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通心意後的兩個少男少女關係一下子親密了起來,鉞戟只要無事便會過來陪她,交往的越深兩人越發感覺到對方的深不可測,棋雲沒有想到一個江湖出身的人不止通曉聲樂更是筆墨皆通,那一手游龍楷體就連自己也寫不出來。鉞戟也感嘆着一個年僅13歲的少女竟然學識不輸於朝廷上的學士,更是養成了通身就是正統公主也比之不及的風華氣度。
她們也並非一直和鳴,偶爾也會一個演奏一個欣賞,有時厭倦了彈奏也會去翻些古籍名畫,探討臨摹。棋雲都會奉上親手調製的香茗讓他品嚐。共和詩畫,共彈琴瑟,共剪西窗。
三年的靜默守護也讓八月默認了這個能給主子帶來快樂的存在,在棋雲的安排下也和他見了面。他並不吝嗇,將一些不外出的功夫傳與了寒月,只爲她能在自己不在時保護心上人,這番心意自然得到了八月的認可。此時突然聽她們提起他來,棋雲一時之間還未全信,爲什麼他沒有出現那?
見她不信,舞月便笑盈盈的將從牀上拿起的東西從手袖中拿了出來“這是早上我們在主子枕邊發現的,除了他,還有誰會送這樣的東西”看見一綹被削斷的黑髮整整齊齊的被一條紅色的彩繩束着,棋雲想起這應該是昨天遇險時被割下的一縷。
身體發夫受之父母,缺少一絲半縷都是失德少行的表現,昨天事出驚險,被所有人忽視的這一縷斷髮,沒想到還會回到自己身邊。
確定了他的確來過,棋雲開心之中還是有些怨恨的,昨天他明明就在那裡,爲什麼就是不出現,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受苦。握着帶着特殊意味失而復得的貼身之物,棋雲竟然覺得有些燙手。
她們之間有太多的問題,身份的懸殊便是最不能忽視的一項,他雖然躋身於幾大高人之列,可是卻難以改變出身草蜢的事實。她卻是王侯嫡女,郡主之尊,堪配者定是皇族之列。更何況她的身子越發的不好,發病的次數越來與多,能不能熬過今年還是個未知數,何苦還要多一個人掛憂。
棋雲在衆女的疑惑中吩咐明月將斷髮鎖進了書房最深的抽屜,繼而警惕她們“我與他只是君子之交,莫要再胡亂猜測以免落人口舌”
八月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主子突然轉變,但也都知道主子是認真的,不敢再忘形,嚶嚶保證。
棋雲也知道今日是嚇到了這幾個如姐妹般的丫頭,再嘆一口氣語氣緩和了些“知道就好,我現在很好,不用那麼多人伺候。昨日的事鬧得很大,賀蘭一族上下定然不會這般息怒,你們去前院看着,以免和赤幕家傷了和氣,也好幫我傳遞些消息。明月,清月,風月、瓊月你們四個該回去了。”
黎都的百姓對她很是推崇,和心未央有關係的人遍佈天下,什麼人都有,就怕有衝動之人魯莽行事,最可怕的是這些人會湊到一塊去爲自己抱不平,到時定然會引出更大的亂子,引起有心人的猜測。
“主子莫急,我們馬上就去”先前的注意力都在主子身上沒想那麼多的四個人,此時才知道事情有多嚴重,馬上告辭分頭處理。
棋雲還是不放心,甚至派出幾個細心的二等侍女出府打探消息。這纔在剩下的寒月,舞月,綺月,歡月的安撫下進了幾口早膳。
四女還在勸着主子多吃些賀蘭夫人就來了,瞧見寶貝女兒不善的臉色,又聽聞女兒的心事便坐下來親自端起稀粥喂女兒,棋雲無法拒絕,輕笑“孃親就知道女兒不忍心看您傷心,是抓住了雲兒的弱點了”。
賀蘭夫人眉梢帶笑,又餵了棋雲幾口小菜,待見她真正嚥下復爾開口“那些事情自然有男人們處理,咱們娘倆只要吃好睡好,背後出些主意就好了。不然男人們幹什麼”
賀蘭夫人年輕時也是京城有名的慧心妙舌,嫁給賀蘭清後便收斂了許多,唯有在這個女兒面前纔會恢復原形,常常弄的棋雲哭笑無形。
“娘,這話要讓父親知道不知道要多傷心,三哥又要說您重女輕男了。”
“管他們,只要孃的雲兒高興就行。”賀蘭夫人的調笑成功讓棋雲真正笑起來,雖然只是一抹淡淡的脣線上揚卻足以讓衆人開心了。
本來在爲棋雲添筷的舞月突然看見應該在房間整理牀鋪的侍女在向她打眼色,便將手中的筷子給了最近的歡月向那個小侍女迎過去。小侍女神色焦急的在她耳邊嘀咕幾句,舞月便變了臉色,不自覺驚異的瞥向棋雲。
也不知棋雲是心有靈犀還是怎麼的,恰好也回頭看見舞月眼底的深色只是向她笑了笑,有瞥了眼還在興致勃勃給女兒添菜的賀蘭夫人。舞月知道,小姐是不想讓夫人知道。心底暗歎一口氣找了個理由喚來了綺月一起進了內室。
“兩位姑娘,就是這裡”留在內室整理被嚇壞了的兩個小侍女見到主心骨連忙把發現的證據提交上去。繡工卓越的金線雙凰鍛花雪錦被是封郡主時宮裡一起賞下來的寶物,冬暖夏涼,還有養生的效用,全天下也只有兩件,一件在這裡,一件在皇帝最寵愛的嫡公主寢殿。
主子很寶貴這件珍品,每年只有在重要的日子纔會拿出來蓋上一陣子,昨天是她的生辰自然也就拿出來了,只是此時棉被的上角卻不知道爲什麼褶皺了一大塊,甚至還勾破了幾個地方,滑下了兩條金絲,邊沿出更是出現了幾滴血液,也難怪小侍女會慌張。
“主子應該是在昨晚發病了,綺月你看看”舞月倒是冷靜許,先讓綺月檢查。綺月掏出隨身的銀針,沾了些未凝固的血跡,片刻後沾血的地方竟然變成了藍色。綺月確定“這是沾了冰蠶吐液的銀針,小姐常年佩戴鎮魂引,神妙早已經融入血液。冰蠶液與鎮魂引相生相剋,本來小姐血液裡的殘留是不夠引起冰蠶液的反應的,一定是昨晚剛剛用過鎮魂引後流下的血液。”
舞月綺月都很無語,主子的個性還真是固執。舞月輕嘆一口氣,吩咐一旁不知所措的兩個小侍女“快拿出去處理好,不許傳出去讓公爺夫人擔心”
“是”兩個小侍女如得大赦,手腳麻利的將棉被損壞的部分包裹在裡邊抱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