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確實,月子裡確實不宜拋頭露面。不過不讓這些人親眼瞧瞧她的情況,這些人指不定還要在凌霞殿外等多少日呢!
脣角微揚,沐之秋道:“不礙事,師父、雲清和冬果都知道怎樣照顧產婦。我爹爹擔心我,總得讓他進來瞧瞧我,再說表哥遠道而來,豈能讓他在房頂上與我們說話?”
寶貝娘子最大,既然秋兒要求了,他當然要答應。
才點了頭,屋頂上的天窗已被合上,轉眼間,寢殿內便站滿了人,連香香公主都在其中。
笑意研研地衝衆人點點頭,沐之秋的視線停留在褚天凌身上,“表哥?你怎麼也來了?”
“秋兒!”扒開其他人湊上前,褚天凌實在沒忍住,冒着被蕭逸掐死的危險,硬是伸手摸了摸沐之秋的頭。鼻子發酸,竟滾下兩滴淚來:“秋兒?讓你受苦了!”
噢!有沒有搞錯?她是蕭逸的娘子好不好?這般煽情易感,此人是不是玉蝴蝶褚天凌啊?怎麼她生個孩子,每個大男人都跑來哭一鼻子?弄得好像她跟他們的孃親似的。
宣示性地將寶貝娘子往懷中收了收,蕭逸不滿道:“秋兒自是辛苦,褚天凌,你站遠些,老頑童、雲清、二哥、九弟,你們也都站遠些,這般圍着,秋兒會缺氧的。唔!已經看過秋兒了,你們還是出去吧!冬果自會帶你們去看寶寶們!”
“咳咳!”衆人嗆咳不已,MD,有異性沒人性的混蛋,只要娘子不要兒子的奇葩!
“說完我們就出去!”但見衆人已自覺散開,香香走上前,笑道:“哥哥和父皇覺得秋兒姐姐快要生了,哥哥便想早點過來看你。哪想前天晚上剛剛趕到,秋兒姐姐便已順利產下四胎,當真是趕得早不如趕得巧!”
“這般還叫順利產下四胎?”褚天凌蹙眉道:“魂都要嚇掉了,蕭逸這個混蛋,都是他造的孽!”
好吧,誰叫蕭逸是她的夫君,是她孩子的爹爹呢?若說起來,還真是蕭逸造的孽。不過,這孽造得她當真喜歡,四個粉妝玉琢的小寶寶哦,誰有那麼大的本事?想起來都叫人興奮。
但見褚天凌眸中星星點點,沐之秋心頭已瞭然。哪裡是趕得早不如趕得巧,分明是褚天凌和舅舅不放心她,掐着手指算日子,褚天凌這才提前趕了過來。褚天凌倒罷了,只是舅舅他?一想到舅舅,沐之秋心下酸澀不已。
“舅舅?他可還好?”
“自打秋兒離開之後,父皇的身體已大不如從前了。”
不過一句大不如從前,已道盡多少無奈和辛酸,原本喜氣洋洋的寢殿內頓顯壓抑。一時間衆人都不知該說些什麼,只是大眼瞪小眼地相互望望。
恰在此時,冬果帶着一羣乳孃抱着小寶寶們進來。沐之秋顧不上身子虛弱,忙讓她們將寶寶放在榻旁的嬰兒牀上。
伸長脖子望過去,但見四個玉一般粉嘟嘟的小人兒相互偎依着,雖個個都不睜開眼睛,但眉眼間卻已有她和蕭逸的影子。
只是,人家生雙胞胎三胞胎都長得一模一樣,她這倒好,生下四個,竟是個個不同。
所謂龍生九子個個不同,不會指的就是這種情況吧?
從大到小一字排開,老大一看就是蕭逸的翻版,不管是輪廓還是五官,皆與蕭逸生得一模一樣。便是睡着了,眉宇間都帶着蕭逸般的冷冽,估計長大也是個不輸於他爹爹的妖孽。喜歡這種表面冷漠內心悶騷腹黑的少女們,當真倒了八輩子血黴。
老二卻與沐之秋長得極其相似,因着是個男孩子,眉眼似乎更俊朗一些,依稀有着舅舅褚雲鵬和表哥褚天凌的影子,還透着點聰慧的狡黠,一看就知道是個鬼點子賊多,特仍然不省心的那種人。
老三恰似糅合了她與蕭逸的優點,乃是四個孩子中相貌最爲出衆,最璀璨耀眼的一個。雖是個女孩子,但眉宇間卻帶着一股罕見的霸氣和英氣,便是才生下來三日,已有了不小的氣場,儼然是個女皇級別的禍水紅顏。
老四卻是四個孩子當中長相最柔和最甜美的一個,五官乾淨精緻,眉眼親切一團和氣。沐之秋偷看蕭逸一眼,呵呵,當真邪門,最小的女兒居然長得極像雲清。不過,也可以說長得像聖德皇帝蕭震天。或許,這個長得最甜美最無害的小女兒,將來纔是這普天下最令人慾罷不能的小妖精。
四個小傢伙一進來就吸引住了所有人的視線,便是冷漠拽屁,這幾日連瞅都沒瞅他們一眼的蕭逸,也忍不住伸長了脖子看得眼睛發亮。
看見四個小寶寶,老頑童的眼睛登時直了。身形一閃,已撲至嬰兒牀邊,伸手便舉起了其中一個:“秋兒!逸兒早已與爲師有言在先,生了女兒你們自己留下,生了兒子便送給爲師和雲清一人一個,這個男娃子,便送給爲師吧!”
“啊?”沐之秋大驚,“師父你小心點兒!”
“想得美!”蕭逸出爾反爾,“還不快將本王的兒子放下!”
他二人話音未落,老頑童卻又嚷道:“抱錯了抱錯了喲!這不是男娃,怎地是個女娃子?不中用的女娃子便是長得再傾國傾城爲師也不要……啊!”
衆人定睛望去,正瞧見老頑童手裡舉着老三,這孩子當真了得,雖纔剛生下來不過三天,卻彪悍異常,許是睡得香甜突然被老頑童吵醒,頓時發飆。老頑童的話還沒有說完,她的一隻小胳膊已不知怎地伸出了襁褓外,竟對着老頑童的眼睛狠狠地砸了一拳。
雖說只是個奶娃娃的偷襲,但眼睛到底是身體最脆弱的部位之一,且老頑童又沒有防備,這一拳堪堪砸了個結實,便是老頑童皮厚肉糙,眼圈也被砸出一片紅腫,痛得直飈眼淚。
“撲哧!”衆人沒忍住,皆哈哈大笑。
沐之秋先前還害怕老頑童不知輕重的舉動嚇到寶寶,此時看見小傢伙雖然提前十幾日來到世上,卻個個健康壯實,當下也捂着嘴笑起來。
“打得好!”蕭逸傲然道:“敢說本王女兒的壞話,活該打瞎你的狗眼!”
才說完,卻又不滿道:“老頑童!你快些將孩子放下,她纔剛出生三日,軟得很,你的手那麼硬,別把本王的女兒抱壞了!”
“我會抱壞她?笑話!比她還要小的嫩娃娃爲師也抱過!”顧不上淚水橫流的一隻眼睛,像捧着金疙瘩一般將寶寶護在懷裡,老頑童連連後退:“這女娃子好,天生一副習武的骨骼,秋兒,你將她給爲師好不好?爲師答應你,她及笄之前爲師都會留在靖王府教導她,待她長大成人之後,你再讓她繼承爲師的衣鉢,可好?”
沐之秋愣了愣,尚未應聲,沐忠國已不滿道:“本相的外孫女兒,爲何要繼承你的衣鉢?便是繼承,也當繼承我的纔是!”
“你的有什麼好繼承?”老頑童怒道:“你倒是有我‘生死門’的本事還是有我‘生死門’的萬貫家財?亦或是有逸兒這般的權勢?老夫早與逸兒說定了,寶寶跟了我自不會吃苦,她就算想將‘生死門’搬回靖王府來都可以,端得是比她哥哥將來當皇帝還要逍遙自在。繼承你的衣鉢,你能給她什麼?沒得又整出個沐之冬來害我的乖孫孫!”
嗬喲!師父當真不會說話,這可是老爹沐忠國的硬傷,師父這不是在給爹爹心窩上捅刀子嗎?
眼見沐忠國氣結轉身就要走,沐之秋趕緊給蕭楠使個眼色,蕭楠已跨前兩步擋住了沐忠國。
“爹爹!”沐之秋笑意盎然道:“蕭逸乃是皇子,他的兒子自當由皇上賜名,然,兩個女兒卻應由外祖取名,爹爹可願意幫秋兒給她倆取兩個好聽的名字?”
“願意願意!”沐忠國的憤怒瞬間轉換成了狂喜:“秋兒此言當真?”
“自是當真!是不是啊,蕭逸?”趕緊用胳膊撞了撞裝死的蕭逸。
蕭逸一百二十個不情願,雖說沐忠國這個老丈人才高八斗,當年乃是靜安王朝第一才子,但女兒是他的,爲什麼他不能自己給孩子取名字?
話說他早都給女兒想好名字了,一個叫芝芝,一個叫秋秋,多好啊!隨便走到哪裡,別人都知道蕭芝芝和蕭秋秋乃是他蕭逸與沐之秋的孩子。
沐之秋當然知道蕭逸早在心中盤算好了女兒的名字,但見這廝總是神叨叨的,不用想也知不會是什麼好名字。爹爹的學問號稱靜安王朝第一,女兒的名字交給爹爹來取當真再合適不過。
寶貝娘子的大眼睛朝自己眨啊眨,沒幾下子就把蕭逸的心眨軟了,悶聲道:“唔!當真當真,還是岳父來起吧!”
雖已瞧出拽屁女婿滿心不情願,但這等事情豈能推脫?開玩笑,萬一冰塊女婿將名字沒起好,寶寶將來長大豈不是要抱怨?
沐忠國掐指算算生辰八字,凝神想了想,道:“大姑娘叫芸曦,取其無限光明勃勃生機,且又有晨曦般的絕世容顏之意,二姑娘叫夢潔,取心地善良純潔無暇,又有夢幻般溫柔的傾國傾城之貌,秋兒覺得可好?”
“好好!”沐之秋尚未答應,老頑童已笑道:“老傢伙果然有學問,芸曦?曦兒?當真是好名字,可不是正好能將我‘生死門’發揚光大麼?”
“咳咳!”沐之秋清咳兩聲道:“無限光明勃勃生機,心地善良純潔無暇,當真是好名字!”
蕭逸雖覺得這兩個名字沒有芝芝和秋秋可愛,但也不能否認這兩個名字確實比芝芝和秋秋更加大氣,更加好聽。
衆人紛紛點頭稱讚,褚天凌卻上前幾步行至嬰兒牀邊,彎下腰用手指小心翼翼地勾住了老二的小手,柔聲細語道:“你哥哥日後要繼承靜安王朝大統,你便隨了舅舅可好?咱們一言爲定,待你及冠之後,便來褚國幫舅舅吧!”
說完,衆目睽睽之下,褚天凌竟神情自若地取出頸間的一塊龍形玉佩掛在了寶寶的襁褓上。
衆人心頭大驚,褚天凌取下的乃是褚國太子的貼身信物。褚天凌此時將它交給二公子,便是明明白白告訴所有的人,二公子便是日後褚國名正言順的皇位繼承人了。
蕭逸和沐之秋對視一眼,心中皆已瞭然。經過骨髓移植手術,褚天凌雖保住了性命,卻喪失了生育能力,褚雲鵬又不願另立太子,未來的褚國國君便只能另選他人。褚天凌此舉沉穩大氣,從容不迫,不像突然間的心血來潮。如此,必是早已與褚雲鵬商量過,要將他們夫妻二人的孩子立爲皇太子或者皇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