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雲低聲哀求“給我時間好嗎?你知道的,這種感覺太陌生。”
“是我的錯。”鉞戟不敢回頭看她“我衝動了。”
他了解他愛的女人,看似無所畏懼,骨子裡卻很保守膽怯,對於不確定的事都會存在不安全感。是他今日沒有剋制住自己,嚇到她了。現在受驚嚇的她反過來安慰自己,更讓自己無顏以對。
兩人同時沉默了好久,久到棋雲抓着他的後背,抵着他的肩睡着了。鉞戟聽見均勻的呼吸聲,無奈一笑扭過身將人接住,然後輕柔地平放在枕上,無意掃見佈滿紅痕的肌膚,呼吸猛然停滯,慌忙地用被子遮擋的嚴嚴實實。他就靠在一旁,只是看着她恬靜美好的睡顏便已覺得無比心安。
良久,久到鉞戟靠着車臂睡着,平躺的棋雲緩緩張開眼,輕柔一笑。
嘴裡無聲的吐出九個字“我最美好的,都會給你。”
棋雲如願以償地重新閉上雙眼,沒發覺靠着車臂的人嘴角勾勒出一抹淺笑。
如果靜默能讓你自在,我選擇沉睡。
如果靜默能讓你吐出箴言,我選擇閉眼。
第二日兩人都彷彿忘記了昨晚一般,相處沒有異常。唯有棋雲會在無人時看着身上未好的紅印失神,鉞戟會在夜深人靜時悄悄看着她的睡顏恍惚。
行了幾日到了河川境界,不比有官府鎮壓的地方,河川多是江湖人,不拘小節。爲了方便,棋雲特意換上男裝。帶着銀色面具的鉞戟在其他地方或許不能被人認出,但在河川,路過的人都會遠遠看見就興奮地打招呼,無論男女老少,甚至還有不少小姑娘崇拜地目送着她們離開。
“江湖傳聞,鉞戟公子聲望極高,無數江湖少女春心萌動,爭搶着大獻殷勤。”棋雲調侃,故意湊近鉞戟耳邊,吐氣如蘭“不過還有令一個傳聞,鉞戟公子極爲厭惡女人,似乎是因爲……取向……恩~”
鉞戟縱容她的放縱,悄然在人前握了下她的手,那眼神彷彿在說:可以讓另一個傳聞更坐實一些。
“本公子很正常,是絕不會同流合污的。”棋雲揮開他的手,故意和他保持一段距離以示清白。
鉞戟正要將玩的開心的她拉回來,身體先一步被拉住,回頭便見一個白髮老人扯着他肩膀高興的叫嚷“聽人說盟主回來了,我還不信。正好,快走,盟裡有事等着你這個盟主解決那。”
鉞戟寒氣釋放“放開”
那人這才意識到激動下做了什麼,他們這位盟主有怪癖,不愛說話,更不喜歡有人碰觸。老人連忙鬆開他,連連告罪“忘了,忘了。”
鉞戟沒工夫理會他,一眼沒見眼前便沒有了棋雲身影,剛要着急就在不遠處看見那一道冰藍。
不遠處正在鬥雞,棋雲只聽說過這種民間遊戲,卻沒見過,一時好奇便過去看個新鮮,反正有鉞戟看着那,有恃無恐。
“下注了,下注了,這位公子,你要不要賭一把。”捧着盤子招募賭金的男子見棋雲一聲華服,帶着不菲的圖騰軟面具,氣質出塵,一看就是上等人,討好的湊過來扇呼。
棋雲不懂這些人的行話,少開口爲好。看了眼臺上的兩子被抱着的鬥雞,仔細觀察了一番,她雖第一次看,但有心未央,如何選鬥雞這類的還是知道一二的。取下腰際的錢袋,討了塊最小的銀塊丟在盤子裡“左邊的”
這塊銀子雖在她錢袋裡最小,但卻是着盤子裡除了銅板唯一的銀子,頓時所有視線在棋雲身上凝結了下,不過隨之目光都被放開的兩子鬥雞吸引了過去。
棋雲耳邊充斥的“咬它”“快點”“廢物”這類叫吼聲,棋雲覺得吵鬧,況且周圍又是雞屎味,又是汗泥味的很難聞,便向後邊躲了躲。
清靜了,也清新了,正要呼出一口氣便聽耳邊痛呼一聲,往後一看鉞戟站在自己身後手裡拿着她的荷包,旁邊躺着一個瘦小的男孩。
陰溝裡翻船,未央仙子竟然被偷了。棋雲哭笑不得,伸手想拿回鉞戟手裡的錢袋,鉞戟卻收回手“髒了。”
有他在,自己也用不上錢。何況一想到這錢袋被別的人碰過,她也不想要了,棋雲無所謂地收回手。
“盟,盟主,小的錯了,在也不敢 。”地上的小賊反過勁來連忙握着被卸掉的胳膊跪地求饒。
一聲盟主,將看鬥雞的人羣都吸引回身,看見鉞戟一個個都如耗子見了貓般乖巧,大氣都不敢出,剛剛還喧鬧的人羣只剩下兩隻鬥雞撕咬的鳴叫。
“還不快走”剛剛那老頭走過來說了一句,那小賊立馬爬起來逃走。
棋雲纔不管這些,她的錢掏了,自然要看兩隻雞是如何爭鬥的。她往裡走,鉞戟自然也跟着,人羣自然地讓開一條路讓兩人走到最裡邊。同時所有人都在想,眼前的男子到底是誰,竟然能讓武林盟主,祟鉞宮的鉞戟公子心甘情願跟在後邊。
兩子雞逗得極狠,眼冒紅光,雞冠炸開,羽毛四濺,至死方休。攆、溜、轉、跳、推、拉、打、抄、搓、掂、託、揉、絞、擾,這番激烈程度,倒令棋雲看出興致,直到戰爭結束,她選定的那隻碾壓在另一隻鮮血淋漓的頭頂得意的鳴叫,棋雲還在意猶未盡。
“裂血失鳴聲,啄殷甚飢餒,對起何急驚,隨旋誠巧紿。今日我倒是見識了。”
“走吧”鉞戟眼裡只看得見棋雲,只關心她在這麼冷的天裡站了這麼久會不會累,會不會冷。
“走吧。”棋雲點頭,正要習慣性地將手遞到他伸出的手上,但意識到周圍瞪大眼睛看着她們的人,淺笑一聲,將手背後走在鉞戟身前。
“這位倒是眼生,不知是…”白髮老人看見棋雲,好奇的問。
棋雲倒是適應這裡的不拘小節,凡事直接。同樣爽朗的回答“定居蘇城湖畔,此次勞煩公子來此看看,有勞關照了。”
心未央的人?白髮老人心生警惕,連忙拍着胸口道“老夫須白,貴客只管隨意,有什麼用得上的只管說就是。”心未央的人是出了名的素質高,人緣好,辦事能力強,來此定然是又事的。心未央的人不會惹事,他們自然也不敢主動招惹,何況還是盟主帶回來的貴客。
“有聲名遠播的須白老夫照拂,雲某謝過了。”棋雲也不僞託,虛則實之實則虛之。河川不同其他地界,在這裡有本事,有背景纔有囂張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