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瓜就覺得奇怪,最後阮依依每回見到項陽就扯右耳垂,項陽只要一看到她扯耳垂,就羞愧難當的抱頭鼠竄,氣得阮依依在他身後緊追不捨,逼得項陽主動去太醫院值了幾晚的夜班,換顏卿回來,阮依依才安分了幾天。
“師傅,皇后到底什麼時候生啊。”因爲有項陽幫忙值夜班,顏卿也難得回來喘口氣。人還未坐定,阮依依就來纏他:“你不是要到太醫院侍命的嗎?萬一皇后要生了,你又不在,可怎麼辦啊。”
顏卿疲倦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他鬱鬱寡歡的挑了挑眉,側臉問道:“依依很希望師傅不在府?”
“不是啦。”阮依依立刻換了張嘴臉,象水蛇似的纏在顏卿身上,甜甜笑道:“人家好不容易習慣了沒有師傅陪着,突然回來,依依怕到時候捨不得師傅去太醫院值夜班了。”
顏卿見她又說得不三不四,半真半假的,搖頭捏着她的鼻尖,交待道:“我診過脈,皇后這兩天一定會生。明天我就要進宮一直待到皇后生產後才能回來,這幾天,乖乖待在家裡,別惹事,知道了嗎?”
阮依依一聽,笑得眉飛色舞,滿口答應,蹦蹦跳跳的轉身要去找香瓜和靈鵲玩耍。
顏卿見她不象以前那樣黏着自己,好象很期待着他入宮,心底空落落的。眼見她就要跑出去,顏卿伸手將她拽了回來,然後拿來醫書,淡淡的說:“這些日子沒有好好看書,爲師今日考考你。”
阮依依立即傻眼,呆呆的站在他面前嘟嘴。以前在佛牙山上,顏卿確實每隔一天就要考她。但那時候生活枯燥啊,所以象高三似的沒事就背醫書。現在山下生活豐富多彩,她早就荒廢。
眼見顏卿翻着醫書要開始考她,阮依依一腦袋鑽到顏卿的懷裡,不停的拱着他的頸窩,嬌憨的說道:“阮依依困,師傅陪依依睡覺。”
說完,就扯着顏卿的袍子,把手探了進去,擱在他腰間,整個人軟得沒一處骨頭是硬的,貼在顏卿的懷裡,想借此逃脫顏卿的考試。
顏卿瞟了瞟窗外,太陽還沒下山,離她就寢的時間還早。
剛把她的手從懷裡扯出來,她滑得象泥鰍,又伸了進去。阮依依是紙片人,顏卿又不敢太用力,怕傷了她的筋骨。她的皮膚光滑白希似牛奶,觸感極佳,如絲綢般滑溜。再加上她身材嬌小窈窕,窩在顏卿的懷裡左挪右閃的,兩人折騰了一柱香的時間,顏卿愣是沒有將她捉住讀書。
這時,香瓜在外面吼了一嗓子:“小姐,可以吃晚飯啦!”
阮依依立刻直起身體,從顏卿的膝蓋上跳下來,拉起顏卿的衣袖熱情的說:“師傅,今晚有牛肉丸子吃,我們一起去吧。”
顏卿揉揉眉心,本來還有些睏意,被她這麼一折騰,人變得精神起來。顏卿瞧着她興致高,先是陪着她吃了兩顆丸子,又和靈鵲一起陪着她在後花園裡玩耍了一個多時辰,月亮高掛時,阮依依累了才匆匆沐浴乾淨,趴在他懷裡睡。
▪ тт kān▪ ¢ ○ 因爲天氣已經轉涼,阮依依不象在盛夏時那樣需要顏卿來幫她降溫。但她已經習慣了趴在他懷裡,反正肉墊着睡得舒服,又是個安全的肉墊,阮依依抱着不用白不用用了不吃虧的心態,有機會就會蹭上去。
第二天顏卿將項陽換了回來,項陽剛走進清峰堂,就看到自己的牀上有個小兒在上面打滾,走進去一看是阮依依,轉身就要跑時爲時已晚。
阮依依扯着嗓子說:“師傅說了,這些日子他都要到太醫院守着,直到皇后生產。師叔,你要說話算數,否則,我馬上用喚心鈴把師傅叫回來,讓他看我躺在你牀上的樣子,到時候你有一百張嘴都說不清楚!”
項陽真是啞巴吃苦蓮,有苦難言。
他靦着臉轉過身來,看着正得意的翹着二郎腿的阮依依,擺出一張苦瓜臉,心不甘情不願的問:“真的要去?”
阮依依用力點頭。
“只去一次,而且不能讓師兄知道!”這是項陽再三猶豫,知道自己逃不掉,只好亮出他的底線。
阮依依本來還想再談判,少說也要逛個三五次。可是又怕真得惹毛了他,到時候連一次都去不成。現在顏卿被齊濃兒即將臨產的事弄得沒有心思管她,現在不去,更待何時。
阮依依歪着頭想了想,點點頭,伸出小指頭跟項陽拉了勾,算是答應了他的條件。項陽這才鬆口氣,叫小廝給她準備衣服。
國公府還真找不到比她更瘦小的小廝,最小的男裝都象戲服似的,香瓜她們趕緊將那衣服拆了再重裝縫製,終於趕在天黑時,將這身男裝給改得合身。
爲了去青樓裡好好喝花酒,阮依依特地沒吃晚飯。項陽喚來小四備好馬車,偷偷摸摸的帶着阮依依去了青樓。
阮依依以爲青樓至少會取個象什麼怡紅館。下人打了個哆嗦,狗腿的要了壺酒,依言放了三包春藥,晃晃酒壺等藥全部溶解後,再差人送了上去。
霍欽一直站在雅間外,親眼看見阮依依喝完那壺酒。不一會兒,藥效發作,阮依依口齒不清的嘟囔了兩句,便倒在姑娘身上開始有些意志不清。
姑娘們怕出事,正想去找項陽,霍欽帶着一羣隨從衝了進來。隨從怕青樓的姑娘通風報信,把她們帶到另外一個房間看着,剩下的,則守在雅間門外,以防有人中途打擾霍欽的好事。
霍欽得意的搓着手,獰笑道:“哼哼,我看你今天往哪裡逃!”
其實,阮依依在喝下第一口摻了春藥的果子酒時就知道里面有問題,她長期用藥,體質異於常人,本來就生得敏感。
儘管已經被灌得半醉頭腦不太清楚,春藥又無色無味,但她還是發覺到這酒的不同。
假如霍欽不那麼貪心,只放了一包春藥,或許阮依依在醉酒的情況下會失去警惕心,等到藥效全部發作纔會知覺。
但三包春藥的效力太過猛烈,阮依依剛抿了一小口就覺得全身發燙,剛穿越來時的特殊感覺立刻佔據了所有感官。
阮依依暗自覺得不妙,假裝喝了剩下的酒,但都悄悄的吐到身上和手帕中,然後裝喝醉昏倒過去。
後來,她發現房間裡的姑娘都一個個的不見了,阮依依半伏在牀上,暗釦銀針,只等幕後黑手出現,要他好看。
霍欽見她醉倒,獰笑着走了進來,他拿腳踢了阮依依兩下,見她沒有動彈,便脫去外袍,只着中衣,坐在牀邊,伸手要去摸阮依依。
阮依依突然翻後,揚手往霍欽的背部扎去。
這次,阮依依沒有手軟,她想將銀針直接插入到脊椎間隔中去,就算不能讓他半身不遂,也要搞他個行動不良。
“哈哈哈,小妞,你這招爺早就防着了!”霍欽猛的轉身,靈活的躲過了阮依依的偷襲,反手抓住她的手腕,令其不能發力,用力往下一折,只聽到咔嚓一聲,阮依依的右手腕骨折了。
霍欽愣了一下,忽然大笑起來。
阮依依只覺得腕間劇痛,眼前一黑,差點昏厥過去。
“爺只不過用了五成力你就斷骨,哼哼,難怪項陽和那個什麼大哥把你看得這麼緊,原來你不但軟得很,身體還這樣的脆……”霍欽正調笑着,阮依依奮力騰起,左手再襲。
霍欽上次吃了虧之後,對阮依依的銀針記憶深刻,與她交手之後他已經摸清了她的套數,知道她除了會躲會用銀針外,便再無其它辦法。如今他把她堵在牀上,油走步決使不出來,銀針又被擋下,阮依依再次聽到清脆的咔嚓聲,她的左手腕也被擰斷。
阮依依的酒頓時醒了大半,她這才意識到,自己不瞭解情況就自負自滿,以至於過於輕敵,被人捉住。她高喊着項陽的名字,希望能引起他的注意,但這裡離渺煙的房間太遠,項陽根本聽不到。
阮依依幾近絕望,而霍欽笑得更加猖狂,他得意的笑道:“叫啊!用力的叫!爺最喜歡交牀!”
霍欽邊說邊要伸手去抓阮依依,卻沒想到阮依依雖然斷了雙腕,但人還是很靈活,在牀上左躲右避的,累得滿頭汗竟沒有抓住。
霍欽惱羞成怒,索性爬上牀來抓阮依依。阮依依躲避時髮髻散亂,頭髮如瀑布般落下,霍欽見狀,一把揪住頭髮,阮依依痛得再也不能動彈。
霍欽騎在阮依依身上,一手卡着她的脖子,新仇舊恨全都涌上心頭,別一隻手不停的扇着阮依依的臉,看着她吹彈可破肌膚在他的折磨下變得又紅又腫,施虐的塊感令他更加興奮,手上的力氣又大了幾分。
“叫!現在馬上給我叫!”
阮依依想咳嗽,但被他掐着喉嚨,連聲音都發不出來。霍欽見她被掐得張嘴直吐舌頭,不禁笑道:“拿起癢粉來害老子,哈哈哈,老子今晚叫你欲仙欲死,比癢還難過!”
阮依依的手腕斷了,但胳膊沒斷。她想用手肘去撞擊霍欽,但這點力量對他來說不過是撓癢。阮依依大張着嘴想呼吸空氣,肺幾乎成了真空,快要炸掉。
就在阮依依以爲自己會窒息而亡時,霍欽突然放手,又開始撕着她的衣裳。
春藥的效力開始慢慢發揮,阮依依渾身燥熱又痠軟酥麻,臉上火辣辣的痛,耳朵嗡嗡直響。她拿腳踢霍欽,再次激怒了他,霍欽將她摁在牀上,左右開攻,再次用力的掌摑她。
阮依依開始後悔自己過於自信輕敵,她忘了她是紙片人,身體根本不能受力,否則,她也不至於這樣輕易的骨折。她也忘了她到底還是個弱質女流,就算會使銀針,也有被人壓制的一天。
嘴裡泛着腥味,阮依依知道那是自己的血,隨着霍欽的暴力越來越多越來越濃。
霍欽打累了,坐在一旁喘氣,他見阮依依已經半昏迷,一邊扯着她的衣服一邊說道:“叫啊!你這個小蹄子!我看今天還有誰來救你!”
阮依依想掙扎,但她根本使不出力氣。忽然聽到霍欽的話,這纔想起自己還有喚心鈴。她盡力控制心神,想凝神喚人,但春藥越來越厲害,她被掌摑得混沌不堪,根本不能凝神。
眼看霍欽的髒手將自己的外衫褪去,阮依依一急,叫了出來:“師傅……”
聲音一出,阮依依就絕望了。這哪裡是在呼救,這分明是在申銀,嬌媚柔軟得,連水都能滴出來。
霍欽突然停下手,卑劣的笑道:“你這小妞看上去幹巴巴的,沒想到這聲音又嫩又嬌。來,再叫兩聲給爺聽聽,哈哈哈!”
阮依依緊閉雙脣,悄悄的,將舌尖放在齒間。她沒有把握保證顏卿能聽到這聲呼喚,項陽又不知在哪,假裝真得要被他欺凌,阮依依寧願咬舌自盡,保得清白。
阮依依一想到這裡,淚就順着眼角流了出來。她是個紙片人,不知道能不能象正常人一樣咬舌自盡。如果不能,她也要用盡力氣將自己撞死,否則,活活的看着被他欺辱,生不如死。
霍欽見阮依依雙眼一閉,象要赴刑似的,笑得更加得意。他不怕,有三包春藥下肚,他就不信阮依依能做楨潔女。
阮依依開始感覺小腹有股熱量在體內橫衝直撞,大腦一片空白,身體本能的蜷縮,兩腿緊緊閉着,卻又不自覺的輕輕摩擦着。霍欽越來越肯定這具身體是個未經人事的女孩,因爲如果是成年女子,三包藥下去,效力絕對不可能這樣輕微。
女娃娃好啊,乾乾淨淨又緊緻柔軟,霍欽彷彿看到阮依依被他壓在身下哭泣求饒的模樣,身體一緊,快速脫去自己身上僅剩下的衣物。
阮依依撇開頭不去看他,但衣服脫去時發生的悉悉卒卒的聲音彷彿就是死亡之曲,阮依依害怕的不停哆嗦起來,就在霍欽脫去褲子之時,阮依依終於大聲叫喚起來:“師傅,救我!”
霍欽眼前一花,只看到一道白光閃過,地面莫名的騰起團團迷霧。再睜眼時,牀上的阮依依已經消失不見。
霍欽嚇得手足無措,呆住幾秒後,發出一聲淒厲慘叫。守在外面的小廝聽到裡面有些不對勁,趕緊破門而入,只見霍欽對着空氣揮動着胳膊,猶如魔怔,大聲喊着“有鬼”!
小廝不見阮依依蹤影,怕再惹出事端,將霍欽打暈後,急忙帶回霍家。項陽正在渺煙房裡喝酒猜拳,你儂我儂之時,忽然接到密報,說皇后齊濃兒已順利誕下龍子,顏卿和阮依依都在皇宮等他。
項陽大驚失色,他來不及弄清楚阮依依是怎麼回到皇宮的,便匆匆趕往皇宮。當他到達時,皇后齊濃兒因消耗過多體力正在朝鳳殿休息,阮依依留在歸燕閣裡。
顏卿已經替阮依依解了春藥,只是她臉上的傷,還有兩隻已斷的手腕,看得項陽撲通一下跪在顏卿的面前磕頭認錯。
就在項陽帶着阮依依去青樓見世面時,誰也沒有料到齊濃兒當晚突然動了胎氣。儘管宮裡早就一切準備妥當,但衆人還是很緊張,就怕齊濃兒有個三長兩短,一屍三命。
齊濃兒自小長在佛牙山,身體素質不錯,但生雙生子實在過於兇險,一晚上險象環生,顏卿守在她身邊不停的將自身內力和靈力輸於她,護住心脈留存體力,這才險險的保住了她和孩子,死裡逃生。
吳洛宸也不畏產婦的血房之煞,不理會衆人勸說,留在齊濃兒身邊陪她生產,直到孩子隆重。
顏卿正在給齊濃兒輸入內力時,隱約聽到阮依依的呼喚,但聲音太小又象夢囈,顏卿想着她出結界,應該是在夢裡喚她,便沒有迴應。
後來兩位小皇子誕生,卻不會哭,皇宮亂成一團,齊濃兒死撐着不肯休息,非要聽到小皇子哭才肯罷休。顏卿又是一陣忙碌,用藥汁塗滿小皇子全身,紮了兩針後再倒提着他們輕輕一拍,小皇子終於哭了,而阮依依最後那聲“師傅救我”也隨之傳了過來。
顏卿立刻把小皇子放到穩婆手裡,尋聲而去,救下阮依依。只因時間緊迫,而且顏卿失了大半內力,靈力也有所損耗,不敢多做停留,默默記住是霍欽所爲,在轉顏卿之間又回到皇宮,再爲阮依依解毒。
小皇子顏卿要看着,阮依依他也要看着,吳洛宸體諒他辛苦,決定由太醫院輪班看守小皇子。只要小皇子這邊沒有危險,顏卿可以暫時留在歸燕閣照顧阮依依。
項陽得知情況趕回來時,阮依依的手腕上已經綁好木板躺在牀上休息,臉頰腫得將眼睛擠成了兩條縫,仔細看,眼角還有未乾涸的淚痕。
“師兄,是我不對!我不應該帶阮依依出結界!我不應該帶她去青樓玩!我更不應該讓她一個人留在房間裡!是我沒有照看好她!”項陽跪在地上,一邊抽着自己耳刮子一邊罵自己,都怪他色心重,只想着去找渺煙一度春宵,結果出了大事。
顏卿累了一晚,除了神色之間有些疲倦,全身依然潔淨飄逸。他見項陽跪地認錯,也不理他,由着他自己抽自己耳光。
這時,朝鳳殿那邊傳話來,說齊濃兒目前情況穩定沒有大礙。吳洛宸爲了方便顏卿能隨時就診,也將小皇子安排在朝鳳殿中,自己除了早朝,大部分時間都在朝鳳殿陪伴齊濃兒。任何人沒有聖旨,不得進朝鳳殿道賀或者探望小皇子,爲的就是能讓齊濃兒好好休息。
顏卿聽完後,這才鬆了口氣。他見項陽還跪在門外不停的抽自己,嘆着氣,說:“你先回去,你在這裡,會吵着阮依依。”
顏卿一拂袖,便把項陽關在門外,快步來到阮依依牀邊,側身躺在阮依依身邊,望着她腫得老高的小臉,蹙眉不語。
阮依依尚未甦醒,只是彷彿被夢魘,總是不停的哭,雙手在空中揮舞,直到顏卿將她抱入懷裡,才稍稍的安靜下來。
香瓜見項陽一直跪在門外,幾次想扶他起來都被拒絕。後來是國公府的家奴直接將朝服送來,項陽無精打采的去上早朝,全然沒有皇后誕下龍子的歡喜模樣,看得吳洛宸很是不快。
下了早朝後,吳洛宸將項陽叫來訓話,才得知了昨晚的種種。
“仙醫救下兩位皇子後突然消失,再回來就抱着阮姑娘。朕看着那阮姑娘傷得不輕,但仙醫不肯道出實情,朕不好勉強,沒想到……”吳洛宸摸着額頭,覺得頭很痛。
有道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窩裡鬥,皇親國戚多了,爭寵的找事的自然就多。皇上就一個,但老婆卻有一堆啊,算起來,項陽是最不惹事還能幫忙的人,其它的,看一個頭痛一個。
上次綃梅掌摑阮依依,虧得阮依依識大體,暗自將事壓下沒有起波瀾,讓吳洛宸省心不少。後來在街上被霍欽用馬鞭抽,儘管顏卿暗中做了手腳,但吳洛宸假裝不知,畢竟他也想借這個機會好好的教訓一下霍家。
可是,吳洛宸沒想到霍家死性不改,竟然動了色心想強/暴阮依依。她的身體只有十三歲,正是枝頭上最鮮嫩的花骨朵,霍欽不但非禮還施暴,其惡行真得令人髮指。
“皇后剛誕下龍子,身體虛弱,這件事,暫時別讓她知道。”吳洛宸最是曉得齊濃兒的脾性,如果讓她知道她的孃家人受了欺負,不鬧個天翻地覆纔怪。
上次馬鞭一事,幸虧有顏卿和項陽一唱一和,告了黑狀便息事寧人沒有再起風波,否則,齊濃兒必定要找那霍欽算賬的。青樓之事,更甚從前,她現在正是休息時期,不易動怒。
吳洛宸如此交待,一是爲了齊濃兒身體,二也是爲了後宮和朝廷的和諧。
項陽也知道霍家勢利,他們手握兵權,權傾朝野。吳洛宸時常受制於他們,只能周、旋、不能硬碰。霍家一心想扶婧貴妃做皇后,當年吳洛宸爲了齊濃兒已經狠狠的得罪了霍家,此時,確實不易再起事端。
“臣知道。”項陽跪安後,已有人捧着常服侯着,項陽換好下朝服後又再到歸燕閣跪着。
吳洛宸下了早朝,霍欽的父親霍老將軍突然說有事要再奏。
吳洛宸將他召到議事廳裡,喝完了三杯茶也沒聽出個名堂。吳洛宸知道霍老將軍是腆着臉來替他那不肖兒子打聽阮依依消息,他也不急,只是裝傻,跟着霍老將軍打了兩聲哈哈,便起身來到朝鳳殿。
顏卿是仙醫的身份只有吳洛宸、齊濃兒和項陽知道,其實,就連齊濃兒和項陽是仙醫一族的身份,吳洛宸至今也未曾公佈。一來是爲了保護他們不受外界干擾,二來仙醫一族向來低調,從不公開身份,縱然是下山懸壺濟世也不以真面目出現。
昨晚顏卿情急之下使法術時已經儘量避開大多數人,所幸當時只有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齊濃兒和小皇子身上,顏卿無聲無息的離開和回來都未引起他們太多注意,所以才未走漏風聲。
但是霍欽眼睜睜的看着一團霧氣之後阮依依就神秘消失,接着出現在皇宮裡,受驚嚇的程度,怕是吃一個月的中藥也調整不回來。
吳洛宸見齊濃兒因爲太累還在沉睡,交待了宮女好生伺候後,便帶着小太監往歸燕閣走去。遠遠的,就看到項陽低頭跪在地上,香瓜和其它宮女都陪着他跪,但歸燕閣大門緊閉,裡面靜悄悄的。
香瓜眼尖,發現吳洛宸後正要請安,吳洛宸伸手示意她噤聲,蹲在項陽面前,問:“愛卿,爲何跪在這裡。”
項陽嚇了一跳,見他明知故問,只好再次磕頭認錯,把剛纔道歉的話又說了一遍。
朝廷裡的同僚們對項陽的風流韻事是如數家珍,吳洛宸自然也聽到不少,但他從未因此誤事,所以吳洛宸也不曾干涉過。沒想他一時衝動只顧着下半身的幸福,對阮依依的安全置若罔聞,也難怪顏卿會惱他,任他跪在這裡也不搭理。
顏卿在歸燕閣的後院裡搭了個爐竈子,見阮依依沉睡便親自替她熬藥。阮依依的臉腫得厲害,嘴裡也受了傷,藥丹是萬萬吞嚥不下去,只能喝些流質。
顏卿剛把藥熬好,自己試了試溫度合適,準備端來叫醒阮依依喝藥,忽然聽到吳洛宸調侃項陽的話,心神一動,將門打開,請吳洛宸進來後,才面無表情的說了句:“跪在外面做甚,丟人現眼?”
項陽狗腿的爬了起來,低頭彎腰的又認了一遍罪,看到桌上的藥,賠着笑問:“師兄,阮依依可曾醒來?”見顏卿不理會,只端着藥進去,又跟着諂媚的說:“師兄,我來吧。”
顏卿還真不客氣的把藥放到了項陽手裡,抱起阮依依,將她喚醒後,用銀勺舀了些藥,慢慢的一點點喂進她嘴裡。
吳洛宸見阮依依頭髮凌亂,一張巴掌臉腫成了豬頭,鮮紅的手指印經過一晚變得青紫,交疊重合。特別是她的手腕,雖然用夾板固定了,但露出來的手指軟軟的屈着,象小雞爪子似的蜷着。
雖然被叫醒,但受了驚嚇的她彷彿沒有收回魂來,半闔着眸子,藥苦得她直皺眉頭也不肯睜眼,看不到正站在她面前觀察她的吳洛宸。
顏卿見吳洛宸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特別是看到阮依依頸間的手指印,還在被扔在地上被撕破的衣裳,吳洛宸黝黑的眸子幾乎噴出火來。
項陽順着吳洛宸的眼光看到地上的衣裳,是件很小的男裝,正是阮依依昨晚穿去青樓玩耍又被霍欽撕爛的那件。他拎起來,有意將衣襟這塊對着吳洛宸,然後問顏卿:“師兄,爲什麼不把這衣裳扔了。”
“這是證據。”顏卿懶懶的回道,然後示意項陽端好藥,邊喂邊說:“阮依依只是個孩子,竟被人欺凌,身爲師傅,自然要替她討個說法。”
吳洛宸一聽,坐了下來,把先前跟項陽說的那套說詞緩緩的又說了一遍,末了,他說:“阮姑娘的事,朕自會替你們做主。只是,齊濃兒兒還需調養,小皇子身體羸弱,不知能否等齊濃兒兒坐完月子,再商議?”
顏卿沒有說話,項陽不能做主,阮依依勉強睜開眼睛哼哼了兩聲,就閉着嘴不肯喝藥。吳洛宸臉上掛不住,正想自己找個臺階下,香瓜磨磨蹭蹭的跑來稟報:“皇上,婧貴妃求見。”
項陽冷哼一聲,心想,霍家的人行動還真是快。霍老將軍探不到虛實就派婧貴妃來探,她一定是看着吳洛宸來了歸燕閣,才猜測出阮依依在這裡。
顏卿把剩下最後一點湯藥喂完後,拍拍手,站起身對項陽說:“好生看着。”說完,又對吳洛宸說:“該是給皇后診脈的時辰。”
吳洛宸點頭,與顏卿肩並肩的走出歸燕閣。
婧貴妃正站在門外,綃梅正指着歸燕閣的其它宮女破口大罵:“你們都是什麼東西!竟敢攔婧貴妃的路,一羣狗奴才,仔細你們的皮!”
綃梅正說得帶勁,婧貴妃突然上前低聲喝道:“放肆,皇上在此,什麼時候容得你這等猖狂!”說完,甩手給綃梅一巴掌。
顏卿看都沒看她一眼,轉身往朝鳳殿走去。門,在他們出來後,馬上又關上。
吳洛宸神色如常的與顏卿一同往前走,婧貴妃見吳洛宸沒看見她,小跑着跟了過去,聲音變得軟媚起來:“皇上,臣妾聽說阮姑娘身體抱恙,特地吩咐御膳房做了些小點心來,不知……”
吳洛宸突然停下腳步,扭頭看着婧貴妃,似笑非笑的問:“愛妃何時也這般喜歡掌摑人了?”
婧貴妃聽得心裡一驚,哪裡還敢再說話,雙手按在胸口處,好象擔驚受怕承受不了吳洛宸的冷潮熱諷,卻不知此時她這模樣就是東施效顰,越發不能入他的眼。
顏卿若無若有掃過來的眼神,令婧貴妃更加小心翼翼。她踮着腳跟在吳洛宸身後,陪着笑說自己有多麼想念齊濃兒,很關心她的身體,還想送賀禮給小皇子之類的話。
說得多了,吳洛宸的臉色也漸漸好看了些。
他到底是無憂國的的皇帝,生在帝皇之家,學的就是帝王之術,玩的就是心計,講的就是平衡。齊濃兒是皇后,她是貴妃,只有在相互制約之下後宮才能在一種奇怪的動態平衡中平安無事。
吳洛宸可以隨時偏袒任何一方,但仔細算算,他都擺得很平均,絕不會讓哪位妃子因爲他的寵愛而無風起浪,打一巴掌摸一下的手段,他使得特別的順溜。
這次受傷的是阮依依,一個與他並無實質關係的女子,假如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之下就隨便冷落了婧貴妃,會顯得他這位皇帝做事太武斷,也顯得他太心無城府。
婧貴妃見吳洛宸的臉不再象剛纔那樣黑,越發的殷勤。吳洛宸微笑着點頭,也不應聲,態度比方纔好了許多。
顏卿冷冷看着,仍然按照原來的速度往朝鳳殿趕去。前頭的太監早已去打點,他們剛走到殿門口,就嘩啦啦的跪了一羣人請安。
顏卿頭也不回的跨進殿門,吳洛宸反而比他慢了半步。婧貴妃一保持與吳洛宸一步遠的距離,見他進殿,剛想擡腳,顏卿突然站住,回頭看着她生硬的說道:“小皇子尚在月子裡,身體虛弱,不易外人進出,傳染疾病。”
婧貴妃剛擡起來的腳,被顏卿這話逼得不得不慢慢的放了下來。
“皇上……臣妾……”婧貴妃不能再當衆撒潑失了形象,便開始對吳洛宸撒嬌。這些年,雖然被齊濃兒壓制得不能當皇后,但霍氏家族在無憂國根深蒂固,勢力不可小覷,就連吳洛宸要給婧貴妃臉色看還要再三權衡。
顏卿算什麼,憑什麼指桑罵槐!拿着小皇子壓她,還說她是外人,說她會傳染疾病!婧貴妃越想越生氣,銀牙咬碎都不能解氣,但又不能再使蠻,只能擺出一付可憐相,貼着吳洛宸蹭來蹭去。
吳洛宸怎會不知顏卿的意思,他是皇帝,不是和事佬。
眼見婧貴妃眨巴着眼睛好象要哭出來似的,便笑道:“顏先生是皇后的兄長,又在佛牙山那跟仙醫學了點醫術,他的話,朕還是要聽的。你若有心,不如做些小衣裳送來,皇后看了,必定會很高興的。”
說來說去,這次吳洛宸的天平還是傾向齊濃兒這邊。
婧貴妃剛擺出楚楚可憐的臉僵在那裡,就象被打了肉毒桿菌的肌肉無論哭笑都扯不動。地上跪了一地的太監宮女,都低着頭不敢出聲,但婧貴妃就是覺得他們在嘲笑她,從心底譏諷的鄙視她。
顏卿不給她機會再撒嬌,他衝着柳翠使了個眼色,甩袖往裡面走去。吳洛宸見顏卿連他的面子都不給,心裡雖然不舒服但也沒有表現出來,莫名的對纏着自己的婧貴妃感到厭煩,也懶得安慰,對身邊的李公公說:“李德榮,送婧貴妃回去。”
說完,也甩袖進了朝鳳殿。
李德榮剛彎下腰恭敬的說了聲“是”,柳翠就指揮小宣子他們將朝鳳殿的宮門緊閉,硬生生的把婧貴妃他們全都關在門外,吃了一鼻子灰。
婧貴妃氣得直跺腳,轉身拿起綃梅手中的裝糕點的盤子就要往地上砸。綃梅正想攔,李德榮咳嗽兩聲,提醒她這裡還有皇上身邊的人在。
婧貴妃剛舉起的手訕訕落下,一肚子氣無處撒,只能狠狠的蹬了身邊小宮女的腿一下,便往悅熙殿走去。綃梅跟在身後小聲安慰她,提醒她不能自亂陣腳。婧貴妃回到悅熙殿時,人也平靜下來,拿了些銀兩打點李德榮,示意他不要把自己剛纔失態的行爲學給吳洛宸聽。
李德榮是宮裡老人,收下銀兩後便退了出去,到朝鳳殿後隻字不提婧貴妃,吳洛宸也未曾多問。
吳洛宸和顏卿一前一後走進內殿時,齊濃兒剛醒來。她底子好,睡一覺就恢復大半,鬧着要看小皇子。奶孃們拗不過她,便抱來小皇子給她逗。
齊濃兒瞧着歡喜,扯開衣裳就要哺/乳,沒有注意到吳洛宸和顏卿正進來。顏卿眼尖,立刻避諱的退讓出去,吳洛宸見齊濃兒要親自哺/乳,便叫奶孃帶走小皇子,屏退其它宮女,坐在牀沿摟着齊濃兒,說:“濃兒,你疼愛小皇子朕知道,只是皇家有皇家的規矩,小皇子向來都由奶孃哺/乳。你想親自餵養,怕是不合規矩。”
吳洛宸還想繼續說下去,齊濃兒卻莫名的紅了眼睛。她推開吳洛宸,撲到牀裡嚶嚶的哭了起來。吳洛宸怎樣也勸不住,只好喚來顏卿。
顏卿坐在旁邊要替齊濃兒診脈,齊濃兒彆扭了兩下最後還是伸出手腕。顏卿診完後,說了句無恙便不再多嘴。
吳洛宸見顏卿一副事不關已的樣子,搖着頭,又把自己的苦衷說了一遍。
“皇上怕是忘了皇后是仙醫一族吧。”顏卿只是淡淡說道:“皇上想必也忘了,皇上當年正是飲了皇后的血,才得以在戰場上死裡逃生。現在皇后已脫離了仙醫一族,但皇后自幼長在佛牙山,每日進食山上神藥,身體和血液都異於常人。皇后想親自哺/乳小皇子,對小皇子有益無害,至於皇家規矩,顏卿不過是野外閒人,不甚清楚。”
齊濃兒見有顏卿替她說話,想起過去種種,哭得更加厲害。吳洛宸左右爲難,剛纔那身唯我獨尊的架子早就煙消雲散,也不怕有顏卿看着,摟着齊濃兒又哄又騙,最後,還是答應了齊濃兒的要求。
顏卿見齊濃兒有勁折騰吳洛宸,剛纔又診脈知道她早在熟睡時恢復了身體,也不擔心,站起身,對吳洛宸說:“皇上,在下有個不請之請。”
吳洛宸點頭剛示意顏卿說下去,齊濃兒忽然翻身坐了起來,說:“師兄是不是想借個安靜地方好好休息清修恢復體力?”
顏卿點頭,齊濃兒又轉頭向吳洛宸解釋:“皇上,臣妾之所以能順利誕下皇子,全靠師兄不停的度來內力和靈力,否則大小不保。皇上……”
齊濃兒扯着吳洛宸的袖子,嬌氣提拐了七八個彎子喊他。吳洛宸一聽,不就是想借地方修煉,又不是難事,便滿口答應,說:“不知仙醫想借何處?”
“冰窖。”
“這有何難,朕就叫人去安排。”
“皇上,師兄清修不能受人打擾,皇上得派禁軍守着冰窖才行啊。”齊濃兒提醒他,見吳洛宸點頭,這才突然想起什麼,轉頭問顏卿:“師兄,你去清修,你那個寶貝徒弟怎麼辦?”
顏卿看着吳洛宸,見他面有尷尬,知道他怕他當衆說出阮依依受傷的事。齊濃兒雖然恢復得比一般產婦快,但到底只是剛生孩子的女人,此時如果讓她煩心,確實也不合適。
顏卿停頓一下,冷冷清清的應道:“依依有項陽看着……不過她生性調皮,喜歡惡作劇……我想帶着她去清修。”
“啊!”吳洛宸和齊濃兒異口同聲的問:“真的。”
顏卿見他們如此驚訝,依舊風輕雲淡,說:“還請皇上派人守在冰窖,從外面鎖了門。在下只需借用十日便能恢復,還請皇上皇后成全。”
吳洛宸一聽顏卿要閉關十天,期間不能打擾,擔心萬一皇子有恙無人照應,正在猶豫,齊濃兒已經答應下來:“師兄,你帶她去冰窖吧。小皇子現在有我哺/乳,斷奶前都不會生病的,你放心。”
齊濃兒說你放心時,已經轉頭向着吳洛宸,好象早就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顏卿與他們又說了些關於閉關的細節之後,便起身告辭。離開朝鳳殿時,靈鵲彷彿從地底下冒了出來,落在顏卿的肩頭。
“我要閉關,這些日子,你幫我看着霍家和悅熙殿。”顏卿輕輕說着,靈鵲點頭。
顏卿又問:“依依在青樓時,你在何處?”
“在國公府……香瓜弄了些果子給我吃,我……”對於自己的玩乎職守,靈鵲怪不好意思的。
雖然它從不在外人面前說話,但國公府的小丫頭都覺得它通人性,沒事逗它玩,給它各式各樣的食物吃。靈鵲在佛牙山吃多了仙花聖果,到了山下忽然覺得這裡的水果也很香甜,又有這麼多人陪着它玩,自然樂不思蜀。再加上靈鵲沒想到項陽會帶阮依依出去,所以疏忽大意,沒有時刻跟隨着她。
顏卿他有責罰它,只是沉默了會,又小聲交待了它幾句。靈鵲知道自己要戴罪立功,認真的聽着,然後撲愣着翅膀就飛進了悅熙殿,找了顆大樹躲了起來。
顏卿這才快步往歸燕閣趕去。儘管他不知道項陽爲什麼會答應帶阮依依去青樓,但他能肯定,項陽一定是被她抓住了痛腳,所以纔會這樣冒失。
他去朝鳳殿有段時間,只留下項陽一人看着阮依依,顏卿越想越不放心,腳下的步子也不知不覺的快了幾分。
顏卿趕回到歸燕閣時,那裡已經裡三層外三層的圍了一羣官兵,顏卿仔細瞧了眼,除了宮內禁軍,似乎還有些閒雜人。他們發現顏卿在觀察,立刻目露兇光,顏卿坦然對視,忽然一笑,轉身走進歸燕閣。
“哈哈哈,嘻嘻嘻……”顏卿還沒靠近阮依依的臥房,就聽到裡面傳來陣陣笑聲,推門進去,只見項陽背對着門,學着茶館裡的說書先生,正搖頭晃腦的說些葷段子。
顏卿安靜的站在門邊聽了會,沒有阻止他。項陽日日聲色犬馬,與同僚酒色穿腸,葷段子多如牛毛。他有意想逗阮依依開心,也顧忌她年幼少兒不宜,所以說得都是素葷交雜的幽默笑話,既無傷大雅,又能活躍氣氛。
阮依依笑點低,旁人未笑她便先笑了起來。可是一笑就牽扯了臉上的傷,痛得又想哭,剛想哭,又覺得好笑忍不住的要笑,腫起的臉上浮現着似笑似哭的表情,將上面脆弱的神經弄得一抽一抽的,小手捧着象捧着燙手山芋,更加逗樂了旁邊的宮女。
項陽見阮依依開心,說得更帶勁,顏卿看不到項陽的臉,但也知道他此時說得口沫橫飛,眉飛色舞的得瑟樣。
宮女久居深宮,生活枯燥乏味,忽然來了個英俊男人說着讓人臉紅又有意思的段子,個個都捂着桃花粉臉吃吃偷笑,惷心蕩漾。特別是看到項陽那兩道鬼見愁的濃密劍眉,隨着這些段子情節起伏,時而舒展放鬆,時而挑起抖動,有聲有色,更加的迷戀。
顏卿見項陽越說越投入,身體動作幅度越來越大,他站在門邊良久都無人發現,便輕咳兩聲。
這咳嗽聲彷彿咒語,定住了屋裡所有的人。項陽正舞在半空中的胳膊僵在那裡,洋溢在臉上興奮的五官瞬間石化,看上去有那麼點點帶着滑稽的猙獰。
宮女們紛紛看向門外,發現顏卿回來,依次向他行禮後,羞紅了臉全都跑了出去。香瓜臨走前還不放心的看了看牀上的阮依依,覺得她沒有大礙,也撐着那張坨紅色臉龐溜出去了。
阮依依正聽得有滋有味,突然沒了,就想跳下牀叫項陽繼續。
可是下牀時腳一軟,整個人往前面摔了個狗啃屎。她本能的伸出手想撐住身體,就在手掌與地面接觸的那一顏卿間,撕心裂肺的劇痛提醒了她,已經斷骨的手腕雪上加霜,只怕裡面的骨頭全都成了碎渣渣。
阮依依發出一聲慘叫,但因爲臉上有傷,那慘叫被壓在喉嚨裡,只能發出低低的嗚嗚聲,象受傷的小野獸,伏在地上。bCeR。
項陽想去扶阮依依看看她的傷,卻見顏卿橫眉怒視,剛伸出去的手默默的縮了回來,人很恭敬的站在顏卿的身旁,低下頭,又是一副承認錯誤的態度。
阮依依索性趴在地上不起來,她手腕確實太痛了,真得沒有能力自己爬起來。更何況,看到顏卿那立刻能凍死人的冰疙瘩臉,想到這次是她逼着項陽帶她去青樓才鬧出這樣的事來。雖然她也受了傷,但顏卿向來以嚴師自稱,爲人做事很是古板,保不準又要來一次足以輪迴百年的思想教育。
阮依依寧願這麼趴在地上,也不想被他從頭訓到腳。
“師兄……”項陽見顏卿悠然自得的坐了下來慢慢的泡起茶來,趴在地上的阮依依不停的偷瞄他,手腕痛得厲害又不敢說,就怕自己說錯了會會惹得顏卿發怒。
阮依依不停的衝着項陽呶嘴,要他先說話打破僵局。項陽撇過頭去假裝看不見,但阮依依的眼睛好象能冒火,簡直快要把他身體燒穿兩個洞。
項陽自知是逃不過,只好硬着頭皮找話說:“師兄,你剛走傻妞就徹底醒來,她痛得厲害,我才說這些葷段子給她聽。”
阮依依見項陽一開口不是替她求情,反而把責任全都推到她身上來了,趕緊利索的再瞪了項陽一下。
項陽見她又是使眼色又是吐舌頭,最後還拿着右耳晃了兩下,知道她在要脅自己。他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河,但一想到假如顏卿知道他錯壓阮依依的事,只怕罪加一等,再加沒有轉圜餘地。
無奈,只好替她求情:“師兄,傻妞她知錯了,你別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