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藥材普遍下降,本屆百草會還有一些顯著的變化:受藥價影響,兩轉以下的丹藥價格也隨着降低。其降幅甚至略低於藥材,以下品養靈丹爲例,只比去年下降近一成。
煉丹的利潤不減,反而有更加暴利的跡象!
這一點,在晚上的丹藥拍賣會上得到了充分的證明:各類上品丹、極品丹的拍賣底不降反升,比去年平均提高了近兩成。
此次,沐晚總共帶來了上品養靈丹和回神丹各三十瓶,被五位真人組成的鑑定小組定爲極品丹,以顆拍賣,總收益比去年翻了一倍!
她覺得很奇怪——按理說,成本驟降,丹藥價格也應該大幅度降低啊。
常龍也道:“莫非轉爐煉丹法沒有流傳到外邊?”
香香和黑夜相對一視,決定在會場裡好好的打探一下。
等當晚的拍賣會結束,他們也從與會者的嘴中套出了原由。回到空間裡後,兩人道出箇中原由。
原來,以前,太一宗與西部藥商有協議,每年的藥材交易裡,有四成藥材,太一宗只能用各類丹藥換購。換購價基本上就是這裡的拍賣底價。
然而,從去年開始,太一宗完全切斷了和西北藥商聯盟的聯繫。西北是東華洲的產藥區,然而,丹道卻遠遠比不上太一宗青木峰,二轉以下的低品質丹還好,勉強可以自給給足,但是,三轉以上的丹,以及高品質丹很大程度上依賴太一宗供給——事實上,相比於其他地區,西北這一塊的丹道傳統,煉丹術還算可以的。
於是,市面上的藥材多了許多,而各類丹藥卻完全供不應求。
說完後,香香解恨的說道:“活該!誰叫他們一直得着太一宗的好處。卻一個個背地裡搗鬼,想要滅了太一宗。”
當年東華比武上,廣成老祖親自率隊出征,只是滅了首惡和另外三家主謀。直接參與的家族和門派。只要求爲首者自盡,“禍不及妻兒”。對於更多的知情不報,故意隱瞞的觀望者們,太一宗當衆宣佈與之絕交。從此,太一宗也開啓外門大陣。整頓內務,在外面漸漸落了一個“隱宗”的名號。
如今,當年的惡果漸顯。
據他倆打探回來的情況顯示:這兩年,西北的藥商日子兩極分化得厲害。中小藥商們紛紛破產。他們要麼賤賣藥田,投奔各修真門派,要麼被迫改行,另謀生路。大藥商家底厚,通常都養有自己的煉丹師。他們一邊乘機打壓中小藥商,大魚吃小魚,搶奪藥田。一邊擡高丹藥價格,賺得鉢滿盆滿,比先前更闊了。丹藥價格上漲,害苦了修真者們。不止是西北,現在全東華洲皆是怨聲載道。
常龍分析道:“我估計,宗門一來是寒了心,二來是,集中人力、物力在做很重要的事,也顧不了這麼多。”
黑夜輕哼:“就算是顧得了,也不能顧。宗門既是不他們的爹。又不是他們的娘,也不虧欠他們,爲什麼要顧這幫白眼狼?纔不告訴他們轉爐煉丹法呢。”
香香看向沐晚:“姐姐,你會不會教外面的那些人煉丹?”
沐晚飛快的搖頭:“我的丹道源自廣源老祖。但不是正式的師傳,所以,我不能教任何人煉丹。不然,就是與老祖爲敵,與青木峰爲敵。”好吧,這些都是面上的話。世上哪有那麼多絕對的事?如果真要教人煉丹。她有的是辦法教。實際上……她從來就不是常龍那樣的君子,她的心眼比黑夜和香香也大不到哪裡去。呵呵,她很贊同他們的觀點。不過,爲了照顧老常的感受,她纔沒有直言“活該”。
小丫頭的心是正的。常龍聞言,心裡鬆了一口氣——以直報怨,以德報德。君子也不是泥捏的。更何況,縱使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呢。
第二天和第三天的小宗交易更是冷清。基本上看不到什麼象樣的天材地寶。是以,第三天上午,四人離開金銀谷。
剛出谷,黑夜笑道:“今年劫道的人倒是比去年多了不少。”
香香冷哼,威壓盡數放出。周邊的宵小們立刻安分下來。
沐晚祭起祥雲,一行四人,揚長而去。
回到觀雲嶺,沐晚向清沅真人彙報了百草會的情形。後者淡笑:“這才幾年吶……唔,外邊不太平,你以後就少下山,專心修行就是。”
“是。”沐晚想了想,問道,“師尊,以後,宗門還組織築內門築基弟子試煉嗎?”轉眼,她在宗門裡呆了十幾年。貌似後年就是二十年一次的內門大試煉。
清沅真人掐指一算,驚道:“呀,後年就是試煉之年!”感嘆了一句“山中不知歲月”,她笑道,“這是宗門幾千年的傳統了,都是做熟了的,所以,一般都是提前半年開始準備,現在,恐怕這件事還未提上日程。”
也就是說,現在還沒人管這件事。
沐晚聳聳肩,提出要閉關。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她會閉關下個月劍陣集訓的前一天——外面的形勢越來越嚴峻,生亂是遲早的事。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道里,宗門又能護大家多久?她唯有抓緊時間,努力修行。
“好啊。”清沅真人滿意的點頭。《太一新聞》的攤子攤得太大。小徒弟忙得兩腳不沾地。現在主動提出閉關,正中她的下懷。其實,那天她對第七隊的話並沒說全:志同道合的夥伴、廣泛的人脈、雄厚的財力,這些確實能讓修真的日子好過些,但也僅能如此而已。對於修真者來說,無論何時何地,提升修爲,纔是頂頂重要的。因爲只有修爲到了,才能水到渠成的飛昇,修成正果。這是她一貫的觀點。小徒弟沒被《太一新聞》帶來的虛榮迷了眼,不忘本心,身爲師尊,她真的很欣慰。
從洞府出來,沐晚看到了古百。
他坐在門廊下。看到她,笑嘻嘻的跳起來:“沐姐姐,我聽香香姐姐說,你回來了,所以,過來看看。”
香香他們三個不是清沅真人的徒弟,用不着向她彙報,所以,回到觀雲嶺後,四人就散了。
“嗯,剛回來。”沐晚笑了笑。小傢伙還是惦記着百草會好不好玩呢。
古百說道:“沐姐姐,這幾天,茶園裡的那株茶花王開花了,過去看看嗎?”
想到要閉關,不會和以前一樣天天抽點時間出來陪小傢伙,沐晚點頭應道:“好啊,你帶我去看看。”
“好耶。”古百歡呼。
兩人向茶園方向走去。一路上,沐晚跟他說了一些百草會的情形。比如說,拍賣會上,大家是怎麼競價拍賣的;看到天材地寶時,怎麼跟賣家殺價……
這些都是迷霧森林裡不曾有的。古百聽得津津有味。
沐晚在心裡嘆了一聲:可憐的傢伙,不知道要到猴年馬月才能下山。
接着閉關。
三個多月後,黑夜在子母傳影石上終於又有重大突破——母石和子石之間的聯繫可以穿透儲物袋和空間。但也僅是如此而已。他自己也說,受材質的制約,想讓子母傳影石穿越界面,幾乎不可能。
沐晚聞言,有些心動:“如果找到合適的材質,你能做出穿越界面的子母傳影石?”
黑夜仰頭看向蔚藍的天空,無比憧憬的說道:“等我飛昇之後,肯定能做出這樣的子母傳影石。”
香香“撲哧”笑了。
黑夜將母石搬進空間,就安置在院裡的花圃裡。
這樣一來,他們四個在空間裡,也能照常與唐紹等人聯繫,處理《太一新聞》的相關情況。
是以,除了參加集訓,沐晚幾乎都是在空間裡苦修。
一年後,清沅真人告訴她:明年的內門試煉取消了。
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有《太一新聞》,沐晚雖足不出戶,卻很清楚外面的情景。
東華洲開始生亂。最開始陷入混亂的,正是西北藥商聯盟。年初,聯盟發佈了一項決定:爲了令中低級藥材價格止跌,在聯盟內對穿心蓮等近一百味藥進行限產。各藥商要出售這些藥材,必須先去聯盟申請份額,然後在份額以內,售賣這些藥材,任何人都不得超額。否則,聯盟將取消其藥商資格。
結果,此項決定一出,很多藥商不幹了,紛紛放言,聯盟早已被三家大藥商控制,所謂的維護藥材價格是假,公器私用,排除異已,纔是真。
事態越演越烈,兩個月後,很多藥商相繼宣佈退出聯盟。
聯盟當然不幹,派人去搗毀這些藥商名下的藥田——這是聯盟慣用的手法。要西北這地界,你要不是加入藥商聯盟,就別想藥田安穩。
哪知,這些藥商是做足了準備的,暗中招募了不少散修助拳。
於是,西北那邊變得亂糟糟,三天兩天的,就會發生械鬥。九月份的百草會也正式宣佈停辦。
西北是東華洲的藥材主產區。那裡一亂,藥材吃緊。很快,波及各地的藥材市場。丹藥緊缺,價格更是飛上了天。而丹藥又是修士們必不可少的修真資源。在這個比拳頭的世界裡,修士們果斷的選擇了從比自己更弱的同道那裡搶奪丹藥。
所以,外面現在是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豪強層出不重,人人自危。
在這種情況之下,宗門取消內門試煉當然是意料之中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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