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裡有不少獨立的雅間,都是尋芳樓紅姑娘的閨房。
雖然陽臺上空曠,但門一關,其實各有風景。也有不少客人和相熟的姑娘便在她們的閨房裡飲酒作樂。
看這個女子的打扮,應該便是尋芳樓的人,那些個尋芳客更是倒吸一口冷氣,因爲他們都認了出來,這不是別人,便是尋芳樓裡的頭牌雪露姑娘。
平時這雪露姑娘十分孤傲,除了吉州城裡有名的風流公子,一般人她連正眼也不看一眼,尤其是那些自恃錢多卻行爲粗魯的爆發戶,出再多的錢她也是不陪的。
據說她對客人有三點要求,年齡不得超過三十歲,必須長相俊美行止斯文,另一條,自然是必須要有錢。不然,一般人也消費不起她這樣連一塊絲帕也價值十兩銀子的頭牌。
可此時,這雪露姑娘卻一臉慌張,尤其是經過那個青衣人時,更是面無人色。但青衣人卻連眼也沒瞟她一眼,自顧上樓去了。
雪露怯怯地看了他一眼,感覺到自己不會有什麼危險之後,這才匆匆向老鴇跑來。
老鴇也是大受驚嚇,四天前雪露姑娘便被一個一擲千金的公子給包了,平時的食物用品都是派人送上去的。這可是她四天來第一次下樓,可她卻慌成這樣,又結合剛纔青衣人的殘忍和利落,老鴇忙迎上去扶住雪露。
她上下打量着,急聲道:“女兒啊,你沒事吧?”
這份關切倒也是出自內心,作爲尋芳樓的頭牌,便相當於搖錢樹,若是有個損傷,損失的都是銀子。
雪露搖搖頭,向鴇母伸出手,原來她的左右手中,都捏着東西,隨着她伸出手來,衆人看見,她白生生的手掌間,各躺着一塊黃燦燦的金子。每塊金子,看來都有十兩重。
老鴇怔道:“雪露你這是幹什麼?”
雪露不敢看那邊的血,也不敢看地上的斷指,臉色慘白地道:“樓上的客人說了,傷了二指,是因爲他們出言不遜,但念及初犯,各賞一錠金子治傷。但有下次,絕不輕恕!”
在場的衆人雖然也都不是窮人,可也不過是一些富二代,零花錢再多,但隨便出手就是二十兩金子的,也還沒有。那兩個被斷指的人原本又疼又恨,此時看見金子,連喊疼也忘了。
並不是他們有多看重這一錠金子,而是對於這個隨便可以拿出兩錠金子賞給不認識的人的財大氣粗,他們在氣勢上弱了。
老鴇把兩塊金子託到兩人面前,一臉徵詢地道:“王公子,秦公子,您看……”
那兩人臉色蒼白,也不知道是痛的,還是怕的,那姓王的壓低了聲音,道:“嬤嬤,樓上的客人是什麼來頭?”
衆人一邊問着,一邊眼看樓上,雖然明知是看不到的,但卻仍是下意識地看去。
好像是迴應衆人的目光一般,樓板上傳來一陣腳步聲,這腳步聲幾乎吸引了所有的目光,但是,他們看到的卻只是一個神色沮喪,下半身水跡淋漓,一身怪臭的男子。
常來尋芳樓的都認識,這位正是董家三少,尋芳樓的常客。平時他都是一副衣冠楚楚,風度翩翩的樣子,可今天不僅只狼狽,更是丟臉。
他也有自知之明,低着頭一言不發地下樓後,立刻向外走去。隨着他的走動,那臭氣散發,周圍的人也避之不及。
直到董繼祖已經離開了,衆人還是面面相覷,一人道:“難道,這也是樓上客人所爲?”
另一人便道:“嬤嬤,這時候了,你還不願意告訴我們樓上的客人到底是誰嗎?”
老鴇只是搖頭,不要說她不知道,就算知道,她也不敢泄了客人的底,要不然,誰還敢再到她來兒來尋樂子?
那姓王的也明白這個道理,好在他被斬的只是小指,到時候戴個指套也並不礙事,當下默不出聲地拿了那塊金子,在隨從的攙扶下,走出尋芳樓。
那姓秦的同樣拿了金子離去。
剩下的人看看二樓,這時候不但二樓的人影子沒有露,便連那青衣人也不見了,人人心中都在想,二樓那人到底會是誰呢?
平時那麼傲然的雪露姑娘在他的面前乖得像只小貓,甚至連跑腿的事也親自做起來。
但,更多的人是想怎麼保住自己的命,那人一言不合斷人手指,手段狠辣,他們是來尋芳樓尋樂子的,可不是來尋晦氣的。因此,也無心去找相好的姑娘了,一個個各自腳底抹油,找個藉口便離去。
老鴇心中一陣肉痛,這個客人來的時候可不像現在這樣子,弄這麼一出後,尋芳樓的生意還能做嗎?
似乎看出老鴇在想什麼,雪露低低地,鶯聲燕語地道:“媽媽,樓上客人說了,媽媽不用擔心沒生意,這一個月,尋芳樓他包下了。”
老鴇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頓時滿面喜色,道:“你說的是真的?”
雪露道:“媽媽放心吧,樓上的客人是這麼說的!”
老鴇大喜過望,立刻眉開眼笑地道:“這樣可好了。尋芳樓不用關門了!”
雪露遲疑了一下,似乎有些不甘,又有些好奇心地道:“媽媽,你知道那個姑娘是誰嗎?”
老鴇道:“什麼姑娘?”
問完她瞬間反應過來,笑道:“你說那位呀,那個天仙一般的姑娘脾氣卻怪得很,她是董家三少的表妹……”
說完這句,她好像突然反應過來,剛纔樓上的客人說過,不許任何人談論這位姑娘,要是他的青衣侍從突然出現斷自己一條胳膊,那可不是好玩的。
想到這裡,老鴇猛地捂住嘴,臉色發白,再也不敢說了。
雪露幽幽地嘆了口氣,眼中似是豔羨,又似是不甘,低聲問道:“媽媽,我和那位姑娘相比,誰更漂亮?”
老鴇又是一怔,看看雪露,咧開嘴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容來。
ωωω ✿ttκǎ n ✿¢ ○ 老鴇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時,樓上一個聲音淡淡地,又帶着幾分鄙夷道:“憑你,也配和她比?”正是樓上的那位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