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強攻(上)

九一六年九月三日凌晨三點鐘,阿克拉維克。

北極圈附近地區的天氣就是奇怪,纔不過三點鐘而已,天就已經微微發亮,近處的景物清晰可見。天氣很冷,大概有零度左右。放眼望去,整個陣地的地面上鋪着一層微泛着白光的東西。那是剛剛凝結的霜,這個破地方,九月初就開始結霜,而且要到晚上八九點鐘纔有可能化掉。只是,艾威爾可等不到那個時候。

一陣發動機的聲音傳來,一支龐大的車隊,慢慢出現在艾威爾的面前。數了數,起碼有一千多輛。這個時候,汽車工業纔剛剛起步,而且生產的大都是載重量不大的私人小轎車,除了中國外,沒有一個國家能夠裝備大量軍車,美國也不例外。這些車輛中,除了三百輛是正正經經的剛剛生產並投入現役的軍車外,其餘全部都是大載重車的卡車,是美國政府費了不少時間,好不容易纔從全國徵集來的,這回全部調拔給了艾威爾。此次遠征,行程數千公里,所經之處道路奇差,而且目的地是在北極圈附近,以前拖拉火炮,運送彈葯、糧食、衣服等通常所用的騾啊馬啊之類的東西,都不能派上用場,只能用車來代替了。艾威爾的手中,有四五千輛大車,除了這一千輛用來拖拉大口徑火炮外,其餘的全都用來運載作戰物質,現全部放在離阿克拉維克約三十五公里的地方,由美國地一個師看守。

美國一五五毫米火炮的射程是七公里。而且要仰攻,距離還得再近一些。因此,艾威爾得抓緊時間,在中國人發現之前,把這一千兩百門火炮推到離中心陣地六公里遠的地方。同時,七十六毫米野戰炮也得往前推,這小傢伙的射程是六公里半,跟一五五毫米榴彈炮差不了多少。只是。威力相差太大了。只能乖乖當個配角。按艾威爾的想法,中國人應該沒有大口徑火炮,推那麼近,危險並不是很大。只是,中國人打仗一向狡猾,陰謀詭計層出不窮,艾威爾不得不防着點兒。

事情進展得很順利。到凌晨五點鐘的時候,所有的火炮總算都到位了。艾威爾鬆了一口氣,這下子好了,有了這些火炮的幫助,拿下對面地陣地,還不跟玩兒似地。艾威爾地嘴角處露出了笑容,富麗堂皇的白宮,彷彿離他越來越近了。

雖說才五點多。可是天已經大亮。望遠鏡裡,艾威爾甚至可以看到對面陣地上那迎風飄揚的中國軍旗。艾威爾可以肯定,中國人一定已經看到了眼皮底下的火炮羣。可是,奇怪得很,中國人的陣地上,一點兒動靜也沒有,除了那些軍旗外,甚至於連人影也不見着一個。大概是害怕火炮的威力,都躲到戰壕裡去了吧,艾威爾微微一笑,所謂的強悍不怕死地中國軍人,也只不過如此而已。

進攻的時間定在六點鐘,炮兵們已經忙忙碌碌地開始做射擊前的準備了。在阿克拉維克附近,十幾萬英美聯軍也一邊啃着乾糧,一邊等着進攻的命令。今天的攻擊跟昨天的一樣,也是由美國人負責兩翼,而由加拿大人負責攻擊中心陣地。在艾威爾看來,日本軍隊就是一個軟柿子,這樣的好東西,當然不能讓給加拿大人,得由偉大的美國大兵大捏特捏了。

擡起手看了看錶,時針已經指向了六點鐘。艾威爾地眼睛一亮,朝着站在旁邊地參謀長重重地點了一下頭。一聲令下,一千兩百門一五五榴彈炮發出了瘋狂的吼叫聲,對面的陣地上,轉瞬間升起了朵朵黃花,騰起地煙霧,很快就把那些鮮紅的軍旗遮蔽住了。

炮擊進行了整整一個小時,在艾威爾看來,如此猛烈的炮火下,中國軍隊起碼得傷亡一半左右。只是奇怪得很,對面的陣地上仍然一點兒動靜也沒有,連反擊的炮彈也沒有打過一發。艾威爾的心裡,隱隱有了一些不安,中國人這是怎麼了,難不成,他們已經全部撤出了前沿陣地?不可能,真要是那樣,這不是白白把阿克拉維克拱手送給我們麼?那中國人在這天寒地凍的地方,建造出這麼一個龐大的工事,圖的又是什麼?只是,炮擊已經進行了一個小時,總不成因爲自己的一點點懷疑,就白白放棄了這次進攻的機會麼?艾威爾咬了咬牙,重重地把手往下一揮,下達了進攻的命令。

三個師的聯軍衝出了行列,朝着對面的陣地撲了過去,包括兩個美國師和一個加拿大師。比起昨天那次閒庭信步般的進攻來,今天美國人的表現倒是英勇了不少,進攻的速度很快,纔不過半個小時時間,就已經挺進了三公里左右。倒是中間的加拿大部隊進攻的速度不快,加拿大人心裡十分清楚,他們的任務是佯攻,犯不着拼了老命地往上趕,而且昨天的戰鬥中,艾威爾明顯地表現出了對加拿大部隊的漠不關心,他們的心跟這阿拉斯加的天氣一樣,拔拔涼的,打起仗來當然也提不起勁了。艾威爾把主攻方向放在兩翼,想法挺不錯的,避開有着堅固工事、而且戰鬥力較強的中國軍隊,努力爭取在兩翼撕開一個缺口,然後再集中全力圍攻中心陣地。只是,中國人會如他所願麼?

早上八點鐘,兩翼的美國部隊已經挺進了六七公里,其先頭部隊離鐵絲網甚至於只有幾百米遠了。炮擊仍然在繼續,大量的炮彈傾泄在中國陣地上,騰起的煙霧,已經完完全全把陣地給籠罩住了。望遠鏡裡,除了煙霧外,艾威爾什麼也看不見,不過他一直懸着的心,總算是放下了一點點。中國人一直沒有動靜,看樣子,他們真的是懾於美國的軍威而後撤了,這個堅固的工事,應該馬上就要到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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