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見再也沒有外人,沐忠國脫口問道:“靖王爺,秋兒呢?”
“岳父莫要擔心,秋兒乏了,已移到別院去休息,有沐雨和楊崢他們保護,不會有事的。”
蕭逸很少稱呼沐忠國爲岳父,此時這般親和地說話,不單是沐忠國不習慣,其他人也不習慣。無奈蕭逸說得煞有介事,便是心頭再存疑惑,也不好多問。
沐忠國只好悻悻道:“如此,便有勞靖王爺轉告秋兒一聲,就說老夫想她了,若她這兩日閒下來,可以讓沐雨他們來傳個話,老夫自會來靖王府陪她說說話。”
“唔!如此甚好!”蕭逸面無表情地應了。
話已說到這種程度,便是下了逐客令,沐忠國只好帶着滿腹疑問的一干人離開。
他們一走,蕭楠便皺眉道:“三哥?現在怎麼辦?”
“你帶人先去柴房,將七公主鈴兒悄悄送回宮裡去。我去找你三嫂!”
最後一句說出來,已有了咬牙切齒的味道。
蕭楠驚道:“七姐?她怎麼會在柴房?”
纔想到方纔自己在柴房門口遇見三哥,當時三哥衣衫不整頭髮凌亂,心頭頓時升起一股邪惡的想法,三哥他方纔不會在柴房和七姐幽會吧?
誰不知道七姐不是父皇親生的,在宮裡七姐自幼只與三哥一人親近。今晚可是?嘿嘿,難怪三哥如此氣急敗壞,看來定是讓三嫂瞧見了什麼不該瞧見的事情,三嫂惱了,所以才躲起來不見三哥的。嘿!若是他,他也當躲起來不見三哥,不見還是好的,應該離家出走纔對嘛!
如此,他是不是應該悄悄找到三嫂,將三嫂帶回他的九皇子府去小住幾天啊?那般,不但能日日見到三嫂,香香公主大概也會從康寧宮溜出來看三嫂,那樣纔是皆大歡喜是不是?
蕭楠自己異想天開,殊不知面上表情已暴露了心態。
九弟這是什麼表情?怎地如此邪惡奸詐?蕭逸好不惱怒,狠狠在蕭楠頭上一敲,怒道:“還不快去!若是鈴兒死在了靖王府,你就去給她殉葬吧!”
“啊?”有沒有這麼嚴重啊?三哥到底把七姐怎樣了?靠!不會是七姐想要霸王硬上弓,被三哥打得奄奄一息了吧?
再不敢胡思亂想,蕭楠忙帶人往柴房去了。
扭頭掃一眼幸災樂禍的沐雷等人,蕭逸憤懣無比地遁去。
待看不見王爺的影子,沐雷才重重地舒了一口氣。旁邊一小戰士湊上來笑道:“團長?你這般糊弄王爺,待王爺知道了,不會砍了你吧?”
“放屁!你哪隻眼睛看見本團長糊弄王爺了?本團長不過是按照王妃的交代隻字不漏地傳達了而已,若將沐雨和楊崢的去向告訴王爺,那本團長的項上人頭纔會不保呢!去,幹活兒去,不把地上的坑填平,不將黑石駿馬重新塑好,不將合歡樹也重新植上,今晚,你就別睡覺。”
“啊?團長,你太不人道了。王妃說,你這是侵犯人權,團長,喂,團長……”
明明已經感覺到那股熟悉的冷冽氣息,不料眼前一花,待重新站定時,沐之秋已到了百米之外。
鬱悶死了,遇到這種如影隨形的鬼魅級人物,到底該怎麼對付?
想當初她是在茫茫大海上才能與玩偶師鬥法的,若換到地面上,只怕也是這麼個處境。
咬咬牙,返身沐之秋便給了精神病一個熊抱,雙手已迅速從他的背部到腰部摸了一圈。
倭國質子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沐之秋會如此熱情,一時間竟愣住了。許久,才頗爲靦腆地淺笑起來:“秋兒?你知不知道,當年阿芳與我捉迷藏,也總是喜歡做這個動作呢!”
我勒個去!我孃親那是沒看出你是隻大尾巴狼和你捉迷藏,本王妃可是在算計你。犯花癡吧,再多犯點花癡,這樣,一會兒才能乾淨利索地把你炸上天。
雙手往她腋下和腿彎處一抄,已將沐之秋公主抱抱了起來,精神病情意綿綿道:“秋兒,我帶你回家好麼?”
沐之秋頓覺吞下了一隻死蒼蠅,竟是咽不下去也吐不出來,“你帶我回哪個家?”
“自然是我長大的地方,以後找到阿芳,我們一家人在一起,永遠也不分開。”
這話聽起來怎麼那麼像《變蠅人》裡面那隻大蒼蠅的臺詞?若是這廝會給自己做手術,他不會將她的腦袋和他自己的五臟六腑都移植到孃親的身體裡去吧?
“那個,你把我放下來好不好?我這麼被你抱着喘不上氣,有點難受。”
“難受?”精神病的目光倏地落在了沐之秋高高隆起的腹部,突然咧嘴一笑,道:“既然秋兒難受,等我們回到家,我便幫秋兒把他們取出來,那般,秋兒就不難受了。”
TMD,這廝不會是想給她開膛破肚吧?不由自主地沐之秋便覺如芒在背。
噢!怎麼辦?這是個精神病,是個大BT,不是會憐香惜玉的玉蝴蝶啊?怎麼辦?再不脫身,只怕自己會跟他一起被炸到天堂裡去。
眼珠一轉,纔想到一計,精神病卻突然陰測測道:“秋兒若是捨不得你腹中的這對雙生子,我可以把他們裝在瓶子裡送給秋兒。”
我靠!不行了,繼續跟這廝在一起,自己非得被嚇出毛病來不可。就算用牙咬,她也得讓這廝放開她。
纔要張嘴,猛地一股大力撞來,精神病沒有防備,這一下正中他的後心,整個人頓時被撞飛了出去,懷裡的沐之秋也脫手飛了出去。
果真是人倒黴喝涼水都塞牙,還沒來得及感嘆我命休矣,耳邊已響起冰冷刺骨的聲音:“就憑你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也配傷害老夫的寶貝徒兒和徒孫們?”
下一秒,半空中的沐之秋已被一雙有力的大手穩穩地接住。
“師父!”驚喜下,沐之秋顧不得其他,張開雙臂便緊緊抱住了老頑童,吧唧一下,便在老頑童的臉上親了一口,許是她沒有掌握好尺度,竟親了老頑童一臉口水。
“嗬喲!秋兒啊!你就算見到師父激動,也該分分場合不是?瞧,你一打岔,那鬼東西逃掉了呀!”
果然,回首去看,哪裡還有精神病的影子,藉助月光,只能隱約看見地上留有一灘明顯的血跡。
“沒事,他逃不掉,還有得他好受的呢!”抱住老頑童的脖子,沐之秋死也不撒手,撒嬌般又搖又晃道:“師父,師父,您真是我的活菩薩,怎麼這麼巧您就趕到了?您可太牛逼了,一出手就將這廝打傷了,我簡直太崇拜太崇拜您了。”
“嘿嘿,你師父我厲害吧?”被寶貝徒弟搖得心花怒放,老頑童伸手握住沐之秋的手腕,探得她的脈搏有力,胎相穩定,這才呵呵笑道:“若不是怕將他一掌打死的時候傷到你,爲師豈會讓他有機會逃掉?秋兒?這麼多日子不見,你想爲師沒有?”
“沒有!”
“沒有?”老頑童本不該有表情的臉硬是被擠成了苦瓜,“沒良心的臭徒弟,爲師天天想你呢!”
“那是不可能的啦!哈哈,師父你上當了,徒兒我每天都在想你呢!對了,我給你設計的按摩器也造好了,讓冬果幫您收着哪!還有,師父我告訴你,我找到了一個極其好玩兒的人,叫柴鮑,使得一手出神入化的魔術。您要是有興趣,可以跟他學兩招呢!”
“就知道秋兒心疼爲師,什麼都想着爲師。”才說完,突然瞪大眼睛道:“柴鮑?你是說以前褚國皇宮裡的那個太監?千手娘柴鮑?”
“怎麼?師父你認得他?”
“爲師怎會認得一個太監?此人爲師不要,名聲不大好。”
“呀哈!‘生死門’門主會害怕名聲不好?嘿嘿,莫不是那柴鮑曾經對師父您做過什麼嗎?是呢!若只看外表,師父倒與蕭逸不相上下呢!”
“秋兒休要胡說!”老頑童急得汗都要掉下來了,“那廝只不過當年覬覦過你師姐罷了!”
師姐?稍微一愣,才意識到師父說的乃是他的女兒。當下心中略感愧疚,沐之秋將頭輕輕貼在老頑童的胸前道:“柴鮑現在已經歸順與我,也算改邪歸正了。以前的過結,師父就忘了吧!師姐不在了,還有我,徒兒雖比不上師姐,但也會承歡膝下,好好孝敬師父的。”
“那是,那是!這世上可有誰比秋兒與師父更貼心的?便是你師姐在世時,也沒有你這般懂事貼心!”
才感嘆完,便聽轟地一聲巨響,凌霞殿方向已竄起沖天火光,不過一轉眼,又消了下去。
“哈!成了!”沐之秋拍手笑道:“沐雷他們辦事果然給力,走,師父,我們瞧瞧去!”
“不必瞧了,沒炸死!”一把拉住寶貝徒弟,老頑童道:“這裡交給蕭逸那個傻小子吧,爲師且帶你去瞧瞧蕭震天那隻老狐狸的真面目!”
不過一柱香的功夫,師徒二人已站在了高高的宮牆之上。
掏出一粒藥丸遞給沐之秋,老頑童道:“勤政殿內皆是大內高手,蕭震天的那些皇家暗衛也並非酒囊飯袋,與褚雲鵬的錦衣衛不相上下。不管爲師將你帶到哪裡,你都不可能避開他們的視線。這是爲師專門替你調配的龜息丸,不會傷及你腹中的胎兒,你且先將它服下,爲師帶你去勤政殿揭下蕭震天臉上的人皮。”
避開大內高手,利用地遁之術鑽進勤政殿,不多時,便進入了一間密室,老頑童護着沐之秋隱身在牆角的大櫃子後面。
看清楚這間密室的格局沐之秋吃了一驚,這麼大一間密室,裡面除了他們隱身的這隻櫃子之外,便只有屋子正中央的那張大牀了。
很顯然,將密室修建在勤政殿內,這裡纔是蕭震天真正的寢殿。
只是,正常人都不會以這種格局來佈置臥室,只有墓室,纔會選用這種標準的格局。如果說相由心生的話,那麼,蕭震天在貪生怕死的同時,可有設想過他在活着的時候已經給自己弄了只大棺材?如此的帝王,當真可憐。
用迷信點的陰陽風水學來看,夜襲他們將蕭驚鴻的結義大哥的屍體從西施湖中擡出來時,靜安王朝的龍脈格局已變,而蕭震天的秘密寢殿又被建造成墓室的格局,可不是暗合靜安王朝氣數已盡嗎?
如此,便是她不挑頭助蕭逸打響這場與倭國的戰役,只怕五年之後,這個時代也不會再有靜安王朝了。這般想來,穿越這件事當真有得一說,她的穿越和嫁給蕭逸,也是順應天意吧?
待目光移到寢殿中扭打在一起的兩個人時,沐之秋更加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