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紫煙和紫雲大度地不理不睬,外面的人卻以爲她們好欺負。
既然丫鬟都那麼好欺負,主子又能厲害成什麼樣?
映雪更是鄙視紀桂靈,認定了三小姐是膽小怕事,又不好意思承認,這才把紀青靈的兩個丫鬟說成修羅轉世。
當下,想也不想,繼續罵道:“紀青靈身邊的兩個賤蹄子,怎麼?不敢出來了嗎?
也是,一窩狐狸不嫌騷。
你二人趕緊叫紀青靈出來跪在地上給姐幾個磕頭認罪,姐姐我便去三小姐那裡替她美言幾句。
否則,哼哼!別怪姐姐我不客氣!”
映雪“紀青靈”“紀青靈”地開罵,其他小丫鬟們頓時長了脾氣,個個雙手叉腰伸長脖子擺出潑婦樣,惡聲惡氣大罵起來。
噢!泥馬,這是指名道姓在罵小姐啊!
看她倆多遲鈍,居然還以爲映雪是在罵她們。
紫煙和紫雲可不是什麼善茬,小姐之前有交代,凡自己往槍口上撞的,一概打死。
不過,這打死也要有個講究,不能什麼人都打死。
你就說這些罵陣的丫鬟們吧,她們也都是聽主子命令的奴才,不過都是些狗,便是都打死了,也起不到太大的威懾作用。
她們要威懾的,乃是有點身份的大魚。
當然,像王氏和紀桂靈這樣的人,她們暫時還沒膽量打死。
雖說小姐有令,但她們多少得考慮一下小姐的處境。
太過於囂張和引火燒身的事情,紫煙和紫雲不會做,那樣會驚動官府,小姐到時候也難以自圓其說。
凡是牽扯到小姐的事情,她們都會冷靜處理。
至於不痛不癢地來幾下,誰都會睜隻眼閉隻眼,畢竟,大戶人家這樣的事情多了去了。
因此,小丫鬟們初來罵陣時,紫煙和紫雲根本沒放在心上。
哪想,此時竟是越罵越難聽,紫煙和紫雲再也坐不住,將弘哥兒交給凝香,便雙雙挽了袖子,黑着臉走出屋子。
丫鬟們正罵得起勁兒,也沒注意到紫煙和紫雲的臉色。
映雪一見人被罵出來了,還道自己的叫罵起了作用,當下,衝上前伸手一指,道:“怎麼?有膽子出來了……啊!”
“吧嗒”,映雪伸出的手指被紫雲硬生生掰斷了。
“本姑娘最討厭有人用手指頭指着我,既然手指頭多餘,就不要要了!”
嗯!這個是小姐經常教育她們的話,若是有人敢用手指頭指着你的鼻子罵你,哪怕打不過他,也要把他這根手指頭咬下來。
所以,紫雲很淡定地現學現賣了。
紫煙一把揪住映雪的衣領,劈手就是兩個大耳光:“我叫你罵!老虎不發威,丫的還以爲我們是病貓。
死到臨頭不知悔改,那就受着吧!”
噼裡啪啦一頓耳光挨下來,映雪沉默了,丫鬟們都沉默了,只剩下陣陣哭號聲。
紫煙和紫雲哪裡管她們哭得多悽慘,只是掄起膀子,更加賣力地往她們臉上招呼。
她二人武功高強,這些小丫鬟們哪裡是她們的對手?
打不過,跑不掉,一時間,哭喊聲,哀求聲比比皆是,搞得北院比過年還要熱鬧。
果然,紫煙和紫雲的所作所爲,很快就傳到了其他院落。
各位主子們雖覺這倆丫鬟火氣大了點,一顆心卻放回了肚子裡。
呵!果真是嚇唬人的,他們就說,紀青靈哪裡會有那麼大的膽子,縱容下人在紀府殺人。
加之紀桂靈添油加醋的一通胡說,紀青靈派來的這兩個丫鬟在他們的眼睛裡,立刻變成了外強中乾的紙老虎。
不過是幾個小丫鬟挨幾巴掌,反正也死不了人。
於是乎,挑釁之人升級,換成了姨娘。
這不,小丫鬟們還沒處置完,這就又來了幾個刁鑽的姨娘。
而雪姨娘便是其中之一,眼下她便是這些姨娘中領頭的。
“嗬喲!真是好威風啊!
不過是個被智親王休掉的棄婦,也有膽子在紀府撒野?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到底是哪裡鑽出來的賤種?”
這話端得是在找死,紫煙和紫雲立刻放開手裡的小丫鬟,轉身打量起這位不怕死的主兒來。
不知道是她倆這一年太低調,在公主府練出來的鋒芒都被掩蓋了。還是這雪姨娘實在沒眼色,愣是沒瞧出來兩個丫頭眸中已顯殺氣。
雪姨娘繼續罵道:“弘哥兒,白盈盈生的小賤種!你躲到紀青靈這個賤人的屋子裡來算怎麼回事兒?
難不成你們這兩個沒娘教的賤種,日日都躲在這裡行不倫之事?”
紫雲的火氣暴,唸了句“找死”便要出手。
哪想,卻有人比她動作快,竟直直從屋子裡衝出來抽了雪姨娘一個大嘴巴。
“雪姨娘?你嘴巴放乾淨一點!
當年我家小姐臨盆,若不是你半路上橫插一腳,小姐豈會血崩而死?
是你,是你害死了我家小姐,如今你還想來害弘哥兒和小小姐嗎?
我,我和你拼了!”
素來膽小怕事的凝香,竟如瘋了般扭住雪姨娘,二人很快廝打成團,在地上滾來滾去。
不錯,紫煙和紫雲登時對凝香刮目相看。
難怪小姐這麼信賴凝香,看來,這位大姐不止忠心,還很有勇氣。
有紫煙和紫雲在豈會讓凝香吃虧?凝香的每一下都打在雪姨娘身上。
而雪姨娘回打的每一下,都被紫煙和紫雲巧妙地化解了。
待凝香打累了,紫煙和紫雲才一把將雪姨拎起來,陰測測地問道:“你就是六年前白盈盈生產之日,衝撞凝香之人?”
雪姨娘一愣,凝香亦一愣。六年前?六年前?那是……
六年前,中奉大夫紀府。
晚霞掩映下,一個丫鬟跑得飛快。
她只顧着低頭快跑,絲毫沒注意前方,待發現有人時,已避之不及,一頭撞了上去。
來人被撞了個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哀嚎連連,甚是狼狽。
丫鬟面色大變,從地上爬起來,顧不上拍打身上的泥土,便去攙扶地上的人。
“啪!”臉上重重捱了一耳光:“什麼人?瞎了你的狗眼,連香姨娘都敢撞!”
“奴婢,奴婢凝香,我家小姐要生了!”凝香快要哭出來。
“什麼小姐!不過是個被老爺不待見的賤人罷了!”
打人的女子正是紀銘潛的第四房小妾雪姨娘,此時,她雙手叉腰,罵了兩句趕緊扶住雪姨娘,“香妹妹你要不要緊?哎呀!額頭蹭破了,怎麼辦?怎麼辦?老爺今晚還要去你屋裡呢,你這幅樣子如何伺候老爺啊?”
香姨娘捂着肚子怯生生道:“雪姐姐說的是,妹妹得趕緊回去請郎中瞧瞧……”