他終於又切下一片。不等他伸手去取玉盒,香香眼明手疾的遞了一隻過去。
黑夜接過,放入袋子裡。很快,又送出來。香香捧住。唔,這一片和第一片大小、厚薄幾乎沒有區別。
“黑夜,你的刀法好厲害!”她由衷的讚道。
黑夜得意極了,勁頭十足。
反正又幫不上忙,沐晚笑道:“唔,我去看看藥草。”對面,常龍也隨便找了一個藉口,和她一同離開。
看藥草只是藉口。沐晚繞道,進入澡池裡,舒舒服服的泡澡。
一天一夜之後,四人迫不及待的去看冰鎮的魔仙之心薄片。
香香驚呼:“天啦嚕,它們變成透明的了!看着就很好吃的樣子!”
玉盒底鋪着的萬年冰晶全不見了。先前的薄片變得晶瑩剔透,沒有半點雜質。
就是沐晚見了,也禁不住口舌生津,沒有半點不適之感。
黑夜笑道:“那是自然。這是三界之內,可遇不可求的美味。”說着,他伸手拿起一塊,送進嘴裡,“咯吱”、“咯吱”的大嚼特嚼。嘴裡含糊不清的說着“好吃”。
香香見狀,取出一雙筷子,去夾盒底的薄片。哪知,試了兩次,都沒有成功。
“天啦嚕,它好重,還滑溜溜的,根本就夾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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