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住怒氣,褚天凌問:“夜襲兄弟爲何不給你靜安王朝的戰艦穿上鎧甲?”
蕭逸鄙視地掃他一眼,從容答道:“我們王爺素來信奉最好的防禦乃是進攻之說,所以不喜防禦退縮。倘若每隻戰船都穿上鎧甲,勢必會降低戰船的靈活性,一隻不靈活的戰船,就跟一隻不會走路的肥鵝一樣,除了被宰殺的命運,再也沒有其他可能。”
此言一出,不止褚天凌的臉綠了,連四大將軍都有些坐不住了。
這話也說得太難聽了吧?好像他們褚國就是那隻不會走路的肥鵝一樣。
眼見褚天凌額頭上的青筋都在暴跳,蕭逸又道:“褚國的情形與我靜安王朝不同,我靜安王朝乃是陸地國家,水師雖不力,但陸軍兵力雄厚,水師在海上作戰可以靈活多變,即便棄甲逃跑也無不可。但你褚國不同,褚國四面臨海,水師除了進攻最重要的便是防守,保住褚國領土不被侵佔,保住皇都安全無虞方是正道。所以,褚國的精銳戰艦必須穿鎧甲,褚國水師必須擁有一支倭國聞所未聞的精銳部隊,如此,才能保褚國江山社稷無虞。這是攻擊戰和防禦戰最大的區別。”
沐之秋不得不承認蕭逸說得很有道理。她曾在蕭逸的書房與蕭逸討論過各國的形勢,當時蕭逸隨手在宣紙上畫了張草圖,沐之秋大概在腦子裡估算了一下,靜安王朝的領土面積沒有二十一世紀的中國大,但相差得卻也不多,倭國和現世裡的日本差不多,至於褚國,從方位上看,位於東南亞,面積卻比東盟十國要大許多。
沐之秋並不是地理學家,在這個架空的時代裡,地球上的大陸板塊和海洋板塊是不是和二十一世紀的一樣她確實沒研究過,但單看面積,褚國無疑是三個國家中最大的。
靜安王朝只有部分地區臨海,戰時,前面是敵人,後方全都是自己人,便是丟盔棄甲,身後也會有人支援。所以與褚國相比而言,靜安王朝受到的壓力小很多。這也是爲什麼這麼多年蕭震天只注重陸軍,並不注重海上防禦的原因。畢竟接壤的匈奴、崑崙等國帶來的威脅更直接一點,褚國和倭國到底還隔着茫茫大海,大海本身就可以看做是一道天然屏障。
而對於位於海洋之上的褚國來說,不管是進攻還是防守,與陸地國家的靜安王朝都是不一樣的。褚國皇都雖在諸島中央,但各州郡之間均由大海相連,進退都得走水路。一旦某個城池被攻破,它就會變成一座孤島,同時其他州郡也會面臨腹背受敵的威脅。褚國有今天的疆土,全賴每一代褚國國君的擴張和野心。也許正是因爲四面臨海,又兼併了太多的無名島國,歷代褚國國君擔心社稷不穩,所以才造就了褚國強大的水師。褚國曆代國君將水師兵權都牢牢把握在自己手裡,這樣就等於掌握住了整個褚國的命脈,這種君主權力集中制對於奴役倭國有着百利無一害的推進作用,所以,這麼多年倭國始終在圖謀不軌,卻始終沒辦法改變依附褚國生存的現狀。
毛爺爺說過,槍桿子裡面出政權,這絕對是偉大的真理。
作爲附屬國的倭國,這麼多年混跡在褚國可不是白混的。就連褚天凌都承認,倭國人幾乎都知道褚國的戰船是什麼樣兒的。因爲,很多造船的工匠,本身就來自於倭國。
這就是滲透作用產生的負面結果。看起來褚國很厲害,實際上,倭國正在以無聲無形的狀態一點點滲透進褚國的核心。遲早有一天,當倭國反戈相擊的時候,褚國纔會發現,原來自己在倭人眼睛裡,根本就沒有秘密。
一個沒有秘密的國家是可悲的,一支沒有秘密的軍隊,哪怕再強大,也只是外強中乾。所以,如果褚國不想被自己的附屬國倭國反奴役,最好的辦法就是變得更加強大,掌握住更多更強悍的軍隊和裝備。而這些軍隊和裝備,必須是隱秘的,沒有倭人蔘與的。
蕭逸的提議無疑是在給褚國敲警鐘,如果沒有黎城血案在先,褚國或許還可以自欺欺人,可是,有了黎城五萬人的性命做鋪墊,褚國若再沒有居安思危的意識,那就活該被倭國吞併。
四村片刻,褚天凌道:“給大型戰艦穿上鎧甲,改造子母戰艦這都不是小事,倭人已滲透我褚國數百年。在褚國,不但市井流民中有倭人,便是朝堂上和軍隊裡亦有倭人,褚人和倭人聯姻更是數不勝數,這般,想要隱瞞,談何容易?”
但見褚天凌眉頭緊鎖,沐之秋略有不忍。褚國成現在這樣並不是褚天凌的錯,便是褚雲鵬,也不見得能改變這種現狀。
這就像丞相府的情況一樣,江晚晴雖曾是孃親的侍女,但她被爹爹納了,孃親死後又被爹爹扶正,便是名正言順的丞相府女主人,便是她的倭人身份,也不能改變她是丞相夫人的事實。而江晚晴生下的女兒沐之冬更是如此,在沐之秋穿越過來之前,這個由倭人生下來的雜種在丞相府中的身份和地位,甚至比沐之秋這個嫡長女還要尊貴。
所以,想整頓水師,又不驚動倭人,確實不大現實。
“表哥……”
纔要說話,便被蕭逸打斷:“太子殿下無需刻意將士兵或朝堂中的倭人分成三六九等,但防人之心不可無。須知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太子需對這些人多加防備,一步步瓦解他們手中的權力。在與倭國正式發起戰爭之前,將朝中的倭人大臣們和軍隊中的倭人將士們調離重要職位,分而化之,不給他們集中扎堆聚衆滋事的任何機會。一旦戰爭爆發,這些人的本性便會暴露無遺,若是一心向着褚國的,可委以重任,倘若有反心的,不必手軟,格殺勿論!”
衆人只覺茅塞頓開,褚天雄已忍不住讚道:“大哥,夜襲說的這法子好。父皇本就不喜朝中的倭人大臣們,衆臣也排擠他們得厲害。我們可以增設幾個無關痛癢的職能部門,表面上是委以重任,實際上不讓他們觸及兵權。如此,既可以打消他們的疑竇,又能起到暫時安撫的作用。”
真沒想到蕭逸一提示,褚天雄就能想到設置調研員享受待遇這種人事政策,沐之秋不由豎起了大拇指:“不錯!二表哥說的不錯。倭人多疑,在褚國朝堂爲官卻不得以重任心中必生怨懟,倘若增設幾個職能部門讓他們有既面子又能多領朝廷俸祿,他們必然心存感激,便是有反心,一時半會兒也不至於激化矛盾。很好的懷柔政策,非常可行。”
褚天雄被她誇得不好意思,紅着臉摳摳腦袋,目光卻下意識地看向蕭逸。
蕭逸眸中微帶讚賞,“二皇子所言極是,不管是倭人還是倭人的後代,都必須加以防範。因爲除了給大型戰艦穿上鎧甲、改造子母戰艦外,我們還要造出另外一種秘密武器。”
“另外一種秘密武器?”褚天凌等人脫口問道。
沐之秋的眼眸晶亮晶亮的,她已經想到了哦!從蕭逸提出子母戰艦的想法時起,她就敏感地察覺到了她的夫君在打什麼算盤。這樣的想法在這個時代,不僅僅是妄想,簡直就是逆天,任何一個正常人聽到了都會嗤之以鼻。可是,她的夫君卻想把這一妄想付諸於現實,蕭逸這廝到底有多狂傲啊?纔敢深更半夜召集衆人在這裡大放厥詞?
眼見自己的小妻子眉眼間皆是驚喜和讚歎,蕭逸便知他的心思秋兒已經猜透了。雖說有點驚訝於秋兒怎能未卜先知,連這種東西都想得到,但他還是很開心。這世上還有什麼能比秋兒的讚賞和崇拜更珍貴的?也只有他的小女人,纔會如此與他心有靈犀吧?
“沒錯!”環視一圈衆人,蕭逸緩緩道:“我不知道這種秘密武器該叫什麼,姑且先叫它水下戰艦吧!有了水下戰艦,褚國和靜安王朝的水師便能成爲鬼見愁的真正海上霸主。”
“水下戰艦?”賽廣疑惑地問道:“難道不在水上行駛,而是跑到水底下行駛?”
此言一出,衆人鬨笑。
然,笑聲未止,沐之秋卻騰地一下站起來朗聲道:“沒錯!水下戰艦。我和靖王爺管這種特殊的戰艦叫潛水艇!”
所有的人都不笑了,蕭逸驚喜地看着他的小妻子。他就知道他的小女人是獨一無二的,顯然,他說的這種東西秋兒不但聽說過,興許她還見過。
那個什麼二十一世紀蕭逸從來沒有好印象,那裡有于濤,有秋兒的團隊,有她夢寐以求的理想和抱負,只要一聽到那個地方,蕭逸就會陷入極大的恐懼中,就好像秋兒下一秒就會離開他的視線,他再也找不到她。
可是現在,蕭逸對二十一世紀充滿了好奇和感激。那是一個多麼神奇的地方啊,連他都覺得水下戰艦這種東西有點玄乎,若不是今日在暴雨中看見螞蟻們的舉動,他連想都想不到,又怎會提出來?可他的秋兒卻知道,難道秋兒真的是上天派來拯救他的天使?
“王妃?你?”
“沒錯,夜襲!你說的這種水下戰艦我知道,雖然沒有乘坐過,但我聽說過,而且,也算見過。”在電視上和書本上見過的,勉強也算見過吧?
原本目瞪口呆的衆人立刻回神,褚天凌激動得眼睛發亮,忘形下起身走到沐之秋身邊握住她的手道:“秋兒?你是說,你能幫我們建造這種水下戰艦?”
“大哥!是潛水艇,秋兒妹妹說是潛水艇!”褚天雄興致勃勃地補充,索性連靖王妃都不叫了,直接叫秋兒妹妹。
蕭逸極其不爽,爲什麼這些人一得意就忘形?一忘形,就喜歡對他的小女人動手動腳的?難道他們不知男女有別嗎?果然,表哥都是不懷好意的大壞蛋,以後不止是褚天凌,便是褚天雄也得防着點兒。
“太子殿下越禮了!”
長臂一揮,褚天凌和褚天雄已被他逼退兩步,而沐之秋卻被他不動聲色地掩在了懷裡。
褚天凌是越禮了,可是,被一個侍衛這般摟在懷裡是不是越的禮更大一點?沐之秋無語地摸摸鼻子。
貌似她一站起來就會造成騷亂,她還是老老實實地坐着吧!
“咳咳!那個,表哥!我雖然知道潛水艇,但這種東西我造不出來,也不知道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