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着《曾文公正家書》,文昊靠在牀頭細細品讀,字裡行間來自那位褒貶參半大人處理瑣碎家務事的智慧,每一遍的品讀有每一遍的體會,每一次的體會多一點的累積。這或許是崇尚雜俗稱囫圇吞棗的文昊最認真翻閱品味的一本書,他在這書中品讀體會的東西算是劍走偏鋒,對人性的認知是他從那字裡行間體味最深的智慧。
讀懂人,不敢言征服世界,最起碼征服自己,征服自己對人生的價值體現。
手臂處的紗布已經拆掉,送齊曦塵後回家自然瞞不過母親,也不隱瞞不迴避,羅雅靜沒說什麼兒子懂得了選擇懂得了自我控制人生,從小到大對所謂俗世的太多東西懵懵懂懂,這大隱隱於市後也不乏對很多事物的冷漠,對她來說可能唯有身邊之人才可入得眼眸之中。羅雅靜爲文昊重新包紮了傷口,一點點粉末狀外傷藥撒在上面清涼涼吃頓飯的時間傷口已經不痛漸漸癒合。
T字形的分隔房間隔斷隔音效果一般,來自劉德華的音樂夾雜着拖拉的腳步聲開門關門推門聲音,賈雯推開房門走了進來,雙目盯在文昊受傷的左臂上自顧自的坐到椅子上開口問道:“沒想到……”沒有了下文。
捧着書擡起頭看着賈雯,文昊淡淡言道:“我也沒想到。”
“嗯?”賈雯愣了一下,隨即好似想通了什麼似的臉色很難看。
“沒想到乖乖女賈雯如今在三年級風生水起……”
“我的事不用你管……”
文昊笑了笑,沒再開口,視線重新投射在《曾文公正家書》上,那堪稱精髓的八個字真乃經典,無數次的品讀依舊覺得自己的理解上不去層次。
書蔬魚豬,早掃考寶。
八個字,道盡諸多俗理。
“哼,飛哥不會善罷甘休的,他現在跟着三哥混,今天這面栽了一定會找回來。”看到文昊模樣賈雯冷哼一聲,不管怎樣在外人眼中是姐弟,再不待見也掛着親屬關係也要偏幫一些,同時晚上那一幕也讓賈雯對文昊的印象有所轉變,這話並沒有顯得很突兀。
合上書,站起身,套上外衣穿上鞋,自顧自的走出房間,這麼多年的冷嘲熱諷排斥冷言冷語,即便是文昊也難以在短時間內接受面前這個女人,一個在未來結婚後依舊尖酸刻薄對待這個後組建家庭的女人,一個沒有尊重過母親羅雅靜的女人。
“哼,裝B。”啐了一口,賈雯轉身返回自己的房間,音樂聲音開得更大,腦海中翻滾的卻是跟隨社會上‘朋友’一起去大型秀場迪吧‘海盜吧’玩時的場景,那裡的瘋狂讓這段時間感覺自己被孤立的她精神極度興奮,妖豔的領舞女郎帥氣的服務生奢靡的環境還有那臨近午夜纔會出現的禁忌項目——脫-衣-舞表演,當時看起來臉火辣辣的,可在過後回味起來卻是難以忘懷,無奈賈利達、羅雅靜這麼多年以來也只有陪同文昊去草原的時候讓這個家沒有過大人,再想去沒有了條件。越是如此賈雯牙根恨得就直癢癢,文昊做什麼都可以,打架了家裡給拿錢夜晚出門隨便不加約束,零花錢也予取予求,這個家,還有我能夠存在的地方嗎?賈雯有一種跳出窗戶離開這個家的衝動,但在目前也僅僅只是衝動而已。
漆黑的校園內寂靜無聲,蚊子嗡嗡飛舞讓每一個處於深夏的人們都無法規避那溼熱的環境和這難以驅趕的侵襲,滴着汗水一隻胳膊勉強做着引體向上和伏地挺身,更多的是雙腳勾在單槓之上倒立的坐着高難度版的仰臥起坐。
如同鬼魅般的身影出現在他身邊,文昊並不覺得詫異近兩個月的時間他早已經習慣南宮神出鬼沒。
“兩個月,你覺得自己三年能夠學到多少?”南宮輕易不會與文昊交談,不敢說洗手不幹卻早已是文運昂身邊最強大的幫手,文運昂本人具有着濃厚的傳奇色彩,草根天才傲然立於無盡豪門之上,本人旗下擁有的資本不計其數,不算那多數來自灰色的資產單就是上得了檯面的資本,福布斯大陸排行榜內不敢說前十,前百內據南宮知道的就有數個富豪不過是文運昂放在臺面上的代理人罷了,文家子嗣數十,得到承認的雖不多但優秀不在少數,本就性子冷的南宮最初對文昊選擇了這條道路不理解卻帶着幾分欣賞,偏偏是文昊那三年又三年的理論一下子得罪了南宮,狂妄之人不可教也,他從不覺得文昊擁有那樣的潛質,縱然有也沒有可能踏足最巔峰高度。印象這玩意兒,往往來自不經意的一兩句非留心話語。
本就不善對喜悲怒笑掩飾的南宮自然瞞不過文昊,沒有刻意去改變形成的不良印象,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釋,悍人之路用實際行動說話,行不行要看能不能做到,最佳的回擊不是達成目標前的任何改變,而是將當初設定目標完美完成後見證人的認可。
此刻面對着南宮的質疑,文昊不屑也不會用言語來爲自己辯解,這兩個月的成效在南宮眼中自然不值一提,對文昊卻是從一個普通人緩緩改變的過程,那些來自世界各地的僱傭兵殺手組織對孤兒的訓練時慘無人道的,只求在最快時間內將這些孤兒訓練出來成爲一個合格的僱傭兵殺手,哪裡會顧及一羣本就是貨物價值的孤兒在超強度訓練下對未來身體是否存有巨大的潛在傷害,這些人中九成在訓練中被淘汰死亡,剩下的一成中90%以上並不能在荊棘的殺路上成爲最後的存活者,縱然活着身體也早就斑斕不堪,四十歲五十歲往往會將之前的透支全部在身體內找回來。
信息爆炸科技飛躍式發展的二十一世紀曾有醫學類報告對運動員進行過剖析,大運動量的田徑類運動員啓蒙都在幾歲,因爲職業生涯壽命的因素更早更快的出成績讓他們的身體如高壓彈簧般被強力壓縮,雖有着絕佳的調理卻只能保證其在某些時段內身體不受到透支的影響,這也是民間坊間總是傳出運動員一旦退役後身體機能嚴重下降甚至相當一部分壽命銳減的根本因素,當然凡事都有特例,文昊不覺得自己天縱奇才運道無極限什麼好事都降臨在己身,更安全更有保障的循序漸進是他爲自己定下的準則,十三歲的身體骨骼都處在最佳生長狀態,但過猶不及的道理文昊還是懂的,但凡是能夠補充的東西他都會強制性服用進食,來自南宮的藥物經過羅雅靜加工後溫補價值提升不過那味道實在讓人難以接受,文毫不在意,只要能夠讓自己在最短時間內不傷及根本的壓縮提升身體強度,付出再多的辛苦汗水都是值得的。
完成南宮佈置的訓練計劃成績有些難看,有計劃的溫養身體厚積薄發,文昊雖不是學醫這段時間也在圖書館內查閱了大量的資料,又從羅雅靜那裡得到了‘名門正派’的循序漸進方式經驗,綜合起來他有了一個基本的判斷,半年左右當是一個積澱軟性發展的過程,一旦身體適應了這節奏就是自己爆發訓練強度的開始。
殺手貴在速成,十幾歲二十幾歲成名者比比皆是;羅雅靜從小接受的訓練則是溫養,從幾歲開始緩步而行,二十出頭才能達到培元穩固的境地,三十幾歲四十幾歲小成很正常,這階段大成的絕對是天資聰穎堪比曠世奇才。
文昊要的是溫養中的速成,南宮來到自己身邊三年的消息定然隱瞞不住,文運昂承諾的什麼羅雅靜在自己安危可保之類的話語不過是自以爲罷了。足夠的金錢足夠的地位足夠的誘惑,世間最殘酷的刑罰都阻擋不了這些誘惑所促成的鋌而走險,更何況在某些人的眼中羅雅靜的存在不僅不會成爲守護神還會起到相反的作用,迫使某些人因爲她的存在提前鋌而走險。
南宮可信任,哈赤兒可信任,那禍國殃民的女人呢?縱然她也是文運昂信任的,信息這類摸不着的東西永遠無法做到真正意義上的完全封鎖,有句話說的好,唯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實際上就連死人都不一定能夠完全保守秘密。
就在文昊進行每天晚上恢復性訓練,南宮用自己方式發泄了不滿離開的當口,松江市入城路口一輛普通的紅旗緩緩駛入這座東北重工業半旅遊城市……
一撮毛停留在頭頂正中央,帶着點暗黃色的染色,周遭頭髮全部被颳得乾乾淨淨,後腦勺部位紋着一個怪異的符號,似字非字似畫非畫,透着古怪透着一股子讓人望而生畏的戾氣。
從蜷曲無法全部伸展開的雙腿和只穿着白色短袖T恤爆炸般的上半身,此人身高當不會低於185公分,鼻下嘴上一撇小胡,彪悍的長相卻透着女人姿態,手拿着指甲鉗不斷的在那塗滿了紅色指甲的細長手上來回搓弄,很難想象一個粗曠的大老爺們會長着一雙如此白嫩修長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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