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宅連續幾天都沉浸在一片低氣壓中,期盼許久的孩子突然的離世季家沉浸在一片悲傷中。
時染很多時候經常抱着孩子的骨灰盒不撒手,靜靜的坐着,所有人都知道時染病了,季鬱白廢了好大的功夫纔將一個類似的普通盒子替換掉她手裡的骨灰盒,入葬。
在這期間她竟然也沒發現,像是沒有知覺般。
季鬱白心痛難隱,甚至特地從江凌將還在上學的季念生讓人送了過來,可無論季念生怎麼喚她媽媽,如何跟她說話,她像是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將整上人和外界隔開了。
看不到,聽不到。
孩子的死亡對她的打擊非常大,季老爺子雖然心裡有時染有在見,可眼下也不可能對一個失去孩子,還未來得及享受做母親樂趣的女人說什麼,更何況季老爺子也知道多少知道時染的身體情況。
他讓人私下了解了,時染的情況很難受孕了,想到家裡的香火問題老爺子心裡雖有微辭,卻也不敢在這個關鍵時刻說什麼。
只得等以後看情況了。
甚至怕擔心季鬱白因爲時染將氣撒到時筱微身上,特地將她送去了外面,至於被季鬱白要求收拾扔出去的東西,他讓人撿回來後,最後卻是被季鬱白當着季家上上下下的面,將時筱微的東西堆放在一起,一把火燒了。
“季鬱白!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爺爺!”老爺子怒道!季家誰不知道時筱微在這個家靠的是他這把老骨頭。
一次他忍了就算了。
現在還當着他的面燒時筱微的東西!他眼裡還有沒有他這個爺爺?!
更何況時筱微雖然是季平彥一夜錯誤下的私生女,可身體裡流着是他們季家的血,更何況時筱微還不要命的救過自己。
如果沒有時筱微,他如今更不可能安然的站在這裡。
雖然他也知道時筱微因爲成長環境,性子雖然不好,可在老爺子眼裡,時筱微貼心,嘴甜,會哄人。
老來小,老來小,他一把年紀了還能有所期盼就是孫女們將他當孩子一樣哄着。一個從小沒陪在自己身邊的‘私生女’都能做這份上。
反觀是他們……
雖然不是不好,可和時筱微對比,老爺子越發的不滿,是以對時筱微越發的縱容。
雖然縱容,可老爺子不會真認爲時染差點摔下樓和時筱微會有什麼關係,就算沒有季家這層關係,時染和時筱微是什麼關係?
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妹?時筱微哪怕對時染再壞又怎麼可能對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姐下這樣的毒手?
“爺爺,如果我眼裡沒有你就不會任由你將她帶回季家。”季鬱白看着一衆下人,道:“以後凡是那個女人接近季宅大門,扔出去。”
老爺子氣得柺杖直敲地面,恨不得將它抽到季鬱白身上,卻是痛心疾首的說:“季鬱白,你這混賬東西你這是要逼死我這副老骨頭,你年紀大了翅膀硬了,眼裡只有時染沒有我這個爺爺,孩子死了是她的問題,是她自己的身體原因,如果她有個健康的身體,那孩子會這樣?現在她將一切罪壓在筱微身上,和筱微有什麼關係?你這個樣子,我乾脆同時染那孩子一同去行了!”
老爺子似是將心裡的憋屈一股腦吐了出來,氣得面色漲紅。
董曼青擰眉:“爸,你這是說的什麼胡話。”老爺子再氣也不要在這節骨眼上提起她那沒緣份的孫女!更何況,因爲時筱微,她心裡顧忌老爺子的身體情況嚥下了多少委屈?
季鬱白薄脣抿起,身體僵直,垂落身側的手緊握成拳,壓下心底涌上的痛楚,開口時只覺得喉嚨疼得冒煙,結果還來不及說任何話,像是有所感覺般,他猛地轉頭,看到了站在衆人身後,不遠處的時染,抿着脣,白着一張臉站在那兒。
時染……
季鬱白身子剛動,她卻像受了極大的驚嚇慌亂,失措的轉身跑回了房間。
“時染!站住!”
時染像是沒有聽到,轉眼就不見了身影。
季鬱白擔心的追過去,經過老爺子身邊,停住,“爺爺,你這個年紀好好安享晚年就夠了。時筱微的身份在這個家除了你誰同意了?我爸他同意了嗎?她的名字現在還是姓時,不是姓季!”
他垂下眼,冷靜又無情道:“你如果真喜歡你這個孫女,我替你們找處地方,讓你貼心的孫女好好陪着你,可好?”
說完也不管老爺子是啥反應轉身回了房。
留下一臉呆愣難以置信的老爺子,僵在當場。
可好?
好個屁!
他今天竟然爲了個女人要將他這把老骨頭‘趕’出季家?
“季鬱白,你……”
老爺子的大嗓門被季平彥打斷,他疲倦的按了按眉心道:“爸,算我求你了,你如果真想要家裡寧靜些,你能少說兩句嗎?她在這裡的期間,你因爲了遷怒了多少了?我們不吭聲是因爲敬重你。鬱白有句話也是我想說的,時筱微我不會承認,我的態度知道她身世起就不曾變過,以後也不可能改變。”
“季平彥,你竟然說出這個混賬話!那也是你女兒!”
回過神的老爺子氣得將柺杖用力的抽在季平彥身上,董鬱雪擔心的喚了聲,想說話被董曼青拉住了。
季平彥沒有躲,生生的受了這一下。
“爸,如果沒有她救你性命再先,難道你會將她接回季家?”
老爺子頓時被兒子的反問噎住了,一開始他態度確實堅定!不承認時筱微,他的改變也是在知道時筱微就是自己的孫女時開始動搖了。
“沒有她救你這件事,你也不承認她不是嗎?”季平彥笑笑,“爸,你將她接回來就算不爲曼青想想,也爲這個家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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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鬱白回到臥室,時染坐在陽臺上,身上穿着件白色的長款連衣裙睡衣,外面套了件外套,安靜的坐在陽臺的藤椅上,凝視着遠方兀自出神。
幾天下來,她整個人清瘦了不少,向來有神的眼睛再無以往的神采。
她還在坐月子,哪裡受得了一絲寒涼。
“怎麼不去牀上躺着,小心着涼。”季鬱白走到她身後,環抱住她瘦弱的身子,臉蹭了蹭她的臉,涼涼的。
“我抱你回牀上躺着好不好?”
時染轉頭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只是將腦袋埋回了他的頸項,微小的舉動讓季鬱白心裡一喜,爲她這期間難得的迴應。
季鬱白抱着她放到牀上,替她蓋好被褥,動作小心的隔着棉被將她圈抱在懷裡。
“瘦了,好好吃飯胖回來,恩?”
時染點點頭,手伸出手扯着被子將季鬱白拉了進來,雙手抱着他的腰,擡着頭問:“孩子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