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來到春霖閣,呂嬤嬤早在之前就先清了場,因此紅衣一路過來也沒遇到別的下人。
珊瑚直接將她領進了西側的房間裡,房間裡只有呂嬤嬤。
紅衣進來看見呂嬤嬤,一點兒也不意外,她略仰着下巴,看看呂嬤嬤,道:“珊瑚說你有話對我說,並且是對我有好處的事,到底是什麼事,現在可以說了!”
呂嬤嬤對珊瑚看了一眼,珊瑚會意,立刻退出門去,又從外面把門關上。
紅衣不以爲意地走前幾步,大大咧咧地在椅上坐了,帶着幾分不耐煩道:“好了,說吧!”
呂嬤嬤似笑非笑地道:“紅衣姑娘,現在夫人身邊,你可是紅人了!”
紅衣有些得意地一笑,神色立刻又矜傲了三分。周嬤嬤死了,她這個一等丫頭現在非常得孫芳玥的倚重。
本來孫芳玥對她也不是不信任,她是周嬤嬤調教的,充分學到了周嬤嬤的本事,只不過周嬤嬤用得順手,所以孫芳玥用到她和綠袖等人的時候自然就少了。
可現在周嬤嬤沒有了,她自然就一躍成爲最受孫芳玥倚重的人。
這幾天,紅衣也充分感受到了被夫人第一倚重的好處,連走路都帶出幾分輕狂來,用春風得意來形容一點也不爲過。
珊瑚對她說呂嬤嬤聽說她升任了夫人身邊第一紅人,有事求她相助。
她知道呂嬤嬤是春霖閣的管事嬤嬤,又聽到求相助幾個字,頓時便有些飄飄然來,加上珊瑚的嘴也甜,一路哄着,她便十分得意地來看看呂嬤嬤準備要她幫什麼忙。當然,她更想知道的是,呂嬤良機要她幫忙,會給她什麼好處。
紅衣拿捏着,故作謙虛地道:“呂嬤嬤不也是大小姐身邊的紅人!”
呂嬤嬤笑了笑,道:“那不能和紅衣姑娘比,誰不知道夫人才是主管整個威遠侯府事宜的掌權人?”
紅衣聽得高興,道:“好了,呂嬤嬤看得起我,有事要找我幫忙,但凡我能幫得上的,一定會幫的。”
呂嬤嬤道:“紅衣姑娘不必着急,說起來,我和周嬤嬤雖然沒什麼交情,畢竟同爲威遠侯府的下人,也是常常走動的,周嬤嬤做錯了事,的確可恨,但突然暴斃,實在是叫人嘆息!”
紅衣臉色一變,不自然地道:“她膽大包天,敢以奴害主,那是她的報應!”
呂嬤嬤淡淡一笑,道:“報應什麼的紅衣姑娘就別這麼說了,當天夜裡,紅衣姑娘對周嬤嬤的態度,似乎也不怎麼好!”
紅衣嚇了一跳,道:“你,你說什麼?”
呂嬤嬤面色不變,仍然似笑非笑看着她,道:“紅衣姑娘何必這麼驚慌,你不過是送了幾個包子而已!”
紅衣再也坐不住了,她騰地站了起來,指着呂嬤嬤,道:“你,你……”
呂嬤嬤漫聲道:“紅衣姑娘似乎很吃驚呢?我剛纔說過,雖然我和周嬤嬤沒什麼交情,畢竟也是共事一場,見她被關柴房,不免兔死狐悲,便想去看看。但是沒想到竟然這麼巧,就見着紅衣姑娘和周嬤嬤聊得很熱乎,老婆子我當然不好打擾,原本想着等你走後再去看看她的,誰曾想,一不留心就看到了一些讓人記憶深刻的一幕……”
紅衣驚懼地看着呂嬤嬤,臉色變得慘白,她無措地道:“不是我,不是我……”
呂嬤嬤突然臉色一板,厲聲道:“紅衣姑娘,你爲什麼要和周嬤嬤一起害大小姐?以奴欺主,該當何罪?”
紅衣嚇了一跳,反應過來頓時驚跳道:“我沒有,呂嬤嬤,我沒有害大小姐!”
“你既然沒有害大小姐,爲什麼要毒死周嬤嬤?分明是怕她供出你來,所以你暗下毒手,是不是?”
“不是,不是,當然不是,那包子……”說到這裡,紅衣悚然驚覺,如果她這時候說出包子是夫人派她去給的,那就等於是把夫人給供出來了,那她一樣是個死。
而且,她剛得到夫人的重用,要是這件事被夫人知道,她現有的好處不但沒有了,而且還會被夫人打死,就算不打死,也必然發賣出去,到時候是個什麼結局,那可就很難說了。
呂嬤嬤冷笑道:“不錯,那包子,我親眼看見你拿給周嬤嬤吃,然後,她就被毒死了,侯爺雖然沒有追究這件事,給周嬤嬤定了個畏罪自殺,但是,要是侯爺知道暗害大小姐還有你一份,你覺得侯爺會放過你?”
紅衣大驚,她眼珠骨碌碌轉着,卻是越想越害怕,但見呂嬤嬤安然坐着,看着她微微冷笑。
這紅衣也是個聰明的,立刻看出來呂嬤嬤並沒有要向侯爺告密的意思,她忙撲通一聲跪下,拉住呂嬤嬤的褲腿,道:“呂嬤嬤,我真的沒有害大小姐,不是我,不是我啊,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
呂嬤嬤一動不動地任她拉着,低下頭看着她,見她嚇得臉色蒼白,緩聲道:“那是誰?”
紅衣不斷搖頭,她不能說,就算說了,也沒有用,她相信只要她說出來,不用等侯爺動手,她最先就會被夫人給除掉。
呂嬤嬤似是嘆了口氣,很有些同情地道:“唉,咱們都是做下人的,不容易呀!”
紅衣頓時在這句話中得到了認同感,她連聲道:“嬤嬤幫我,嬤嬤,求你別告發我,真不是我做的!”
呂嬤嬤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着她,淡聲道:“你要我爲你保守秘密,也不是不可以!”
紅衣大喜,道:“謝謝嬤嬤,謝謝嬤嬤!”
“先別謝!”呂嬤嬤冷笑一聲,道:“除非你答應以後會聽我的!”
紅衣臉現遲疑。
呂嬤嬤道:“你放心,我也不叫你爲難,只是有重大事情的時候,你得先給我報個訊,我絕不會讓人知道是你告訴我的,這件事,我就爛在肚子裡,你覺得怎麼樣?”
紅衣一想,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周嬤嬤的死,當時夜深人靜沒有人知道,既然呂嬤嬤已經知道了,這事又算在她頭上了,她除了認了倒黴還能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