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青鸞笑着說:“這孩子,纔不過個把小時,都玩在一起了。”
長安也感嘆,“雙胞胎大概是心意相通的,我和我的哥哥就是,在見面後就算對方不說話,也懂他心裡的意思。”
“你的哥哥?”賀青鸞隱約知道長安有個雙胞胎哥哥,她去餘州也是頂替他,因爲兩個人長的一模一樣,其他的卻不是很清楚。
她這些年雖然成熟了很多,但骨子裡卻還是那個大大咧咧的賀青鸞,便笑着問道:“長安姐姐,聽說你和哥哥長得一模一樣,是真的嗎?我看青寶和相思卻不像。”
長安想起餘思翰,不由得臉上浮出暖暖的笑意,“是呀,我跟哥哥很像,要是我們留着一樣的髮型穿一樣的衣服真是一模一樣。其實這樣不好,我是女人還好,但是哥哥就顯得太女氣了。以前我怕相思和青寶也這樣,現在看來相思柔媚,青寶英俊又颯爽,長大了一定是個很有威儀的男子。”
賀青鸞看着青寶也贊同,“我看青寶長得相貌實在是好,將來恐怕要超過他爸爸。你看莫司令的那雙眼睛好看是好看,長在男人臉上太招桃花,而青寶長了一雙狹長的鳳眼,他小小年紀瞪人的時候有模有樣。灝兒我說了都不聽,給青寶瞪一眼就乖乖的。”
長安剛纔鬱悶的心情好了不少,大概是關心則亂,她太在乎了反而亂了方寸。
很快到了晚飯時間,賀青鸞讓下人做了一大桌子菜,倆家人親親熱熱的吃了一頓飯。
源兒需要奶媽餵食,可是他看到哥哥們還有漂亮姐姐都坐在桌前,自然是不想自己肚子吃飯,衛衡南就把兒子抱在膝頭,一口口喂他。
而相思這個小公主在家吃飯也是奶媽喂的時候多,她又挑食的厲害,雖然現在有哥哥們比着她也大口吃飯,但終究是吃一半撒一半。
莫憑瀾拿帕子給女兒墊在前襟上,又給她挑了魚刺剝了蝦殼,又夾了蔬菜和肉放在她面前的碟子裡。
青寶和莫憑瀾心意相通,他低聲對相思說:“都吃上。”
相思大大的眼睛就像黑珍珠一樣烏黑潤澤,她衝青寶笑,然後跟衛灝挑釁,“我們比賽,看誰先吃完。”
衛灝吃飯潑辣,哪裡看得起相思,“比就比,輸了可不準哭鼻子。”
一桌子的人都笑起來。
吃完飯,關於房間的安排賀青鸞犯了愁。
她偷偷的把衛衡南叫出去,“你說給長安姐姐和那位安排一間房嗎?”
衛衡南瞪了她一眼,“那還用說,他們都在一起三年了,這才能來接孩子肯定是把以前的誤會消除在一起了。”
“可這房子是師兄的呀。”
賀青鸞的一句話讓衛衡南沉默不語。
即便都不說,大家也知道,他們之間還有個韓風凜。
這是韓風凜的房子,在這間房子里長安跟他有過無數個日夜的耳鬢廝磨,也是在這間房子裡他們成親,雖然沒有夫妻之實,卻已經有了夫妻之名。
見衛衡南沉着臉,賀青鸞轉身就走,“我明白該怎麼做了。”
衛衡南一把拉住了賀青鸞的手,“青鸞,你想的對。但是我想莫憑瀾自己也該知道,他始終欠着老大的,他會尊重他。”
賀青鸞點點頭,晚上給長安安排了房間,卻把莫憑瀾安排到了青寶房間裡。
這番舉動可謂煞費苦心,賀青鸞真的成長了。
都是人精,大家都明白。而長安走進房間才知道,竟然是她以前的住屋。
這房間從她走了後就再沒有人住,一直給她保留着原來的樣子。
她的眼淚嘩嘩的留下來。
相思摟着她的腿,“媽媽,你怎麼哭了?”
長安不她給抱到大炕上,“媽媽想起了一個老朋友,所以才哭的。”
“青鸞姨娘就是媽媽的朋友呀,還有別的朋友?他哪裡去了?”
“他……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再也不會回來了。”
“那他是死了嗎?”
長安一愣,她沒有想到相思這麼小竟然懂得生死。
只聽相思繼續說:“以前爸爸總說你去了很遠的地方,有人問起,我就說我媽媽去了很遠的地方,他就說那是不是死了呀。我就問他死是什麼意思。他說死就是閉上眼睛永遠不會醒來然後被埋在地下。可是底下那麼黑那麼冷又有蟲子,怎麼可能住人呢?他說人死了根本沒沒了感覺,哪怕身體被蟲子蛀空也不會疼,這就是死,太可怕了,媽媽你不要死,爸爸也不要,哥哥也不要,大家都不要死。”
相思才四歲,可是她卻清晰流暢的說了這麼一大篇話,可見死這件事對她的影響。
長安忙把她給抱住,“好,媽媽答應你,以後再也不離開相思。”
“還有爸爸和哥哥也不許,媽媽,我真喜歡哥哥。”
長安又想哭,她這些天天天掉淚,痛快的內疚的快樂的,可是再這麼哭下去大概要瞎了。
眼睛被絲帕掠過,一個溫厚的聲音響在耳畔,“又哭了,眼睛不疼嗎?”
長安微微臉紅,莫憑瀾什麼時候進來的她都不知道。
“你……青寶呢?”
“他每天晚上都要背書,這個習慣不好打破,我來就沒叫他。”
長安有些擔心,“他這麼小就背書,會不會太累了?”
莫憑瀾曲起手指在她額頭上敲了一下,“你以爲都跟你一樣,一看書就頭疼嗎?青寶自己很喜歡。”
相思本來看到莫憑瀾進來很高興,但是因爲他只和長安親熱說話沒理會她就不高興了,嘟起嘴吧說:“爸爸不理相思了。”
莫憑瀾趕緊把女兒抱起來,“好了,我的寶貝,這樣就是理了吧?”
“要舉高高。”
“不行。”
長安現在是堅決不讓他們舉高高,太危險了。
莫憑瀾還是把孩子給舉起來,“相思這麼輕我還能舉得動,要是媽媽讓我舉高高我可沒有辦法了。”
長安給了她一個大白眼,“當着孩子的面說什麼呢?對了,你不是跟衛衡南商量事情嗎?過來幹嘛?”
莫憑瀾把相思放下,讓她去炕裡面玩,而自己則表情凝重的跟長安說:“我是想跟你商量一下明天去掃墓的事,我欠着韓風凜一句謝謝。”
整整一路上這個名字都沒有被提起,現在從莫憑瀾嘴巴里說出來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長安微微愣着,卻不覺淚水溢滿了眼眶。
莫憑瀾這次卻沒有阻止她,有些眼淚總是要流的,這也是長安欠着韓風凜的。
她吸吸鼻子,對莫憑瀾說:“我想要青寶和相思都去,給他磕個頭。”
“嗯,那是應該的。”
說道這裡,倆個人都沉默下來,只有相思甜美的歌聲飄過來。
“長安,這次以後,有些事你該放下了吧?”莫憑瀾問的小心翼翼,他微微垂着眸子,不太敢看長安,生怕被拒絕。
長安愣了一會兒才說:“我不知道,你別逼我,我真的不知道。”
他忙去握住她的手,“好好,我不逼你,你放心,我有一輩子來等你。”
一輩子,長安突然想到了剛纔跟相思說的那個話題。
死去的人永遠長眠在泥土裡,而活着的人則應該珍惜和親人愛人相聚的每一天,每一個小時。
這麼想着,她有些怕有些釋然更有些茫然,到底該怎麼辦?
莫憑瀾怕她過於糾結,便轉身往外走,“我回去了,你早點睡,別胡思亂想。”
相思看到他要走,有些不捨,“爸爸,你在這裡睡吧,我們的炕很大。”
莫憑瀾意味不明的看了長安一眼,隨後對相思笑了笑,“不了,爸爸回去陪着哥哥,要不他一個人會害怕。”
“那就讓哥哥也來呀。”
其實長安很想抱抱青寶,從來了津門到現在,她並沒有跟青寶親密接觸過。
她這樣想着,不覺看莫憑瀾的眸光也有些渴望的意思。
莫憑瀾嘆了口氣。
跟她在一起這麼多年,又怎麼會不明白她眼神代表的意思呢。
但是不行。
他歉意的跟長安說:“我怕青寶會不習慣,而且這裡是津門。長安,你明白吧?”
長安忙點頭,她有些自責,莫憑瀾尚且還尊重着韓風凜,自己卻因爲想跟兒子在一起的私心完全給忘了。
第二天,倆家人一起去了墓地。
因爲青寶和相思都要去,衛灝非要跟着,賀青鸞便留下了最小的衛源在家。
韓風凜的墳墓靠近津門河,到處是蔥鬱的樹林,風景很好。
看着看着層層累累的墳墓,心裡不由得感慨萬千。
這人生這命運,不管是多少的苦難,多少的波折,總是會過去的,唯一過不去的卻是這生死。
墳裡和墳外的人才是真的兩個世界。
衛衡南指着最前面的一個大墓碑,“到了,那個就是老大的墳墓,哎,那是誰?”
大家順着他的手看過去,見韓風凜的墓前有個男人。
不過很快的,就消失不見了,要不是大家都看到了,還以爲是眼花了。
賀青鸞覺得有些腳底發冷。
她拽了拽長安的衣服,“你看那個人怎麼那麼像師兄?”
長安也愣愣的,的確,剛纔的那個男人背影特別像韓風凜。
莫憑瀾已經吩咐人到處去尋找了。
衛衡南更是提高了警惕看着四面。
到了墓碑前,大家看到了墓碑上的照片。
韓風凜還是那麼英俊瀟灑,卻已經成爲永恆的黑白。
長安拉過相思和青寶,“來,給你們的韓叔叔磕頭,青寶,你要叫乾爹。”
“我知道,他是汗青幫的老大,一個了不起的英雄。”一直沉默的青寶忽然這樣說。
衛衡南摸摸頭,“是我給青寶講了一些老大的事蹟,畢竟青寶是汗青幫的少主。”
青寶和相思一起給韓風凜磕了頭。
大家都祭拜過後,莫憑瀾拉着倆個孩子說:“長安,我們去那邊等着你。”
長安感激的對他點頭,說了謝謝。
他是讓長安跟韓風凜有獨處的時間。
長安蹲下,伸手摸着墓碑上的照片。
“韓大哥,原諒我,過了這麼久我纔來看你。”
“三年了,我離開津門三年了,發生了很多事。”說到這裡,她已經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哭泣許久,她才繼續說道:“起初,我爲了懲罰自己丟下了孩子跟着莫憑瀾回了餘州。我以爲孩子都有人照顧就能好好長大,可是我錯了,他們沒有了母親生命就變得不完整,我用我的怯懦和自私換取良心上的安寧,卻讓他們成了沒有媽媽的孩子。現在看着相思和青寶,我才知道我錯過和失去的是什麼。”
“所以,我想現在彌補,你說還來的及嗎?”沉默了一會兒,她繼續說道:“我以前和莫憑瀾有很多誤會,現在雖然解開了,但是失去的東西卻再也回不來了。但是我和他之間有倆個孩子,註定了我們之間有剪不斷的關係,我也知道他想在跟我在一起,可是我心頭始終有個結解不開。”
她剛說完,忽然那邊傳來一陣喧譁,她立刻看過去。
莫憑瀾走過來拉起她,“走吧,這裡不太平,衛衡南抓了個人。”
長安的心一下提起來,“什麼人?”
“還不太清楚,但衡南說像扶桑人,我們帶着孩子們先走。”
長安點點頭,她戀戀不捨的看了韓風凜的墓碑一眼,這次一別,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見了。
莫憑瀾也把目光落過去,他恭恭敬敬的給韓風凜行了個禮,“你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長安的。”
長安深吸了一口氣,主動拉了他一下,“走吧。”
直到長安走出去好幾步莫憑瀾還愣着,剛纔是長安主動拉他嗎?
是嗎?
他欣喜若狂,呆呆的站在原地。
長安回頭,擰着長眉問:“怎麼還不走?”
莫憑瀾笑容飛揚,“就來。”
他又給韓風凜的墓碑行了個禮,“韓風凜,謝謝你。”
他們一羣人離開了墓園,驚飛的鳥兒又飛了回來,其中有一隻灰白色的落在了韓風凜的墓碑上。
高大挺拔的男人慢慢走了過來,他凝視着照片上的男人,明亮的眼睛變得黯然。
蹲下,用手撫摸着墓碑,他輕輕的嘆了口氣。
光影從楊樹的枝葉間篩落在他臉上,儼然是和照片上人一樣的臉。
韓風凜,回來了。
津門城北一家僻靜的小院子裡,年輕秀麗的媽媽正在教着同樣秀麗可愛的女兒畫鉛筆畫。
女兒畫了一個胖乎乎的小鹿給媽媽看,“媽媽,鹿。”
媽媽哭笑不得,“你畫什麼怎麼都那麼肥?”
“爸爸說肥是因爲爸爸媽媽都愛它,給它吃好吃的,就跟安琪一樣,都胖胖的。”
少婦笑了,眼角的細紋暈開,顯得更加溫柔,她把女兒抱在懷裡,“我們的安琪以後要少吃點,媽媽都要抱不動了。”
“纔不要,爸爸能抱動。爸爸,爸爸回來了。”
看到出現在門口的高大男人,安琪張開雙臂跑了過去。
韓風凜把孩子抱起來,親了親她的小臉兒,“安琪在家乖不乖?”
“乖,安琪畫畫。”
少婦把孩子接過來,“你快去洗手,馬上要開飯了。”
韓風凜把少婦耳畔的頭髮給挽到耳後去,“謝謝你,葛覃。”
葛覃瞟了他一眼,“你謝我幹什麼?”
韓風凜拉住了她的手,“謝你給我生了一個這麼可愛的女兒,謝謝你讓我回到津門,謝謝你……給了我新生。”
葛覃長久憋住的那口氣忽然就鬆了,看來韓風凜終於釋懷了。
原來,三年前她強迫韓風凜和她一起出國,可是他的腿卻沒有很快治好。
跑了很多地方,也看了很多專家,大家給的結論都是韓風凜的腿廢了。
沒有什麼比英雄末路更難受的。
韓風凜這短短的三十年活的濃墨重彩,即便他少年時不熱衷名利,可是他後來的功業也是有目共睹的。
更何況他還失去了長安,一夜之間,似乎愛情事情健康全沒了。
韓風凜拒絕再看醫生,整日裡借酒澆愁。
葛覃的勸說他根本不聽,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意外出現了,也算是拯救韓風凜的奇蹟。
葛覃忽然暈倒,才發現已經懷了好幾個月的身孕。
從她和韓風凜在大館子的那一夜後,發生的事情太多,這些日子她又忙着照顧韓風凜,沒有時間去管自己,加上人消瘦的厲害,孩子竟然被她一再忽視,直到五個月多才被發現。
葛覃又是心疼又是激動,更多的是歡喜。
這是上天意外賜予的禮物,給她在疲憊絕望中以勇氣,她相信,她能熬過這個難關。
她把這件事告訴了韓風凜。
果然如她所料,韓風凜對待這孩子的態度可跟自己太不一樣。
他首先想到的是對長安的背叛,然後是對葛覃的愧疚,再就是對自己的否定,他覺得自己的人生一塌糊塗。
他不敢說出要葛覃打掉孩子這麼不負責任的話,可是他也不知道怎麼負責,看着葛覃的肚子一天天變大,他在逃避。
葛覃也不逼他,卻放開了對他過度的關心,把心思全放在肚子裡的孩子身上。
她準備孩子的衣服,卻都是女孩的,還給孩子起名字叫安琪。
韓風凜在一邊冷眼看着,心裡很不服氣。
爲什麼一定就是女孩不是男孩子呢。
他現在心裡已經接受了孩子,不過是自己都不知道而已。
孩子快七個月的時候,葛覃的肚子已經很大了。
她穿了一件帶着花邊的袍子,端着一些水果來問韓風凜要不要吃。
韓風凜的目光落在她肚子上,這才幾天,就感覺跟吹氣球一樣漲起來了。
葛覃意識到他在看自己的肚子,便抓起他的手,“你要不要摸摸?”
韓風凜說不要,但是葛覃卻沒有放開他的手。
她知道他在口是心非,要是真不想要,憑着她又怎麼能抓住他?
葛覃把他的大手按在自己肚子上。
神奇的一幕出現了,肚子裡的孩子忽然動了,就在韓風凜的大手底下鼓起老大的一包。
韓風凜當時都給嚇傻了。
葛覃也很驚訝,“她竟然動了呀,這孩子平時懶得都不動,這是在跟爸爸打招呼嗎?”
爸爸!
韓風凜好像第一次聽到這個詞。
不是的,是第一次,有個跟他血脈相連的孩子要叫他爸爸。
心情說不出的複雜,他感覺到淚水從眼底涌上來,模糊了一片。
葛覃輕輕的把他的頭按在自己肚子上,不去看到他的眼淚,“韓爺,人活着註定了要不斷的往前走,我相信你一定會拉着孩子的手走下去。”
韓風凜記得葛覃那天穿的是一件柔軟而涼滑的袍子,更記得她身上馥郁的香氣,還記得有陽光從玻璃窗灑落在他頭髮上。
從這天以後,韓風凜開始努力。
他是練功夫的人,又練得是奇門絕學,只要他肯,再輔助藥物和醫學手段,就一定能成功。
葛覃生安琪的時候他還是在輪椅上,初七一直不安的走來走去,他很生氣他踱步那樣響。
葛覃在經過了十二小時的鎮痛還沒把孩子生下來,難產。
韓風凜咆哮了,他完全忘了急流利的英文,用中文在產房門口咆哮,要見葛覃。
醫生自然不讓他進去,他竟然掙扎着站起來。
他在初七驚訝的目光下艱難的走到了病房裡。
葛覃躺在產牀上,雙腿分開,蓋着白色的被單。
她的頭髮包在藍色的塑料帽裡,臉色蒼白,全是冷汗。
韓風凜握着她的手,顫聲叫她。“葛覃。”
葛覃張開被汗水黏着睫毛的大眼睛,眨了眨,還笑了。
“韓風凜,你竟然能走進來。”
“很疼,每走一步都是疼,可是你說的,人活着就是要走下去。葛覃,你也會走下去,對不對?”
葛覃嘆了一口氣,“我也想,可是我好累。韓風凜,要是我有個什麼意外,你要照顧好孩子。”
韓風凜立刻拒絕,“我不會。葛覃,你別妄想了,我根本不會。連我都需要你的照顧,我又怎麼會照顧孩子?這孩子是你想要的,你的天使,你要自己照顧,我不管。”
葛覃知道他這是在激自己,“韓風凜,你真不講理。”
“我這麼不講理你爲什麼還喜歡?”
葛覃柔柔的笑,“是呀,我好想就喜歡你的不講理。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覺得你跟傳說的不一樣,殺人狂長得還這麼好看,真沒天理。”
“那你就是因爲我好看才喜歡我的嗎?”
“是呀……好看……是”陣痛再次襲來,葛覃的話語破碎不堪。
韓風凜緊緊握住她的手,“葛覃,你要加油,我就在你身邊。你一定要挺下去,你還沒有聽到我說喜歡你,你太虧了,你不是個吃虧的女人,這次更不可以。”
“韓風凜!”葛覃尖叫着,用盡了最後一點力氣。
“出來了出來了,孩子出來了。”護士們用英語一通喊叫,跟着舉起一個溼漉漉的小嬰兒。
葛覃虛弱的幾乎暈過去,而坐在一邊的韓風凜,給嚇得心跳停了好幾秒。
他……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