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塵一入池中,一股寒意頓時腳底傳來,透過感應神經傳遞腦域中樞,讓他猛然一個激靈。
“爽!”
腳底冰寒的涼意,非但沒讓他覺得難受,反而有種久違的清爽。
以他現在的修爲體魄,雖還沒到真正的寒暑不侵,但也有了很強抗性,外部陽光和海風已經很難讓他感到炎熱和涼爽。
他唯一的感覺就是恆溫中帶着一點躁熱,似乎總有一股火氣憋在心裡,時時想要發泄。這也讓他心緒受到很大影響,平時還好,可一但動怒就會像個火藥桶,尤其動手時,總會有股暴虐的情緒。
而腳底的冰塊卻是讓他感到了難得的寒意,受寒意衝擊,似乎就連心底的躁意都減弱了許多。
“果然做對了!”方塵露出一抹享受之色,雖說寒意入體不久,就會被強橫的氣血自動絞散,但冰塊不化寒意就能源源不斷,正好可以抵消修練時生出的躁氣。
方塵享受了片刻便不再遲疑,飛快脫掉衣服,盤坐於冰上。隨着接觸面增大,寒氣也更爲強烈,氣血受激,都沒用他運轉功法就加快了流動速度。
數十斤硝石吸熱能力還是很強的,不過兩刻鐘,諾大個池子就結成了厚厚一大塊堅冰,唯有方塵身週數寸熱氣升騰難以凝結。
此時方塵已開始全力運轉起鐵襠功,渾厚的元陽和氣血不斷震盪,躁動之氣不斷生成。但周身冰水的寒氣也不斷透入體內,中和升騰的熱氣,抵消着那股躁熱氣息。
而餘下的少許躁意,已對他無法產生太大影響。觸感神經傳來的涼意,更是能讓他時刻保持腦中清醒,不被心猿意馬所迷惑。
一夜過去,方塵收功吐息,露出欣喜之色。
讓他極爲頭疼鐵襠功已然有了很大進展,若能一直保持下去,以他現今的元陽和氣血強度,長則兩月,短則一月必能大成!
方塵起身擦乾身子穿上衣服,回頭看了眼已重新化爲涼水的浴池,數十斤硝石還是太少了,隨着他身上不斷散發的熱量,不到兩個時辰吸熱就飽和了,否則他還能修練更久。
他快步走出浴室。
“來人!”
很快,巧兒飄然來到身前,微微一福,“家主!”
再次看到俏侍女,方塵已經平靜了許多,不再有那種衝動的慾望,但難免會在她妖嬈的身段上多打量幾眼。
“稍候讓人把浴池的水換了,池底的硝石也打撈出來,放於池邊即可。此外,再讓人去縣中購買硝石,越多越好。”說完面無表情從她從身邊走過。
“是!”巧兒能感覺到流連在身子上的灼熱目光,讓她渾身陣陣發軟,但方塵昨晚的態度卻讓她再生不出自薦的勇氣,可心裡仍是有着絲絲期盼。
直到方塵走過,她一顆懸浮的芳心纔再次回落。
然而,沒等她起身,方塵的聲音又從後面飄來,“回頭你去趟武館,找牛剛要份基礎功法練了,然後再傳給府中所有侍女,你的修練待遇便以堂主來算。”
“是!”巧兒不由愕然。
方塵沒再理她,徑直離開。
當初在望海四段功和馬步樁功都是普及的,家中無論身份貴賤都能修練,如喜兒那幾個丫頭,更是連八段錦都傳了。
可在縣城這邊就沒這麼好待遇了,一直都是保持原樣,他根本就沒管過,是以,一應家奴,侍女都還是普通人。
此次正好把基礎功法給傳了,也給巧兒這丫頭找點事做,省得太閒了,整天胡思亂想。
要是三天兩頭就跑來脫衣服,這不給他找麻煩麼?
普及少林武學,一直是他致力在做的,府中人員自然也不能落下。只是入縣城以來,一直事情不斷,加上餘家留下的人員多而雜亂,他就沒顧得上。
此時已基本穩定下來,普及武學自然也要提上日程,巧兒做爲內院執事,所有侍女的頭頭,交由她來傳授侍女再適合不過。
至於男的家奴,則等佟遷回來,交給他負責。
如今四個田莊已基本建成,開荒也進行了一半,用不了多久佟遷和馬大常就能回來,到時總堂這邊事物就能輕鬆許多。
“報,家主,羅護法和林堂主他們回來了!”他剛走出內院時,一個家奴正好來報。
方塵眼睛一亮,走了兩個多月總算回來了,他們需儘量收購牲口,花費的時間長些倒能理解,可沒見到人回來難免會有些擔心。
打發了家奴,他快步向前院走去。
而當來到前院時,看到的景象卻讓他眼睛一眯,腳下不覺慢了三分,仔細打量起回來的人影,隨着不斷走近,微眯的眼中寒意也越來越濃。
“幫主!幫主來了!”終於發現他的到來,等在前院的衆人頓時露出驚喜之色,飛快跑了過來。
方塵微微點頭,沒有說話,更是仔細的在他們身上打量,這些回來的人竟然幾乎個個帶傷,就連羅猛這位後天大成形象都有些狼狽。
韋清更是身上纏着厚厚的布條,在肩膀和腰間都有着血液滲透的痕跡,唯有林侗稍微好些,但身上衣服也多有破損處。
“人都在這裡了?”
衆人聞言,驚喜之色一垮,垂下頭露出幾分苦澀。
“徐長老呢?”
衆人的頭頓時垂得更低了,林侗更是露出濃濃的傷感和恨意,死死握着拳頭。
衆人的反應讓他了然,一股怒意猛然升騰直衝腦門,此次前往郡城,縣城威海幫幾乎高手盡出,總堂和三大分堂加起來四、五十人,可回來的連一半都不到,跟着去打下手的內息境,更是都要死絕了。
就連堂主都隕落了一位。
他方某人出道以來,何曾吃過這等大虧?
何況他崛起太快,缺乏底蘊,手上能用的就這點人馬。現今直接給他削半,這勢必會極大拖慢他發展速度,未來想自己組建船隊或是再向扶余之外擴張,怕是連人手都湊不齊。
“誰幹的?”方塵的聲音有些低沉,卻能讓人清晰感受到那壓制的怒火。
羅猛擡起頭,恨聲道:“幫主,就是路上那六賊!他們聯手了,在我們回程時設伏!不過,若只有他們,我老羅也不懼!只是六賊裡混入了大批高手,後天境就有七、八個,其中兩個更是有大成實力,我們才寡不敵衆,慘敗而歸。”
方塵眼睛再次眯了起來,不動聲色道:“那些商賈如何?”
羅猛道:“商賈也動手了,不過,對上的都是普通賊寇,損失並不重,只是所有貨物都被搶走了。”
“你的意思是,那些高手都是奔着我們來的?找上商賈的,纔是六賊人馬?”方塵眼底閃爍了幾下道。
羅猛一怔,稍稍回憶了一下,猛的一拍大腿道:“對啊!幫主一說,還真是如此!只有幾個去拖住商賈中的後天境,其餘都奔着我們來了!”
其它人也不由擡起頭,臉色十分難看,如此一說,那就不是普通賊寇襲擊了,而是有人利用賊寇做掩護,蓄意襲殺他們威海幫之人。
而且,幕後之人顯然不弱,否則也不可能派出如此多高手,兩個大成,七、八個後天境,至少也是三大家族的層次。
方塵心裡瞭然,沒再多問什麼,語氣平靜道:“我知道了,你們先下去療傷吧!此外,奉安堂口取消,酒樓、客棧交由信安堂打理,青樓、賭坊交由永安堂負責。”
“諾!”
林侗本來還想說什麼,可在方塵目光下,只能把話又咽了回去,恭聲應下。
在衆人離開後,方塵臉色才陰沉下來,冷聲道:“好,好得很!這事我記下了,以後不滅你滿門,我方塵勢不爲人!”
這次顯然又是郡城的敲打,沒錯,就是敲打。否則,除羅猛外,三個堂主和下面之人,一個都別想回來。
之所以只是敲打,很明顯,郡城勢力已經打探清楚了扶余的情況,知道他纔是整合扶余,主持重建港口之人。
擔心把他逼狠了一拍兩散,直接停工,放棄港口。
畢竟他們的主要目的,還是爲了港口巨利。一但港口停工,他們也會什麼都得不到。
他們想自己建根本不可能,一羣郡城人,有些家主還是朝庭官員,卻跑來下面縣城建港?想幹什麼?
監天司第一個就不放過他們!
跨域建城,建鄉鎮,無論哪個時代都是禁忌。
至於讓誰誰誰出面,他們隱於幕後,同樣不可能,真當朝庭和監天司是傻子?
他們能做的,就是等扶余自己把港口建好,他們再以行商名義進駐。
十餘年來他們早想從建港口了,但或許當年壓榨得太狠,也或許對海寇的恐懼,他們早明示暗示過無數次,但扶余根本沒人出頭。
扶余人也不是傻子,重建的風險我擔,最後好處的大頭卻是你們拿,天下哪有這麼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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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好不容易出了個願意重建港口,還能整合扶余勢力出海之人,他們自然樂成於見。
但劉褚雄和鍾元常傳回的條件,是他們無法接受的,他們不需要什麼合作伙伴,需要的只是一羣替他們運送貨物的苦力。
是以,郡城勢力根本就沒想過派人來談判,鯊彪和此次襲殺,就帶代了他們的態度。
不服?那路上就當心一點,世道可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