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祖一直默默的看着這一切,想着就是因爲他當食爲天帳房的事兒,心裡的那股自責和壓抑太久的情緒這一刻瞬間爆發出來。
“好了!都別鬧了。一家人非要鬧得跟仇人一樣嗎?我不想做什麼帳房,我剛對着這堆帳,我頭都痛了,我算不清!”
姚氏本就生氣,見繼祖這麼說,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用手指頭戳了一下繼祖的頭:“你真不爭氣。我們鬧成這樣爲了誰啊?”
繼祖低着頭:“娘,我是不爭氣。你從前讓我做任何事兒我都只能答應,哪怕我心裡不願意,但是我還是會按照你的吩咐去做,包括這次也一樣 。你讓我送畫兒來食爲天,你讓我手腳勤快的幫忙,讓我查看食爲天一天的收入,我都照做了。可是你爲什麼非要逼我做食爲天的帳房?”
錢氏也是一肚子火沒處發泄,剛在畫兒那兒受的氣,一股腦全發在繼祖身上,鐵青着一張臉:“都不是爲了你和你爹啊!你們大房一年能掙幾個錢啊?夠你和你爹讀書考試的?我這舔着個老臉,是爲了誰啊,不知好歹的東西。”
畫兒冷冷一笑,想掌了食爲天的帳房,中飽私囊,門都沒有,楚家是些什麼人,她早就看得透徹。所以她才迫不及待的想要獨立,想要跟楚家劃清界線。
“就是爲了賺錢我和爹讀書嗎?那我可以做跑堂,可以做雜役?一樣可以賺錢。”楚繼祖心裡比誰都明白他娘和奶的心思,只是他習慣了聽從,第一次反駁她們。
姚氏臉色更沉了幾分,不禁怒火更盛了,開始訓責:“你啥身份,你是個讀書人,能做跑堂和打雜的活兒嗎?你以爲你是繼文、繼賢啊?讀這麼多年書,白讀了。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沒用的東西。”
錢氏更是火大:“你說你還有個什麼用?家裡活幹不了,考個秀才考了幾年都不中,做個帳房連帳都算不清,你說你還能幹啥?”
畫兒聽繼祖這一句話,忽然找到昨天繼祖的反常的原因了。繼祖本性是善良的,昨日繼祖跟他說想留在食爲天打雜跑堂燒火,怕是早就知道他孃的心思,他不敢違背卻又覺得擠走吳老先生不應該,怕她爲難,纔想到這麼個兩全齊美的個法子。誰知被她一口拒絕了。
這楚家人大多不是好東西,但這繼祖卻不一樣,她應該好好感謝他這份心意的。
畫兒冷冷一笑:“都說大哥是個沒用的,我偏偏就覺得他是老楚家最有情有義,最有用的。” 說完以睥睨天下之姿看着錢氏和姚氏,“大哥我請了!”
吳老先生又不禁朝畫兒看過去,她這是個什麼打算?若是要換掉他,他一分鐘不耽誤直接走人,若是往後帳房出了什麼亂子,他是決計不會回頭的。
姚氏一聽,她娘那番話終是起作用了?她就說誰還不怕衆人的言論,她終究還是個小孩子,裝模作樣的,她們怎麼能被一個小孩子嚇到。一臉輕蔑:“畫兒,早想明白不就好了,把帳房換了,何苦還被繼文打,被你奶罵。”
畫兒眼裡的那股不屑更加重了:“你誤會了。我剛就說過,我不可能換掉吳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