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說完便覺自己這話有些不對,果然,冬果的臉上已經露出些曖昧的笑容。即便是和蕭逸一樣面部肌肉僵死的夜襲,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沐忠國更過份,瞬間便將一張剛毅的臉笑成了九月菊,“好好!等新年一過完,爹爹便進宮和皇上商討秋兒與靖王爺的婚事,早些完婚,爹爹也可早一點抱上外孫!”
“爹爹!”沐之秋騰地站起來,嚷道:“這八字都沒一撇的事情您怎可亂說?”
先不說她和蕭逸的婚事能不能取消,這抱外孫更是讓人抓狂,老爹怎麼就這麼迫不及待,才聽自己說了那麼一句,便扯上了婚事,連外孫都想到了,簡直就是亂點鴛鴦譜麼!
“爹爹豈有亂說?”沐忠國笑道:“靖王爺隨秋兒入‘死亡村’形影相隨,滿京城有幾個人不知道?秋兒方纔自己也說了,你一直和靖王爺住在一起。爹爹並非冥頑不化之人,既然已有了事實,那婚事當然宜早不宜遲。”
什麼叫已有了事實?聽起來就好像自己跟蕭逸同居了很久似的。得!本來好好一頓飯,就這麼被夜襲攪亂了,哪裡還有胃口吃飯。
扔下碗筷,沐之秋不悅道:“冬果,你和夜襲在這裡陪着相爺吃飯,我去茅廁!”
夜襲正要跟上,猛聽沐之秋說要入廁,竟愣在了原地,半響纔將求救的目光投向冬果。
冬果衝他笑笑,用眼神告訴他,“不礙事,在王妃自家府裡,放心吧!”
夜襲卻是乾着急,他能不急嗎?正是因爲這是丞相府,王爺纔派他過來,來之前王爺還專門交待,這丞相府內危險重重,一定要貼身保護王妃,不讓王妃離開他的視線半步。可是,這貼身保護是不是不該包括看着王妃上茅廁呀?
夜襲倒是不知,沐之秋在進丞相府之前已經把沐之冬和江晚晴搞定了。
沐之冬和江晚晴被禁足,沐之秋倒也放心了大半,這府裡的其他人,她自己足夠對付,她實在不喜歡被人二十四小時盯着的感覺,尤其是一看見夜襲,她就會想起上次蕭逸假扮夜襲貼身保護她的事情。
說來也怪,在“死亡村”的時候,她和蕭逸基本上就是二十四小時在一起,她倒從沒覺得不自在過,怎麼弄個夜襲過來,她就覺得胸口那麼堵?
離開前廳,倒是沒有什麼目的地,轉念一想,自己離開丞相府大半年了,雖說回來了兩次,但一直都沒回自己的小院裡去看過,不如乘現在過去看看吧!
大概是沐忠國一直吩咐人按時打掃,沐之秋以前住過的這個小院倒是乾淨。雖說這裡不大,但沐之秋倒是挺喜歡,安靜,不管自己做什麼都沒人知道。
沐之秋不得不爲以後的事情打算一番,等“死亡村”不再需要她的時候,她還是得回京,只要回來,自然得有住的地方,所以怎麼着也得重新回到這丞相府裡來。這次回來過年也算先來探探虛實,感受一下丞相府內是不是真的如自己和蕭逸猜想的那般,早就被沐之冬一流控制住了。
在穿越的當天她就被送去了“死亡村”,關於丞相府的記憶都來自於這具身子的原主,其實她本人對丞相府是沒什麼概念的。以前的沐之秋雖說和她早就糅合成了一個人,但還是二十一世紀的她要佔絕大部分優勢,所以不管是言行舉止,還是生活習慣,她都跟以前的沐之秋不大一樣。
這大半年,沐之秋一直住在“死亡村”裡,以前的她什麼樣兒沒人知道,但只要搬回來住,她的言行舉止就有可能遭人質疑,特別是別有用心的沐之冬一流。所以越是僻靜的地方,對於她來說反倒越好。就算對方在監視她,她也可以借力打力。
而且將爹爹一人留在丞相府內遭人迫害,沐之秋實在不放心,她雖然不會武功,但應付幾個內鬼倒還有幾分把握。就像眼下,自己先下手爲強地收拾了沐之冬和江晚晴,便可以放心大膽地在丞相府內出入了。
屋子裡的擺設和記憶中的差不多,基本上還跟她以前住在這裡的時候一樣。沐忠國其實還是很心細的,雖說以前對沐之秋不怎麼關心,她不在的這段日子,倒是每個月都會給她做兩套新衣裳擺放在牀頭,因此,此時牀上倒是整整齊齊地擺放了一大摞新衣裳。
記憶裡,以前的沐之秋也沒有來過月經,這些事情倒都讓她在“死亡村”趕上了,因此,這大半年來,沐之秋不但長高了不少,身體也漸漸豐滿起來。她被送去“死亡村”的時候就穿着一身衣裳,那衣裳早就小的不能穿了,被沐之秋改了之後送給月月了。
在“死亡村”她幾乎天天都穿隔離衣,所以也沒在意有沒有新衣服。眼下看見這麼多新衣裳擺在牀頭,便有些動心。
愛美是女人的天性,沐之秋雖說不太在乎容貌,但也喜歡把自己收拾得漂漂亮亮。今天一路奔波勞頓,回來也沒顧上梳洗,她便自己打來水在屋裡梳洗一番,選了件比較合身的淡紫色衣裙換上。
坐在鏡前準備梳頭,突然覺得鏡子裡閃過去了什麼,沐之秋騰地一下站了起來。
難怪蕭逸不放心,要再派夜襲過來保護她。她給了沐之冬和江晚晴一個下馬威,倒是忘了丞相府裡還隱藏着倭人勢力。只是不知道現在出現的這一個,到底是不是沐之冬安排的。
手掌在袖子裡輕輕一翻,便捏住了兩枚銀針。這套銀針是專門用來鍼灸治療的,不過此時,倒是可以用它來當暗器。
“何人偷偷摸摸?還不趕緊出來!”
屋子裡靜悄悄的,院子裡也靜悄悄的的,就像是剛纔她眼花了,根本沒有人從窗前閃過一般。不過這樣的伎倆能瞞得過別人,卻絕對瞞不過沐之秋的眼睛,剛纔那人的身形,雖然只是鏡子裡的倒影,但她察覺到那身影很是熟悉,要是她沒猜錯的話,這個人應該和“死亡村”那個假村長刺客同屬一門。
“出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了!”
話音才落,竟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那聲音聽起來小心翼翼,似乎不太確定,但又很是急促。
貼着牆根靠過去,一隻手裡捏着銀針,另一隻手裡已抓了一包螟蛉子粉。猛地一下拉開門閃到門後,手裡的螟蛉子粉便要撒出。誰知這門開得太突然,竟將門口的人嚇了一大跳。
那人只一愣便猛地衝了進來,嘴裡還一疊聲道:“大小姐!您還好嗎?”才一轉身和沐之秋打了個照面,兩人都愣住了。
“阿綠?怎麼是你?”
來人正是上次回府幫過自己的阿綠,阿綠的手裡居然還拎着一把血跡斑斑的長劍。
因爲阿綠是沐之冬屋子裡的丫鬟,沐之秋認爲還是不要和她來往的好,所以根本沒對這丫鬟有多少印象,此時看見她手持滴血的長劍衝進自己的屋子,不由厲聲問道:“你拿着劍跑到我屋子裡來做什麼?”
“大小姐?我?我?”情急之下,阿綠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但見她一張小臉憋得通紅,那隻握劍的手分明還在發抖,沐之秋的眉頭蹙了起來。她雖然不知道阿綠拿着劍跑到她屋子裡來幹什麼,但卻能斷定剛纔那個身影絕對不是阿綠,這阿綠分明就是個不會武功的人。
這件事透着蹊蹺,腦海中靈光一閃,手裡的螟蛉子粉已快速向背後撒了出去,與此同時,沐之秋一把拉住阿綠的手腕便衝出了屋子。
果然,她和阿綠纔出了屋,身後便傳來身體倒地的聲音,緊跟着,耳邊殺氣襲來,竟是一柄沐之秋最爲痛恨的彎刀。
真的有刺客,而且還不是一個,要不是自己反應得快,只怕現在,她已經死在倭人刺客的彎刀下了吧?
好,既然來了,那就別想走了,沐之秋倒要看看,這些會地遁之術的所謂忍者神龜,怎麼逃出她的天羅地網。
脣角一彎,立刻用出青影交給她的逃生術,沐之秋居然反其道而行,往後一仰便向那彎刀上迎了過去。
阿綠不由驚呼起來:“大小姐,小心!”
刺客果然上當,激動下身子順勢往前追上幾分,手裡的彎刀去勢絲毫不減。
這一下便給了沐之秋絕好的機會,與刺客的刀鋒險險錯開之際,手裡的銀針已經扎進了對方的麻穴上。
那刺客撲地一聲趴在了地上,睜着一雙不敢相信的眼睛死死瞪着沐之秋。
沐之秋冷笑,看出阿綠的驚慌失措和擔心沐之秋就猜出了事情的大概,這應該是一場完美的嫁禍殺人,刺客刺殺她,然後引誘阿綠來到她的小院,阿綠看見血跡斑斑的長劍必然會擔心她的安危,在那種情況下,任何一個人都會貿然闖進屋子裡來查看,隱藏在屋內的刺客便乘機動手殺了她,然後引來府裡的人圍觀,剛好讓衆人親眼見證阿綠就是殺害她的兇手。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阿綠雖然心存疑惑,卻不敢貿然闖入,不但知道敲門,連喊都沒喊一嗓子。而且自己也沒刺客們想象得那麼笨,最重要的是,自己雖然不會武功,卻在關鍵時刻察覺到了危險,帶着阿綠避開了那致命的一刀。
沐之秋雖然不知道這場陰謀是不是沐之冬安排的,但卻在瞬間想到今天要順利逃脫沒那麼簡單。看來那幕後黑手不但密切關注着丞相府此時的一舉一動,連蕭逸將夜襲派來會引起自己的反感擺脫夜襲和冬果都算計得一清二楚,這幕後之人當真不簡單。
不過也正是因此,沐之秋才更想讓對方知道自己的實力,究竟鹿死誰手對方真該拭目以待。
之所以沐之秋會拉着阿綠跑出屋子並非只是爲了奪門而逃,她還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做。她不會武功,身上的絕技除了螟蛉子粉之外,就剩下銀針刺穴和拆卸關節這麼兩項,其實要說有效,當然是螟蛉子粉最有效,銀針刺穴和拆卸關節都必須得出其不意,遇到蕭逸這樣的高手時,即便出其不意也很難得手。上次她在宮裡收拾十三皇子也是因爲十三皇子先中了螟蛉子粉,否則,以沐之秋的身手,未必能制服那個十幾歲的小屁孩兒。
不管這幾種法子上不上得了檯面,對付一般的敵人還是很有效的,但對付早有防備的高手,尤其是從來不說廢話,上來就要殺人的小日本,沐之秋卻沒有必勝的把握,因此,她今天想要出奇制勝,能依靠的只能是蕭逸爲她專門訓練的蜂兵。
要說蜜蜂這東西,自然是春天和夏天最多,但丞相府內有的是花草樹木,自然也有不少蜂巢,蕭逸配製的蜂蜜奇香無比,剛好可以讓沐之秋試試離開“死亡村”蜂兵能不能召之即來揮之即去,能不能發揮那種震撼人心的強大作用。
但召喚蜂兵有侷限性,如果在屋子裡,不管沐之秋怎麼召喚,那些蜜蜂都不可能破窗而入,所以,她必須得跑到院子裡露天站着。意識到這個的時候,沐之秋在衝出屋子的第一時間就將小瓷瓶悄悄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