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途浪子著
嗖!
一道五彩流光劃過仙佛交界處,還不待戍邊的仙將反應過來,就直直穿過仙佛兩界禁制,眨眼消失不見。
“將軍,我們要不要追!”一員仙軍副將提醒戍邊仙將道。
“追什麼追,沒看到那人視這仙佛禁制如無物嗎?要知道這仙佛禁制可是我仙界托塔天王和佛界大力金剛佛合力佈下的,此人能如此輕易地穿過,想必是九天神仙級別的超級高手,要不然人家怎麼會連看也不願看你我一眼。小子學着點,要不然以後哪天老子被調走,換你做這戍邊大將,沒準哪天被人宰了都稀裡糊塗的,玉帝他老人家也不會爲了你我這種小角色去開罪一位九天神仙級的高手,明白了嗎?”仙將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看着那員副將。
“可是將軍,那五彩流光貌似是淫賊專有的祥雲所發!”副將不甘的辯解道。
“狗屁淫賊,淫賊已經死於二郎神君之手,並且墜入不周山口,早就死了。”仙將心頭火起,奶奶的,這丫的是不是傻了,淫賊法力高升,不說他已死,即便是沒死,你追得上嗎?
“呃……將軍所言極是!”那副將終於不再叨嘮,返回原位站定。
………
“呼!”
金羿長長出了口氣,傳過仙佛禁制對他來說雖然不難,但也費了不少功夫。
目睹眼前這篇金黃色的大陸,金羿有些傻眼,佛界,這真的是佛界嗎?怎麼感覺像是進了黃金礦脈?
但見此地,無論是山川河流還是草木瓜果,無一不是披着一層淡淡金黃光暈,直若鍍上去了一般。
山脈之上,雕刻着一座座佛陀聖像,這些聖像高大無比,生動至極,神態逼真。
佛陀聖像之下,一座座廟宇拔地而起,氣動藍宇,恢宏無比,隨隨便便一座都勝過人界大唐的金山、化生、少林三寺。
舍利塔、聖佛塔、坐禪壇、講經壇、石窟、墳林,錯亂交織,放眼之下,何止驚歎。
聲聲佛音傳來,金羿聽在耳中,一股祥和之意,自心間洋洋而生,原本心中的壓抑、被人陷害的不快、父子別離的傷感,憤離仙界的無奈在這佛音中緩緩消逝,他緊繃的心靈在這一刻始得放鬆,他不經沉浸其中默默而立。
“班達羅漢,就是他擅長我西方極樂世界!”
突然,一聲大喝,將金羿自佛音洗滌中驚醒過來。他睜開星目,淡然掃視。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卻是嚇一跳。
只見不知何時,自己已然被一羣光頭包圍,這些光頭個個身背戒刀,白色僧衣,手執羅漢伏魔棍,好不威風。
金色的陽光灑下,照在這幾將近萬數的光頭之上,反射出熠熠金光,刺眼至極,醒目無比,這氣勢……簡直是舉世無雙。
自己身前一名上師級別的佛兵,此刻正指着自己,向一名高大魁梧、滿面橫肉、手執雙鐃的灰衣羅漢講着什麼,那羅漢卻似乎沒有聽到他一般,死死地看着金羿。(佛界:上師、法師、羅漢、尊者、菩薩、九天佛祖、先天佛神)
但見那班達羅漢橫跨一步,手中雙鐃一拍,全身灰衣鼓漲,喝道:“哪來的仙界小子,膽敢擅闖我西方極樂世界!”
“呃……”金羿這纔想起,似乎自己進入佛界,的卻是破開仙佛禁制過來的,說闖也不爲過,雖說這羅漢有些孟浪,卻是自己理虧了。
當下金羿,半躬一禮,雙手合什抱了一記佛禮,道:“大師您好,玄奘法師奈是小子人界故人,今日特來佛界看望,不知佛界規矩,還請大師見諒!”
那班達羅漢聽金羿如此一說,確實滿面狐疑,冷哼道:“旃檀功德佛乃是如來佛祖愛徒,你這哪來來的小子竟敢冒充其故人,實在是可笑之極。再說了,旃檀功德佛兩百年前轉世西遊,施主即便是天資再高也不可能在兩百年時間內達到這般修爲吧!呔!來啊!結陣!將此人給我拿下!”
“得令!”衆佛兵齊齊大喝,頓時來回跑動。
呼呼!衣袂飄飄,十八道人影越衆人而出,將金羿團團圍住。
“結陣,十八羅漢陣!”十八佛兵,齊聲附和,佛法運轉,道道佛輪熒現,三道佛光自腦後閃出,正是佛家三花聚頂的法師境界。
“衆位,且聽我一言!”金羿運轉五行神力,附加音波之上,頓時將近萬僧人的聲音蓋住。
頓時,場面寂靜,衆佛兵齊齊捂耳,即便是班達這個領頭羅漢也是心中大震,情知此人絕非一般,不敢造次。
“本人真的是來拜訪玄奘法師的,若是衆位一味阻撓,休怪在下不客氣了!”金羿一字一頓,踏着他剛剛領悟不久的流星隕落身法,如蝌蚪一般曲繞,瞬息出了這萬人包圍圈子。
“等等!上仙即便是你法力高強,但戍衛佛界西疆乃是我等分內之事,大家圍住他,將其拿下!”班達羅漢雖心裡震驚,但卻職責所在,即便明知不敵金羿,毅然首先衝金羿而去,餘者見他如此,紛紛跟上,向金羿追去。
“哎……,我閃!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定!”但見五彩神光刷下,瞬間籠罩所有佛子,頓時將他們齊齊定住,流星隕落身法運轉,瞬間消失不見。
………
“佛門捨生取義,殺身成仁,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教化思想,果然厲害,這樣的思想要是用在仙魔大戰中,效果那是顯而易見的,怪不得,這麼多年仙佛一方總是穩壓妖魔一方,單看這些修爲平平的佛兵就可想而知了。”
一汪漆黑的水邊,金羿落下雲頭,對着水中倒影自嘲道。
說來也怪,自己剛悟流星隕落身法,卻不知效果怎樣,只是眨眼之間,便到了這兒。
這兒又是哪兒?
漆黑的水,色澤和蜀山寒潭、九天懸河一般。原本金黃色澤的花草樹木,卻在這兒失了生機,放眼望去,不見一株。
金羿收整思緒,沿着水畔慢行,神識向着四周探去,希望能夠發現什麼。
驀然,神識停在半截斷裂的石碑之上,石碑蒼茫古樸,看不清上面所書爲何?
金羿一運身法,一步便到那石碑之上,伸出雙手,輕輕拭去石碑之上的塵土、青苔,兩個突兀的篆字出現在金羿眼前。
苦海!
“苦海無涯,回頭是岸,想不到這苦海居然是真,而且真在佛界!”他目光凝視,望向苦海彼岸,卻見薄霧濃濃,看不真切。
“還果真是無邊無涯!”金羿不由讚道,對於造物的神奇,他此刻已然沒了年少時候的那股一探究竟的想法。
“一花一世界,一沙一乾坤!”
“一花一天國,一沙一世界!”
“一沙一世界,一葉一浮屠!”
“一花一天堂,一樹一菩提!”
寬闊的苦海海面上,一艘漆黑的烏篷船,駛入金羿眼中,一位頭戴斗笠,身披蓑衣的道裝舵者,站立船頭,渾宏的歌聲自他口中傳出,雖說歌詞簡短,但言簡意賅,金羿頓時覺得天地明朗,苦海澄清。
“敢問聖者,可是接引聖人?”此種裝束在佛界,唯有一人,那就是身爲佛門兩大聖人之一得阿彌陀佛三尸化身之一——接引道人。
金羿此中驚訝着實不小,想不到自己無意之間竟然見到了佛界雙尊化身,三尸化身和本體相通,雖是神通遠遠不如,但也不可小覷,即便是上古大神在這三尸化身之前也是不敢造次。
“貧道接引,乃我佛化身,並非聖人,小友何不上船一敘,兩百年了,你是除了玄奘之外,貧道的第二個客人。”接引道人擺手笑道,像足了一個船伕,哪有半分聖人架勢。
金羿跨步躍上船頭,稽首道:“不知聖人來此,所爲何事?小子不才,卻是知那玄奘西遊乃是在下界,何以會到這佛界苦海?還請聖人賜教。”
接引輕劃,烏篷船破浪花開,向着彼岸行去,淡然道:“貧道奉我佛之名特來接小友,至於那玄奘西遊卻爲何會到這上界,其實不難解釋,因爲玄奘師徒四人,西遊所走的路線正是上古之時的通天之路,七界大尊居多行過此路,只要劫數夠了,即便是凡人能登入上界。”
“我佛家講究的是九九歸一,是故玄奘八十一難滿,則正果方成,是以能入佛界,爲我所渡,可笑那凡人皆以我佛界聖地靈山在人界西竺佛國,實乃笑話也,南無阿彌陀佛!”
“只是玄奘乃是小果,又爲釋迦牟尼尊者次徒轉世,故貧道將其自凌雲渡,引入那中央婆娑世界色究淨土靈山大殿,回覆他金身果位,敕封旃檀功德佛!”
金羿聽接引解釋,頓覺明瞭,怪不得西遊後玄奘就能成就如此神通,原來此間竟然有這種機緣在此,可惜當時自己忙於正邪大戰,卻是錯過了。不過細細一想,各人有各人的機緣,又何必強求。
至於現今佛界的統治者的釋迦摩尼本師如來佛祖,在接引道人口中僅僅只是‘尊者’稱呼,他也絲毫不覺奇怪。
“道長,佛說:‘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您又如何將在下引往聖人處!”金羿雖明知此人神通無限,但亦忍不住脫口問道。
接引道人整了整斗笠,看着金羿,抿頭微笑,道:“小友知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想必亦知佛法無邊,普度衆生,即便衆生皆可度,爲何這苦海不能度,你且用心體會,能悟多少是多少。”
接引道人說完,亦不理金羿反應,將手中船槳放於船上,雙手結印,口唸南無阿彌陀佛心咒:“唵、阿、亞、洛、列、嘎、阿、吽!”
金色的卍字佛文自接引口中傳出,一股席捲天地的氣勢油然自他身上發出,但如此強大的氣勢卻是彷彿與苦海融爲一體,絲毫掀不起一點波浪,這樣的境界是金羿從未遇到過的,大尊化身果然不凡。
金羿急忙緊閉雙眼,渾身五行神力運轉,細細體味,但見他全身五彩光芒籠罩,額間一幅淡淡的圖文浮現,那圖文看不分明,卻僅僅只能看到黑白夾雜兩色。
但見苦海之上,烏篷船紋絲不動,彷佛什麼都未曾發生一般,唯一和先前不同之處便是船上兩人似睡着了一般。
陡然,船身兩邊兩道裂痕露出。
譁!
聲如裂帛,瞬間兩人消逝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