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扎山口,一股股勁風從山口處灌到邊軍的聚營處,吹得黑色大旗獵獵的作響。
秦紋和秦虎正在劉管事的幫助下扎着帳篷,劉管事已經是被徵召兩次的老兵了,由於不是修士,每次都被分配到後勤保障上,雖然沒上過戰場,不過扎帳篷倒是個好手。
秦紋這時問道:“劉管事,現在還不到寒冬胡人出塞的時候,城主怎麼在這時候出兵?”
劉管事搖了搖頭道:“這個咱們只管按命令行事,誰知道是什麼原因呢,剛纔二長老去副帳了,那裡有偏將安排各家族的任務,到時候只要聽軍令就行了,至於原因我想長老們也不清楚。”
“我想二長老回來就會重新分配咱們的隊列了,我們這些不是修士的,應該還會在後面運送些軍需物資,你們兩隊就要和其他家族併成一隊在前面了。”
秦虎這時看了看身後被幾個家族圍在中間的幾頂大帳篷道:“劉管事,這幾頂帳篷是哪個家族的?”
劉管事有些羨慕的道:“這是杜家的帳篷,按照咱們城主的規矩,只要一個家族能出五位以上的丹師隨軍,就可以免去其他子弟的兵役,這杜家聽說是有一個長輩在某個丹道門派內做執事,他們家族有天份的子弟都被送那裡修行,我記得上次他們就出了五個玄士上階的丹師。”
這時劉管事低聲提醒道:“他和咱們的關係不是太好,十幾年前就因爲一個靈礦的歸屬就鬧到了城主那裡,也虧得咱們秦家的軍功顯著,才被城主壓了下來,不過這幾年他們族裡出了幾個有天賦的丹師,在城主的眼中自然也是水漲船高了。”
秦虎笑着道:“現在咱們秦家也有丹師了,阿紋再修煉是幾年,就能突破玄級丹師,像他的年紀,以後修煉成玄師境界的丹師也不一定。”
“你們秦家也出丹師了?”這時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傳來道:“那可是一件大喜事啊,怎麼我在城主的丹師名冊上沒見到你們秦家的名字啊,是不是這個啊。”
秦紋放下手中的鐵釺,擡頭一看,正見到一個面色輕浮的少年,手拿着一柄仕女摺扇的法器,上下打量着自己,少年這時一合折扇道:“原來是個還沒過玄級的丹師啊,在我們杜家連看爐的資格都沒有,我看還是讓他熬點藥湯先治治你的瘋病吧。”
“你,”秦虎這時眼神冰冷的看着摺扇少年,一隻手已經探向了身後的黑色長刀,在這麼短的距離裡,他絕對有信心放倒一個比自己高上一個層次的煉氣修士。
不過他的手剛一動,就被身邊的劉管事拉住了,劉管事這時也正色的道:“這是我們秦家的營地,如果你來有什麼事情的話,就讓你的長輩過來商量。”
摺扇少年輕拂了一下落在自己長衫上的黃色草根,帶着鄙夷的眼光嘲弄的道:“我就是想看看未來秦家的玄師境界的丹師長的什麼模樣,怎麼了?說幾句話也違反軍紀嗎?你們秦家還真以爲這個軍營是你們的了。”
此話一出,劉管事也氣的滿面通紅,旁邊的幾個秦氏子弟都拿着手中的工具圍了上來,摺扇少年身後的兩個隨從也虎視眈眈的向前走了兩步。
這時四長老從營帳內走了出來道:“軍營有令,私自擅離營地,蓄意擾亂軍心,罰杖五十,杜家的娃娃,要不要老夫帶着你到將軍的帳內,給你複習一下軍令啊。”
摺扇少年看了看四長老一眼,就轉身對着身後的隨從道:“走吧,既然人家不歡迎咱們,咱們就回去歇着,反正有這麼多看門的,爺也能回去睡個好覺。”說着話,就張狂的大笑着走向了杜家的帳篷,身後也傳來了兩個隨從附和的嘲笑聲。
劉管事這時也怒道:“杜家欺人太甚。”
秦虎竭力壓制着自己的情緒,雙眼通紅的陰狠着道:“我晚上就去宰了那小子。”
四長老冷冷的道:“誰也不準擅自去杜家的帳篷,這小兔崽子今天來挑釁是有預謀的,在軍營中當衆毆打丹師,是要被梟首示衆的,若是行刺軍營中的丹師,那就是謀逆的大罪,是要牽連全族的。”
四長老把圍來的秦氏族人都揮手驅散,然後對秦紋和秦虎道:“所以我們要忍耐,秦紋是我們家族的希望,而秦虎你也要在戰場上多立軍功,這樣,才能保全我們秦家在鹿鳴城的莊園。”
秦虎狠狠的把長刀插在了沙地上道:“真是憋氣,等到打完仗,若是讓我碰到姓杜的小子,我就一刀結果了他。”
秦紋冷冷的看了坐落在幾個家族營地當中的杜家帳篷,並沒有說話,繼續把鐵釺深紮在了腳下的土地中。
吃過了晚飯,秦家族人都在自己的帳篷內休息,等待着大軍開拔的命令。
秦紋和幾位長老還有左溢都在二長老的帳篷內議事,有些昏暗的燭光下,二長老先把從副帳裡帶來的分兵任務交代了一下,果然如劉管事所說的,不是修士的一隊被分到後勤大隊中,然後其他的兩隊跟隨在城主副將的隊伍中。
安排這些事情之後,二長老就略皺了一下眉頭道:“今天杜家的人來挑釁的事情我知道了,看來他們對後山靈石礦還是不死心,不過現在是在軍營中,他們今年來的還都是丹師,和他們鬥起來對我們不利,暫時都剋制一下。”
“再一個比較棘手的,就是他們負責分配丹藥,雖然他們不敢明目張膽的剋扣咱們的丹藥,不過咱們領取丹藥也不會太順利,我想咱們自己也要煉製一些,以備不時之需,左供奉、秦紋你們兩個是咱們秦家的丹師,看看都是需要些什麼。”
左溢看了看秦紋道:“這個我在路上也想過,就是還沒來得及和秦少爺商量,在軍營煉製丹藥,咱們一共有兩大難處,一個就是藥材的問題,城主府的藥材都是供應給了丹師,咱們秦家基本上沒有份額。”
二長老點了點頭道:“這個沒有問題,丹藥的事情我來解決,這次的軍需官我和他有些交情,你們明天把所需的藥材寫下來,我找他就能分下來一些。”
左溢這時繼續道:“藥材的問題還在其次,只要的是我和秦少爺都沒有達到玄士期,沒有天地之火,元火還不足以煉製丹藥,而大軍的流動性強,這個問題解決不了的話,還是不能煉丹。”
旁邊的幾位長老都附和着點了點頭,他們也都知道城主府把丹師的徵召定在玄士期,就是看中了他們可以隨時用自己的元火煉製丹藥,一時間帳篷內頓時陷入了寂靜之中。
秦紋這時想了想問二長老道:“咱們秦氏族人中有達到玄士中階的修士嗎?如果有的話,我有辦法能煉製丹藥。”
在座的所有人都驚愕的看了秦紋一眼,然後把疑惑的目光都投向了左溢,左溢知道長老們是向他驗證秦紋所說的真實性,不過他也從來沒聽說過有這種方法,只得點頭道:“秦少爺這樣說,他應該能做到。”
這時長老們看秦紋的眼光一下子又改變了不少,以前總是覺得秦紋畢竟還沒達到玄級境界,而左溢所說的秦紋的丹道修行已經不弱於他,是左溢的謙遜之辭,現在看到左溢對秦紋的推崇,都不由得暗信了幾分。
二長老微愣了一下道:“我前幾日已經突破到了玄士上階,三長老、四長老都是玄士中階,若是煉丹的話,需要幾個修士?”
秦紋這時略算了一下道:“有一個就可以了,不過人數越多的話,丹藥的出爐率應該越高。”
二長老點了點頭道:“好,若是真到了咱們自己煉丹的時候,我們三個最少有一個人會去,這件事情就這麼定了,你們回去先休息吧,等到大軍開拔,咱們遇到事情時,在路上再商議。”
走出了營帳,軍營內一片靜悄悄的,只有來回巡邏的士兵的腳步聲。
秦紋走進自己帳篷的時候,看到黑暗中秦虎仰躺着還睜着眼睛,就問道:“秦虎,你怎麼沒有休息?”
秦虎坐起身來道:“剛纔心中總是有些不靜,現在在軍營裡也沒地方發泄一下,就又默記了一遍功法。”
秦紋以爲他還是爲杜家的事情煩心,剛想說話,不料秦虎卻身形一晃,來到了帳篷門前,小心的朝外面張望了一下,然後回身小聲對秦紋道:“我怎麼覺得有些心神不寧,不會有什麼事吧。”
秦紋微笑着道:“這還會有什麼事,咱們現在還在木扎山口的裡面,胡人不會摸到這裡面來的。”
秦虎還是有些不放心的略掀了一下帳篷的布門,覺得眼前亮光一閃,他猛的向後一翻,只聽“嗞啦”一聲,一把明晃晃的馬刀劃開了帳篷的布門,隨後一個黑衣人就跟着闖了進來,一刀直划向還在翻滾的秦虎。
已經被秦紋和秦虎說話驚醒的秦孝,這時不禁高聲的呼叫道:“劫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