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然抽刀斷情別說蕭逸受不了,沐之秋自己也萬分難捨。她只需隱藏起所有的心思,不再對蕭逸動心動`情便可,沐之秋相信,不管是誰,都不會對一份沒有回報的愛情永遠心甘情願地付出下去,尤其是蕭逸這樣的天之驕子,更不會。日子久了,蕭逸便會膩的,到那時,分開便是水到渠成了。
心頭雖有千萬般不捨得,卻是終難說服自己做那夜夜等待丈夫臨幸的深宮怨婦。當下主意打定,沐之秋心中已一派坦然,再看向蕭逸時,眸子裡除了感激,便再也找不到其他情緒。
眼睜睜地看着這個小女人越來越冷靜,連靠在自己懷裡的身子都透出一股不容侵犯的疏離,蕭逸心中憋悶至極,可是,他卻不知道自己究竟哪裡做錯了。只好悶悶不樂地抱着沐之秋躍身上馬,各懷心思地騎在烈焰身上,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往京城方向而去。
直到此時,沐之秋纔想起正經事,忙皺眉問:“蕭逸?你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能找到生死谷,可見蕭逸的神通廣大,難怪一提到靖王爺,即便是無所不能的生死門門主聲音裡也會多出一分凝重。短短七天,蕭逸就能找到這裡,沐之秋實在很佩服他。
蕭逸卻會錯了意,看着她微蹙的眉頭,只覺得心都揪成了一團。怒道:“讓秋兒等那麼多天,當真是我沒本事,不過秋兒你放心,我定會徹底剿滅生死門,將它夷爲平地,親手將那門主的人頭掛在城門之上,以解你心頭之恨!”
一聽他這話沐之秋就知道他想岔了,其實看見蕭逸,她心中的歡喜是沒辦法說出來的,她也不知道沒想到自己看見蕭逸會那麼開心,就像是找到了真正的親人一般,整顆心都暖洋洋的。雖說這一世不能做夫妻,但能做知己好友也是不錯的。所以她不想讓蕭逸平白無故地招惹上生死門。
她在生死門內的這七日,已經將生死門的強大和門主的狡詐都看在了眼裡,即便不能化敵爲友,她也不想雪上加霜。對那門主,心中有懊惱和遺憾是真的,至於恨,倒說不上,跟那老頑童之間的糾葛,說不出來是歡喜還是不歡喜,反正離開了就覺得輕鬆,就跟打遊戲好不容易過了一關的感覺差不多。
思忖片刻,沐之秋說:“我不是這個意思,蕭逸,我是說……”
豈料話音未落,卻見身後一道沖天火光,竟是生死谷燃起了大火,沐之秋霎時目瞪口呆。
“本王雖爲找到生死門的所在,卻知這片百花谷是生死門門徒出沒的地方,今日便放火燒了這裡,看那門主是否還猖狂得再敢擄走秋兒!”
沐之秋哭笑不得,她就說蕭逸和老頑童其實是有相同潛質的,果然不錯,這倆人竟都是絲毫不能吃虧的人,而且還都喜歡趕盡殺絕。她可以想象得出此時老頑童看見這漫天火海,會氣得怎樣上躥下跳,能將生死門門主氣成這樣,除了自己,只怕也只有蕭逸有這能耐了。
得了,燒都燒了,誰叫那老頑童不計後果擄走自己的?當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自作自受。好在老頑童的地宮在地底下,還是可以移動的,這把火再怎麼燒也傷不到他,只可惜了這麼一個世外桃源就被蕭逸這個敗家子毀了,恐怕以後蕭逸和老頑童的樑子就結上了。
“唉!你可當真是暴殄天物,這麼美的地方,我還想着以後來此隱居,你竟放火燒了!”說罷,也不再糾結於此,張口問道:“你可是見到我召喚蜂兵,才找過來的?”
“正是!”蕭逸心中震驚不已,答得有些心不在焉,秋兒她以後想來此隱居?她竟有如此打算?誰不知他靖王爺乃是靜安王朝下一代國君,她既是他未過門的妻子,那便是將來的皇后。一國皇后,統領後宮,母儀天下,這是多少女子夢寐以求的事情,她竟是從未想過麼?
心頭猛地一寒,她不願接受他難道是因爲那三千佳麗的後宮?因此,她不屑皇后的寶座,便連着他,她都可以不要麼?這個該死的小女人,到了現在她居然都不明白他的心,她居然在懷疑他,當真是要氣死他了。
這個死女人難道看不出來,除了她,此生他蕭逸何需其他女子?三千佳麗如何?六千粉黛又如何?他蕭逸皇帝要做,這個小女人要娶,但他的後宮只需她一人足矣。她竟這般不信任他,到了現在還在胡思亂想,若是不給她點厲害瞧瞧,他還是蕭逸嗎?氣死他了,當真氣死他了!
沐之秋坐在蕭逸前面,看不見蕭逸的表情,也不知道蕭逸在想什麼,她也有心事,蕭逸果然聰明,一看見蜜蜂成羣結隊地往生死谷上空飛來,便知自己在這一帶,也當難爲他了。
蕭逸只道沐之秋還在糾結後宮三千佳麗之事,氣得面色鐵青,直恨不得此時就將這小女人塞進自己的身體裡,讓她好好瞧瞧什麼是黑的什麼是白的。當下,腦子一熱,便對着她粉嘟嘟的耳垂咬了下去。
二人正各懷鬼胎,卻突聽一聲驚呼“之秋?”
沐之秋放眼望去,正好見另一支大軍迎面而來,領頭一個白衣男子如同雲中野鶴般超凡脫塵,一下子就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眼球。
蕭逸的牙齒剛咬上身前小女人的耳朵,上官雲清已經行至眼前。
“雲清!”沐之秋才喊出聲,便覺耳朵上一痛,當下竟脫口嚷道:“痛死我了!蕭逸?你媽的有狂犬病麼?幹什麼咬我?”
來者正是上官雲清,他率羽林軍在京城附近五百里搜索,今日幾乎都要絕望了,卻突然看見遠處竟聚集了一片黑雲迅速地往一處山頭飛去。
其他人或許不認得這黑雲是何物,但上官雲清認得,這是沐之秋和蕭逸在“死亡村”訓練的蜂兵。蜂兵既現,之秋定當就在那附近,所以他欣喜若狂地帶着羽林軍趕了過來。
可是才見到沐之秋,他的心便涼了半截,此時的蕭逸和沐之秋在他眼中,儼然就是一對久別重逢的愛侶,只看蕭逸迫不及待地含着之秋的耳垂,便可見他二人的恩愛程度,他竟又比蕭逸晚了一步。
才如重拳擊中胸口,卻聽之秋大聲怒罵:“痛死我了!蕭逸?你媽的有狂犬病麼?幹什麼咬我?”,上官雲清頓時驚喜不已,看來是他想錯了,之秋對蕭逸情意尚且未定,只是那蕭逸死皮賴臉糾纏着之秋不放而已。
蕭逸心中千頭萬緒,猛聽沐之秋驚呼一聲“雲清”,那聲音裡竟帶着焦急和狂喜,本來就極度不爽,緊接着她卻說出那麼一句氣死他不償命的話來,狂犬病?她是說他是狗嗎?還是瘋狗?胸口一悶,攬在沐之秋腰間的手臂霎時便收緊了。
這一緊險些將沐之秋勒得背過氣去,不由轉身瞪了蕭逸一眼。這一轉身竟看清蕭逸怒氣沖天,非但如此,他那雙泛紅的桃花眼裡還帶着說不出的委屈。
呀哈!真正叫莫名其妙。蕭逸這廝好端端地騎個馬也會狂犬病發作咬人,她還沒有委屈他倒先委屈上了。她沐之秋倒是哪裡惹到他了,這廝就要怒氣沖天地咬她的耳朵?
上官雲清已來到他們面前,但見沐之秋狼狽的模樣,心頭一凜,竟看也不看蕭逸,一伸手便將沐之秋從蕭逸的馬背上抱到了自己身前。
蕭逸只覺懷中一空,懷裡的小女人就到了上官雲清的懷裡。
這樣的舉動若是出現在別人身上,蕭逸一定會在第一時間劈出一掌將對方打死,可是,出自上官雲清,蕭逸一時間竟完全反應不過來,愣住了。
饒是沐之秋淡定慣了,也被上官雲清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可不是跟着君子學好人,跟着惡棍學壞蛋麼,連上官雲清都學得如此橫行霸道了。
沐之秋才脫口喚了一聲“雲清”,便聽蕭逸怒吼一聲“混賬!”只覺眼前一花,又被蕭逸給奪了回去。
蕭逸的肺都要氣炸了,本來這個小女人今天就擺出一副氣不死他不罷休的架勢,偏偏還冒出來一個不識好歹的上官雲清,來就來了,才一見面居然就將他的女人搶了過去。他不過對秋兒又氣又心疼一個愣神,居然就會被沒有武功的上官雲清鑽了空子。這可是他的女人,是他未過門的妻,上官雲清卻敢當面奪之,這白面書生的腦子莫不是被驢踢了,竟做出如此膽大妄爲的事情?當真是太歲頭上動土,老虎脣上拔鬚,活得太膩味了。若不是看在上官雲清對秋兒有恩的份兒上,蕭逸早就一掌劈死他了。
哪知上官雲清比蕭逸的火氣還要大,竟指着他的鼻子罵道:“蕭逸!你這個混蛋,難道你看不見之秋,之秋她,之秋她?”
連說了三遍之秋她都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只是一張俊臉憋得通紅,最後竟憋出一句,“沒看見之秋的耳朵被你咬破了嗎?”
廢話,蕭逸氣得額頭上的青筋直跳,他又不是瞎子,豈會看不見秋兒的耳朵被自己咬破了?他方纔心頭憤怒不已,是用了死力氣咬她的,但見她耳垂上深深的齒痕立刻就溢出了血珠子立時便後悔了,直心疼的心都要碎了,不然怎麼可能讓上官雲清硬生生將他的小女人從懷裡奪了去?
“本王的女人,無需雲清費心!”冰冷的聲音,不帶絲毫感情,冰冷的臉上,皆是騰騰的殺氣。
“你!”
丫的,這兩個莫名其妙的男人,把自己當橄欖球了是吧?搶過來搶過去,這可是在馬背上,也不照顧點她的情緒?
“蕭逸?”
張嘴便要怒罵,罵聲尚未出口,卻覺耳垂上一麻,蕭逸竟俯首再次含住了她的耳垂,只是這次,他甚是小心,她都能感覺到他的嘴脣在打哆嗦,他的舌一點點伸出來,小心翼翼地舔`舐着她耳垂上的血珠子。
本來劇痛的耳朵,突然就被酥酥`麻麻的感覺代替,沐之秋繃緊的身體不由自主鬆軟下來,連自己剛纔想要罵什麼都忘記了。
蕭逸的腸子都要悔青了,他剛纔做了什麼?定然是妖魔附身了他纔會咬她,本來她的腳就受傷了,她身上還不知有沒有其他的傷,他非但沒有及時保護好她,及時給她療傷,居然還雪上加霜地咬她,難怪秋兒要說他是狂犬,當真是隻十惡不赦的狂犬。
“還痛麼?秋兒?都是我不好,不該咬你!”懊惱的聲音,帶着顫抖的心疼和害怕。
沐之秋的心一下子就軟了下來,握住蕭逸緊緊攬在她腰間的雙手,笑道:“不痛了,沒事的,蕭逸,你別往心裡去,咱們還是趕緊回去吧,我的腳有點痛。”
一聽她說腳痛,兩個男人的目光同時望向了她掉了鞋子的腳。上官雲清心頭一緊,脫口怒喝道:“究竟是何人擄走了你?今日定要滅他滿門!”
沐之秋愣了愣,上官雲清從來都是個溫文爾雅的人,怎地身上也會帶着那麼大的殺氣?這七日京城裡怕是翻了天了,難怪蕭逸要將生死谷付之一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