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王成的身體允許,而獨孤淚還需要輸血,也可以隔一段時間再繼續的。
見顧汐語終於取掉了那根鵝毛管,並且示意他可以起來了,王成幾乎是從牀上跳了起來,狼狽地放下袖子跑到一邊去了。
顧汐語被他突兀的動作嚇了一跳,一側頭,見他臉紅得跟鍋裡的大蝦似的,又不禁好笑。爲了不讓他尷尬,她故意麪無表情地道:“叫廚房給你做一盤炒豬肝吧,另外,之前叫人燉的骨頭湯應該已經好了,你去喝兩碗吧。”
王成訥訥地道:“好的!”說完趕緊往外就跑,結果沒看路,砰地一聲撞在門框上。
顧汐語有些無語的看着王成狼狽的背影,要不是她知道輸的血並沒有超量,她都要懷疑王成是不是也失血過多暈了頭了。
只不過,王成那一張大蝦臉說明了一切,沒想到歐陽宇凌身邊的侍衛面對敵情冷靜無比,不過是和一個女孩兒躺在一起輸血,就慌亂成這樣。
顧汐語搖頭失笑,她給獨孤淚處理了輸血的位置之後,蓋好被子,把手探到被子裡爲獨孤淚探脈,經過輸血,她的脈博跳動有力多了。
但顯然,那些血是不太夠的。
可是隻抽王成一個人的,也怕他身體受不了。
顧汐語有點犯難。
總不能再取了獨孤淚的血去測別人的血匹配不匹配吧?看來還是給王成好好吃點豬肝什麼的補補,把他當成獨孤淚暫時的提血機吧。
解決了獨孤淚的問題,顧汐語瞬間想起,在竇府裡,她似乎是被歐陽宇凌拉着一路跑出來的,她是不是又將陷入一場謠言中了?
那可是衆目睽睽之下,這在二十一世紀很平常的動作,在這個時代,似乎十分特別很不合時宜。
如果歐陽宇凌與樰椽的婚事已經是他們心照不宣的事,自己今天豈不要被人罵着公然挖牆角?雖然她一點這樣的想法也沒有,可說出去誰信?
顧汐語有些頭大,每次和歐陽宇凌在一起好像就沒什麼好事。
當然,這麼想過之後,她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今天事情緊急,實在怪不得歐陽宇凌。而且她自己在聽到獨孤淚出事了之後,整個心也瞬間亂了,若不是歐陽宇凌拉着她,她幾乎要因爲擔心和驚嚇軟倒在地,她該謝謝他纔是!
威遠侯府大小姐馬車被襲擊,大小姐生死不知的消息在擡箱禮的家丁跑回去時便傳回去了,此時,顧柏楊不在府中,顧桓病在牀上,當然,孫芳玥也沒讓顧桓等人知道這個消息。
她立刻派人報官。
在報官的同時,她令周嬤嬤火速去聯繫蛟龍幫的人,叫他們趕緊出城避風頭,然而,等周嬤嬤到常與蛟龍幫人聯繫的地點,頓時嚇暈過去。
這間以小雜貨鋪爲掩護的蛟龍幫據點門戶開着,後院裡,四具屍體身首異處,院裡血淋淋地。周嬤嬤不知情況,一腳正踏在一灘血跡之中。
平時她雖然跟着孫芳玥出了不少主意,其中也不乏陰毒的,但那畢竟見不到流血,及至看到屍體時,她幾乎心膽俱裂,頓時暈倒在地。
應天府的賈延波其實在孫芳玥派人報官之前,他便接到茶樓小二的報告,而且派出了幾名捕快,一聽說居然又是顧大小姐遇襲,不由一陣頭疼,他都想親自給這位時常不是鬧失蹤就是被刺殺的顧大小姐燒一柱香求菩薩保佑了。
這一次不比上次,上次是捕風捉影的事,報的是失蹤。
這次報的是遇襲,而且還有時間地點證人。何況,顧柏楊就在京城。人家是一品武侯,隨便在皇帝面前牢騷一句,他應天府府臺這帽子就戴不穩了。因此,他令捕頭再帶一隊人去接手,嚴令捕頭一定要仔細搜捕,寧可抓錯,不可放過。
應天府的捕快們飛快出動,先是找茶樓目擊者詢問,茶客早就在第一波衝突時跑得不見人影,茶樓裡只剩下幾灘血跡,掌櫃的和小二戰戰兢兢地把當時的情形說了一遍。
可他們都是鑽在桌子底下直髮抖的,說得也並不完全。
最後被捕頭一嚇,纔敢抖抖索索又小聲如蚊子哼地說出蛟龍幫三個字,與此同時,捕頭派出去找當時在喝茶的茶客,也旁敲側擊知道這事與蛟龍幫有關。
一邊是京城裡臭名照著的黑-社-會,一邊是朝廷重臣一品武侯的嫡長女,這次賈延波再不想管也得管了,他令捕頭叫齊三班捕快,衙役,因爲是要去對付京城一大幫派,怕人手不夠,又向京畿營防處調了三百軍士。
第一步是在城裡端掉蛟龍幫所有的生意和眼線。
在那個雜貨鋪子,暈倒的周嬤嬤被他們碰見,不管這個老婆子是什麼人,總之是這個院裡的活人,捕頭立刻把她拿了,弄醒後,在她連聲叫冤裡,派了兩個捕快押回了應天府。
剩下的人端完京城裡蛟龍幫的外圍,立刻便整兵一處,向蛟龍幫總部而去。
其實捕頭這麼做明顯有放水嫌疑,蛟龍幫若是與應天府的捕頭沒有搞好關係,也不敢這麼明目張膽地在京城裡設局殺人了。
捕頭怕蛟龍幫落網之後會把之前和他私相授受之類的事情供出來,這才先抓外圍,若是蛟龍幫的賴興周亦凡夠聰明,早就該帶人逃出城去了。
捕頭的算盤打得好,已經接近蛟龍幫的總舵,一路靜悄悄的,連個站崗放哨的也沒有。
捕頭暗暗鬆了口氣。
就在這時,一陣風吹來,隨着風,一股濃濃的血腥氣直撲鼻端。
捕頭一怔,立刻拔出刀來,快步跑過去,他的身後,衙役,捕快,京畿營的軍士們全部凝神戒備,兵刃在手,向那裡掩近。
幾十米的距離,他們很快就到了門前。
捕頭推開門,朝裡面看了一眼,然後,他臉色一白,立刻捂住嘴,跑到一邊嘔吐去了。
有幾個膽大的往裡面看了一眼,也一個個頭皮發麻,面面相覷,不敢往裡走一步。
等捕頭吐得連苦膽汁都差點出來之後,終於有幾個膽大的結伴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