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梓緋看着她們把婚紗套在她身上,想要拒絕。
“常小姐,我們要趕緊換好衣服,趕去淺水沙灣那邊的遊艇上,不然,就會趕不到牧師主持儀式的時間,藍夫人說錯過時間就會不吉利,到時會責怪我們工作沒做到位。”
常梓緋只好放開了手,繼續像木偶一樣任她們擺弄。
“姐……不要兇她……”這句話,不停地浮現在腦好裡,讓她心隱隱作痛。
宇文思蔓的電話,常梓緋只聽到她在大聲叫罵,沒聽清她在罵什麼,卻清晰地聽到他的聲音,像遊絲一樣虛弱無力。
他怎麼了?
常梓緋拼命忍住想給他或者唐景打電話的衝動,她現在還有什麼資格給他們打電話?
後來,她感覺她就像在神遊一樣,怎麼出門,怎麼上車,怎麼到達淺水沙灣,怎麼上了遊艇,她幾乎都一無所知。
巨大的白色遊輪,非常豪華,彷彿一座海上宮殿一樣,巍峨壯觀。
遊輪一層的甲板上,空間很大,像陸地上的廣場一樣,卻沒有人。
常梓緋被領領到了遊輪上的一個禮堂,裡面竟然佈置的像平常的教堂一樣,一排一排的座位,已經坐滿了人,佔滿了整個禮堂。
盡頭舞臺上,站着牧師,和兩排像唱詩班的小孩,在齊聲唱着讚歌,曲調悠揚,一派歡快喜慶的場景。
常梓緋站在大廳的入口處,感覺裡面像一個地獄一樣,她站在門口,雙腳像被黏住了一樣,怎麼也動不了。
藍易橙一身白色西服,襯得他整個人非常的精神,星目劍眉,非常俊朗,配上他已經消失很久的溫潤的笑容,看起來像一個非常幸福的新郎。
他走過來,伸出手,想要拉住她,“跟我進去好不好?”他聲音很溫和。
常梓緋不自然地往後退了一步,卻沒回答。
他再進一步,扣住了她的手,“緋兒,從今天起,把你的手重新給我,我會一直牽着你的手,往前走。”
他果然牽着她的手往前走,一直走到了盡頭的舞臺上。
她一直沉浸在過去的回憶裡,舞臺上發生的一切,似乎都和她無關,她也不知道他們要做什麼,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只是看到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掛滿了笑。
尤其是葉琳瓏臉上,那樣的笑容,她從來沒見過。
常梓緋不期然地想起相似的場景。
去年,李曉雙,不對,現在的林曉霜和夏陽的婚禮,在北歐舉行,她和魚先生做了他們的替身,接受牧師的祝詞。
他說,我們是經過上帝見證的夫妻,所以,除了我,你不能再接受任何人。
可他現在在哪?
常梓緋忍不住轉頭,四處張望,想要搜尋一個熟悉的身影。
“她不願意!”
耳邊突然響起一個很熟悉又很陌生的聲音,很虛弱無力,卻仍然擲地有聲。
常梓緋循聲望去,看到門口出現了兩個身影!
兩個身影慢慢向她走近,越來越近,她的視線始終有些模糊,不得不用力抹了一下,這次,她終於看清了。
他的臉色,怎麼那麼蒼白?他幾乎是被唐景拖着在走動,腳步很緩慢,一步一步,走到她身邊。
他的眼睛,怎麼會那麼紅?
常梓緋看着他,看到他這麼憔悴虛弱的樣子,感覺整顆心都彷彿在被滾筒翻攪蠕`動,她費了那麼大心思,是爲了讓他以後幸福,他爲什麼把他自己弄成這樣?
宇文冽看着她,同樣說不出話來。
一個小小魚,就能把她從他身邊拉走,對她而言,到底是小小魚在她心目中重要,還是他更重要?
這個愚蠢的女人,竟然還想讓他和別的女人生什麼小孩,有什麼幸福的家庭!
沒有了她,怎麼還會有他!這麼簡單的問題她都想不到?
整個禮堂的人都在注視着這一對男女,各自大眼瞪小眼,卻不說話,也當所有人不存在。
“緋兒,時間到了!”最終,一個威嚴的聲音打斷了整個禮堂的安靜,葉琳瓏被林曉霜攙扶着走過來。
“媽……”
“你還知道我是你媽!你想讓所有人來看我的笑話嗎?”
“藍夫人,你的笑話,不需要別人來看,你自己心裡應該最清楚。”宇文冽聲音很輕,卻能聽出一種諷刺的口吻,“她是我的妻子,我要帶她走!”他推開唐景攙扶着他的手,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想要把她拉過來。
常梓緋還沒回過神來,另一隻手卻被葉琳瓏拉住,“她是我的兒媳婦,怎麼會是你的妻子?所有人都看到了,今天是她和我兒子的婚禮,你如果來道賀,我熱烈歡迎,如果你來攪場,我馬上會讓人把你們轟出去!”
“藍夫人,我敬你是個長輩,一直對你忍讓,即便你們藍家曾經做過多麼不齒的事情,我都當做沒發生。如果你一直這樣逼下去,我絕不會再客氣。請你放手!”
宇文冽的聲音明顯大不過葉琳瓏洪亮的女中音嗓子,可他說的每一句話,卻讓在場的人開始譁然。
藍家曾經做過什麼不齒的事情?
葉琳瓏臉色慘白,瞪着宇文冽,臉上的表情,彷彿要吃人的表情。
常梓緋轉頭看向葉琳瓏,她擔心她會心臟病突發,再發生什麼事故。
她轉頭看向宇文冽,看到他臉色同樣蒼白,連呼吸都很吃力,她從來沒有聽到他說話這麼有氣無力,這樣的他,怎麼可能不讓她心疼,他也讓她推不開!
葉琳瓏和宇文冽對峙了許久,場上開始變得不那麼安靜起來,議論聲時有傳來。
藍承天過來,想要把葉琳瓏拉走,卻被她一手甩開,“這位先生,藍家做了什麼事情,還輪不到你來這裡評判。你可以問問我這位兒媳婦,我們對她做了什麼。她十一歲的時候,我們把她從破舊的孤兒院裡救出來,給她最好的生活環境,接受最好的教育。甚至,把我唯一的兒子還送到她身邊,陪伴她未來的人生。”
“緋兒,我說的有錯嗎?”葉琳瓏突然轉向常梓緋,眼睛裡充滿哀求的神情。
“媽,我……會一輩子記住你們對我的好。”常梓緋回答得有氣無力。
葉琳瓏看向宇文冽,臉上是勝利者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