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西和風卡蘭王國的邊界處被血染成了一道暗紅色的明顯分界線,土壤油油的樣子,散發出一種難聞的惡臭,偶爾有些被遺漏掉的屍體的部分從土層之中冒出,如同零散的孤墳。
風卡蘭的陣營之中,惡臭更甚,只是這味道並不是從土層之中散發出來的,而是來自一絲絲詭異綠色的霧氣之中,而這些霧氣,卻是從一個又一個士兵的鼻孔之中噴出。
如死域一般,這軍營之中安靜地嚇人,士兵除了呼吸之外竟然沒有一個交頭接耳的,這即使在最嚴謹的軍隊之中也不可能出現的紀律讓人十分的壓抑,正如此時風卡蘭王國軍隊的主帥帳篷之中一樣,完全沒有生氣的感覺。
巴拿度是這次風卡蘭王國前線作戰主帥的一位副官,老實說他是家族被派到戰場上鍍金的,不過難得的是他作爲王國軍事學院的高材生,在真正戰場上並沒有那隻能夠紙上談兵的表現,或許給他時間,就真的能夠成長爲一名出色的將軍。
只是,絕對不會是這一場的戰役!
毫無兵法可言,毫無勝利感可言,也毫無藝術可言!這一仗打得對巴拿度來說簡直就是噩夢,就在那些活死人正式出現在戰場之後,他就幾乎沒有一夜是睡的安穩的,或許說,他一直沒睡。
一雙血絲布滿的眼睛盯着主營的位置,巴拿度身邊一個士兵也沒有,這讓他感受十分的恐慌,他害怕那一天自己也完全地變成這些沒有思考能力的士兵一樣,將會在明天的戰場上徹底地毀滅,屍骨無存。
“神啊,假如這是噩夢的話,就讓我現在就醒來。”巴拿度的神經已經經受不起每天死去數量巨大的士兵,而每天又有同樣的士兵從王國內部送來。這位年輕的副官此時終於把萌生依舊的念頭會爲了現實——逃。
趁着王國士兵又一次的自爆式進攻的拉響,巴拿度悄悄地溜出了軍營之中,英俊的臉上有了一種如釋重負的表情,或許回到王國之中自己的前途會很慘淡,當總比變成瘋子要好的多。
或許…....
只是這位臨陣逃走的副官,忽然有了一種暈眩的感覺,彷彿這是神靈和他開起了玩笑,以至讓他發誓從今以後再也不對任何一位神靈祈禱。
眼前的這是什麼?對巴拿度來說就是一羣兇獸,整整數百名的奧金族出現在他的面前,其中還夾着數十名的狂戰士,飄紅的頭髮就想血,巴拿度的心在滴血,這一定是噩夢,另一個噩夢,極西的士兵竟然選這個時候來偷襲?
還有一件事情,年輕的副官想不明白的是,爲什麼帶領這一支戰力強大隊伍的會是一個嬌滴滴的女人,不過當巴拿度注意到女人一頭長及腰際的紅色長髮的時候,答案已經揭曉了。
巴拿度已經無處可逃,前後的位置很快就被敵人所包圍着,在這個他也說不出名字的小道上,年輕的副官此時做出了最正確的選着——下了風雲獸,把武器拋到了地上。
“我只要求能夠得到一名俘虜該有的正常待遇。”巴拿度忽然想起了出站之前的軍中宣誓,讓它見亡靈去吧。
扎密斯看了看珂斯麗,似乎想不到對方會如此輕易投降起來,狂戰士的腦袋反映有點遲,呆了幾秒之後才鼓搗出句話來:“大小姐,我們該怎樣?”
珂斯麗招了招手,一名狂戰士頓時把年輕的副官給押了過來,沒有掙扎也沒有怨恨,珂斯麗似乎感受着名敵國士兵眼中閃過的一絲喜悅?
“職務,還有情報,你可以用這些來換取更好一些的待遇。”珂斯麗冷冷冰冰,不帶一絲的感情說道,此時她只想着完全西莉亞下達的任務就好。
“我叫巴拿度,風卡蘭此次作戰的主帥副官,你們想知道點什麼,或許我可以用金錢來換取適當的自由。”巴拿度很配合地讓狂戰士把他的雙手捆綁在背後,一邊說道。
“你們這次出戰的目的到底是什麼?那些活死人到底有多少?”珂斯麗只管問這些。
巴拿度的臉色有點苦,老實說這些都不是他知道的,可是說不出對方滿意的話,教科書上那些俘虜受到的對待會是他很好的參照。編吧,總能夠編出個譜來的,要不然也對不起自己高材生的身份。
“老實說活死人到底有多少我真的不知道,不過這次王國之所以會出兵攻打法斯特帝國,就是因爲有了這些兵種的原因。聽說國王陛下有意要染指全大陸。”巴拿度的很響亮,換來了一大堆的白眼。
傑克福特很是不屑地說道:“這也算是情報?明眼人也能夠看出來,要不是有這些活死人,就憑你們風卡蘭也敢入侵我們?白癡。”
巴拿度的臉色有點不太自然,卻不能夠在這個時候在說些什麼原因出來,因爲這反而讓他前言不對後語,後果明顯會比較慘,他可不相信這些五大三粗的狂戰士的脾氣會很好。
“先找個地方把他藏起來。”珂斯麗皺皺眉說道:“時間不多,要趕在日出之前回去。”
“等等。”眼看自己的腦袋或者某些部位要受到重擊,巴拿度隨即大聲地喊道:“你們是要去襲營,或許需要一位嚮導的。”
珂斯麗回頭,認真地打量起這個敵國士兵來,道:“你真的是風卡蘭陣型的副官?我是說你爲什麼要協助我們,而我們又憑什麼要相信你…或許這只是你的詭計?”
巴拿度頓時埡口,高材生忽然發現原來自己一定發言的立場也沒有,他有點頹然的樣子,苦笑道:“說真的,我也發現自己的話一點也不可信。不過我說的也是真話,我的希望這場見鬼的戰爭能夠快一點結束,我真的受夠了兵營裡面那種和地獄一樣的環境。”
“嗯?地獄?”扎密斯插口說道:“現在被打慘的是我們纔對吧?等等,這麼晚的時間你還自己一個人走出兵營,到底是爲了什麼?”
巴拿度癟癟嘴,有點艱難地低聲說道:“逃……我必須離開這個見鬼的地方,要不然的話,我遲早會變成瘋子。”
“怎麼說?”傑克福特偏了一下頭問道,“難道是因爲活死人兵種的事情?”
巴拿度吐了口氣,道:“知不知道爲什麼我們總是選擇在晚上的時候進攻你們?那是因爲活死人在白天的時候是不能夠行動的,而且白天的時候,他們的身體會變成噁心的綠色,並且散發一種難聞的屍臭味,他們只是吃一種食物,唯一需要補充的就是活人的血肉!知道爲什麼從上個月開始就完全自由活死人進攻嗎?那是因爲正常的士兵全部都成爲他們的食物!是食物,一個個活生生的人在我面前被那些怪物徹底地分食,他們在嚎叫,他們晚上的靈魂都要在我的耳邊無數次的悲鳴!你們知道我是怎麼熬過來的嗎?爲了不被這些怪物發餓的時候偷襲我,我已經真正二十多天的時間沒有睡過一次完整的!我的劍不離身,也不敢走出帳篷一步,每天只能夠吃那些發了黴的食物,再不走的話,我只能夠被他們吃掉,或者瘋掉!”
衆人面面相覷,從巴拿度口中聽到了活死人的真相的時候,都是毛骨悚然,以活人爲食……帶着那樣的環境之下,能夠熬到現在,這人的神經也算是夠堅韌了。
“不過,這也不是我們相信你的理由。”珂斯麗想了一下道:“不過我們倒是可以帶上你,只要你說的話被證明是真的,我還會考慮放了你。”
“謝謝。”巴拿度低下了頭。
夜空之上不斷來回巡遊着的是活死人兵種之中暫時爲止最高級的一種,也就是擁有聖域力量活死人。也就是因爲有了這幫強力的偵查隊伍,西莉亞組織起來的軍事行動才被不斷地打斷。想強悍如基諾這種存在,本想弄一次偷襲的,反正傳說之中的天罰者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他也不介意動用一下力量,可面對着數十個聖域級別的人肉炸彈,基諾也不得不無功而回,並且受了傷。
這次出來,所有的狂戰士身上都配到了同一款式的魔法道具,這東西唯一的效果就是能夠徹底地隱藏一個人的氣息,直接透明。這是由革命軍女戰士碧絲提供的,在希爾的下令由整個費爾商會趕製出來。可畢竟還是凡物,雖然能夠暫時逃過聖域的探查,可是卻不能夠作用在聖域以上強者的身上,要不然這次的行動絕對不會落在狂戰士的身上。
只是這種道具畢竟有限,人手一個已經是極限了,被帶上的巴拿度便沒有了這種待遇,他只能夠一個人,不住地回回頭,膽顫心驚地再次踏入自己國家的軍營之中。
“我後悔了……”巴拿度稍微用力地蹬了下身下的風雲獸,忽然發現被打暈過去原來會是一件比較幸福的事情。
“不要引起他人的注意,軍營就在前面,假如我們被發現的話,第一個我會選着殺了裡。”儘管看不見,但是一把冰冰冷冷地女聲還是出現在巴拿度的耳邊,讓這位年輕的副官欲哭無淚。
珂斯麗要去的地方是主將的營帳,這也是巴拿度最不願意去的地方,無他,因爲從好些天開始他就已經隱約地聽到那裡面傳出的一種聲音,一種每天夜裡都讓他睡不着和不敢睡的慘叫聲。
“巴拿度。”
驀然,一把聲音硬生生地把年輕的副官給叫住,他以爲是幻聽,只是睜眼一看,這聲音的主人竟是自己最不願意看見的……
“將軍大人!”立正,挺腰,年輕副官的軍姿站的很好。
“這麼晚了,你還在外邊幹什麼?”
“下官睡不着,出來透透氣。請問將軍大人找我有什麼事?”巴拿度小心翼翼地看着面前的上級,一種難聞的惡臭開始衝擊他的神經……雙腳開始抖了。
“沒什麼……只是我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