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暫且不說,他前腳走,後腳雲州就出了大事。
原來是陳逸楓捉姦在牀,抓到了廳長二千金和米店的小老闆鬼混,當場把人給打死了。
警察局局長親自上門抓人,把陳逸楓給押進了大牢。
小老闆家幾代單傳就這麼個兒子,他們家鬧得很兇,去督軍府和警察局請願,要求嚴懲殺人兇手。
赫連曜自然是順水推舟,判了陳逸楓的死刑。
現在的陳家已經沒人,他的家產被沒收充公,除了給警察局長一部分,小老闆家一部分,剩下的尹家家產少帥自己佔下,其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陳逸楓稀裡糊塗,還沒有弄明白事情就被判了死刑。
夜深人靜時,他在大牢裡咬牙謾罵,知道是中了赫連曜的套兒,可是現在沒有任何用,沒有一個人能幫到他。
心如死灰之際,那個神秘人又出現了。
上次他沒看到人,這次他見到了,是個全身黑袍蒙臉的怪人。
這麼熱的天氣,那人也是除了眼睛一點不露。
戒備森嚴的大牢這人能進來就是很有本事,他磕頭下跪求着救命。
來人聲音粗嘎分不出男女,他問陳逸楓,“爲了活命你真什麼都幹?”
陳逸楓磕頭如搗蒜,“自然,只要能活着怎麼着都行。”
“那你想報仇嗎?”
“想,赫連曜把我害的這麼慘,我殺了他都不解恨。”
“好,我給你找個去處。”
“求高人指教。”
“晉州,傅家軍。”
當晚,牢房裡傳來陳逸楓自殺的消息。
“自殺?”赫連曜有些不信。
張副官也有些氣悶,“警察局已經處理了屍體,現在連面目都看不出來,不過夏天的確也臭的快。”
擺擺手,赫連曜沉思了一會兒,“那就這樣吧,料想他也掀不起大風浪。夫人的家搬得如何?”
張副官忙說:“都收拾妥當了,剛纔夫人還讓人來送信兒,說今晚請少帥吃飯,算是祝賀喬遷之喜。”
赫連曜面露笑容,“這麼說我要送賀禮了?”
張副官也笑,“那是自然,少帥不如送個戒指吧。”
他皺起眉頭。“戒指?”
“嗯,也是您的承諾呀。”
這個是必然的,但是自己想不到需要張副官提醒,赫連曜黑了臉。
張副官忙退出去,下次他要說的婉轉些,省的少帥下不來臺。但是他又懷疑,要是真的婉轉了,少帥他能聽懂?
剛站在門口要跟小石頭說話,忽然聽到赫連曜又在裡面喊:‘張副官,備車。’
少帥的車子在雲州最大的銀樓鳳祥銀樓門口停下。
他一進門兒掌櫃親自過來迎接,“少帥,您需要什麼我送到府上您挑便是。還要親自跑一趟。”
赫連曜心情好,“要鑽戒,不要大但要別緻,你懂嗎?”
掌櫃的忙點頭,“少帥的意思我懂,您請坐,我馬上來。”
裡面雅間裡,正在挑選耳環的雪苼手一頓,她問小喜,“是不是少帥的聲音?”
小喜忙撩開簾子一看,果然赫連曜。
“夫人,少帥在買戒指呢。要送給你嗎?”
雪苼心裡齁甜,表面卻裝着不動聲色,“管他送給誰?走,我們去找掌櫃,別讓他弄個鴿子蛋壓斷了我的手指。”
她們從另一側的門繞過去,攔住了端着一托盤鑽戒的掌櫃。
“夫人,少帥正在外面。”
雪苼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不要讓他知道我在這裡,我看看你手裡的戒指。”
掌櫃的拿出來的鑽戒雖然不算特別大,但是光頭很足,甚至很有罕見的火油鑽粉紅鑽,掌櫃的是拿出看家貨了。
雪苼看中了一個不大不小鉑金託鑲裸鑽的一個。她暗暗記下卻不說,“果然都是極品,你拿出去讓少帥選吧,記住,別說我在這裡。”
掌櫃的見多識廣,知道這是倆個人在耍花槍,他面帶微笑點點頭,把雪苼跳得那個戒指放在顯眼的位置。
小喜對雪苼說:“夫人,少帥對您可真好。”
雪苼一臉的夢幻,“走吧,我知道選哪種耳環了。”
當然是要跟那個鑽戒相配的耳環。
對於女人,鑽石是星星,對於男人來說,鑽石如果除卻了金錢的價值,大概就是石頭了。
看着一堆閃亮的石頭,赫連曜皺起了眉頭。
張副官現在可不敢發表意見,他捏着果盤走的遠遠的,一邊嗑瓜子一邊喝茶。
掌櫃的也不敢多說,只是把雪苼看好的那枚戒指往前推了推。
赫連曜果然看見了,他拿起來看看,“就這個。”
掌櫃的如釋重負,“少帥好眼力,這個夫人一定喜歡。”
買這樣的東西現大洋不好使,五根小黃魚妥妥的交上,戒指拿走。
赫連曜這是第一次送女人戒指,有些不好意思,看看時間還早,他西山軍營裡去了一趟。
一到西山,他就發現了一件怪事。
齊三寶竟然在學習識字!
別看齊三寶打仗厲害,這貨除了自己的名字別的字一個都不認識。不識字還有理,開口閉口藍子出這樣的留洋生讀書都讀傻了。
張副官一把把他手裡的線裝書搶過來,“齊團長,看什麼好書?”
赫連曜誇獎了他幾句,“三寶不錯,知道學習了。”
張副官已經看明白了,他剛要說話齊三寶朝他擠眉弄眼,張副官伸出手指做了個喝酒的手勢。
齊三寶鬆了一口氣,上前擋在張副官和赫連曜之間,“少帥,大熱天兒您來幹什麼?”
“我看看子出,他最近怎麼樣?”
“男人的情傷都埋在心裡,子出最近打靶訓練都有勁兒着呢。”
赫連曜點點頭,“你們兩個要相互幫助。你教他打仗他教你讀書。”
張副官忍不住捂着嘴巴笑,齊三寶狠狠地瞪他。
赫連曜問:“昀銘,你笑什麼?”
張副官一臉的正氣,“報告少帥,我沒笑什麼,我是爲了齊團長的好學開心。”
赫連曜眯起眼睛。這幫兔崽子有幾根兒花花腸子他清清楚楚,伸手搶過張副官手裡的書,他剛好看到潘金蓮被綁在了李子樹下……
把書扔到了齊三寶頭上,赫連曜冷笑,“齊團長,你要是能把金瓶梅通篇讀下,也是個大進步。”
齊三寶摸摸寸把長的頭髮,“我覺得還是算了,下次還是看有圖畫兒的,那玩意兒學習起來直觀好懂。少帥今晚留下,我去摸魚。”
軍營前面的河裡有很多魚,沒事兒齊三寶就脫光了下去摸魚。
赫連曜眼睛一亮。“摸幾條給我帶走。”
齊三寶立刻就扒了軍裝,就剩下一條大褲衩子,“少帥,我這就去摸,新鮮的。”
赫連曜在營帳裡喝茶等着,也就一盞茶的功夫,齊三寶拎了兩條肥碩的大鯉魚回來。
張副官立即讓勤務兵接了,赫連曜吩咐,“送到夫人的新宅子裡。”
齊三寶揚起眉,“感情是給夫人的呀,早知道我多摸幾條。”
“等下次,下次我在夫人家裡請你們喝酒。到時候帶着魚來。”
齊三寶摸着溼漉漉的頭髮說:“少帥,您還真該請我們喝杯喜酒了,難道要等有了孩子一起喝滿月酒嗎?”
“貧嘴。”
齊三寶的話倒是說到了赫連曜的心裡,他覺得應該給雪苼一個名分,要是真有了兒子也名正言順的,自己已經有了君暘一個兒子,要是雪苼沒有地位,將來生的孩子肯定會受到排擠。
等過幾天修鐵路的批文下來,他就帶着雪苼回封平一趟把喜事辦了。
他在軍營裡呆到太陽落山,剛要準備去尹家大宅,去送魚的勤務兵氣喘吁吁的跑過來,“少帥。燕回園裡的雅珺夫人到處找您,小少爺病了。”
“病了?”赫連曜皺起眉頭,“找醫生沒有?”
不是赫連曜冷血,君暘的存在時刻提醒着七年前的那段往事,不管是醉是藥,他的確在大哥的房間裡跟大嫂發生了關係還失手殺了自己的大哥,這就是他怕的東西,甚至可以逃避,所以最近他特別想讓雪苼給自己生一個孩子,說不上到底是爲了什麼,但是總覺得會緩解君暘給他造成的窒息。
但是無論怎樣君暘都是他的血脈,現在聽到孩子有病,他不能不管。
見赫連曜神色陰沉,勤務兵吞吞吐吐的說:“找了醫生,但是醫生說小少爺可能不好了。”
赫連曜劈手給了他一巴掌,“你怎麼不早說?”
飛身上車,赫連曜對司機說:“去燕回園。”
此時,雪苼正在家裡讓胡媽教着做糖醋鯉魚。
胡媽看她笨拙的拿着鍋鏟就覺得提心吊膽,“我的小姐喲,你小心點,別讓油給燙着。”
雪苼儘量把自己的身體隔着鍋竈一定的距離,但是竈火已經把她的臉烤的通紅,抹了一把汗她說:“原來做飯這麼難,胡媽你幫幫我。要糊了。”
胡媽幫着她把魚翻面兒煎,“小姐呀,少帥一定很開心,你今晚下廚做了這麼多菜。”
“又不是給他做的,我們自己也要吃。”雪苼忽然想起那顆鑽戒,不由得笑出來。
胡媽一看就知道雪苼是春心萌動了,便把她給推出去,“好啦,也差不多了,你去洗澡換衣服,打扮的漂亮點,少帥馬上就到了。”
雪苼聽了胡媽的話去沐浴更衣,她把所有的衣服都比量個遍,最後選了一條淺米色薄紗長裙,她對着鏡子戴上剛從鳳翔銀樓買的鑽石耳釘,左右顧盼。
伸出纖纖素手,她小心的把指甲油塗在漂亮的指甲上,鮮紅的顏色趁着雪白的皮膚,說不出的好看。
她本來不喜這大紅色,因爲今晚要戴戒指,索性就全部塗紅,就當……
一顆心砰砰跳的厲害,就像那裡踹着一個活蹦亂跳的兔子。
她打開抽屜的暗格,從裡面拿出她的藥來。
打開數了數,還有三顆,最近和赫連曜的房事太過頻繁,一晚上總要好幾次,這藥很快就沒了。
不過她也不打算吃了,紅姨說吃多了會影響受孕,既然赫連曜也想要個屬於他們倆個人的孩子,不管男女,她想給他生一個。
拿起盒子要扔,卻又頓住手指,雪苼把盒子放回原處,總有個萬一的,預防着也好。
雪苼卻不曾預料,就因爲這一念之差,卻引起了軒然大波,直接毀了她和赫連曜千辛萬苦建立起來的情感。
赫連曜趕到了燕回園,孩子果然病的很厲害。
不過他並不知道,之所以這麼厲害,其實全怪傅雅珺。
君暘高熱好幾天一直沒有退燒,起初傅雅珺以爲是中暑就給他灌些綠豆湯,她覺得拿着孩子生病的名頭可以見到赫連曜,所以一直沒有請大夫看病。可是到了第三天孩子燒的渾身抽搐翻白眼兒,這才找來醫生,醫生說太晚了,孩子恐怕要燒壞了腦子。
傅雅珺這才覺出事情的嚴重,瘋了一般的找赫連曜。
赫連曜一到她就撲上去,“阿曜,君暘不行了。”
他一把把人推開,走到牀前看孩子。
君暘躺在牀上很安靜,小臉兒紅紅的,呼吸微弱,眼看着只有出的氣兒沒有進的氣兒。
赫連曜抱起孩子,大聲喊:“張副官,趕緊送醫院。”
傅雅珺跟着上車,赫連曜皺了皺眉,最後還是沒把她趕下去。
到了醫院醫生們拼死搶救,不拼也不行。赫連曜都拔槍了。
到了後半夜,君暘終於穩定下來,雖然還是發燒,但是沒有那麼高熱,呼吸也平穩了。
傅雅珺就跟脫了一層皮一樣,癱在椅子上。
赫連曜看着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和傅雅珺認識足足有十年了。
她說七年前的藥不是她下的他信,因爲在赫連家的大宅裡,每天都上演着勾心鬥角的把戲,她一個地方軍閥庶出的女兒,也不過是個犧牲品。
這麼想着,他聲音也和緩下來。“你回家休息吧,這裡有我就好。”
傅雅珺搖搖頭,“不用,我是孩子的媽媽當然要留在這裡。倒是你整天那麼辛苦,還是回去吧。”
見她不走,赫連曜也不再說話,閉上眼睛養神。
這一刻,傅雅珺彷彿看到了希望。
剛纔她還恨死了奶孃,都是她出的餿主意,說藉着孩子生病的理由可以接近赫連曜,差點把孩子弄死。但是現在她和赫連曜在一個小房間裡,守着孩子,很有一家三口的樣子,倒是感謝起奶孃的好主意。
她站起來,倒了一杯水遞給赫連曜,“阿曜,你喝水。”
赫連曜擺擺手,“你別管我,好好坐着。”
傅雅珺在他身邊坐下,“阿曜,上次的事我知錯了,你能原諒我嗎?”
這幾天她吃不少睡不好,人清減了不少,此刻蓬頭亂髮的樣子倒是讓赫連曜想起多年前她曾經不眠不休照顧了大哥七天,在門口幽幽看他一眼的時候也是這楚楚可憐的樣子,不由得心軟下來。
“雅珺,你也不小了,凡事要有自己的主心骨,別什麼都聽別人的。”
傅雅珺愣怔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阿曜,我那是一時糊塗,與秀芳奶媽沒關係的。還有,七年前真不是我下的藥,你不要覺得這次我這麼幹了那次就一定是,你要相信我。”
赫連曜面容寡淡雙眸深邃如井,他抿着薄脣淡淡的說:“雅珺,事情都過去了,我不想再提。你帶着君暘好好在燕回園住着,有什麼需要儘管跟張副官說,等君暘大一點我會送他去國外留學,要是你有好的人我會給你準備一份嫁妝,讓你這輩子衣食無憂。”
前面傅雅珺聽着還有些欣喜,可是後面的卻讓她心跌落到了谷底。
“阿曜,我不會再嫁給別人,就算你們不承認,我也生是赫連家的人,死是赫連家的鬼。”
赫連曜站起來,“那你隨便吧,我出去透透氣。”
傅雅珺跟着他站起來,攏攏鬢角的亂髮,她鼓起勇氣跟上去。
赫連曜站在大樹下點了一根菸。
騰起的煙霧蓋住了他眼睛裡的情緒,暗夜裡的高大身影顯得那麼孤獨。
傅雅珺從後頭衝過去抱住了他的腰。
臉蛋摩挲着他的後背,她軟聲祈求,“阿曜,別推開我,就讓我抱一會兒,就一會兒。”
赫連曜看着她摟在自己腰間的纖手,“雅珺,放開。”
傅雅珺到底是懼怕他,戀戀不捨的鬆開手,她轉到他前面,淚眼婆娑的問:“是因爲尹雪苼嗎?要是沒有她你會要我的對不對?”
赫連曜對着夜空悠悠吐出菸圈兒,“與雪苼無關,雅珺,我們之間的障礙你不明白嗎?”
“我懂,督軍和夫人自然是恨死我了,但是我不要名分的,哪怕你跟尹雪苼結婚我都不在乎,我就想守在你不遠的地方,看着你。阿曜,這麼卑微的要求你都不能讓我實現嗎?”
赫連曜定定的看着她,黑眸裡似融進了夜色,越發的深暗……
他一直都明白,是傅雅珺不明白,經過生死和背叛,一切都回不去了。
等了已經快3個小時,一桌子的菜都涼透了。
雪苼愣愣的看着面前的珍饈美味,忽然有掀桌的衝動。
但是她忍着,赫連曜不比普通人,隨時都會有公務纏身,她不能無理取鬧。
派去找人的人終於回來了,雪苼忙站起來問:“找到少帥了嗎?”
那人恭敬的說:“回夫人,少帥他……去了燕回園,小少爺病了。”
說不上有什麼失望的。她淡淡嗯了一聲,可是轉身的時候身形晃了晃,是那種心臟被攥緊了帶出的窒息感。
“夫人您沒事吧?”小喜忙過來扶住她。
雪苼明明白着一張臉,卻兀自笑着,“沒事,你們帶着警衛都過來吃飯,天熱了,真這麼一大桌子菜吃不完就要壞掉了。”
小喜知道她心裡不舒服,“夫人,您也吃點吧?”
“我做菜的時候吸了太多油煙吃不進去,你給我泡杯茶送到那邊的荷花池去。”
尹家大宅挖了一個蓮花池,現在正是蓮花盛開的季節。一莖莖蓮花破水而出,嫣紅粉白,在月下更加芬芳美豔。
小喜泡了一壺龍井,又帶了一小碟桂花糖藕和百合蓮子羹過去。
“夫人,你多少吃點,這些日子又瘦了。”
雪苼摸着自己還纏着端午綵線的手腕,想起端午節那天她也是做菜等着他來過節,結果他卻去了燕回園。
她也說過,傅雅珺不是一個能守得住規矩的人。
雪苼覺得她現在沒有討厭赫連曜和傅雅珺,她只是討厭充滿了猜忌和怨恨的自己,這樣越來越像個跟人爭奪男人的怨婦了,她一點都不喜歡。
說好的一生一世一雙人,要是讓她跟別的女人共享一個丈夫,她寧可一輩子都不嫁。
見小喜還在身邊站着,她趕她,“快去吃飯,必須都吃完,這是我交給你們的任務。”
小喜卻哭了,“夫人,您別這樣,要是難受您哭出來。”
雪苼嫣然一笑,她站在蓮花池邊,婷婷的風姿比出水的蓮花更要美上三分,“我爲什麼要哭,有什麼好哭的。孩子有病少帥去看是正理兒,你這小蹄子別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在這裡挑撥我。”
“夫人我……”小喜面紅耳赤,結結巴巴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雪苼推了她一把,“好了,跟你開玩笑的,快去吃飯,我在這裡涼快會兒。”
小喜只好離開,她一步三回頭,生怕雪苼一個想不開跳到池子裡。
雪苼搖頭,小喜是真對她好,胡媽也是。還有云生,她身邊有這些親人到底還有什麼不滿足?
也許,赫連曜就是她的奢侈品,跟鑽戒一樣,可以有可以無。
鑽戒貼身放在赫連曜的衣兜裡,他摸煙的時候用手指觸到。
方纔太急了,他這纔想起根本就沒告訴雪苼他今晚不過去吃飯。
他清楚雪苼的脾氣,估計這會兒一定發飆難受,鬧不好大半個月又不理他。
拿出懷錶看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他忙轉身要往醫院的大門走。
傅雅珺喊住他:“阿曜你要去哪裡?”
赫連曜頭也不回,“我有事要去處理,你進去照顧君暘,我晚些時間再過來。”
一股子怨恨堵在心頭,枝枝蔓蔓的生出了毒刺,刺的傅雅珺整個人都暴躁起來,她忽然怨毒的吼起來,“你是不是去看尹雪苼?阿曜,你的兒子快死了,你還有心思惦記別的女人。”
赫連曜停住步子,他眯起眼睛看着傅雅珺,月光下眉目寒礪。
“傅雅珺,君暘是你自己的親生兒子,你這樣咒他,配當一個母親嗎?”
傅雅珺自知失言,她咬住下脣道歉,“阿曜,我,我錯了。對不起,剛纔是我口不擇言了。”
看着她又哭了,赫連曜一股子煩躁漫上心頭,他現在特別想見到雪苼,好好的把她抱在懷裡親一親。
揮揮手,他對傅雅珺說:“算了,我會讓人和你一起陪着君暘,今晚我不過來了。”
傅雅珺用手絹擦擦眼睛,她已經不敢再說別的,怕更加惹惱了赫連曜。
赫連曜轉過身要走,她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忽然發現了一道寒光衝着赫連曜的後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