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坤的想法,秦政多少也能猜到一些,所以他在見到周坤當衆分發酒杯的時候便輕輕的笑了。!他現在正愁沒人給自己打廣告,周坤的這種做法無疑是正了他的下懷。他現在甚至有些喜歡這個城主家的紈絝孩子了,給他送來了一千兩的現錢不說,居然還免費給他打廣告,將自己一千兩買來的酒分給路人,這簡直是活雷鋒啊!
見道秦政發笑,周坤不知道怎麼的,心裡有些毛毛的,但這卻並沒有改變他的決定。所以在分發了酒杯之後,他便一把瓶塞,打開了那一壺“醉生夢死”!
霎時間,一股純然酒香便彷彿霧靄一樣,輻射向了四面八方,瀰漫了在了晚冬那乾冷的空氣!
這個年代的人,那裡聞到過這樣的酒香?頓時一個個瞪大了眼珠,直勾勾的望向了周坤手的瓶子。
“我去!這酒香!要人老命啊!”
“可不是麼?我這輩子酒沒有聞過這麼香的酒!感覺聞一口似乎要醉了!”
“是不知道這酒嚐起來如何……”
“是啊!真是期待啊!”
聽着旁人的議論,再望着瓶子裡彷彿仙露一般的透明液體,周坤眼角抽搐的望了望依舊一臉輕笑的秦政,心生出了一股難以壓制的懊悔!
這哪裡是凡間的酒,這簡直是仙釀啊!這要是真的分發給了路人,他鐵定了要成爲全泰安的笑話,而且他的老子也絕對不會放過他!
錢沒了還是小事,可這酒,誰知道嚴家還釀不釀的出第二壺來?沒見着人家嚴家一個多月酒只賣一壺酒麼?這要是真的是如此珍惜,他回去之後,估計是要被老頭子揍死。
可是,他們嚴家究竟是怎麼做到的?這酒怎麼可以這麼透明,這麼幹淨?還這麼的醇香?
如果不是早知道這是一壺酒,他幾乎要以爲這是一壺清澈無的山泉……這簡直是神蹟啊!
“坤少!你發什麼愣呢!分酒啊!”
“是啊!坤少!大家可都等着呢!”
在周坤內心震驚掙扎的時候,一些個身份不凡的路人紛紛催促了起來。
而他們這一催促,周坤的心情便越發的煩躁了,不過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現在酒已經開了封了,如果不分掉的話,他的名聲只怕會更臭,所以無奈之下,他只能一咬牙,開始給衆人倒起了酒!
晶瑩剔透的佳釀如同一顆顆珍珠,緩慢而穩定的落在一個個杯子之,而後便在太陽的光輝下散發出了徐徐的光耀,面對如此景,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禁發出了一聲驚呼。一些個性急的人,甚至直接舉杯小心的品嚐了起來。
而醇香入口,抵達喉尖,慢入心口,然後再化爲一股火熱直衝天靈,那些品過了酒的人更是又發出了一陣更加熱烈的讚歎。
“這……這酒簡直絕了!”
“甘甜爽口,還不帶一絲雜質,如果不是口齒間的留香,我甚至要忘記自己剛纔是否飲下過這樣的一杯佳釀!醉生夢死,果然名不虛傳!”
“是啊!這種酒,不要說千銀,是千金也不爲過啊!”
“掌櫃的!你這裡還有‘醉生夢死’麼?能不能賣我一瓶,我出一千五百兩!”
“一千五百兩你想要買得如此佳釀?做夢的吧!掌櫃的,我出五千兩!”
“你——哪有你這樣競價的?”
“什麼競價不競價!這酒一個月酒出一壺,老子明天要回京都了,錯過了這次,誰知道下次還能不能買到?”
“這位兄臺說的不錯。不瞞各位,在下家裡也是做酒釀生意的,如此醇香淨透的美酒,如果我真想做,說不定也能做的出來,但那肯定需要浪費大量的原酒,而且還要漫長的時間跟人手!這酒,五千兩絕對是值的!”
“我沒說它不值這個價,但你也不能一開口提那麼多吧……”
“囉嗦什麼?買不起酒滾邊去!我出七千兩!掌櫃的,只要你以後能把這種酒全部賣給我,我以每壺七千兩的價格收購!咱們可以現在簽訂契約!”
隨着議論聲的四起,一些較有眼光的人頓時蒼蠅一樣的圍在了秦政的身邊,嚷嚷了起來。
聽着他們的爭吵,秦政自然是開懷的笑了,但周坤,卻是心頭滴血了起來。
他剛剛買到的,可是這世的第一壺“醉生夢死”,如果剛剛不分掉的話,一轉手說不定能賣到七八千兩的天價。現在什麼都沒有了,而且經過那幫滾孫子的競價,這酒的價格肯定也得刷刷的往漲了,這他嗎的不是造孽麼?
這一刻,周坤只覺得心裡發堵,有些欲哭無淚。
然而,在他幾乎絕望的時候,秦政卻是輕笑着打斷了衆人,“好了諸位!我說兩點吧!一,醉生夢死不是你們這樣喝的。這酒的重點在一個“醉”字之,整壺的喝下,你們才能夠體會它的真味,所以你們剛剛其實等於是浪費了這一壺好酒。二,這酒我們‘一間酒館’以後還會繼續推出,但只現賣,不提價,也不接受預定。什麼時候賣,我說了算,賣多少錢,也看我的心情。對我脾氣的,我甚至可以白送,但不對我脾氣的,你是出一萬兩,我也不會賣。所以,諸位還請回去吧。我這裡也要打烊了。”
頗爲傲嬌的說完,秦政便真的收拾了店鋪,打烊回家了。
他的這一番做派頓時讓所有人都愕然了起來。那些人也都是見過了世面的人,但卻還是頭一次聽到人說有錢也不賺,這簡直太稀了。
不過,驚異歸驚異,卻也並不妨礙他們派人蹲點一樣的蹲守在“一間酒館”的門口,等待着下一壺“醉生夢死”的“刷新”。
一壺酒賺到了一千兩,相當於以往一百壺嚴家釀的價格,嚴詩茵跟嚴嵩都是歡喜得不得了,不止是他們,酒廠裡面的夥計們也是瞬間充滿了幹勁,將那一顆一直懸着的心放了下來。
只不過對於秦政不肯加價,而且還不準量產的做法,他們卻依舊還是有些遲疑。所以在做了一桌秦政最喜歡的菜之後,嚴詩茵便找到了在園子里扣着鼻孔看雪的秦政,軟言細語的開了口,“至尊寶。你究竟是怎麼想的,能不能明明白白的告訴我?總是猜你的想法,我真的好累。”
這段時間秦政已經承認自己不叫“秦夜野”了,不過對於自己的真名,他卻依舊沒有講出,所以嚴詩茵只好叫他“至尊寶”了。因爲對於嚴詩茵來說,這三個字也是有着一股特殊的意味的——他標誌着她與秦政的緣分的開始。
“你忘記嚴老爺的死了麼?我只是在試圖保護你們而已。”
嚴詩茵第一次以這種語氣跟自己說話,秦政眼不禁閃過了一絲異色,然後他便望着遠方的皚皚白雪,同樣語調輕盈的道。
他說的似乎很平淡,但嚴詩茵的心卻是不禁一暖。她這還是頭一次被父親以外的人關心和保護,她突然之間感到很愧疚,因爲自己之前對秦政的惡劣態度,也因爲那些日子過度的懷疑和輕視。
“難道我們這麼龜縮一輩子麼?”
順着秦政的目光,望向那一片純白世界,嚴詩茵輕輕的問道。不知怎麼的,在說到“我們”和“一輩子”的時候,她總覺得自己的臉有些火辣辣。
還好,秦政的目光似乎已經被那一片雪景所吸引,所以並沒有注意道他的異樣。
“一輩子?不不!他通天商會可不配我用一輩子的時間來針對。我們現在要做的是等,等到懂行的人前來尋求合作!
不可否認,通天商會確實是一個龐然大物,但它也是由無數個旁枝末節組合而成。好泰安城的通天分會。
既然他們可以以這樣的形勢存在,那我們爲什麼酒不可以?
一家獨大,固然可以壟斷經營,但卻也會吸引到通天商會的所有火力。他們可以像殺死嚴老爺一樣,再次殺死你們,從而繼續阻止嚴家的發展!
但如果嚴家已經跟很多的勢力形成了一個聯盟體系,那情況另當別論了。因爲殺了一個嚴家,他們一定會激怒一整個嚴家聯盟,而且他們也決然不會得到任何的好處!”
“你是想要以我嚴家爲根基,組建一個像通天商會一樣的聯盟集團?”
聽完了秦政的這一段話,聰慧的嚴詩茵頓時讀懂了他的話外之音,當下明眸一亮的道。
“不錯!你們這個世界的人們家族觀念實在是太強了!通天白家是一個典型的例子,他們擁有着龐大的資源,但卻只願意交到至親的手,這本來是一種錯誤!
因爲商業的進步,本來是來自於競爭,這種競爭不止源以外界,也源於其內部!
拿天香居來說,不同的姑娘,會有不同的價格。但決定他們價值的,其實不是旁人,而是她們自己。
所以爲了能過的更好,那些姑娘們相當於形成了一種無形的競爭,而也正是因爲這樣的競爭的存在,她們纔會變得更加的優秀,天香居的生意也纔會越發的興旺,遠超泰安城的其他同行!”
讚賞的瞥了嚴詩茵一眼,秦政輕笑着道。無意之,他竟然是說出了“你們這個世界的人們”這樣的話,幸好嚴詩茵並沒有注意到他的這句“語病”。
他的話頓時讓嚴詩茵陷入了沉思,不過隨即,她卻又是一臉嗔怪的擡起了頭,望向了秦政的眼睛:“道理我都懂,但你舉例子能不能換個妥當些的?難道非要拿那種地方說事麼?還把那種事情說得那麼的冠冕堂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