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走後,他們怎麼辦。”棋雲反問她,在趙匪易的小雨潤無聲中冷靜地看着她“我原來也以爲我足夠自私,足夠心狠,可是我終究還是個人,我有心又思想,有想要保護的人,我想要他們少受一點傷害。”
“賀蘭棋雲!”趙匪易猛地站起身怒吼一聲,下一秒卻緊緊抱住她,又痛惜,又抱怨“爲什麼你要讓我傷心,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你是我最好的朋友,爲何也要告訴我,嗚嗚~”
棋雲還是第一次見到她痛苦,嘆息一聲回抱着她“因爲我想讓你代我照顧他們,我,所關心卻不能說出口的兩個可憐的男女。”
“嗚嗚~你就會欺負我,我不要幫你,本該是你照顧他們的,嗚嗚~”
幕洛宵推門而入,看見兩個女人抱在一起密不可分,新婚之夜,自己的女人抱着別的女人哭,幕洛宵喝了些酒有些轉不過來“怎麼了!”
“沒事,她太高興了”棋雲推開趙匪易,悄然警告她保守住秘密。趙匪易這下子哭的更兇了,轉身抱住幕洛宵,用力捶打發泄“你就會欺負我,就吃定我了。”
幕洛宵莫名其妙地被一頓錘砸,還得小心翼翼的哄着“別打了,手疼不疼。”
這算是答應了,棋雲將地方留給這對新人,走出新房。擡頭望去,夜已經來臨,漫天繁星明月令人舒暢,前邊隱隱的絲竹喜樂還在繼續。不由得想起趙匪易剛剛的話來。人生苦短,及時行樂
“主子”門外的幾人見她出來立刻圍上“要回去嗎?”
“天氣不錯,主子不若在院子裡走在。”舞月與其他人意見不一致。
衆人看她,舞月卻極爲冷靜地解釋“情急百病生,情舒百病除。主子心情舒暢了,身體自然也會還一些。今日四喜臨門,主子不若多沾沾喜氣。”
此話有理,幾姐妹沒有多想,見棋雲其實還不錯,便也跟着勸導。唯有棋雲視線在舞月身上多停留了瞬間,只是那一瞬間便讓舞月覺得後背寒意滋生,強打起精神應付。
“你覺得該去哪裡。”棋雲聲調沒有起伏,卻讓八月都聽出了威懾和警告,最後的警告。
“主子,我們還是回去吧。”其他人試圖解圍。
舞月卻陷在了自己的計劃中,不顧主子似乎看出什麼的警告,咬咬脣“主子,舞月覺得夜華臺極爲清靜,很適合賞月。”
棋雲淡淡的收回眼,眼底的冷意被夜色掩藏“好,就去夜華臺。”
或許是主子的目光太陰冷,或許是舞月太絕然,其他七人隨着主子每走一步心跳都要加快一點,彷彿這每一步都沒有回頭的機會,每一步都走在毀滅的刀尖上,她們想要阻攔卻膽怯地不敢發出一點驚擾。她們都有一種認知,似乎這幾步走完,八月再也不是八月,主子再將失去什麼。
夜華臺是曾經的皇帝建築的猛獸嬉戲園,隨着時間流逝漸漸荒廢,鮮少有人來往,卻也算得上是繁華的宮中鮮少的僻靜之所。站在硃紅地宮門口,賀蘭棋雲深吸一口氣,又和舞月說了一句話“夜華臺清冷,不如就在周圍看看。”面對陪伴了她十餘年的人,她終究再想給她一個機會。
可舞月卻好似下定決定了一般,垂着頭看出去神色,聲音清雅好聽“既然到了門前,主子何不感受一下這百年前的繁華。”
棋雲看了她好久,舞月始終不敢與棋雲對視,棋雲無聲地踏出那最重要的一步,舞月啊舞月,你可知你再也沒有機會了,我這一步已然踏出了我們十年的相依爲命。
賀蘭棋雲閒庭漫步在夜華臺,一步步踏上主殿階梯,心情使然,一路走來絲毫沒有感覺到數百年前的繁華熱鬧,沿路所見皆是主子逝世後的無人打理的荒蕪和淒涼。
“時光流逝,人走茶涼。當年的召元帝怎麼也想不到他精心打造的地方變成如今模樣,本以爲永恆最終還是敗給了時間,敗給了人心。”
主子話中有話,舞月聽得膽戰心驚,她想告訴主子她還說那個主子精心教導的舞月的舞月,初心未變,她對主子的忠誠永遠不會敗給時間。張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口,若忠誠未變,她現在做的是什麼,若初衷未改,她豈會貪念的更多。終究她不是敗給了時光,而是敗給了太在乎主子的自己。
明月七人跟在後邊,越聽兩人的對話越心寒,主子是要放棄舞月了嗎?
踏上最後一個臺階,站在月臺之上棋雲向上仰望星空,彷如沉浸在美好的月色中,唯獨輕顫的睫毛泄露了她的緊張與悲哀。荒蕪地正殿內傳出女子嬌媚地低喘,耳力最好的寒月聽得最輕,彷彿還聽見一縷熟悉的男聲,不可置信地望向舞月,她竟然敢如此做!
棋雲不動,沒人敢提醒主子,就在清月忍不住這種折磨時,一個衣衫不整的人影驟然出現從裡邊走出,一臉鐵青在看見賀蘭棋雲時全部化爲不知所措。
幕洛塵被舞月引到夜華臺靜候,毫不懷疑地吃下舞月帶來的點心,舞月知道幕洛塵的厲害所以很謹慎,少量的藥物過了一個時辰才發作。當意識恍惚的一刻才意識到自己被算計了,怪只怪他太相信舞月對賀蘭棋雲的忠誠。好在他內力深厚,並未完全被綺月的睡吸散侵蝕,殘留着一絲清智。不動聲色的聽見有人抱進來一個女人,點上了催情香,繼而又把他扶到牀上那個女人身邊。
起初男人並沒有離開,站在牀頭,愧疚的說了一句話“不要怪她,她已經很可憐了。如果你愛的人真的愛你,就當這只是一場考驗吧。”
顧遵義!這下子幕洛塵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努力控制不讓情緒起伏波動影響壓制藥力的效果,屏息減少催情香的吸入。故而只能暫時任由顧遵義離開,心裡發誓一定饒不了這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